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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们下车,张总管赶紧迎上来说:“太子殿下,天子妃殿下,你们可回来了!今日东宫里出了一件大事,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明霞殿里等着你们呢?”
“出了什么事?”
“谢良娣小产啦,皇后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她,她说她身体一直很好,现在突然小产,肯定是有人施了法术咒的。皇后本来不信这些神神道道,可是她从床上滚到地下磕头,磕到头上流血,下下身也流血,请皇后一定要为她的孩子作主。一个成型的男胎呢,皇后也没办法了,下令搜查各宫,结果”
“结果在我的寝宫里搜到了写着她名字扎着针的小偶人是不是?”我冷笑着问。
“是。”
“这个女人,我还真是小看她了。只是我不知道,她是小产之后临时想到的这个陷害我的方法呢?还是从她怀孕起就在等这个机会了?如果是后者,那我算是服了她了!能狠心到拿自己亲骨肉的命来做筹码争夺太子妃宝座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狠角色。想不到屠夫之家也能培养出一个这么阴狠又有谋略的人,不容易啊。看来我平时还是门第观念重了,打心底里就瞧不起这些出身下贱的人,不把她们当回事,是我的错!轻敌的结果,就是这次我恐怕栽了。”
当着所有随从的面,我抱住太子,贪恋地吻着他的唇,然后从乳母手里接过喵喵,把她放进他的怀里说:“如果这次我栽了,求太子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不舍地亲了亲女儿粉嫩的小脸蛋后,我跪了下去,给我的小花猫磕了一个头。
然后我起身而去,匆匆进了明霞殿。留下太子抱着喵喵站在夜风里,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呆掉了。
明霞殿里,皇后正威严地坐在上面,我走到她面前跪下说:“母后,事情儿臣已经听张总管说了,儿臣要说的只有两句话。第一,那个布偶不是儿臣放的;第二;儿臣从来没有想过用巫咒害人,因为儿臣根本就不相信巫咒,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儿臣想,大概只有那些出身乡里愚昧之地的人才会相信这些玩意吧。”
皇后也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她伸手挥退侍从,关上大门,然后看着我说:“可是她的孩子真的流产了。”
“流产的原因是很多很多,可是被咒得流产的,儿臣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难道母后不觉得这事听起来很荒诞吗?”
“本宫本来也不信的,可是后来真的从你的寝宫里搜出了这个东西,这下本宫也不得不怀疑了。”她丢给我一个当胸扎着针的布偶。
“儿臣今天回娘家了,寝宫里没了主人,那些宫女太监们也大概都趁机偷懒去了,这时候要进去放个东西是很容易的。母后难道不觉得整件事情太凑巧了吗?儿臣在的时候平安无事,儿臣一走,宫里就搜出这种东西来了。”
皇后思衬了一会,还是很严肃地说:“太子妃,本宫也知道这件事还存着许多疑点。但有两点是谁都没法否认的,第一,谢良娣是真的流产了;第二,从你的寝宫里真的搜出了写有她名字的偶人。你讲的那些都只是你的想法,你的推测,本宫讲的,却是铁的事实!你父亲是做过廷尉的人,连我们大晋的律历都是他主持制定的,你作为廷尉的女儿,就应该明白审案讲的是事实,而不是主观推测。所以,本宫让你迁出明霞殿,暂时住到西北角的清心院去,你可有异议?”
“没有,儿臣只想请母后不要轻易判儿臣的罪,给儿臣一点时间来查明真相。儿臣一定会给母后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皇后有点奇怪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想的是,你都远远地搬到冷宫去了,还怎么查明真相啊?
她最后惋惜地看着我说:“我本来是很看好你的,觉得你跟我的衷儿简直是天造地设,可是,你进宫两三年都没有生儿子,谢良娣生的儿子又那么得皇上的心。你知道吗?今天皇上听说了这件事后,本来是要当场就下诏废了你的,还是我从中斡旋,说尽好话。你父亲也自请免职为你抵罪,这才暂时改为贬去清心院。”
我大惊道:“我父亲被免职了?”刚刚从太尉府回来的时候父亲还在家里有说有笑啊,他现在应该在家里陪客才对,石崇好像还没走吧。怎么会,我们才刚回宫,他就已经比我们先一步进宫请罪了呢?
“没有,皇上没允许。你父亲有功于社稷,皇上不会那么轻易就免他的职的。”
这样还好,不然我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父亲这一招走的也是险棋,他也是料准了皇上会念旧情,不会因为我的事而牵怒于他,只会因为顾念他的情份而饶恕我。想来父亲在宫中肯定遍布耳目,宫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得到了消息,所以他比我们更快地赶到了宫里,在我回宫之前就已经替我把事情压了下来。
而我们这样的家庭,我这样的人,只要没有被人彻底整死,就绝对有翻身的机会。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太子一脸担心地闯了进来,负责守门的太监跟在后面说:“娘娘,我们拦不住太子。”
皇后点了点头,太子惊慌失措地问:“母后,你要把南风赶走吗?”
“不是赶走,只是让她搬去清心院好好反省反省。”
“那儿臣也搬去清心院吧,儿臣也需要好好反省反省。儿臣还是不想读书,整天只想着玩蛐蛐,蹴鞠,斗鸡”
“住嘴!”他的话被皇后打断了。一个太子,当着奴才的面说自己成天不想读书只想斗鸡玩蛐蛐,太子的威严何在?
皇后气冲冲地走了下来,边走边怒声吩咐:“给太子妃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搬去清心院!”
太子的话让皇后对我更窝火了,在她心里,只怕已经把我当成了那种为了媚惑太子,不惜迎合他的不良习气,甚至诱使他慌于嬉戏,不思进取的坏女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