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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幽想到彩遥,便坐不住了,起身正想打开门出去,刚巧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紫幽心想是花爷爷过来吵他了,但迈进门槛的却是一身简洁干练衣裙的蝴蝶,脸上笑眯眯的,手里端着一壶茶。
紫幽看到是蝴蝶,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蝴蝶怎么会在?!
不是说蝴蝶还有段时间才会回来吗?
“啪!”
蝴蝶手上的木盘掉在了地上,茶壶摔到地上碎了一地,新泡的鲜亮黄色的茶晕了一地。
“白夜哥哥?!”她的眼里满是惊奇,又是担忧又是欢喜的情绪。
“……”听到她这一声呼喊,紫幽觉得自己刚刚磨蹭那一会儿真是天大的错误。
“白夜哥哥,怎么会是你在这里?”蝴蝶不顾地上一地碎瓷,几步跑到了紫幽身边,上下打量,满脸的忧心,“不是说是紫幽病了吗?怎么会是白夜哥哥?”
“……”
“我去找花爷爷。”紫幽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风寒还是没有一下全好。
紫幽说着就要走。危险地段,早点离开。
“白夜哥哥?!”蝴蝶追在了他身边,“你现在哪里不舒服?你先歇着,我帮你看看。”
“……”紫幽不接她的话,提步就往外面走。
蝴蝶见他什么话都不跟自己说,直接略过她往外走,甚是冷漠,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不开心的叫着,“白夜哥哥,蝴蝶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我很想你。”
“……”萧白夜,蝴蝶很想你。
“白夜哥哥一点都不想念蝴蝶吗?”蝴蝶的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不理我?”
很难得的,她竟然没有嬉皮笑脸的跟过来,缠在身边不放手。紫幽不由得回头看了一下蝴蝶,蝴蝶的小小嘴巴嘟得像樱桃一样,一颗红红的,小小的,又是圆圆的。
像个小女娃。
紫幽可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蝴蝶以后做了他的大嫂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不是萧白夜,要他怎么跟她说话?!
“萧紫幽,怎么了?”
正是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苻钰的声音从外面进来了。她在蝴蝶来后院后不一会儿,便也想来看看,刚到后院,就听见屋里传来陶瓷碎掉的声音。
苻钰绕过地上的碎片,站到屋里看着他们。
蝴蝶怎么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子?苻钰脑子飞快的转起来,难道萧紫幽不喜欢她的茶,把盘子都给她摔了?
苻钰一看紫幽此刻阴着一张脸,立马就定罪了,“萧紫幽,你干嘛呀?”言下之意:你乱发什么脾气!
紫幽不满的怒气爬上额头。
苻钰看着他神色越来越不好,气势降了下去,退退缩缩,“那、那个,你、你不小心把盘子打翻了?”
“你再叫我一遍?”
苻钰看着他,哆嗦了一下,早知道就不进来趟浑水了!她咽咽口水,一脸悲壮,“萧、萧紫幽。”
“听到她叫我什么了吧。”紫幽回头看蝴蝶,一字一顿,极有力度,“萧、紫、幽。”
蝴蝶愣愣的看了苻钰一眼,又望着紫幽,眼睛忽闪忽闪的,“为什么要叫白夜哥哥‘紫幽’?”
“……”紫幽直接快步出门而去了。
他想,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病和蝴蝶的“傻”是一样难治的。
“白夜哥哥……”
苻钰看着这两个人先后出门去,在原地怔着,“蝴蝶姑娘……是个傻子?”
紫幽匆匆出了医庐,蝴蝶在他之后也急急追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问:“白夜哥哥,你要去哪里?”
紫幽牵过院前的白马,无视蝴蝶的问题,一个翻身跨上马背。
“白夜哥哥,你还在生病,不要出去。”蝴蝶看他拉住缰绳的右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眉宇间闪过一丝吃痛的情绪,连忙追到马边,“白夜哥哥,不要出去,回去歇着!”
紫幽把缰绳换到左手上,看了一眼神情急切的蝴蝶,心头一软,口气淡淡回答了一句,“我有事需办。”
“白夜哥哥。”蝴蝶拦在马前,伸手抚摸着白马,一双杏眼明仁里,似有秋水流转,“听蝴蝶的话,先下来好好歇着,事情可以让青笠他们去办呀。”
蝴蝶那么爱大哥,为什么总是分不清他们呢?
他们的面容虽有几分相似,但不至于分不出来你我,白夜大哥大他九岁;他们身上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声音也不一样,蝴蝶是怎么能把自己看做是白夜大哥的?
紫幽从认识蝴蝶开始,就无法想清楚这个问题。
“蝴蝶,我是萧紫幽,不是萧白夜。”紫幽望着她有些委屈的眼,认真解释道,“白夜大哥现在在阳城,不在这里。”
蝴蝶看着紫幽,眼底的盈盈的水光在晃动。
蝴蝶到底有没有有听进他的话?
“你现在在生病,需要休息。”蝴蝶执拗地说着,拦在马前不让开。
紫幽看着蝴蝶那样关心的神情,心下觉得有点不舒服。纵使她现在关心的人,她以为是叫“萧白夜”,但是她的眼里的忧心真真切切。白夜大哥对蝴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驾!”紫幽拉转过马头,绕开蝴蝶身边,一骑绝尘而去。
有蝴蝶在,这医庐他还怎么待下去?
“白夜哥哥!”蝴蝶追了两步,紫幽已经驾马远去。她看着紫幽走远,眼眼里起了一丝忧郁。
身后跟出来的苻钰和小若站在院里银杏树下无言望着她,蝴蝶现在安静下来,一点也不像昨日那么欢快。
“钰姐姐,为什么蝴蝶……姐姐……”小若对于叫蝴蝶“姐姐”还是有点别扭,“会认错人呀?”
“不知道……”苻钰看着蝴蝶也是一头雾水,看上去很活泼聪明的蝴蝶怎么会分不清紫幽和白夜两个人呢?
苻钰再一望紫幽远去的背影,脸上满是不解。萧白夜看上去甚是优雅,笑容浅浅淡淡,透着一丝捉摸不定。而萧紫幽是温和的,他的笑容不是客气,不是礼貌,只是他想笑而已(当然,苻钰也只见过紫幽对着彩遥才会笑得那么真)。他们两个人,蝴蝶应该很熟悉的,怎么会认错呢?
“啊——”苻钰正在思考的当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紫幽的背影大叫起来,把身旁的小若都吓了一跳,“怎么了,钰姐姐?”
“萧紫幽跑了!”
苻钰回过神来之后便傻眼了,萧紫幽的脾气古怪得很,这一去又是什么话都没有,天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跑了?”小若感觉钰姐姐就像在守着一个犯人一样。
“这下我怎么办?”苻钰急得团团转,“我不要留在这里当牛做马,好辛苦……”
“钰姐姐?”小若听闻苻钰这一句话,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神微微聚起来,直盯着她。
糟糕!露馅了……
“嘿嘿。”苻钰欠着笑,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钰姐姐,小若可是在等你一起回家……”
阳城。
白夜自上次去了金府,便一直留在阳城客栈里。
感觉到夏日的气息越来越浓厚,白夜的心情却无法随着一直灰雨飘布的天空突然转晴一样变得万里湛蓝。
庄里来的信件在他的房间里堆了小小一摞,除了紫幽的那封信,其余都是张老管家托人带来的。
得知张老管家一时病了,白夜回城的时间也不得不提前了。既然金家如何都不肯放松这笔钱财的归还日期,他也不愿意答应金老爷的条件,早点回玉城也是应该的。
金家,可真是难缠……
金府深宅里。
一处幽谧的闺阁,青瓦红柱,游廊环绕,小院和屋宇间隔着的白墙上,错落有致的排着形状各异镂空的壁洞,壁洞把墙外最好的风景存下来,装点成一幅精细的画。
院中有一个水池,边上栽种着几株垂柳,古老的身姿妙曼无暇,优雅的拂着碧水。旁边花园里种着清香的花朵,它们躲在墙边一排细细密密的翠竹的淡影里,此刻正娇艳欲滴的怒放着,醉人的甜香。
院里静谧如诗,清雅若画。
但是,院中屋子里却传来不和谐的嘈杂声,一地碎东西的声响,连续不断,隐隐约约有几个女声细细的劝说着,但仍然被淹在乱七八糟的摔东西的声音里。
这屋子,正是金柳莟的闺园。
一屋子丫鬟退退缩缩站在门口,看着自家小姐拿着屋里的摆设各种名贵古瓷,一股脑儿往地上砸,都不敢上前去拉着。
屋里桌子凳子全乱了,横七竖八,歪歪倒倒;饭菜、茶杯水果盘,洒得满地都是。原本小姐高雅舒适的房间,变得混乱不堪,难以下脚。
金柳莟头发略有些凌乱,衣裳也褶皱不堪,口中发着低低的哭声,摔了屋里这么多东西,她也累了,但就是停不下来。
“小姐,不要摔了,歇歇吧。”丫鬟们见屋里的陶瓷都摔完了,向屋里走了几步,弱弱的祈求着。来送饭给小姐,小姐又是发了疯脾气,把她们全都撵了出来。
“出去,你们出去,不要管我!”金柳莟把身边的一张古画撕扯了下来,丢在了正往她身边来的丫鬟身上,吓得她们连忙往后退。
“出去!走!”
每一次都是哭着在屋里摔东西。
丫鬟们都退到屋外去了,金柳莟的身子也软下来,几天没好好吃过饭,她的身子正虚弱着。
“为什么……”她疲倦的在卧榻上瘫软的坐下,眼睛里的晶莹再也盛不住,滴滴答答直落,“萧大哥,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那么残忍?柳莟那一点配不上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金柳莟的泪,像雨一样,一下便晕湿了她白皙的面颊。
我喜欢你啊。从第一眼看着你奋不顾身的跃入水中向我游来,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你救回了柳莟的命,带走了柳莟的心……你为什么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