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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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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大白。

    筑梦命理馆,幸多乐的个人咨询室难得无人,而窥梦者正在发呆,很严重地放空中。

    近来,作了一场大梦,梦境真实得教她想哭。

    原来啊,原来如此,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当齐子胤第一眼看见她时,会很自然的流露出厌恶神情。

    只因,她这张脸像极了前世的朱香吟。

    也难怪,她的梦里老是梦见那女孩和他,却从未见过朱香吟。

    原来,她是朱香吟的转世啊。

    疲惫地叹了口气,把脸贴向冰凉的桌面,冷静一下连日的浮躁。

    前世是第三者,这一世还是吗?她是如此地痛恨第三者,又怎能当他人的第三者?

    前世已错过一回,怎能再错?

    可是,她的情感已经一去不回头了

    哼,不回头又有什么用?打从那日在慎远美术二馆一别,他再也没来找过她了。

    也许她根本不需要去担忧这些问题,因为他已经找到梦中人。

    那时他的眼发直,都快要凸了,一脸难以置信,肯定是陷在狂喜之中而未爆发吧?

    那感觉,肯定就像是她遇见他的第一眼,所受到的强悍震撼感。

    很直接地、很凶猛地直朝心窝击上,不是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疯狂,一种几乎要逼溃七情六欲外的饱满感情,像是培养了一生一世之后再相逢的很酸很酸的涩和喜。

    可恶,她又想哭了。

    用力眨了眨眼,想要把眼泪眨回眼里,却突地听见外头有细微争吵声。

    她皱眉起身,开了条门缝,小梁的声音传了进来

    “就跟你们说过,没有预约不能见幸老师的。”

    “喂,女人,我们上回见过面,你把我忘了?”齐子胤气得快要吐血,她若不是女人,肯定要给她很好看!

    “抱歉,上班时间若无预约,恕不放行,还请见谅。”声音不卑不亢,脸上还带着笑意。

    “你明知道我是谁,居然还不让我进去?!”厚,这女人真的很想死喔!

    “如果是幸老师的朋友,可以私下约,不必急于一时。”笑咪咪的,小梁还是不放行。

    如果是?齐子胤眯起杀气腾腾的黑眸。“什么如果是?!谤本就是!好吗?”

    “不管是不是,请两位先预约吧。”

    “你!”笑笑笑,像是要笑到世界的尽头,直到世界末日的那天,她还是在笑吧。

    “小梁。”软软嗓音压过了齐子胤喷发的怒火。

    瞬地,目光转移,他瞧见了她,而她也瞧见了他身后的赖咨云,心头抽痛了下,幸多乐努力地扬起笑说:“让他们进来吧,要不把这里吵翻了,老板会骂死我们两个。”

    懊来的,躲不掉。

    只是一进咨询室,齐子胤便拧皱了一双好看的眉。“你到底是怎么搞的?”火气大得很,劈头就吼。“我?”幸多乐眨眨眼。“我怎么了?”

    “你还敢问?!”可恶,他的手在发痒啊!

    顿了下,她缓慢地扯开唇。“恭喜、恭喜。”说得好言不由衷,却又不得不。唉,讨一句恭喜也不用讨得这么凶吧,小声点说她也是明白的。

    丙真是一见着赖咨云之后,什么情啊爱的全都变质了。

    “恭喜?”尾声飙高,扬起漫天怒火。该死的她居然跟他恭喜?恭喜什么啊?!

    “不是吗?”不然咧?“你到底是来找我做什么的?”吵架?不用吧,很累人的。

    “我”他像泄气的皮球,有火没气。

    “是我想找你。”沉默已久的赖咨云轻启檀口。

    “喔?”幸多乐坐在候客沙发上,招呼他们坐下。“有什么事吗?”

    原来他并不是来找她,只是陪着赖咨云来的啊。

    “听说你是台湾命理界极负盛名的老师,所以想找你算算我的命盘,看看我适不适合留在台湾发展。”赖咨云柔声带笑,感觉该是亲切和悦的,但不知为何总让幸多乐觉得这株青莲好似蒙了尘,带着秽。

    她微挑起眉,随后又攒起。

    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觉得透着古怪?

    明明是幸儿的脸,但为什么当赖咨云笑的时候,她总觉得带了点癫狂?她一双水眸清亮澄澈,但是目光不聚,好似暗心盘算着什么,以致目光飘摇。

    宇文幸不该是这个样子。

    她该是无尘无垢,清透得像株离泥青莲,是淡雅而素妍的,而不是

    “不方便吗?”

    被拉回思绪,她重新扬笑。“怎会不方便?只是,要比照咨询费喔。”

    “这有什么问题?”赖咨云笑着,唇角斜勾的笑意竟带着某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傲岸华贵。

    幸多乐怔了下,心想也对,毕竟她这一世出生在名门,多少会与前世有别,是她太敏感了。

    起身拿了纸笔让她写下生辰八字,却瞥见齐子胤的目光跟着自己打转,似恼似火,恍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碍于在场有第三者,所以正努力地憋着。

    肯定是要跟她提分手吧何必提呢?没有开始,哪来的分手?

    “好了。”赖咨云将纸笔递还给她。

    拿起一看,瞬地,幸多乐的笑容隐没在纸张之后。

    老板说过,她今年红鸾星动,姻缘线已动,且和齐子胤的命盘互相呼应,但是她眼前出现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命盘。

    赖咨云竟然是与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

    换言之,今年亦是她的姻缘年,而她和齐子胤也赶在今年相遇她垂眼,一脸苦笑。

    这是命啊,命啊!

    “有什么好笑的吗?”纤手葱白如羊脂玉,伸手探来.

    侧眼探去,眼尖地发现赖咨云小指上清楚不过的一圈红痕,几乎没细想,伸手便抓住。

    “这是”那是胎记,和齐子胤一样的胎记!

    “这是我和子胤相约今生重逢相认的痕迹。”她说着,笑时眸底竟有抹吊诡的狂乱,思绪像掉落至亘久的时空里。

    “你也记得前世?”那胎记像是一抹沭目惊心的红,拽住她的心,不让她呼吸。

    那是真实的,与她的相较,她的立时变成了可笑的膺品。幸好,她早已戴上尾戒,盖住那圈特地刺上的红。

    因为她不是正牌主子,所以她当然不知道两人小指上的胎记是为哪桩。原来是相认的痕迹,是隽永深镂的情啊,竟能让彼此第一眼就认出,除了那张未变的脸,还带着如此特别的胎记。

    两人的胎记清楚记载着前世情,今生准备再续,完全没有她能侵入的缝隙。

    那么齐子胤会提出交往,是因为他误认了她指上被烫着的红痕?

    因为认错人了,所以才对她那么好,如今正牌主子出现,他便开始厌恶她了?

    “是啊。”那笑意有些迷乱,就连目光都掺杂着迷惑。“你,也记得吗?”

    “我?”难受地眯起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赖咨云是古怪的、是诡异的,压根不似宇文幸给人舒服的清流感,反倒是一份沉闷的浊气,光是待在她身边都教她难过。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和子胤是什么关系喽?”赖咨云缩回手,很自然地挽住齐子胤。

    齐子胤眉头拢得像是要夹死什么东西似的,但终究没拨开她的手。

    而这一幕,幸多乐看得很清楚,苦涩地转开眼,拳头紧握在身侧,强迫自己笑。

    “我知道,我明白的。”笑着祝福他们,笑着恭喜他们,笑着x的!她明明就很想哭,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笑?!

    赖咨云是来干么的?是来警告她,要她别觊觎她的男人?!我呸!是这男人硬缠着她的好吗?

    咬牙切齿想着,又瞥见齐子胤露出杀人目光瞪着她。

    啧,现在是怎样?说喜欢时,就一脸甜蜜蜜,发现爱错人,就一脸生人勿近,还瞪她咧,不然要她怎样?都已经说恭喜了,难不成还要她当婚礼司仪啊?叫他去死!

    喔喔,不能说到死字,她讨厌这个字,很秽气的,老天爷,当她没说吧,她是一时口快,并无恶意。

    幸多乐嘴里喃喃自语着抹灭之前吐露的恶言,然后再发狠回瞪。

    谁要缠他呀?就算喜欢他,但若非他主动,她是绝对不可能越雷池一步的!之前,她千防万防,就是防有一天他真爱之人出现,她会马上沦为糟糠妻,真是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她的第六感神准到一个不行,有时还真令人痛恨。

    心底恨恨想着,突然,一个诡谲的想法闪过她的脑袋

    “既然幸小姐已经很明白,那就不需要我多说了。”赖咨云唇角噙笑,是不容置喙的强硬霸气和主权宣示。“子胤,我们走吧。”

    齐子胤额角暴着青筋,目光沉若恶鬼般地射发危险气息,手臂任赖咨云挽着,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幸多乐身上,突见她脱口问

    “赖小姐,你记得你在版画里放了什么?”

    赖咨云神色明显晃动了下,蹙起眉,娇贵的身躯直往齐子胤身上倒.

    “你怎么了?”他快手稳住她虚软下坠的身躯。

    “我不舒服。”扶着额角,她脸色瞬间苍白。

    “怎么会这样?”啧了声,正思忖着该怎么处理她,却见幸多乐攫住她的手,再次质问

    “赖小姐,你记得你在版画里放了什么?”她紧扣住赖咨云的手,忽地,一道气流沿着指尖冲向心窝,凶猛而残暴地突袭而来,如撒下一张网,罩住了她的世界,在眼前闪动出吊诡的画面。

    那是透过赖咨云的视野所看见的未来画面,她看见的是齐子胤倒在地上,胸口淌着血。

    谁?是谁杀了他?!

    “你放手!”赖咨云不悦地甩开她的手,瞬间密网不见,她被丢回了现在。

    幸多乐疑惑极了,感觉脑袋里头出现了好多矛盾的、冲突的画面,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会看见那一幕?

    她刚刚看见的是赖咨云的未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画面?

    她的预知能力从未错过,年轻时曾尝试改变未来,但就算改变了一时,也改变不了一世,顶多是延后事发时间,未来依然逃不离她预见的状况。

    “真令人不愉快,我要回去了,子胤,你送我。”赖咨云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快步离开咨询室。

    随意瞥了她一眼,齐子胤随即走到幸多乐身边,探手轻触那张凉透的颊。“你怎么了?”

    她一把攫住他的手,双眼瞪视他的眼,像是要望进他的灵魂,从他的灵魂里去探他的过去、见他的未来,画面一幕幕快速掠过,像是录影机中的倍速跳跃,从出生那一刻,飞速来到他倒地的瞬间

    “啊!”她尖声喊着,用力将他推开。

    一样的!一样的!那是他最终的命运!依那时的穿著,最迟最迟也不会超过一个月怎么办?怎么办!

    她才不想管过去如何,前世如何,她活在当下,她紧抓在手的只有现在和未来,他若真是死了、若真是死了,这一世她该要怎么活?姑且不论她是谁,这一生能够再重逢,已是十足的缘,他爱她也好,不爱也罢,她都无法眼睁睁目睹他的死别,她不能!

    “多乐?你是怎么了?”齐子胤注视她半晌,注意着她眸底不断翻掠的盘算,伸手欲碰她,却被她挥开。

    “不要碰我!”她连退数步。

    不,现在别再碰触她,她不想再看见那一幕!

    太可怕了、太惊悚了,她完全无法负荷。

    伸出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然后慢慢握紧缩回,最后他不再看她,转头就走。

    幸多乐见状,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了,肯定教他误会,追出门,却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可恶,腿长了不起,跑那么快干什么?

    气喘吁吁地靠在大门边,小梁走了过来。“你在干么?”

    “没有。”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正在追一个男人。

    小梁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那两个人搭在一起,看起来就很不顺眼。”

    “小梁?”幸多乐微愕。小梁对人向来不会有诸多批评的。

    “回咨询室吧.”小梁拍了拍她的肩。

    “嗯。”也好,她现在确实是需要一点时间厘清满脑子的错乱思绪,然后再找齐子胤商量该怎么办较好。

    而命理馆外

    于文把车停好,一手拿着刚买的晚餐,一手甩着车钥匙,十足雅痞地下车,却猛地被一股力道正面撞上,连退两步才稳住自己。

    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听见有人喃着

    “无咎?”

    缓缓抬眼,狭长美目闪过些许诧异,而后摇头失声一笑。“你的执念真是深啊。”已经有多久没听人这样叫他了呢?怕早已过了五百年了。

    “你居然也在这里?!”赖咨云神色有些惊恐而显狰狞。“这一回谁都不能破坏我,就算是你也不能!”

    话落,拔腿就跑,恍若避他如鬼邪。

    于文微微哼了声。“想呛声,也要大声点啊。”说了就跑,一点气势也没有,难以服众。不过,那背影还是百年不变,一样尊贵。

    又走两步,一阵黑影又袭来,这一回他学聪明了,先跳开两步。

    “是你!”恶狠狠的嗓音随风拂面而来。

    侧眼探去,于文一脸无辜样。“又怎么了?”跑了一个,又来一个,他今天是犯煞吗?

    “哼!”齐子胤懒得睬他,赶去找赖咨云。

    “哼?只有你会哼啊?几百年不变的老毛病,劣根性!”喃喃自语着,而后心情极好地漾起笑,哼着歌。

    清清楚楚地想了一天一夜之后,她,硬着头皮来了。

    也许他不想见她,也许他不在家,又也许他讨厌她至死,但,为了告诉他关于他的未来,她还是来了。

    幸多乐站在镂花铁门外头,握紧他之前给的预备钥匙,瞪着对讲机很久很久,鼓起一辈子一次的巨大勇气,给他很用力地按下去。

    然后,那栋很漂亮的法式别墅里的灯亮了起来,对讲机也传出声音.

    “干么?”声音是很不爽的,很齐派的调调。“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吗?”

    退缩了下,她强迫自己镇定,清了清喉咙回答“我有事找你,可以吗?”

    “废话,不是来找我,难道是来找鬼的?”没好气地咕哝了句,镂花铁门打开来。

    通往建筑物的这条路,幸多乐走得像是一辈子那么久,而屋子的主人早已不耐地开门迎接,双手环胸的倚在门边,看得出他很不爽。

    “来干么?”语气一样很冲。

    “我想看版画。”喔喔,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有病啊,晚上跑到人家家里看版画!

    “版画?”重重地哼了声,他转身入内。

    幸多乐跟着走进,却见他迳自拐进二楼,不知他意思的她,也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既然不想理她,又干么要让她进来?

    正恼着,却又见他从楼梯转下,手上拿着版画,脸色臭得像刚被倒了笔上亿的债一样.

    “喏,既然喜欢,干脆送给你,你觉得怎样?”东西一给,他转进了隔开厨房的酒吧,替自己倒了杯酒。

    “我”摸了摸版画,上头凹凹凸凸的,闭上眼,似乎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版画印出的画像。她张口欲言,然而对上他又冷又冒火的眼,有些话实在很难说出口,咬了咬牙,她豁出去了。“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你,今晚特地过来,是因为你”“因为我怎样?”他眸光如火炬炽燃,拿着酒杯走来。“为什么不想看到我?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嗄!你说啊!”简直是快要把他给气死!

    “你没有得罪我,你”算了,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赶紧说完正事才要紧。“我只是要跟你说,你”“说什么?要我别靠近赖咨云?说你不想看到我跟她太要好?还是你又要该死的恭喜我?!我长这么大,真他x的没见过像你这么欠揍的女人!”她若不是女人,早被他掐死千百回!

    幸多乐怒眼瞪去。“是,我知道,我是欠揍,虽说我梦见的还只是不够完整的片段,但我已经发现我很欠揍了,你可以不用再警告我!”

    “梦见?”

    “你的前世,我的前世,赖咨云的前世!”很怪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她没有证据,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警告现在的他。

    “然后?”他像听出兴味,等着她的下文。

    幸多乐单手拿着版画,而另一只手则揉着愈来愈抽痛的太阳穴。“怎么?你想跟我聊前世?”该死的,昨晚想了一夜没睡,现在脑袋痛得像是要裂开似的。

    “你如果想说,我就听。”

    “是吗?”垂下眸,思忖着该不该说,就怕她现在要说的,也是杂乱无章。

    “说啊。”他不耐地催促。

    “难道你没想过,前世之梦像个暗示,在脑中重复播放几百次,不就日久生情了?”她抱着昏痛的头,觉得脑袋一片混乱,难将她的想法妥切说出。“就像一只狗,若会作梦,梦我个千百回,当它见着我时,肯定也会认为我是它的主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声音怒而低沉。

    她在否定他吗?否定他的感情吗?!

    “我想说的是前世,前世已只是前世!今生再重逢,宇文欢已经不再是宇文欢,幸儿也不会再是幸儿!”她的第六感神准,而她直觉认为赖咨云有问题。

    她今生拥有幸儿的脸,但不代表她一定是幸儿!

    到底要她怎么说,他才会明白她的暗示?不想把话说得太明,是怕他希望落空,从此又要寻寻觅觅,怕他不,也许是她怕,她怕他误会她在妒忌,误会她在挑拨,怕他讨厌她!

    天下任何人都可以误解她,但不可以包括他。

    齐子胤哪里明白她心里在挣扎什么,他只知道他快要发狂了。

    “你给我闭嘴!我不准你否认我们的前世!谁管宇文欢到底还是不是宇文欢,幸儿还是不是幸儿,我要的不是过去的皮相,过往的姓名,而是轮回不灭的灵魂!”他像只狂狮暴喝。

    顿了一会,沉痛地深吸一口气,他继续说:“你说,为什么你会梦见前世?为什么我会梦见前世?那肯定是一份放不下的感情,告诉自己哪怕是耗尽了来世也要再续情缘,要不,为什么别人梦不见,就唯独我们梦得见?”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宇文欢和幸儿早就湮没在过往历史里,他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五百年前,五百年后,他搁在心里的,只有一个人!尽管时空变了,她换了容颜,他也知道她是谁!

    我们?他说的我们,是指他和赖咨云?他们完全没有她能介入的缝隙?

    “所以,你认定赖咨云就是你要的女人?”纠缠住他记忆的人,是前世的宇文幸,而赖咨云顶着宇文幸的脸来到今生,也就注定了今生与他相逢?而且,他们手上还缠着他们彼此相认的胎记!

    这该死胎记的存在,一再地破灭她的揣测。

    难道她的想法真的错了?但是,胎记可能只是巧合,可能只是虽说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可以确定赖咨云不是幸儿。

    齐子胤沉默不语,眼色隐晦地瞪着她。

    “她不对劲!”她突吼。“她的执念太强,整个人有点癫狂。”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好羞愧。这算什么?她竟然在攻击赖咨云?尽管讨厌她,但她怎能在他面前说她不是?

    齐子胤黑眸抽紧,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背负着两世记忆,正常人都会锵乱。”

    “那你我也不正常了?”

    “不,因为我太确定我要追求的究竟是什么。”他的信念坚定到无人能移,只是偶尔会在夜里吓醒或者是哭醒。

    “那我呢?”其实有病的是她?太过冷静,甚至潜修命理,其实是她有病?她若正常,就该像赖咨云一样,随时处在情绪不稳定的状态下,像是一颗不定时的未爆弹,何时发作也不知?!

    “你?应该问你自己吧!为什么你承载两世记忆,却能够清楚分辨前世今生,为何没被记忆混淆?你想要追求什么,要的是什么?”

    “我?”她想追求什么?老天给她天赋,究竟是要她如何善用?“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暴眸眯了起来。

    “老板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但”

    “老板、老板!我去你个老板,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叫得那么亲匿,怎么就没听你叫我好听一点的?”他再也忍不住,跨前一步用力摇晃着她,摇脱了她手上的版画。

    版画落入地面,啪的一声,横切裂成一半。

    “啊!版画!”幸多乐挣脱他,心疼地看着,却突地瞥见版画是由两面上下嵌成,里头竟藏了一支银簪,其身扁平,刻着莲花图纹

    那是欢哥哥唯一送过她的东西,她珍惜得要命,偶尔上街时才要良儿替她戴上,其余时间全都收在锦荷里随身戴着,就像欢哥哥在旁。直到那年下杭州,她把扁簪偷偷放入版画里,一起供在佛旁,以祈求两人长命百岁,白头到老。

    她还偷偷祈望着,如果有来生,当她看见这支簪,就会想起欢哥哥是多么地疼她宠她

    欢哥哥那是谁的欢哥哥?

    “多乐、多乐?!”

    她眼前一片花白,神志涣散之际,目光落在眼前俊美的五官。

    今生,她为谁而来?为谁赋天命?为谁?

    “幸丫头!”齐子胤恼火低吼。顿了下,闭上眼,唇角弯弯。

    她想,她大概知道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