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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津家使者桦山久高,拜见诸星参议殿下!“面前的人深深的伏下身子,双手掌相对按在地上,然后将额头紧紧地贴在上面。
“起来吧!”我用足以体现高贵身份和威严气势语气缓缓说到,为了配和我造成的气势,在座其他的人都紧绷着脸死死盯着他。
岛津家来的使者太快了,以致我都没有来得及作个思想准备,具体的条件本来应该作个商量,但是现在也来不及了。按照惯例,我作为胜利的一方,完全有理由“晾”他们十天半个月再说,可如今我却没有那么多时间拖延,近畿的一切还在等着我呢!
既然来不及准备索性就不准备了,不过作为一方霸主的身份我身边也不能太孤单,好还大友宗麟和伊东义佑都在左近,再加上身边的十来个名将也就差不多了。
“外臣谢诸星殿下宽宏大度!”使者谢了一声直起身子,可还是低垂着眼皮没有看我。我和他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屋内有些冷场。
这个是个相貌平凡的人,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长方脸上显得有些灰暗,两只长着单眼皮的细长条眼睛总是半闭着,没什么精神。从神情上看他的表现有些木讷,甚至被称为呆滞也不为过。给我的感觉这就是一个穿上粗劣武士服的农民,还是一个闭塞地区的农民。
“居然派这样一个人来,岛津家就是这样一种诚意吗?”我看着面前的这么一个人感觉有些生气,丝毫没有名气(至少是我没有听说过)还不过二十几岁,仅冲这副模样,就不像是个有多少份量的角色。“你说你叫什么来的!”我故意极为轻慢地说到。
“外臣名叫桦山久高!”使者倒是不急不躁,怕我不明白还伸手比划了一下是哪几个字。
“你这小辈在岛津家身居何职,寂寂无名也该在诸星殿下面前说话吗!”我不方便说的话自然有别人替我说,伊东义佑大声怒斥到。他对岛津家有着刻骨仇恨,因此上情绪都不用伪装。
“桦山一族本是岛津家分支。世代作为亲族家老出仕!”桦山久高还是那副呆板木讷的神情,不过把脸稍稍向伊东义佑的方向转了转。
这个桦山久高还是岛津家的亲族,这使我觉得还算合理了一点,以前对岛津家的人并不是很熟悉,除了四兄弟之外也就听说过新纳元忠、伊集院、种子岛有数地几个。不过作为生死大事我觉得岛津家还是应该派兄弟中的一个来才对,眼前这个“呆瓜”似乎是仅仅能把话说清楚而已。
“在下不才,二十三岁还没有建立什么功业,伊东殿下所说寂寂无名确实不错!”没想到桦山久高下面还有话说。不过还是显得很机械。“身为武士不能扬名于天下,建功于疆场,实在是愧对祖先。时至今日,在下也仅仅是守住了先父留下的一份产业,不致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而已。我这样的后辈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让伊东殿下您见笑了!”说完他就扭过头,不再看伊东义佑了。
“你!”伊东义佑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伸手就紧紧攥住了刀柄。受到如此羞辱他自然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可恶的家伙劈在眼前,但向我看了看还是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不过胸口还是在剧烈地起伏着。
这番话对我的震动同样不小。不禁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地这个人。一个乡巴佬似的桦山久高却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个岛津家还能给我创造怎样的惊奇呢?
“桦山大人到这里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呢?”竹中半兵卫替我问到。
“在下作为岛津家的使者来拜见诸星殿下,向诸星殿下请罪并请降!”桦山久高的话清晰明了。
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嗯!”我微微点了点头,飞快地和竹中半兵卫对视了一眼。岛津家到底是服软了,直接说出请罪请降的话来可以说把姿态放低到了极点,其他的话应该是很好谈了。
“既然大人是岛津家的使者,那么想必这也就是义久殿下的意思了。只要岛津家知罪求改就好,诸星殿下也会在朝廷上面替岛津家求请宽恕地!”竹中半兵卫地语气放缓和了些,现在应该可以让岛津家稍稍放些心。
“在下此来确实是带着鄙主公的一番诚意,岛津家向朝廷请罪输诚决无二志!”桦山久高微微向上欠了欠身,算是一种歉意的表示。“但是岛津家地处天涯海隅,远离京都不知教化。时至今日岛津家上下依旧不知所犯了何罪。不过这想必也不是诸位殿下、大人所真正关心地!”
静,屋子里真是安静!你如果仔细听的话,仿佛桦山久高最后一句话的余音还在屋内袅袅回荡。在座的大多是久历风雨的人物,但这么说话的请降使者只怕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现在怀疑岛津家根本不想投降,派这么个人过来就是诚心恶心我的。今天算是叫我也开了眼了,现在也许真是该仔细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彻底把岛津家解决掉。
“太无礼了!”一番冷静之后大友宗麟一下子喊了出来,脸上的肥肉一个劲儿的颤抖,两只肿眼泡看着更加鼓了。“岛津家犯上作乱骚扰地方,无故攻击朝廷和幕府任命的守护。肆意侵占他人土地,凶狠残暴杀死多名有役职地官员,这些都是无可辩驳的谋逆大罪,条条铁证如山有目共睹,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吗?”
“原来就是这些啊在下真是受教了!在下愚昧无知,今日幸得大友殿下指点,实在是感激不禁!”桦山久高作恍然大悟状,这种表情在他平凡呆板的脸上就更加显得真挚。“我岛津家不过是是一些村夫、渔民,对于朝廷大义可不像大友殿下这么精通,就是这么一点点可怜的养命之源也有人觊觎,那也唯有奋而抗争了。今日在下听了大内殿下的这番高论,才知道这些都是罪大恶极的行为。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大友殿下再费心指教一下,在这九州地方究竟谁从来没有作过这样的行为呢?说出来听听,也好叫我岛津家引为楷模竭诚效法!”
“你你你太”大友宗麟指着桦山久高的手指一个劲儿地哆嗦,可就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肥胖的脸上红而紫、紫而白,已经有了脑溢血的征兆。
我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怒火从心底里一点儿一点儿冒了出来。请不要误会,我对于伊东义佑和大友宗麟的受辱并没有感同身受的体会,而是愤慨于岛津家的不识时务。我用目光对竹中半兵卫示意,要是必须下最后通牒的话还是要从我们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好。
“以桦山大人的说法,岛津家倒真是自信的很哪!”竹中半兵卫微笑着说到,不过笑容里已经带上了丝丝寒意。“既然岛津家问心无愧,那么大人来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大人可以带着这番心意回去了,诸星殿下也唯有贯彻朝廷旨意了!”
“鄙主公实际上还有一句话让在下带给诸星殿下,那就是:岛津家之罪,罪不在人而在于天!”桦山久高的脸上第一次摆脱了木讷的表情,显得庄重而肃穆。
“这话怎么说!”竹中半兵卫刚张开嘴,我就自己问了出来。
“上复诸星殿下,鄙主公是这样说的!”桦山久高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但是脸上却并没有悲痛的神情。“岛津家上下一心,自问内政、战略决无疏失,可却困于九州之南。奋发图强也好,破釜沉舟也好,终是再难有寸进。尤其是自殿下西进以来,岛津家数次与战从不惧怕,既不缺乏勇气也不缺乏胜利,但其结果却是岛津家越打越弱,殿下反而越打越强。由此可见,岛津之罪,罪在于天,昨晚之事就是岛津家的最后一次努力,既然上天执意降罪于岛津家而又是假借诸星殿下之手,那么我岛津家准备无条件降服,一切但凭殿下处置!”说完后他又五体投地跪伏在我的面前。
“殿下,岛津家狼子野心不可轻信哪!”大友宗麟急急地说到。他是巴不得岛津家人死绝的,伊东义佑也立刻附和。
我的心里翻江倒海,岛津家的这个态度让我难以抉择。或许此刻岛津家真的是实心降服,但是他们这种桀骜不逊的态度真的是很让我担心,我活着或许可以,那将来我的儿子呢?不过也许我可以先答应下来,以后再找机会将他们彻底铲除掉。
“岛津义久等人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没有表示竹中半兵卫就自己问到。
“鄙主公正在安排善后事宜,今晚就会亲赴诸星殿下这里!”
“那那他就没什么表示让你带来吗?”竹中半兵卫有些措手不及,岛津家的这个态度令我们都很出乎意料。
“有!”在得到允许后桦山久高的侍从被叫进了帐内,他的手上捧着两把太刀,其中一把赫然就是我在离合浦遗失的那把“黛”
“太放肆啦!”
“简直无礼之极!”
这把刀我佩带的时间最长,因而很多人都认识,见到如此明白地被呈到面前来,我手下很多将领都忍不住大声斥责到。
在纷乱的吵闹声中我拿起了已经呈到面前的另外一把刀,唰地一声抽出了半截。刀光一闪当中众人都一愣,一时都错愕地长大了嘴。
“我接受岛津家的请求,让他们四兄弟过来吧!”我又把刀插回了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