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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搞男人没前途
“那你现在觉得那位殿下如何？”周峋道。
周宓想了半天，打了个比方：“像是神仙下凡了。”
周峋听到这话，反而放心许多。
年少慕艾，自然会将心上人想得如同神仙一般，但人到底不是神仙，始终都是凡人。
李粟也没什么不同，说到底只是个更出色的年轻人罢了。
周峋道：“什么叫下凡，本就是凡人，傻姑娘，从前是雾里看花，现在不过是雾散了，看得更清楚些罢了。”
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喜好，有悲欢，会偏爱，有私心，这才叫人。
周宓道：“爹说得对。”
不管是雾里看花，还是靠近了看花，她都很喜欢。
周峋思忖了片刻，还说决定说出那件事。
“你知道方家吗？”周峋道。
周宓颔首：“是戍边的方家吗，我知道的。”
“东宫有意，让方家的女儿做皇长孙的侧妃。”周峋说出这句话的话，实在是于心不忍。
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爱女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尤其是周宓对皇长孙有情。
他经办过许多案子，有男有女，都是因爱生妒，以至于做出杀人的恶事。
他不想他的女儿有朝一日也要变成那样，太苦了。
周峋不是不爱权势，但他更爱女儿。
权势可以一步一步去谋算，但女儿不能。
这皇城里不乏用儿女婚姻去谋求前程的，但周峋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他们夫妻含辛茹苦地养大女儿，教养得她长成一个知书达礼、通透可爱的大家闺秀，不是叫她来这世上历劫的。
周宓听到父亲这句话，其实并不意外，上巳节的时候，她已经对人选有所耳闻。
周宓不说话，周峋道：“你的心思，不要放在儿女情长上，我跟你说，这是浅见，知道吗？”
“这宫里啊，搞情情爱爱的，都长久不了，你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来，现在嫁过去，是合格的皇孙正妃，日后得是个厉害的太子妃、皇后，咱们不要沉迷情爱，咱们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些，尽量往一百岁上头活，多享享宫里头的福气，知道没有。”
周峋说得语重心长，其实就一个意思，搞男人，没前途，搞好你的事业，才有前途。
周宓一时没忍住笑起来，道：“您怎么和我姐姐一样。”
周宣也叫她活得长久些，不要耽于情爱。
“当然一样，你们姐妹可是我亲生的。”周峋道。
周宓给他倒了杯茶：“您别担心，我心里头有数呢。”
“你说说，这天底下的事情，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周峋喝了口茶，看时候不早了，叫周宓回去休息。
求而不得，周宓伤心，周峋哄了她好几日。
求得了，却也一样的伤心。
可男人三妻四妾，宫里的男人三宫六院，这又是改不了的事。
周峋骂骂咧咧地往外头走，什么破烂福气，若是能送出去，他立刻就送。
周宓和父亲道别，但晚上躺在床上，却睡不安稳。
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周宓哪里能够高兴得起来，可她知道，她爹说得对，宫里就是搞情情爱爱的地方。
于是第二日，李粟收到周宓的信，只有半张纸。
拢共几句话，非常客气，就像他曾经给朝臣批折子，只是走流程罢了。
李粟不由头疼，立刻就叫人去问，看看又是周家哪个给他白头偕老的添堵。
这事儿一问便知，原是他那好岳父亲自做的。
周宓昨晚上一夜都没睡好，起了好几回。
李粟先给周宓回信，又喊了内侍过来，吩咐要紧事情。
他和周宓的关系，刚刚才亲近了那么一点儿，就被岳父无情斩断，还叫周宓不要沉迷情爱。
哪里有当爹的这样耽误女儿姻缘的，满皇城就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李粟恨不得昭告天下，说我这辈子只会娶周宓一人，其他女子便各自去求自己的姻缘吧，不要再盯着我了。
可他现在还不能，叫外头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吃苦头的还是周宓。
李粟尚且需要积攒些底气。
生在李家，麻烦真是不少。
不过李粟决定下回见了周宓，把这事儿跟她说明白，不然她听到那些话，肯定要伤心。
他娶周宓，不是为了让她伤心的。
说实在的，李粟总觉得事情和自己想得不一样。
本以为他和周宓定下婚约，周宓肯定只有高兴的份儿，却没有想到事与愿违，周宓的高兴不见多少，烦心事情倒是多了许多，甚至为他睡不好觉。
这绝非他本愿。
李粟将手里的公务推到一边，实在有些心烦。
周宓收到回信，并没有打开看，只是仔细收在盒子里，然后拿了家里头的账本去看。
情爱暂且不提，正经本事是不能耽误的。
不管怎么样，周宓都不会做吃亏的那个。
之后好几日的信，周宓都没有打开看，只是仔细收好。
太子妃大约是给方家递了话，方家这些天颇热闹，还请了皇城各家，在他们家京郊的庄子上去玩儿。
周宓也收到了帖子，因着周宣不能出门，周宓和宋芝约好一起过去。
周宓一早仔细打扮好，在院门口和小黑道别。
小黑在周宣怀里喵呜喵呜地叫，瞧着又可怜又可爱，看得周宓心软。
“三娘啊，多看看咱们家小黑，外头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周宣道。
“我知道，你别念叨了，从前咱们家你说话最利索，怎么现在也婆妈起来。”周宓说道。
姐妹俩日常都要争斗几句，周宣立刻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听见方家那事儿不高兴吗，我为着你好你还说我。”
周宓摸摸小黑猫，又拍拍周宣的肩膀：“这么说话，才是我亲姐姐，我走了。”
周宣看她上了马车，喊道：“你这是什么毛病，我说话好听你还不高兴，你个欠打的！”
周宓坐在马车上，听周宣这么说话，周宓才觉得满意些。
她又不是泥塑的人，自从出了方家的事情，家里人和她说话小心翼翼的，周宓实在不习惯。
周敛今日休沐，骑马走在外头，道：“二姐姐好不容易客气几日，你还这么和她说话。”
周宓道：“我就喜欢她凶些。”
“你这是什么毛病。”周敛牵着缰绳，实在不明白她想什么。
到了地方，周宓跳下马车。
宋芝已经在等她，招手叫她过去。
宋芝并非独自一人，身边还有好些姑娘，周宓刚要和她说话，严静便先出现在周宓面前。
严静这次看周宓，没了上回的嫉妒。
她知道周家人的毛病，不管是周老夫人，还是她这三个表姐妹，都是容不下其他人的。
今日的宴会，主角却是方家的女儿。
只怕周宓这会儿都要嫉妒疯了吧，严静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要笑。
“三妹妹，最近睡得可安稳，我怎么瞧着你精神不大好。”严静说道。
周宓道：“大概是表姐眼神不好吧。”
严静心说你就嘴硬吧，笑得更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