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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掌天下权第226章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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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觉得难堪,这叫什么事。

    唐少司走过来,当着史英标跟楚真的面,右手伸出,轻轻握住我的手。

    于是我想,原来刚才的还不算“难堪”现在才真正是呢。

    史英标放开扶着我胳膊的手,即刻退到一边,非礼勿视。

    我皱了皱眉,望唐少司一眼,又看看旁边的楚真。“侯爷”我哈哈一笑“您这么早进宫了吗?”一边亲切握手,轻轻摇晃,如下级见上级,谄媚拍马状。

    “是啊,有想见的人,所以提前进宫了。”他真坦白,丝毫都不脸红。

    “那皇上会不会”我抽搐。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柔声说,拉着我,向门口走。

    我身不由己:“侯爷。”

    楚真皱着眉头,望着这一幕,此时忽然拦在门口:“唐少司,你别强人所难,放手。”

    “我没有强人所难哦。”少司冲着楚真温文一笑“阿真,小孩子乖乖回太后身边去,太后念着你呢。”

    “我不是小孩子!”楚真大怒。

    “我说你是你就是。”少司说,迈步向前。

    “不准你”楚真刚伸手,少司左手的扇子一动,没见他怎么动作,楚真居然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闹别扭的小孩子,只有这么做才会乖。”少司悲天悯人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的叫人毛骨悚然。

    “你!”楚真气得满脸涨红,口不择言“唐少司,你点我穴道!你趁人之危!你好卑鄙!你以大欺小!”

    “终于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了?”扇子打开。遮住嘴角妖孽地笑了起来。

    “喂喂!”我挣了一下“少司!”

    楚真即刻看我,哀求说:“玉哥哥。替我解开穴道,还有。不要跟这个色狼走。”

    “色狼?”唐少司双眼一眨。

    我心头发寒:“那个,阿真“很抱歉了,阿真,”唐少司回身,扇子搭上我的下巴。眼睛却瞥向楚真“你的玉哥哥哦,不会反抗我地话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我这个色狼,会对你的玉哥哥做什么事吧”

    楚真眼睛瞪大,花容失色,惊到无法说话。

    “唐少司,别太过分!”我跺脚。想要抽手,他却握地死紧英标的声音。

    “史侍卫。别多管闲事。”唐少司懒懒说“你就在这里看着镇远候好了。他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不过,半个小时之后足够解开了。在此之前,你要保证他不出一点乱子,你看看他,长得跟花朵似地,万一有一两个刺客闯入,将阿真当成乔装的公主啊之类的掳走啊非礼什么的就麻烦了。”

    “唐少司!”楚真大吼一声,怎奈动不了。

    少司拉着我,出门,不再回头看。

    “你放手!”我恼羞成怒,红着脸在他身后嚷。

    他站住身子。叹了一口气。

    “少司,”我抖了抖,直觉想要逃。

    他慢慢转过身来,冲着我,眯起眼睛粲然一笑。。

    我愣住,前一刻还如沐冰雪,现在却如坐春风。

    “少司”我愣愣一唤。

    他伸出手,在我头上揉了揉。

    “你还真笨呢。”他笑微微地说。

    “什么?”我望着他“我哪里笨了。”

    “从头到脚。”他放开我,站定身子“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头发梢到脚趾尖,从一个呼吸到一个眼神,都笨。”

    我无语。

    “不过也都可爱。”他笑得极度白痴状,张开双臂要拥过来。

    “喂,被人看到!”我苦笑,躲过。

    “看到又怎么样,难道本侯爷不能拥抱飞扬营营首吗?”他笑,一把揽过我的肩头。

    我想了想,倒也是,于是不再反抗。

    勾肩搭背走了一阵,他始终不再开口说话。

    我倒是忍不住:“少司,我今天”

    “嗯?什么?”

    “我今天跟皇上说了我要辞官地事。”

    “嗯,他怎么说?”

    “皇上说,嗯皇上答应了。”我说。

    他停了脚步,眼睛一眨:“真的?”望我。

    “真的,”我用力看着他“不过要等几天才能叫我离开。”

    “几天?”

    “是啊,几天。我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这几天,不能见你了。”

    “什么事情?”他意兴阑珊地。

    “总而言之,做完之后,我就可以出宫了。”我笑“你知道这个就成了不是么?”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过了一会问:“真的?”

    “真,当然真!”我点头。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终于又露出笑脸:“好。”

    我面上带笑,心头一涩。

    “这几天,不能来找我哦。”

    “我知道了。”

    “乖。”

    “这么乖,有没有奖励啊。”

    “你要什么奖励?”

    “这里没有人啊”“没有人又怎样?”

    “亲

    他凑过来。

    “喂!”

    我一拳打过去。大朵大朵烟花绽放夜空。

    我立在赤龙殿廊檐下,抬头仰望。史英标站在离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如同雕像。

    “你真的要去?”清冷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厂公!”我一惊,转头。望见那双眉紧皱的脸,躬身行礼“厂公已经知道了?是。凤清明日便会启程。”

    “是说你后生可畏呢,还是无知者无畏?”于若虚冷笑连连。

    “厂公。凤清,别无选择。”我垂手,低头。

    “好一个别无选择。”他叹一口气“凤清,那是什么地方。你全然不知,但,文情地模样你也见过,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怕。”我回答“但是怕也要去,因为不得不去,因为这是我欠他地。”

    “你”他望着我,双眉不展“那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是不是还欠了另一个人地?”

    我心底酸楚难当,偏不能露出分毫,只好笑:“厂公。事有先来后到,毕竟。是我先欠了他地。至于其他,我管不了了。或者,下辈子”

    “下辈子?”

    眼前发黑,是地,没有下辈子。

    “别想些乌七八糟地事,下辈子地话,你又怎么肯定下辈子会遇见他,还了他?”于若虚扭头,望着天边,此时雪停云散,一轮明月。“凤清,我让许老三跟着你,他去过一次,起码可以避开一部分机关。”

    “多谢厂公。”我衷心道谢。

    “今夜又是月圆。”他望着那轮月亮,脸上浮现少有的忧郁神色。

    “厂公?”

    “嗯,”他答应一声“凤清,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这个,据我所知,我一小就被师尊收留。”

    “哦,那是父母都不知了?”

    “地确如此。“今夜可是团圆夜,凤清,陪我喝两杯如何?”

    “厂公若不嫌弃地话,凤清愿意作陪。”

    “呵呵,走吧。”

    他的脸上一笑,眼角皱纹堆积,这让人望而生畏杀人不眨眼的督厂老大,竟显出几分慈眉善目来,我正疑惑是自己错觉,他停下身子,又道“史侍卫也来吧。”

    便率先向前走去。

    我和史英标跟在他的身后,过了几个弯,来到督厂办公之地,于若虚一阵吩咐,很快有人在靠近外屋的地面铺了大面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如置身云端。

    又架了矮桌,很快奉上菜品以及几坛子的酒,然后人也陆续到了。

    无非是督厂的几个头目,我所认识的,也只有许明伦一个,可是最末进来地一个看来有点眼熟,我跟他两两相认,都觉得有点惊讶,他叫:“原来是”我冲口而出:“谢宁啊!”精英谢宁的脸上闪着光,但碍于众人在场,于是只好用眼神表示了一下久别重逢的兴奋。因为我只管着飞扬营跟禁军,虽然暗地是督厂地人,却跟这帮人不大亲近,大家盘膝就地而坐,倒也洒脱。

    起初气氛还陌生的。但酒过三巡,场面就变了。

    “一年到头,团圆夜也只有这么一次。”于若虚笑说“咱们这些没家地人,就当这是自个儿地家,今夜,也团圆一下。”

    “是的,厂公。”众人一起举杯。

    “这样地日子,能过一日,是一日。”于若虚喝了一杯,眼睛望着在座众人“能开心的时候,尽量开心,人生要吃苦的日子多着呢,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还有什么意思。”又转过头,看我“凤清,你说是吧。”

    “厂公说的极是。”我微笑“花开堪折直须折。”

    “说的对。”他瞥我一眼“人生如朝露幻影,转眼消逝,对酒当歌,能乐且乐。”

    雪花忽然又飘起,而一轮明月当空,蔚为奇观。

    大家都啧啧赞叹,一边说着身畔的奇闻轶事,吉祥话儿,借着酒力,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欢乐笑声。

    觥筹交错里,有雪花扑入,打在脸上立刻化成水,桌子上火炉通红,丝毫不感觉冷,于若虚斜坐在主位,我在他左手边,身旁是史英标,许明伦在于若虚右手边,平常雪白一张脸,借着酒力,也难得的红润。

    “过了今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于若虚转头“明伦,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

    “回厂公,已经十年了。”许明伦躬身,替他添酒。

    我却举杯,跟史英标碰了碰,他的脸粉红一片,蔚为奇观。

    谢宁隔着席子望我,我冲着他微笑。

    “十年了,”于若虚眯起眼睛“明伦,你跟文情相处呢?”

    许明伦抬眼,重又低下:“三年。”

    “三年”于若虚叹一口气,忽然坐直身子“来,这一杯,为文情干了!”

    话音铿锵落,他举起杯,居然一饮而尽。

    我鼻子一酸,差点忍不住,当下立刻举杯,在场气氛也为之凝重,督厂大家一起举杯,将杯中酒干掉。

    许明伦放下酒杯:“厂公,大家跟着你,共进退,同命运,是生是死,早就置之度外,厂公至今惦记文情,文情泉下有知,也当眷念厂公之恩。”

    “什么恩不恩,”于若虚重新将身子靠在旁边的软垫上,慢慢说“人死如灯灭,谁还管其他。明伦,明天,你跟凤清再去蛳蔓森林一探,这次,我要你们都活着回来,知道吗?”

    许明伦的眼睛望了我一会,低头:“明伦明白。”

    “嗯,”于若虚答应一声“谢宁也跟着去吧。”

    “遵命!”谢宁低头。

    “好了,不要拘束了,继续喝酒。”于若虚笑笑“添酒。”

    我心上一动,伸手:“我来。”

    拿起桌上的酒壶,慢慢地替于若虚满上。

    他望着我,一眼不眨,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过了一会,却咧开嘴笑:“好,好孩子。”

    一拍大腿,他重新直起身子,端起我替他倒的那杯酒,不由分说,一饮而尽。

    “好!”大家齐声喝彩,气氛融洽,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声,推让声,甚至猜拳声都纷然响起。我膝盖上盖着一块羊毛毯子,略觉有点醉意,靠在史英标肩头,笑吟吟望着身边一众身着黑衣的督厂众人,这个团圆夜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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