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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杀人偿命
林若卿就跟着慧悟，一路走出林府。
慧悟站在府门口，回头看着林府的牌匾，同时，也看见了牌匾下的林若卿。
“施主，可是与贫僧有话要说？”
“……没有没有，我就是送送你。”林若卿顿了下，半是解释的补充：“谢谢你刚刚没有帮着杜美荷弄死我。”
“施主折煞贫僧了，出家人不可瞒心昧己，贫僧其实什么也没做。”
慧悟双手合十，下颚收起，亮瞪瞪的脑袋对着林若卿。
让林若卿一眼便看清楚他头顶的八颗戒疤。
戒疤，又叫燃顶，民间俗称烫香洞，是寺庙中僧侣身份的象征。
《大佛顶首楞严经》中曾记载着戒疤的来历。
‘其有比丘发心决定修三摩地，能于如来形象之前，身燃一灯，烧一指，及于身上爇一香柱，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
按佛寺的规矩，普通和尚剃度入寺，是没有资格直接烫戒疤的。
一般有五六个戒疤的和尚，在普通寺庙里，便足以当得起主持之位。
而若是有八九个戒疤的……
用现代的说法，是完全可以称为‘高级和尚’或‘特级和尚’的。
如今这个叫慧悟的和尚，头顶竟烫了八颗戒疤。
林若卿心神颤了颤。
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慎重。
空气有些凝固，林若卿和慧悟相对而立，半晌，还是林若卿率先开口。
“你怎么还不走？”
“贫僧要在此等候侍郎大人。”
果然！
林若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这老和尚不会轻易离开！
刚刚在院子里她就听出来了，这老和尚憋着要除掉林战身上的那些怨婴。
真是给他闲的！
林若卿吸了口气，无奈开口：
“那些怨婴都因为林战而死，含冤待雪，你既是有道高僧，难道看不见那些孩子的冤屈吗？”
林若卿并不知道林战以前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她看得见林战身上背负的怨婴，少说也有数十个，密密麻麻，个个都是林战的血债！
“阿弥陀佛，贫僧只看见了那些灵魂无法解脱，不得超度。”
慧悟悲天悯人。
只是却无法说动林若卿。
那些怨婴们显然不愿被超度，他们日夜纠缠林战，就是要亲手报仇。
若让慧悟把那些怨婴超度了，便是拯救了林战！
“杀人者逍遥法外，你却剥夺被害者报仇的权利，这根本不是超度，更不该是高僧所为。”林若卿鼓着腮帮子，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杀人偿命。
这是千古定律。
因果循环更是天行之道。
林战害死了那么多的性命，凭什么不付出代价！
“贫僧救的就是这些无辜的孩子，不是救旁人。”
慧悟虽然语气柔和，但话语却固执无比。
眼看着这样说不动他，林若卿目光闪动了下，主动示弱：
“那好吧，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那些怨婴是我先看见的，先来后到，也应该是我来亲自超度她们，就不用麻烦你了。”
慧悟静静看着她，一动不动。
目光中充满怀疑。
林若卿舔了舔嘴唇，认真保证：
“真的！你相信我。”
慧悟目光柔和，他没回应林若卿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变了话题：
“施主，你身上凶吉并存，不出三日，便将有血光之灾，若处理不得当，只怕会遗憾终身。”
这话题换的太快，林若卿一时没跟上慧悟的思绪。
却还是认真的摆了摆手，“我的事不要紧，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得先超度了那些孩子，不会被自己的那点小事给拖住的。”
“只怕施主没这个时间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今天……不，等林战下了朝，我立刻就给他超度，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你就快点安心的走吧！”
林若卿再三保证。
慧悟抬起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惆怅：“施主，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啊？”
林若卿一楞，耳边忽然听到了侍卫们的惊呼声。
“快看，走水了！”
“也不知道是谁的院子，看上去烧的挺严重，可咋没听见人嚷嚷着救火呢？”
林若卿下意识扭头。
身后的林府中，一股浓烟冲天而起。
天空碧蓝，万里无云，早上的时候还有点微风，现在却连个风丝也没有，那烟如踩了火箭，直冲蓝天，恍若一朵人造的云彩。
再看浓烟的源头位置……不偏不倚，正是林若卿的翠居苑！
“……”
“靠！”
“林婉儿！你特娘的就没别的事可干了吗！”
林若卿气的跳脚，她闭眼睛想都能猜到是谁在放火。
除了林婉儿，就没人会做这种蠢事。
“施主，你确定不回去看看吗？”
慧悟的话里带着关切。
可林若卿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
林战即将下朝。
现在不赶走慧悟，他肯定会跟林战碰上，并帮林战超度掉他身上的怨婴。
可如果不回去……
林若卿纠结了两秒。
最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慧悟，咬牙放弃了对林战的坚持。
“老和尚，你要是够本事就超度的快点，千万别等我忙完了还没开始！”
撂下一句狠话，林若卿拔腿匆匆冲向翠居苑。
翠居苑内。
林婉儿点了火，把林若卿的衣服丢到柴堆上烧了个干干净净。
可不知怎的，燃烧的柴堆忽然塌了一块，散落的火把将翠居苑西厢房给点燃了。
熊烈的大火见到了全木建造的房子，仿佛饥饿了几天的乞丐忽然见到了一桌丰盛佳肴，烈火舔着火舌，瞬间便吞没了整个西厢房。
眼看着西厢房即将倒塌。
林婉儿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我们走，快点。”
林婉儿想走，不料刚扭头就撞上了刚赶回来的林若卿。
“果然是你！”见林婉儿慌张准备逃走，林若卿头发都被气直了，“林婉儿，你是不是有病？”
林若卿真是搞不明白林婉儿的想法。
一天不作死就浑身难受吗？
林婉儿被林若卿捉了个现行，她反而也来了脾气，梗着脖子对林若卿叫嚣：
“林若卿，你敢把我的脸弄成这个样子，我这只是给你个小小的警告，识相的话，就快点把我的脸弄好，不然下一次我烧的就是你！”
‘扑通！’
烈火烧透了厢房，横梁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林若卿惊了一下。
抬头去看，西厢房已经快要被烧光了，方才那根倒塌的房梁，溅起一大圈暴躁的火花。
脑中冷光一现，林若卿突然脸色大变。
不好，绣春还睡在西厢房！
绣春被杜美荷打伤，哪怕林若卿已经给她上了药，可她的伤势太过严重，伤口一时不能愈合，高烧不止，一直都在昏睡着。
只怕她还在厢房里，根本不知道这场大火！
“林婉儿，如果绣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叫你陪葬！”
冷冷甩下一句话，林若卿再也没空与林婉儿斗嘴，她一步冲进院里，抱起水桶，举到头顶整个当头扣下。
冷水淋湿了林若卿周身上下。
顾不得抹一把脸蛋，便毫不犹豫的冲入了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