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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幽离开医庐后就回了紫幽山庄,他是想去看看彩遥,但骑马一路走,吹了些冷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便回了庄。
可这一回来,一连几天都在山庄里忙着。虽然青笠早已回来打理,但里里外外的事,总是并不断;有些事情,青笠也不便于插手,原是要等到白夜回来再做打算,不过等着紫幽一回庄里,张老管家就拖着生病之躯跑来。
好歹他也是紫云山庄的主人,张老管家担心庄里的事情,亲自来和紫幽细说。紫幽看着张老管家病了都还惦记着庄里的事,心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便答应张老管家在大哥回来之前好好打理山庄。听到紫幽这样说了之后,张老管家才放心下来,安心回去休息养病,身体也慢慢开始好转。
这天,紫幽正在庄里后院湖边凉亭里,安静地闭着眼懒散靠在摇椅里歇着。紫幽在庄里这样呆了几日,总算是体验到白夜这多么年有多辛苦了。
近几日天气都晴朗无云,一抹阳光穿过湖边高高的垂柳落在紫幽脸上,他原本带些苍白的面庞被镀上暖暖的金色,添了几分高贵。
他这一忙着,自己的身体也忘了顾,原本的风寒还没全好,有时候禁不住风就咳嗽起来。
生病了,就想起花爷爷来了,不过他那天那样一走,他预料到花爷爷一定会气极。后来也确实如此,他令人带口信去花爷爷那里,那人硬是活生生被花爷爷给轰了出来,什么话也不听他说……
也罢,只是风寒,一般的大夫煎药也是可以的……
正当紫幽倚在阳光里小憩着,来了些睡意时,听到一个匆匆的脚步正往这边过来。
他叹息一声,睁开了眼。
凉亭外,一个下人神色慌张,正向这边走来。紫幽见了他也不由得眉头一皱。
“二公子……”略带害怕的口吻。
紫幽懒散的睡意顿时全无:“什么事这么急?”
“回二公子……”他听到紫幽的口气那么严肃,紧张得手心冒汗,“绝壁峰,二夫人住着的木阁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紫幽从椅中站起了身,走到台阶边:“人呢?”
台阶下的人被二公子声音里的威严震得愣了一下,紧张的咽了口水“小、小人在四处寻遍了都没有找到二夫人的下落。”
“怎么会突然起火?!”找不到人,紫幽也稍微放下心来。
“回二公子,小人在山脚发现有山火,等上山查看时就发现二夫人的木阁已经被大火烧毁了,小人四下查看,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彩遥不可能那么不小心……
“二公子,我在烧毁的木阁前发现了一张遗落下的曲谱。”来者被紫幽吓得不轻,说话行事格外小心翼翼,连忙把怀中那张在桃花树下捡到的曲谱交给正在盛怒之中的二公子。
紫幽接过一看,是彩遥的笔迹……
一首《流觞》和一曲《酒狂》的残谱,彩遥将两首曲写在一起。
紫幽撇下他,匆匆往庄外去:“备马!”
“是!”
攥着彩遥写的残曲,紫幽向庄外一路急走。他自己没有去绝壁峰,就派人去守着,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紫幽刚走到山庄大门,青笠就从旁边追上来:“二公子。”
“我有事需要出门,其他事你看着处理。”紫幽匆匆看他一眼,直接往庄外去。
“二公子,是庄主刚从阳城来的信。”青笠紧跟两步,硬是拦下了他。
“大哥的信件?”紫幽听了青笠的话,步子就停了,接过青笠手中的信件。
大哥去了那么些日子了,按道理说也该是归来的时候了,现在还写信来,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
紫幽匆匆拆了信件,然后看着,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看着紫幽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青笠不禁担忧:“怎么了,二公子?庄主写信说什么?”
“三日后,大哥将会到庄。”紫幽把信件又折起来,面无表情和着信封捏在手中。
“庄主要回来了……”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青笠看见紫幽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二公子,难道庄主还有什么事交代吗?”
“……他将娶金家的大小姐……”
紫幽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将掌中的信和信封一起捏成了一团。纸团尖锐的棱角碰到伤口,生出些疼痛感。
紫幽松了手,任由纸团掉在地上:“我出庄一趟。”
大哥的事,实在是太突然……不,也许并不是那么突然,不过大哥的决定……紫幽出庄拉过白马,翻身跃上马背。
现在,他更担心彩遥。
青笠目送紫幽出庄后,屈身捡起了地上的信,缓缓打开来,一眼便识得出是庄主的字迹,纸上只有短短两句:于三日后归庄,届时准备迎娶金家小姐。
……
城边的小镇,延风楼前。
古柳垂岸,木阁倚湖。
彩遥说过,她喜欢这里安安静静的风景,也喜欢这满湖澄澈清水养出的好鱼,还有这里酒家上好的女儿红。
她只会喝这里的酒。
紫幽看一眼楼阁,拴马柳下,跨步进屋。
小店二楼,临湖窗口的房间里,摆着几壶好酒,一条香鱼。安静极了的房里,只听得见窗外的细柳佛窗的微小声响,细细听,还可以察觉一个浅浅的呼吸声。
门“咯吱”一声轻轻被推开了。
一进门便看见窗户打开,凉爽的风从外面吹来,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一屋子的女儿红飘香。
紫幽看着伏倒在桌边的身影,纤细脆弱,仿佛一缕绿烟,这风一吹,就随之飘远。
彩遥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看到彩遥留下的两首残曲,他就知道彩遥会在这里。
紫幽坐到了她身边,轻轻扶起在她手边的一个空瓶,然后拿起旁边的酒,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倒酒的“哗哗”声清脆响了一片。
“你来了。”软绵绵的声音。
“嗯。”紫幽应了一声。
彩遥的面颊是泛着红色,看上去就是充满炙热温度的红色,纤长的睫毛不时向下耷拉,显出些疲倦的神色。
不知道彩遥在这里待了多久。
彩遥慢慢坐起了身,可能是因为她趴下太久了,已经习惯了那个姿势,突然起来,手臂竟有些发麻,搁不下桌了。
她吃痛的闷哼了一声,手臂便搁着不动了。
紫幽看着她满脸酒色,便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肩头,轻轻敲打她僵硬发冷的手臂。
慢慢的,彩遥的手放松了。
“你一直很爱惜自己的手。”紫幽看着她。琴师的手,她向来不会虐待,灵活而柔软的手,是她琴艺的基本保证。
彩遥听了他的话,睫毛不由低下,遮挡住大半眼神。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我没有醉。”彩遥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刚要端起酒杯,就被紫幽的手压下了。
彩遥抬头看着紫幽,紫幽一双明净的眼里盛满了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紫幽觉得自己胸腔里跳动的火热为了眼前这个人,不自觉的有了一丝丝疼痛,那一丝疼痛一发便牵动全身。
彩遥眼低流露出的神色,无助,孤独。彩遥的脆弱很少外露,就算会被看出,也不会是这样不设防的状况。现在的彩遥,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蜷缩在角落,柔软,让人不忍碰触。
“紫幽,陪我喝几杯吧。”
紫幽看着她的眼神微微动容了一下,彩遥不是那样纵容自己的人,会想喝这么多酒……有她的理由。
紫幽的缠着白纱的右手轻轻握了一下,压住彩遥端着酒杯的左手也收回来了:“好,我陪你喝。”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有清脆的碰杯声音和倒酒的“哗哗”响动,飘动的酒香蕴满了暖意。
桌上又倒了几个空瓶之后,已经喝完了彩遥叫来的所有的酒,紫幽一直喝得很急,一杯接一杯,没有间断。
“彩遥,够了吗?”他搁下了最后一杯,轻轻擦拭了一下唇上留下的酒滴。也许喝得太急了,竟有些觉得头重。
彩遥没有说话,手里拿着空酒杯不放。
“告诉我,怎么了。”紫幽左手利落的捡开桌上所有的酒瓶,他认识的彩遥,从来没这么伤心的表情。
彩遥抬起有些迷离的眼望他,紫幽的脸上没有笑意。她一直喜欢紫幽脸上那样温和的笑意,但现在紫幽脸上没有笑容,只带着淡淡的忧心之色。
……
一日前,玉城南面小山林。
彩遥从师傅那里知道了更多的事,也更疑惑。她从绝壁峰上一路走来,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从山峰到这快到邻城的小山林是一段很长的路,她却在突然之间回过神来,便发现已经到了。
静林依旧,山下活跃的蝉不断的在阳光里鸣叫着。
一座无名的孤坟,竟然会是她的母亲。以前她看着师傅来拜祭,她只是偷偷望着,那一座孤坟里一定是对师傅很重要的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里面躺着的人会是她的娘。
如果一开始发现时,她就问师傅,师傅是不是会告诉她?她就不会直到现在才知道事情真相了。如果早知道是娘,这么近的距离,她会常常来看她,陪陪她,不让她一个人在这渺无人烟的荒郊野外,不闻人声,孤独的饮露食草。
彩遥的目光注视着坟冢,那个刻有“凤”字的墓碑,在周围一片歪倒枯萎的杂草中间特别醒目。一下子便闯入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