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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楚辰星的婚事
皇宫，龙思殿。
楚辰星站在龙塌前，面无表情盯着塌上的人。
玄月皇单臂撑着身子，倚靠在塌上咳个不停，每一次咳嗽，整个身躯都抖动不止，犹如糠褛，宽大的龙袍没能遮掩他的病态，反而显得玄月皇分外单薄。
玄月皇已年近花甲，最近又突感恶疾。
朝堂内外虽然没人开口，但都心知肚明，皇帝怕是活不久了。
殿内的太监来来往往，但除了玄月皇的咳嗽声以外，没有半点动静。
还没入秋，整个大殿里，却都透着萧瑟的气息。
半晌，玄月皇才止住了咳声，他喝了一口榻边的川贝雪梨汤，压下了胸腔的燥痛，才能继续跟楚辰星交谈。
“辰星，你也看到了，父皇老了，眼看就要入土了，这朝堂上下，父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已经二十七了，却还没有成家，辰星啊，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楚辰星的眉毛都没动一下，他低头，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的提醒：
“父皇忘了，儿臣早已成家，并且膝下还有三个儿子。”
“你当真以为朕是瞎子？看不出来那三个小子都不是你的骨血吗？”玄月皇又喝了一大口雪梨汤，苦口婆心劝楚辰星：“朕知道你疼他们三个，朕也喜欢这三个机灵可爱的皇孙，可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也不是皇室血脉。”
“你是朕的皇子，将来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选，怎可没有亲生子嗣？”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莫不是还在怪朕？”
“咳……咳咳，咳咳咳……”
玄月皇的话断断续续，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碗里的川贝雪梨已经喝完，伺候龙侧的太监及时又添了一碗。
玄月皇虚动了下手指，小太监立刻也给楚辰星端了一碗过来。
“昨日虽然降了雨，可朕总觉得京城这天还是干燥的很，这川贝雪梨炖的正好，你也喝一碗罢，润润肺。”
楚辰星喝了口雪梨汤。
碗还没撂下，就听见玄月皇叹气：“我就知道，你还是怪朕的，你虽然嘴上不说，可朕也看得出来。”
往事被提起，楚辰星眼角跳动下，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儿臣不曾怪过任何人。”
“既如此，你便听了朕的，早早娶一个王妃过门，让朕安心，也让你府上那三个孩子能有人管教。”
楚辰星直直看着玄月皇，眸中一片平静，薄唇抿起没有出声。
玄月皇则直接敲定：“大婚的事就这样定下了，丞相李槿谦家的女儿还没有出嫁，李丞相为人敦厚，他的女儿也错不了，当得起你的王妃。”
楚辰星脸色冷漠。
没有反抗也没有点头。
仿佛被谈论婚事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玄月皇知道，楚辰星这是不愿。
若是以往，他绝对不会逼迫楚辰星，可是如今朝廷格局动荡，他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别的皇子也就罢了，唯独楚辰星……玄月皇必须得给楚辰星安排好后路。
“下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朕看，便在那日完婚吧。”
今日已经二十一，到下月初一不过十天，虽然急迫了些，可玄月皇不能再等了。
他怕自己撑不过一个月。
楚辰星沉默，玄月皇好似意识到自己的强势，又宽慰似的补充一句：“李槿谦在朝中根基稳固，就算是新皇登基也得对他敬重几分，你娶了她的女儿，再怎么也可保你一生无忧，若你实在不喜欢，就当多养个闲人在府里就是了。”
皇权之下，血流成河。
自古以来，皇帝们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有几个不残害手足的？
玄月皇此次想要给楚辰星找个靠山，其实也更想让他……
“咳，咳咳咳咳……”
玄月皇咳的更厉害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楚辰星跪安。
太监们服饰玄月皇帝躺下，龙思殿内，咳嗽声声持久不停。
楚辰星走出龙思殿，抬头，头顶阳光烈烈。
方才在殿里，他由始至终也没有讲过几句话。
呵……反正说与不说都一样。
一直都是如此。
不论是他的婚事，还是被送去敌国做质子，都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而已，没人问楚辰星，也不需要问楚辰星的意见。
只不过，这次的婚事……
哼！
就算他不反对，也不可能成！
楚辰星冷哼，冷俊的脸上又多了一层阴霾。
他扯了扯衣领，喉咙里有些痒痒的，不知为何，楚辰星也觉得，这天仿佛有些太干燥了。
——
傍晚，刚过申时。
林战已经出府去赴约，临行前，他特意把林若卿给他画的黄符戴好。
眼看着天色渐暗，林若卿打发绣春会去休息，自己则翻出一身黑衣换上。
她准备去救人。
白天的时候，林若卿没有阻止杜美荷把给她送来砒霜的大玉带走，是因为她算准了，杜美荷绝不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
如今天色刚黑，估摸着杜美荷是时候动手了。
为了避人耳目，杜美荷一定不会在府内杀人，这种事情，最常见的就是把人拖到荒郊野外，挖个坑活埋，哪怕路上被人撞破，也留些有回旋的余地。
林若卿穿戴整齐，悄悄关上门，正准备潜去杜美荷的存莲堂，一转身，却突然撞上了个精瘦的胸口。
“哎哟。”
林若卿揉着脑袋，抬头，在夜色中看见了高出自己一头的林若水。
撇着林若水一马平川的胸部，林若卿不满嘟囔：“你这孩子，也太瘦了吧！竟然连胸口都这么硬邦邦的……”
看看人家林婉儿，比林若水不过才大了一岁，但身体发育方面岂止是落了林若水一星半点。
就连平时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的林若卿，身材也是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差。
怎么林若水就还是平平的，一点肉也看不见？
嗯……看来个子太高也不是好事，精华都用被身高吸收，旁的地方就没有的发育了。
林若水脸色隐隐发青。
但很快便被隐藏，她扶住林若卿，颇为意外的开口。
“大姐，没想到你为了行事方便，连衣服都换好了，我差点以为大姐不敢去，还特意来催你，看来，是我多心了。”
“额……你的心思正到好处。”
林若卿扶额。
“咱们不是约好了酉时去下药的吗？这会儿厨子连鸽子都还没杀呢吧？”她选择这个时候出发，就是为了避开林若水。
万万没想到，林若水反而先她一步，提前这么早来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