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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看到,飞扬营的营首大人,以一种很没出息的泪奔姿态奔出锦乡侯府,想必明天的舜都,沸沸扬扬,又是匪夷所思的漫天流言。
吟月公主,史英标跟我三个人一路经过最隐蔽的西宫门入内,刚蹑手蹑脚走了两步,只听一声咳嗽,一张白的像雪似的脸出现在面前。
贼眉鼠眼,脊背半躬。
督厂的头号种子,于公手底的第一红人,许明伦许老三,真是好久不见。
我的心一跳,皱了皱眉,每次见到这死太监就没什么好事,但偏偏狭路相逢,而他一脸奸笑,颧骨高耸,双眸深沉,那么多好景色不看单看着我,摆明是来找茬的。
既然躲不掉,那就上吧。
我上前一步,含笑拱手:“许公公,真是幸会啊。”
“呵呵,”他低笑一声“幸会不敢当,恐怕玉营首心里,也不愿见到老许这张脸吧。”
若非他实在面目可憎,就冲他这句话,本营首立刻封许老三为平生第一号知己。
“咳,许公公你何必如此自惭形秽呢?”我眨眨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许公公你大风大雪特意等在这里等得腿都酸了这么敬业,莫非是于公找玉某有事?”
“非也,”他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一道不怀好意的光“许老三在这里,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呢。”
最坏的一面赫然出现。我的心蓦地一抖:“皇上的旨意?”一边斜眼瞅了瞅旁边半蒙着脸装鹌鹑地吟月公主。
少玄,你的鼻子不至于这么灵敏吧。是的,皇上有旨,请玉营首一进宫门就赶紧去见驾。”
“胡说。皇上怎么会知道我从西门进宫?”
“这个,皇上地心思,又岂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妄自测度地?”许明伦阴沉沉看着我。一别经年,从我在江湖到我入朝堂。我都没发觉这张脸上有什么不同,堪称千年老妖,真是服了他了。“既然这样,可否让玉某人回去换一身衣裳?”我磨磨蹭蹭,心中连转。
“玉营首。皇上的旨意下了老半天了,您这东扯西望的,不是想抗旨吧。”
我叹一口气:“皇上只叫我一个人去吗?”
“不,”他低低一笑“皇上说:有几个人算几个人,都要上殿见他。,.。”
我几乎昏过去。这事儿看样子是遮掩不了了,也许少玄早就知道了我跟吟月公主出宫的事情,所以特意安排人来逮我,我还说什么呢?
我看了吟月一眼。
吟月终于忍不得。一把扯下蒙面的锦缎,公主之威发作,怒吼:“死太监。你连本公主也要捉吗?”
换了别人看到吟月公主如此张牙舞爪,早就吓昏。而许明伦一点不慌:“公主殿下。奴才眼里只有皇上地旨意,请公主恕罪。”
“你个混账奴才。没上没下的,本公主一脚踹死你!”吟月上前一步,一脚向着许明伦身上踢过去。
我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她:“公主息怒。”
一边向着她大使眼色。
吟月望着我才渐渐平静下来,忽而一哼:“去见驾就去见驾,皇帝哥哥还会真吃了我不成?狗奴才,你现在够嚣张,本公主记住你!”
饶是许老三百年修炼成精,被吟月一再折辱,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我嗤地一笑。
吟月却整了整衣裳,脸上露出不可侵犯的表情,恍然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真不愧是少玄的妹子,皇家骨血。
许明伦哼了一声:“那就跟咱家走吧。”不再刁难我们,转身带路。
我冲着吟月暗暗竖起大拇指。
吟月冲着我一挑下巴。赤龙大殿,许明伦站住脚,传讯太监拂尘一甩:“吟月公主,飞扬营营首,见驾!”
“宣!”平淡声音自内传出。
许明伦回头望了我一眼,这一路走来,他雪白的脸上,那一双眼睛重新变得血红,看得我惊心动魄。
我呼一口气,吟月偷偷地伸过手来,掐了一把我的手心。
我冲着她点了点头,她先迈步入内,我跟着在后面,相继而入。
“吟月见过皇帝哥哥。”上前两步,吟月公主先行了个礼。
“臣玉凤清,见过皇上。”我跟着躬身,拱手。
一边偷偷抬眼看眼前的人儿。
少玄提着御笔,似乎正在批改什么,一脸的严肃郑重,眼皮儿也不曾抬起一下。“皇帝哥哥”吟月撒娇般叫了一声。
“住口。”一声厉喝,少玄手中用力,御笔啪地断成两截。
我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脾气怎么这么坏,嗯难道又是天王惹的祸?
“皇帝哥哥,你怎么这么凶?”吟月显然也不太适应,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人。
“吟月,你老实跟朕说,你今天去了哪里?”御桌后地那人,目光如刀,却不起身,如山如岳坐在那里。
“这个皇妹”吟月咬着唇。
“怎么了?说不出?要不要朕替你说?”他冷哼一声。
“皇帝哥哥!吟月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想要出去走走,又怕皇帝哥哥你不允许,所以才偷偷地自作主张”吟月委屈地眨着眼睛。
少玄忽然轻笑:“哦?自作主张?吟月,你说出宫之事。是你自作主张?”
“是啊皇帝哥哥。”吟月立刻答应。
我却浑身发冷,少玄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玄哈地一声笑:“玉营首,你对公主的话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我浑身一抖。
“真的是我自作主张嘛。皇帝哥哥你难道不相信?再说我们也没去什么不好地地方啊,我们只不过去了”
“公主!”我低声喝阻。
吟月看了我一眼。似乎不解。
“去了哪里,说。”少玄却安稳若斯。
“去了去了少司哥府上啊没什么啊”吟月终于说出来,偷空瞅我一眼。“哦,”少玄的声音带一丝笑意“是你说要去地?”
“是啊。”
“吟月!你要知道对朕撒谎地后果。”
“真的是我想要去地嘛。”
“看样子你是被皇太后宠坏了。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对不对?你以为有皇太后宠着,朕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吗?”少玄忽然冷冷地抬眼。“皇帝哥哥!”吟月跺脚。
“来人,带吟月公主下去,罚她在永乐宫禁足一个月,不得出门一步!”
“皇帝哥哥,你干什么!”吟月急了。
我闭了闭眼睛,叹一口气,上前一步:“皇上,请不要责怪公主。是臣地主意。”
耳旁一片寂静。
“凤清,你你说什么呢你!”吟月公主使劲拉了我一把。
“皇上明察秋毫,恐怕早就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公主,你不必替臣隐瞒了。”我垂着双眸。淡淡说。“皇上,要责罚的话。就责罚微臣吧,此事是微臣从中挑唆,公主天真烂漫才会听从,出宫之事,跟公主无关。”
“你终于敢承认了?”龙桌后那人,一字一顿。
“是微臣做的,微臣敢作敢当。”我说。心头苦笑:唐少司,这次被你害死,你的敢作敢当,我还真的说出来了。乌鸦嘴啊乌鸦嘴。
“好,好一个敢作敢当,不知道你想怎么当?”
“皇帝哥哥,你不要责罚凤清,你要罚就罚我啊,罚我禁足一个月啊,一个月不行,两个月,三个月行不行?”吟月急了,匆匆跑上前,拉住少玄地袖子轻轻摇摆。
“放肆!”
少玄怒极:“来人,速带公主回宫!”
“是”两旁内监上前“公主”
“都给我滚,谁敢捉我?”吟月大怒,母老虎本性暴露无遗,一脚一个,将两个内监踢到一边。
“真是太放肆了,看样子朕以后不能这么纵容你!”少玄一拍桌子“许明伦,你带吟月公主回宫!”
“是”许明伦低低应声,背躬得更加厉害。
我心头暗暗叫苦,吟月那三脚猫,对付不敢还手的太监还有一套,但如果遇到许明伦,这无异于一只狐狸捉一只小鸡么。
果然,吟月刚骂了两声,许明伦躬身说一声“奴才得罪了”随即出手如电,擒住吟月的胳膊,拉着她向外走去。
“不要,放开我!你这个臭太监,本宫一定再阉你一次!混账!皇帝哥哥,你别责罚凤清,皇帝哥哥!凤清,凤清!”
吟月不停回身望着我,不停地叫着,不停地求情,但是大殿之上,事件中心的两个人都心怀鬼胎,谁也不曾做声。传说中的第四更终于奉上,太让人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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