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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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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同样的场景,为什么,他总是慢了一步

    瞪着眼前的病房,纪纶挫败的用手击了下墙壁,接着懊悔的低下了头。

    “纪先生?”

    耳边,忽然传来不熟悉的嗓音,纪纶迅速转过头,这才发现唤住他的,正是刚从病房走出的史大年。

    “史伯伯。”他礼貌上唤了一声,脸上却撑不起笑容。

    “刚刚情况乱七八糟的,我没能好好谢谢你,真是不好意思啊。”史大年抱歉的说着。

    因为是车祸意外,警察还到医院来做笔录,而身为唯一目击者的纪纶自然得帮忙协助做笔录,谁知笔录做到一半,村里的人却扭着一名男人到医院来,说是车祸发生前几秒,有人从厨房的窗户看见那名男人追着书黛跑,书黛似乎就是逃避他,才会没注意路况而发生车祸。

    结果警察盘问之下,竟发现该名男人就是查缉许久的大安之狼。

    这样的案外案,让众人一阵哗然,也让现场变得混乱不已。

    他在医院内陪伴急救中的女儿,纪纶在医院外协助警方,好不容易两边都安定下来了,他才有机会道谢。

    “可是我还是慢了一步。”纪纶面如槁木地说。

    “别这么说,虽然是出了车祸,不过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医生也说过,只要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看出纪纶的自责,乐观的史大年连忙安慰,不过纪纶并没有好过多少。

    他那愁云惨雾的模样看在史大年眼里,让为人父的他不禁感叹又难过。

    很明显的,这男人是用整颗真心在爱着书黛,今天的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他拉着身旁伟俊的男人,坐到一旁椅子上。

    “其实我很庆幸,书黛出了车祸。”他微微笑的开了口,而他的话,自然引来纪纶震惊的注视。“外伤易医,内伤难愈,还好你及时找到她,否则书黛绝对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史大年解释着。

    就在女儿踏出大门的瞬间,他忽然莫名的心悸,那种情形在七年前也发生过,之后,书黛就发生了车祸。

    就在他站在家门口,犹豫不知该往哪里找人的时候,幸亏纪纶正好来访,并忧虑的说出他也同样拥有不好的预感。

    二话不说,他们马上兵分两路到附近寻人。

    皇天不负苦心人,十五分钟后,纪纶总算找到落难的书黛,虽然最后结局仍不能尽如人意,但书黛总算是死里逃生。

    “可是我应该要更早发现那辆摩托车的,如果我可以更小心一点的话,书书就不会受伤了。”纪纶还是深深的自责。

    他蹙紧眉头,目光不时望向前方紧闭的门板,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脆弱。

    七年前,他已经错过一次,为什么七年后,他还是错过?难道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吗?

    惩罚他当年,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抛下她,与父亲共赴黄泉?

    将脸埋进掌心里,纪纶懊悔得几乎落泪。

    七年来,他从来没有停止自责过。

    每当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自己曾做错了什么、错过了什么、造成了什么,而那一幕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痛彻心肺。

    敏感的书黛、聪明的书黛,就是因为看穿了他的想法,所以当年才会选择以自己的身体,捍卫他

    书书?

    纪纶的称呼,让一旁的史大年不禁愣了一下。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七年前,也曾有个年轻人这样唤过书黛,他记得那个年轻人好像是

    “老爸!书黛怎么了?”史知礼一行人忽然从长廊的另一端跑了过来,显然是接到了通知,急急忙忙的赶来探视。

    他们神色慌乱,三双眼不断看着门板上的病房号码,像是急着找到正确的病房,冲进去探望自家小妹。

    “她很好,现在正睡着,你们别进去吵她。”史大年及时阻止了他们。

    “可是”

    “别可是了,比起那个,你们三个全过来先谢谢这位纪先生,是他找到你们小妹,还帮忙送医。”

    “纪先生?”三人看向全然陌生的纪纶。

    “就是书黛口中的那个‘老师’啊”史大年介绍起纪纶,同时也将事情大概的经过简述一遍。

    三人闻言,自然连忙道谢,只是其中史知义,却是愈看纪纶愈眼熟,尤其是那沉痛的眼神更是让他印象深刻,他左思右想想了好久,终于在一分钟后,击掌低喊

    “你!你是霍纶对不对!”

    乍然听见熟悉的名字,史大年等三人全在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

    望向眼前的四个人,纪纶沉默了三秒,才坦然承认自己的另一个身分。“没错,我是。”

    “你回来找书黛的?”史大年几乎是在瞬间明白,纪纶之所以会成为老师的原因。“七年了,难道你一直没有忘?”

    纪纶没有回答,然而从他深邃的眼眸深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他藏在心中的那份感情。

    七年前,书黛重伤住院,肇事者当场死亡,而在场唯一的目击者,竟是肇事者的儿子。

    因为关系特殊,加上霍纶名声不好,不少人都谣传着事情肯定另有内幕,而事实上,事情真的有内幕,而那个内幕,正是来自于霍纶的告解。

    基于大家都是同村的人,他们并没有将那令霍纶难堪的内幕宣扬出去,甚至连书饔诩没有提,只是私底下,却忍不住质疑,书黛为何会挺身为他挡住那一撞?

    在发生车祸之前,透过书黛的解释,他们明白霍纶并不如传闻那般恶劣,因此也就默许两个人的来往,但如果两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书黛会做到那种地步吗?

    他们怀疑着,却不敢探究太深,尤其在书黛失去记忆后,为了不想让她太过介意,对于那个暑假,他们几乎绝口不提,因此,也就搁下那个疑问。

    然而此时此刻,那个疑问已有了答案。

    这个人和书黛,或许

    “结果,你又救了书黛一次”史知礼实在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几乎是相同的事件,隔了七年又再度重演,其中的奥妙,实在让人无法不去相信命运真的存在。

    “不,我又错过了一次。”握起拳头,纪纶懊悔的低下了头。

    “别这么说。”史大年拍了拍纪纶的手臂,对于身边的年轻人不禁多了一份怜悯;不过七年,他却经历了两次痛苦,命运真是捉弄人哪。

    “没错,而且,你已经尽力了。”史知礼也安慰道。

    “更何况,这一切也不是你所愿意的。”史知义、史知廉也跟着安慰。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安慰,纪纶却还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四人这才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

    除非书黛清醒,否则这个纪纶永远都会是这副模样的。

    她想起来了!

    她终于想起来,是谁曾用相同痛苦的眼神看着她了。

    七年前,曾有一个男人来到她的病房探望她,而她,却冷漠的下了驱逐令,并表明自己并不认识他,结果那人先是沉默了三秒,接着便无预警的仰头大笑。

    他笑得既激烈又放肆,可脸上的表情却悲伤得让她心酸。他看着她,用好痛苦好痛苦的表情,就是那一瞬间,她落下眼泪,莫名心痛。

    就是那一天,那人消失了。

    再也没有出现过。

    再也没来看过她

    “不要!”

    病床上,史书黛发出痛苦的呓语,一对纤细的柳眉也在瞬间蹙紧了起来,在一旁彻夜守候的纪纶见状,马上握住她挥动的双手,轻轻的呼唤着她。

    “书书!”

    “不!不要走!回来!”史书黛却无法清醒。

    她的意识停在梦里,停在七年前,那个白色的世界里。

    在那里,她亲眼看着霍纶转身离去。

    亲眼看着霍纶消失在门扉的另一端

    “书书醒来,你只是作恶梦,我在这里”莫名的,纪纶就是感受到她是在呼唤他。

    他紧紧握住那双冰冷的小手,轻轻放在唇边亲吻,嘴边却不断的安慰着她,而后者,似乎是感受到那份巨大的温柔,终于能够自荒芜的梦境中,挣脱而出。

    沾着晶莹泪珠的长睫微微轻颤,接着,沉睡许久的史书黛终于苏醒。

    看着眼前那张气质迥异,但轮廓未变的熟悉俊容,她呜咽了一声,泪,落得更凶。

    “霍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粉唇才启,便是熟悉的名字以及好多好多好多的抱歉,刹那间,纪纶愣住了。

    望着那双充满感情的水眸,心底深处,某个被他刻意封闭的伤口,在瞬间,被一股炽烫且澎湃的感情给填满了、治愈了。

    他颤抖着抚上那双不再冰冷、冷漠的水眸,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度得到这样的眼神。

    她想起他了!

    她想起他了!

    这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奇迹吗?

    “原来就是我让你露出这种痛苦的表情,原来我一直一直都在伤害你,而我竟然还对你那么坏,还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紧紧捉住那个曾被她放开的大掌,史书黛愧疚的不断哭泣。

    七年前,是她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七年后,仍是她让他痛苦。

    你只是一个陌生人,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冷漠地说。

    会被我忘记,那你一定是不重要的角色。

    她嗤之以鼻地说。

    我和你才不是什么老朋友!

    她愤怒地说。

    就算我们曾经认识好了,照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的情况来看,可见你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更或者,也许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所以我才会忘了你!

    她绝情地说。

    一次又一次的,她用她的无情,伤害了她爱恋不已的男人,却从来没有猜测过,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接近她。

    她忘了他、无视他、讨厌他、处心积虑的逃避他。

    她怎能这么残酷

    “别哭。”眼看心爱的女人激动得全身颤抖,纪纶急坏了,一颗心瞬间揪得又紧又疼。“我没关系的,你别这么激动,你身上有伤,要好好的休养。”

    “我没有办法。”她摇头。“我竟然忘了你,忘了你好久好久”

    “其实也没多久,才七年而已。”他试着用轻松的语气缓和气氛,希望她别那么自责。

    “七年所以你也痛苦了七年是不是?”可惜他失败了,哭成泪人儿的史书黛还是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她懊恼的拧着眉头,精致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几乎在上头刻下血痕。

    “别这样。”他马上撬开她的唇齿。

    坐到床畔,他轻轻的将她扶起,并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聪明如她、敏感如她,总是能够看透他的心,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强求她能够找回记忆。

    七年前有太多美好,却也有太多晦暗,她忘了,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为什么你不解释?”她温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抗拒。“七年前你可以试着解释的,也许我会”

    他点住她的唇,然后轻轻的抹开她脸上的泪珠。

    “也许你会想起我,也许不会,但,无论是哪种答案,都抹灭不了我所犯下的罪过,是我的犹豫逼得你挺身而出,是我让懦弱造成你的遗忘,那是我该承受的惩罚。”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史书黛抬头就想解释,可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怎样也无法顺利的化作一句话说出口,她急得几乎又要哭泣,直到他投来温柔的眼神。

    他的眼神就像拥有魔法似的,不过轻轻一瞥,竟在瞬间就安抚了她的不安、沉淀了她的焦虑。

    他抱着她,轻轻的开始解释起七年前的一切。

    “那场车祸后,你重伤住院,而我的父亲则是当场死亡。”

    “什么?”她震惊的弹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他截断他的话,早料准她会因此自责。“那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选择了那条路。”

    “可是”

    “没有可是,都已经过去了。”他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轻声呵护。“七年了,一切一切都过去了,所以别再想了。”

    “不,没有过去。”她却摇头,神色迷惘。“我的心中有好多好多疑问,我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你不再回来找我了?是不是因为我忘了你,所以你生气了?”揪着他的衣袖,她仰头不安的询问,对于自己的失忆还是无法释怀。

    “当然不是。”他娇宠的点了点她的鼻头,阻止她胡思乱想。

    “那”

    “车祸后,我除了声名狼藉、背景不堪、前途黑暗外,根本是一无所有。”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唇边带着一抹温柔的笑,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自卑。“我问自己,该拿什么继续爱你?该拿什么永远保护你?却找不到答案。就在那个时候,我的亲生父亲出现了。”

    “亲生父亲?”史书黛微愣。

    “我是拖油瓶。”

    “所以霍叔叔才会对你”纪纶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

    “算是一种报应吧,我的生父抛弃我母亲入赘到纪家,结果他再婚的妻子却无法生育,所以当我父亲过世后,他们马上找上了门,希望能够领养我。”

    “所以你才会改姓纪?”

    “没错,纪家是个很有声望的家族,相对的,对我的期望自然也很高,他们甚至不愿意多浪费两年的时间让我服兵役,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总之,我在一个月内,就被送到了国外读书。”

    “可是你还是可以回来啊,难道你都没想过,也许我早就想起你,也许我一直在等着你?”史书黛忍不住使起了性子。

    虽然她到现在才想起过去,但是她就是无法不去在意这七年来的空白。

    他怎么可能丢下自己,不闻不问这么久?

    “等我做什么?”纪纶问得故意。“我可是恶名昭彰的混混,只会逞凶斗狠、惹人头疼,少了我,你应该会更轻松才是。”

    “可我不在乎啊!”史书黛直觉的就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若是当初她在乎他的个性或是身分,她就不会爱上他了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明明晓得她对他

    等等!丹凤眼里闪过一抹精明,她连忙看向黑眸,果然在里头发现笑意。

    “你故意的!”她气恼的槌了他一记。

    他哈哈大笑,接着,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迅速的在她柔嫩的颊畔亲了一记。

    “不管以前或现在,你总是那么别扭,我不使点小技巧,又怎么套得出你的真心话呢?”

    没料到他会乘机偷香,精致的小脸蛋瞬间酡红一片。

    她低下头,忍不住抱怨:“你奸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无奸不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谁叫这社会把我教得太好呢!”纪纶双手外摊,毫无愧疚。“怎样?你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告诉你什么?”

    “就是那个啊”他点了点她的唇,然后蛮横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还没告诉我,那是不是你的初吻。”

    “你怎么可以”瞪着眼前无赖般的男人,史书黛脸更红了。

    也许表面上,他多了一点斯文、一点沉稳,但骨子里,他仍旧是当年的霍纶。

    他一点都没有变

    低下头,桃花瓣似的粉唇弯出一抹好甜蜜的微笑。

    “快说啊。”不满她的沉默,他坏心的朝她的耳垂舔了一记。

    “啊!你干么啦!这、这里是医院耶啊!走开,你不可以乱来!”

    “我当然可以,还有,快说。”

    “我才不要,你走开,啊”房内,两人甜甜蜜蜜的开始嬉闹,却不知彼此的小动作,全被一个潜伏在门外的第三者尽收眼底。

    “老爸,偷看是不道德的。”

    病房外,史知礼双手环胸,一脸不苟同的看向趴伏在门板上的史大年。

    真亏老爸还帮他们取了知礼、知义、知廉这三个名字,结果本人却在青天白日之下,干着鸡鸣狗盗之事,真的太“无耻”!

    “别吵啦!”史大年摆了摆手,依然往门缝里偷瞧。

    眼看里头两人从悲到喜、从常温到“高温”他愈笑愈大,愈看愈开心。

    “偷听也是不道德的。”史知礼继续说。

    “吵死了,全部滚一边诶,等等,你们谁的手机可以照相?”史大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转身。

    “你问这做什么?”三人斜眼看向父亲,各自忍下把人拖出去的欲望。

    “当然是拍照存证哪。”史大年咧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村里的死八婆老说书黛是没人要的书呆,我这就让她们看看,书黛被人疼爱的镜头。”

    被人疼爱?

    三人脸色顿时一僵。

    “愣着做什么,快把手机拿出来啊。”

    拿出来个头!

    “快把老爸拖走!”史知礼马上发号施令,命令两个弟弟架住案亲的左右手,而后者自然是奉命办事。

    “诶,你们做什么!”史大年大叫,一双眼直瞪着两旁的儿子。

    “大义灭亲!”史知义和史知廉异口同声道。

    连自己女儿的亲热镜头也想偷拍,这老头简直是无耻至极!

    “我不要,我要照相,你们放开我!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