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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闻名的“百香居”向来都是门庭若市,人满为患的景象。
泵且不论平常百姓是否舍得花上足月的饷银来这儿消遣一回,就算是荷包满满的富裕人家,想来,也得先掂量有没有自个儿的份儿。
此时宽敞的福字一号“福临门”叶翔舞正做东设宴款待生意上的朋友。
精绣坊的大老板杜怀山,多年前就与叶家建立起合作关系,叶家的绸缎庄最大的客户除了皇宫外,便是这王朝第一的精绣坊。
杜怀山是一名谨慎精明的商人,年逾六十仍旧精神矍铄,杜家绣坊的口碑好、实力强,和叶家也已合作多年。
仅有一次的失误也因处理妥当,得到杜怀山的谅解,延续了双方的合作关系。
自她接手叶家产业,杜怀山也不曾仗著自己的辈分,而欺她年少持家,生意往来一如既往。
当然,她也不会笨到让别人欺压,但杜怀山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信誉、财力皆妤的客户。
对于买卖双方来讲,货品质量佳,付款及时,都是再好不过的事,因此对叶、杜两家而言,双方都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放掉的合作对象。
“翔舞,你经营的手法越来越让我这个老头子惊讶了。”杜怀山看着亲自为他斟茶的叶翔舞,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丫头,几年前便瞧出她的不凡,却没想到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爷子说这种话是想让翔舞汗颜呀!”叶翔舞巧笑倩兮,语调轻快。
“哪儿的话,你该知道老头子并非花言巧语之人。”
“我知道,您是给我们后辈机会,不过”叶翔舞顿了顿,继而笑道:“老爷子,我跟您谈桩生意如何?”
“好不容易清闲地跟你吃顿饭,你看你,还不忘提生意。”杜怀山慈祥地笑,但老眼精光烁烁,分明也很感兴趣。
“就当是翔舞叨扰您了。”无商不奸,杜怀山更是笑里藏刀的翘楚,在他面前她干脆当个直言不讳的丫头。
“你说的生意”
“听说您打算在城西再开一家绣坊?”
“丫头的消息倒很灵通嘛。”杜怀山瞧了她一眼。“放心,自然还是在你家下订单。”
“这我倒不操心。”叶翔舞不以为意地笑。“杜家绣品配上叶家绸缎,才是绝无仅有的极品,我说的生意,是让您稳赚不赔的。”
杜怀山扬了扬老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敛下眼睫,随意摆弄著桌上的杯筷。“您的新店开张,货源我不收分文地供应您,但绣坊每年的盈余两家三七分帐,您七我三。”叶翔舞瞅了瞅他的反应。
“三成就能拿到叶家绸缎庄的货品,老爷子是明白人,知道这是件天上掉来的好事,错过绝不会再有的。”
“这么便宜?”杜怀山老神在在。
“可不是。”叶翔舞应对自如地笑。
“丫头,你应该还有后续条件吧?”他可不相信这做生意快做成精的丫头会如此好心,这明摆著是亏本的事。
“您真是神机妙算,在您面前什么事都瞒不了。”叶翔舞微笑,心里却提醒自己要多加警惕,莫要著了这狡猾老头的道。“我是想,送两人到您的绣坊干活,自然我请托的事,断不会让您付工钱。”
杜怀山老眉一扬,要笑不笑的看向她。“翔舞,你心里打的主意可够精了。”
叶翔舞眸光一闪,心中略惊,脸上却笑道:“怎么说?”
“这生意看似便宜了我,实则找了个漂亮的理由,到我这儿偷师学艺来了,怎么?这么快就想挖老头子的墙脚,自立门户了?”
“您老人家在说笑啊!”叶翔舞心中暗叹,杜怀山果然看出她的目的,好在她只是想试试看,没说一定得成事。
“不过”杜怀山突然的但书,引起她的注意。
老狐狸又想出什么陷阱让她跳?
“老头子也想跟你谈笔生意,若这笔生意能成,其余的一切好说。”他欣赏叶翔舞,能成一家人的话,银子进谁的口袋不都一样?
杜怀山瞧着她的眼神让叶翔舞毛骨悚然,好似在评估什么货品。
“请说。”
“不忙,这笔生意的谈法不一样,得你爹爹在场,也非老头子跟你谈。”
般什么鬼?叶翔舞心中揣测,却又不得不问,谁让事情是她先挑起的头。
“我爹近日就会回府,届时我再送帖到您府上。”
“好,我等你的消息,希望这笔生意能成。”杜怀山老谋深算地笑着。
“那就恭候您大驾。”看来,她只得随机应变了。
此时与福字相对的天字一号房内,也坐著两名男子。
其中一名,衣著精致华丽,相貌也著实俊美,只是面容隐含著一丝阴柔,两指夹著一只酒杯随意把玩,身子更是不端正的斜倚在椅中。
看上去就是个浪荡肆意的公子哥儿。
此人乃晋王朝中,江湖第一世家端木庄的二少爷端木圣,其在外声名狼藉,是出了名的轻浮浪荡、懒散风流的绒裤子弟。
此时,端木圣正幸灾乐祸瞧着的男子,正是没道理会出现在此地,更不应该和端木圣搅和在一起的慕笑尘。
一向嬉笑不正经的脸上破天荒地阴沉著,眸光精亮,瞅著对面房的情景。
原本对面的事,他是看不见也听不清的,可偏偏自个儿对座坐了个坏心眼的江湖第一世家的少爷,眼力、耳力好得该天打雷劈,不时将听来、瞧见的情景说给他知道。
端木圣是二皇子埋在东宫等人身边的暗桩,又出身江湖世家,本来想跟他了解一下“天藏宝图”在江湖上引起的风波,没想到却瞧见了翔舞跟那老头。
“叶大小姐的手段不算高明,不过她似乎也没打算一定要谈成这笔生意,这样的话她跟杜老头到这儿来干嘛?”端木圣唯恐天下不乱的说著。
“啊!杜老头好像很中意叶大小姐呢!”端木圣语调轻佻,神色更是轻浮,而这一句才说完,便接到慕笑尘的一记冷眼。
喝!好吓人的寒光啊!
“听说杜怀山有一个孙子,年纪跟叶大小姐相仿,你说,这老头说的生意,该不会是想将自家孙子和叶小姐送作堆吧!”
端木圣仿佛没察觉到慕笑尘的不悦,一个劲儿地说著。
“送作堆?”慕笑尘忽地轻笑出声。“这是好事啊!”一直暗中留意他反应的端木圣心里一惊,这小子倒是令人捉摸不透。打叶翔舞进来后便没移开过眼神,分明就是在意,这会儿却又像个没事人般。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心里急著呢!”
“急也是急,毕竟我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小师妹,自然要睁大眼为她盯著。”慕笑尘一反常态的正经,言语间毫不嬉闹。
在二皇子面前他也是嬉皮笑脸,但跟端木圣交往却一本正经,只因端木圣这人性情扑朔迷离、反覆无常,总觉得在他面前还是谨慎些好。
“叶大小姐的脑袋不会比你转得慢,这事儿,怕是用不著你来操心了。”
“当局者迷,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多一个人看着总是好。”
“看着看着,就看成自己怀里揣的宝贝啰!”端木圣轻浮露骨的一句话,让慕笑尘一愣,眸中射出璀璨的光。
“别介意,你知道我说话向来是这个调调。”端木圣懒懒地挥了挥手。
不过“情”这玩意儿,还真是有趣,连这天下第一谋臣慕笑尘,也会出现如此的表情。
所以说,什么事都得扪著心顺其自然,干嘛要跟心过不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啰。
“你这调调若是不改,只怕会引起诸多怨恨。”慕笑尘顺势转移话题。
必于翔舞,那是他藏在心中的私事,旁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改?那可难了。”反正都被怨恨了,也不差多一、两人了,就让大家继续怨恨吧!
“话说回来,这次叶小姐随口一句话,就搞得整个王朝翻天覆地,她可想过后果?”端木圣要笑不笑的瞥他。
“后果?”慕笑尘露出愉悦的笑容。“我看她是巴不得越乱越好,商人就只有在混乱时,才能发国难财嘛!她揪著人的贪心,时机也掐得正好。”
翔舞这算盘可拨得真响,既把惊澜公主交代的事情办了,也顺道为叶家寻得一个机会。
平常的商贾,多是希望国泰民安好做生意,但翔舞那玲珑的心思,恐怕是想反其道而行。
“这一趟出来,两宫之首都不在宫中坐镇,不怕太子乘机兴风作浪?小心小人得志。”
“孙悟空还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太子能掀得起什么风浪?而且”慕笑尘做了无奈的表情。“你我都是替人办事,尤其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食,这命令敢不听吗?何况太子身边又有你端木少爷,我们那主子暗地里算盘打得可精呢!”他状似可怜地摇头。
德贤兼备的二皇子?也是,反正干坏事也不用他亲自动手。
“我是有交换条件的,而你竟肯留在宫中听人差遣、为人谋事,这才怪呢!”端木圣瞥了他一眼。
他不敢说完全了解慕笑尘,可也知他和自己是半斤八两,断不可能是规矩守戒的脾性。
“那时”慕笑尘一顿,没有再说下去,又朝对面瞅了一眼,却已不见叶翔舞的人影。
“好了,劳你破财,让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人到‘百香居’来开个眼界,时候不早了,我家主子等著我回去覆命,你可是”慕笑尘指了指房外。
“你先请,我再坐一会儿。”端木圣淡笑道。
在慕笑尘的身影快消失前,他又恶意添上一句。
“对了,你家小师妹大喜之日,可别忘了派帖到端木家,看着你的面子,我定会送一份大礼。”
慕笑尘脚下差点一个踉舱,心里暗骂这人见不得别人痛快,更加快步离去。
叶翔舞在叶家别院招待杜怀山爷孙俩,想到自己家里还住著两尊大神,如果被旁人得知当朝二皇子和惊澜公主在叶家,免不了又得费唇舌解释。
可这老爷子,究竟要跟她谈什么生意?
叶翔舞身著翠绿衫裙,一贯的服装发饰,两条小辫垂肩,一张清丽娇俏的脸脂粉不施,却益加显得出色。
她坐在父亲下位,目光若有意似无意地瞧着杜怀山。
都一个多时辰了,也没见他切入相关话题,倒是天南海北扯了一通,最让她不解的是,杜怀山谈生意从不带旁人,这次竟带上了自个儿孙子。
“老爷子,您这孙子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知是人中之龙啊!”叶老爷笑眯眯的说著客套话。
叶翔舞不由分神瞄了眼杜怀山的孙子杜仲,一表人才倒也是实话,可是不是人中之龙,这话未免说得过早了吧!
那杜仲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竟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叶翔舞一愣,飞快转移视线。
般什么鬼,他脸红个什么劲儿?
“不是我老头子自夸,我这孙儿的品行自是没话说,杜家绣坊能独占鳖头,那精妙的花样是最大因素,你们可知那花样是谁创的?”
“莫不是”叶老爷惊讶地看向杜仲。
“正是孙儿杜仲的杰作。”
此时,连叶翔舞也以奇异的眼神看向他,那杜仲被看得脸益加发红,如同姑娘般垂下头。
杜怀山瞧着这一双小儿女眉来眼去,心里很是高兴,看来这桩亲事能成。
却没有料到,叶翔舞之所以如此专注的看着杜仲,似是对他极感兴趣,心里想的却是世上竟有比女人还秀气的男人。
“杜家和叶家交好多年,我一向喜爱翔舞这丫头,叶兄您看看,这两个孩子是否很般配?”
“这么说也是”叶老爷捻须点头,却见翔舞抬首朝他瞟了一眼,递了个眼色。
“若是这门亲事能成,杜、叶两家往后的生意,谁赚不都一样吗?翔舞,你说是不是?”杜怀山总算说到重点,更将矛头直接对准她。
叶翔舞又看了杜仲一眼,他似乎更加不好意思了,白净的面皮红似充血,又不时悄悄瞄著她,害羞的不得了。
天啊叶翔舞心中暗叹。
“老爷子,您这生意可真是把我给吓著了。”叶翔舞笑眯眯地看着杜怀山,心里却暗叫不妙。这老狐狸是哪根筋不对了,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丫头,你该不会是嫌弃我这个孙子吧?”
“怎么会呢!”叶翔舞不经意又瞄了眼爹爹,他到底有没有想出脱身的法子?“杜公子一表人才”叶翔舞才开口便愣住了,此时她才明白她爹爹说这话时的艰辛。
“不过这事儿,还得爹爹做主。”她话锋一转,将伤脑筋的事丢给爹爹。
叶老爷接到女儿丢过来的烫手山芋,再见她一脸暗示的神色,为难不已。“这个”
“这事也得我这做师兄的好生掂量、掂量”忽然一道声音冒了出来,下一刻便见慕笑尘从前厅窜了进来。
“当当当!师兄登场!”慕笑尘像唱戏般出现,著实吓了她一跳。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位是”杜怀山瞧着突然冒出来的男子,皱了皱眉。
“慕小子是翔舞的师兄,上善大师的徒弟。”叶老爷仿佛见到了救星般,双眼发光。
“原来如此,你”杜怀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叶翔舞由椅上跳起,三、两步走到那男子身边,伸手便是一揪。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来干什么?”八成是爹爹透露了口风。
“翔舞选相公,我当然得来为你把把关,师兄如此疼你,你怎么还不领情?”慕笑尘边说边哭,看似作戏,但又太逼真了点儿。
“少胡言乱语。”叶翔舞也不是真生气,只是瞪了他一眼。
慕笑尘拽著衣袖拭泪,忽地,双眼中射出恶意玩闹的眸光。他突然挣脱叶翔舞的钳制,直奔杜仲。
杜仲本就胆小,再被他如火般的双眼直盯著自己瞧,更吓得不敢直视他。
那双比女孩还细白的手,不住绞著衣角,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实在是
“翔舞,这是名姑娘吧!怎么偷穿男子衣服?”慕笑尘恍若认真地端详了好半天,才爆出一句让众人呆若木鸡的话。
叶翔舞真想揍他一顿,他是专程来闹场的吗?真想让叶家丢脸吗?
忽然间,她心里一惊,莫非是故意的?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这副模样,难不成是故意来捣乱的?
叶翔舞不由地看了他几眼,慕笑尘正好走近。
“你”她想问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呜呜呜”就在此时,一道忸怩的哭声响起,接下来的景象,更教众人忍不住张大嘴。
只见杜仲不知是否受刺激太深,竟失态地哭出声,那姿态言行像极了女孩在撒娇。
“讨厌讨厌讨厌!爷爷,讨厌啦!他竟然说人家像女孩子!”杜仲一边跟杜怀山哭诉,一边翘起小指揪著衣角。
“这”杜怀山似乎也没料到他会有这等反应,一时间也乱了阵脚。
“老爷子,我看杜少爷情绪不稳,还是早些回府休息才是。今日的事,是翔舞招待不周,改日一定会亲自登门赔罪。”叶翔舞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好个杜怀山,竟想把她和这么诡异的孙儿送作堆,当她好骗不成。
“是这孩子失态,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杜怀山答得也快,就怕再多逗留,杜仲会有更多见不得人的糗态。他虚应了两句,就带著孙子离开了。
“这人也真是奇怪。”慕笑尘捏著下巴状似思索。
“奇怪?”叶翔舞的声调平地拔高。
他暗叫不妙,转而笑嘻嘻地看她,见她一脸平静,心底更加毛骨悚然。
正在想她会如何对付自己,没料到叶翔舞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慕小子”叶老爷起身。
“叶老爹,这次多亏你提前知会我,够义气!”
“哈哈哈!生意场上无知己,杜家嘛,生意往来也就行了,而和你这小子倒是有些缘分。”
这叶老爹,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有禅意了?
“你跟翔舞,我是明白的。”
“叶老爹,你”慕笑尘收起玩闹的表情,疑惑地看着他。
“呵呵,没事、没事,姻缘天注定嘛,你还不去瞧瞧那丫头?”
“我这就去,只怕会被她修理得很惨。”他瘪了瘪嘴。
“慕小子,有时候该认真就不能开玩笑,不然会错过时机的。你去告诉翔舞一声,我要下分号巡视,先走了。”叶老爷说完就离开了。
只剩他一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大厅中。
“翔舞,你别怪我,我这么一闹,不正好如了你的意,让你脱身吗?你心里不也是这样希望的吗?”
棒了两个时辰,他想她应该消了气,才慢条斯理地在凉亭找到她。
“不用你来闹,我也能脱身。”叶翔舞异常平静。“再说,你凭什么来闹?”
“我是你师兄啊!”多好的师兄。
“师兄?”她轻哼了一声,睨他一眼。“好,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她凝视他的眼神,静谧中有著某种决心,看得他心惊,却又动弹不得。
慕笑尘再也笑不起来,他与翔舞之间,早已不是嬉笑就能应付。
“我没当你是我师兄,从来没有。”
她只知道,无论是胡作非为、欺负她的慕笑尘;还是忽然消失不见,让她找不到人算帐的慕笑尘,总之,他就在她心里,好久好久。
“不是师兄,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他现下的表情,和她记忆中的某个时刻好像。
同样的冷清迷离,同样的虚无飘浮,让人抓不住、摸不著。明明就近在眼前,心却似隔了好远。
慕笑尘走到她跟前,不由自主伸出手轻抚她的脸。如此娇俏情深的一张脸,但即使爱慕留恋,又能如何?
突地,心中情潮如洪水,终于压抑不住而决堤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好痛!心痛的感觉随著情潮氾滥而加剧,他真的很想忘记那件事,当成无稽之谈,当做从来没这回事,忘记这种心在焚烧的感觉。
“如果连师兄妹都做不成,我还有什么理由再亲近你?”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并非不坦荡、不敢坦诚的人,她知道自己一直记挂他、放不下他。
对他,她有情。可是他呢?他当自己是什么?那感觉有时触手可及,却总在转瞬间消失,让她什么都抓不住,仿佛,她就是个玩笑。
“我当你是”他恍惚,接不下话。
“你当我是兴致来了就可以拿来戏弄玩耍的人,想闹就闹,不想见了”她笑得无力。“就决然的离开。我不就是个有趣的丫头,随你呼来唤去,根本不用在意的,不是吗?”
“翔舞,你该知道,不是”
“我不知道!”叶翔舞甩开他的手起身。“我只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子吗?随便拽著一个人不让他走,随便开口请你等我,而你却一声不响地走掉!你分明就是逃跑,你逃什么?你就这样讨厌我?嫌我烦?不想见到我?”
没错,她是耿耿于怀,怨恨他当初无情的离开。
朝夕相处这么久,两人间的异样感情他难道感受不到?他什么都不说就走掉,不是逃跑是什么?
“既然如此,你干嘛又要回来?为什么还跑来捣乱?我要嫁什么样的人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你阻拦是什么意思?慕笑尘,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任意妄为!”她真的看不清、看不懂他。
叶翔舞用力别开脸,敛起悲愤的表情,转身就想离开。留著,只是自找难堪,话已至此,从今往后,怕是就此断绝了
心中一阵苦楚,她真的不知该拿这人怎么办?
忽然,脚下步子乱了,下一刻她被人拦腰拉进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仿佛使出全身的力量想将她嵌入胸前,这一生都不再放开,至死方休!
他想抱著她不放开,好想好想,想得不知是抱著她死比较痛快,还是让她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翔舞,我怎么会讨厌你?你怎么会和我无关?我不是一开始就直念著最疼爱的就是你,就是你啊!打从你上天灵山,就注定我这辈子要心神俱焚。离开,是察觉恋上你;再见,也是思念你。我会捣乱胡来,是因为我不想见你嫁人,甚至不想看见你跟任何男子接触。”
他的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腰,面容紧贴在她的脖颈,低喃的声音竟带著无边无际的苦闷。
“你真有此心,为什么总是总这样反覆无常,你到底想怎么样?又想我怎么做?离开时你就该想过,既然走了,就是断绝跟我之间的连系,我当不认识你这个人,没想过你这个人,何必牵肠挂肚?又何必一听说你在宫中,就答应公主的条件”
“翔舞,我喜爱你”叶翔舞身子猛地一震,再也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