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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三镇那边的局势跟杜风之前预计的基本相若,八万神策军浩浩荡荡开过去之后,魏博镇的节度使其实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抵抗能力,而中间的成德镇一直都在好生犹豫,究竟要不要派兵支援。
就这样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魏博节度使史宪诚眼看形势不妙,给成德节度使王庭凑发了无数封请求支援的信笺,可是王庭凑始终不肯吹响集结号,搞得史宪诚也只能无奈的闭关不出。
无论如何,魏博的防御工事还是做的很好的,连续攻打了几次都没能攻破城池之后,郭厚和杜牧商量,是不是问问朝廷的意思。要么从东都调兵支援,强行攻打,要么就班师回朝,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
消息传回来之后,李昂也没什么准主意,于是乎拿到金殿之上讨论,群臣也是众说纷纭,从前就反对讨伐河北三镇的,眼看着现在这王守澄已死,梁守谦也被架空了,并且梁守谦也实在太老了点儿,几乎走路都有点儿困难了,心说宫中局势稳定,就又开始鼓捣着让李昂干脆调回兵马算了。
李昂原本是将希望寄托在杜风身上的,希望杜风能够给出点儿可行性建议,可是杜风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左顾右盼的,反正心思不在这上边。
那是自然的,杜风悄不焉儿的就把止小月和止小猜都给收了偏房,这会儿家里头三个大美女。一个礼拜每人总得安排一次临幸吧?可是杜风这会儿身子骨就二十岁地年纪啊,架不住平均两天一个妞儿,就差没给他榨的精尽人亡了,哪儿还有心思给李昂琢磨这些事情。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杜风对于军事方面的事情知之甚少,指望他能在这方面给出良好建议,简直就跟问兔子该怎么抓老鼠一样可笑。他的强项就不是这个,李昂指望他不是白指望的么?
况且杜风现在心里其实有很大的怨念的,那就是按照正史,杜牧这会儿应该还没参加科考呢,估计还悠哉游哉整天泡在妓院里跟姑娘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干活。完后过几年科考完了也没中了状元,紧接着又被李德裕排挤的不像个死型样子。搞得一辈子到了快死地时候,怨天尤人的说什么时运不济之类地。
现在倒好。杜风让杜牧少年登科不说,而且高中状元,并且一开始就给了他一个很高的起点,并且借着这讨伐河北三镇地事情,给了他个副使的差事。目的就是希望杜牧从前在正史里抱怨的那些事情都烟消云散,给他一个很好的舞台,让他可以从容的施展胸中的抱负。
可是现在呢?杜牧这个傻子跟郭厚俩人。等于就是一个元帅一个军师,手底下统着八万军马,居然连区区五万兵力地魏博都拿不下,还跑来差人问皇上怎么个意思。要是李昂这个皇上什么事儿都能一个人做主了,那还要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统统拉出去死啦死啦的就完了。
所以就搞得杜风很郁闷
杜风心里对于这件事多少还是有点儿想法的,只是跟军事策略无关罢了。
李昂大致是想知道既然久攻不下。是不是应当选择班师回朝,但是他没明白,回来的太早。这十万大军就有可能完全被仇士良消化了。
如果让仇士良掌握了这部分军力,那麻烦就大了,等于是杜风和李昂帮着仇士良干掉了一个迟暮老去的病虎王守澄,却扶持起来了一个年富力强的大灰狼仇士良,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别扭。
李昂当然也不会笨到连这样地道理都不明白,只是他处于一国之君这样的位置上,考虑的事情就要比杜风多一些。他总归要考虑到,河北三镇久攻不下地情况下,会严重的影响到中央的权威,其他的一些节度使就会想,原来神策军也不过如此,五万兵力的魏博镇既然他们拿不下,我们这边有个六七万兵力,是不是也可以拥兵自重从此抗交赋税也学着河北三镇那样了呢?
这就是李昂很是犹豫的原因
但是如果让他就这么班师回朝,他又有些不乐意,一来仇士良虎视眈眈,二来攻不下就班师,似乎传出去也同样会影响中央的权威。
就是如此,使得现在李昂颇有些骑虎难下了。
在朝中杜风虽然是什么都不说,可是不代表他私底下什么都不做。
他一边延续着表面上的吃喝玩乐,借以麻痹仇士良这波人,另一边,暗地里给杜牧和郭厚去了信,让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有援军抵达。
郭厚那边其实也真的挺为难的,毕竟打仗实际上就是打的粮草,这远征的比不上守城的,只要死死守住,反正城内的一切都是正常的,粮草供给都是无比顺畅的,这就是守城的最大优势。
仔细的衡量了之后,杜风不得已,去找了自己的岳父李德裕。
李德裕这日正坐在书房里,铺开了一大张纸准备写写字或者画张画儿,正跟那儿犹豫究竟是写字好还是画画好呢,忽然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自己的郡王姑爷来访。虽然杜风是李德裕的女婿,但是好歹他也是个郡王啊,李德裕连忙自己亲自迎了出去。这是礼数,也是没办法的,就像是当年升平公主嫁给了郭暖之后,婚礼当日,是公婆给她下跪还是他给公婆下跪,这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到了门口,李德裕看到杜风神态轻松的站在门口,连忙迎上去。嘴里说着:“王爷来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杜风也连忙回了一礼,说到:“岳父大人客气了”
让了杜风进门,这一前一后就到了书房内坐下。
杜风看到书案上的大白纸,笑着问道:“岳父大人好闲暇啊,打算写字还是画画?”
李德裕把下人遣走,也就显得没有那么拘谨了:“我也正犹豫呢,到底是写字还是画画”
杜风不禁莞尔,笑了笑之后说到:“岳父大人,小婿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地。”
李德裕一听,心说杜风有什么事儿要求我?
“哦?子游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你我二人不要如此客气。”
杜风喝了口茶,然后才慢悠悠的说到:“是这样河北三镇的局势想必岳父大人也很清楚。郭将军和我那族兄久攻不下,粮草供给现在已经有些困难了,频频向朝廷求援。可是您也知道,这长安城里只剩下两万神策军,且不说这些人基本上控制在仇士良手里,根本调配不动了。即便是调配的动,也不可能让神策军倾巢而出。这样长安城就没有士兵把守了,万一出点儿事情我们谁也担待不起。所以呢,小婿就想问问,淮南道我记得是有将近七万军马的,不知道岳父大人跟现任的淮南节度使关系如何,是否可以央求他们调配个三万军马出来。赶往魏博,支援郭将军”
李德裕一愣,冲口而出:“这事儿让皇上下一道圣旨不就行了?”
杜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一道圣旨能够解决。小婿也就不必劳动岳父大人了。若是一两个月前,也许还没什么问题,毕竟朝中一切局势控制停当。可是现在,八万神策军在魏博吃了个瘪,这天下的节度使恐怕都观望着呢,而且淮南道驻军多数接近江南东道和江南道,那边人口众多,需要军士的地方也多。皇上一道圣旨下去,他们倒是不敢不发兵,可是借口难以调配,耽误个一两个月的,恐怕还是没什么问题。等到一两个月后,再发兵北上,恐怕等到了就得三个月之久了。到那时候,别说是魏博了,即便是神策军自己,想不回朝都不行了。”
李德裕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刚才那句话纯粹是下意识的,听到杜风这么一番详细地解释的话,不免有点儿老脸发红。
“咳咳,是我一时失言了。现任地淮南节度使是吴芳臣,原先也算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这就修书一封差人送去,六百里加急,想必有个五六天也就有消息了。他应该多少会给我些面子地吧”
杜风摇了摇头,笑了笑说:“岳父大人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这里掌管着整个大唐几乎一半的军机人员,用信鸽送信不过是一日之功,来回也不过两日。倒不是小婿心急,而是我们的确时间不多啊。”
李德裕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说到:“那倒是正好了,这张纸看来是既不用写字也不用画画了,用来修书比较适合。”
杜风不禁也被李德裕这半开玩笑的话说笑了,他当然很清楚这种纸就不是写信的纸,又厚又重,让鸽子送信,岂不是天方夜谭?那是鸽子又不是老鹰。
不过也没什么可说地,杜风干脆就做出一副让李德裕赶紧写信的姿态,暗暗催促着李德裕提笔。
李德裕也不磨蹭了,赶紧回到书案前边,从旁边的书柜上拿了一张信纸,简略的写了几句话,就叠好之后交给了杜风。
杜风没时间跟他磨蹭,道谢之后,直接拿着信就直奔御史府了。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御史府来人,将一封从扬州发来的信交给了杜风。杜风自然是拿着信又去了李德裕地府上,李德裕看完之后,告诉杜风,说是吴芳臣只答应出兵两万。
杜风琢磨着,这会儿哪怕是多五千人其实也够了,反正是打算强攻了,调些军马过去,不过是为了以壮声势,并不是真的要他们冲锋陷阵。
没等杜风开口呢,李德裕又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吴芳臣信中还说,他派去的两万人马,却是以壮声威,并不能为神策军冲锋陷阵。”
杜风一听,心说这个吴芳臣太不是东西了,这会儿就学着要挟朝廷了,得,回头非让你狠狠地后悔一阵子不可。
“他的意思就是说他这两万人就是过去吃军饷的,负责殿后是吧?”
李德裕黑着脸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厮唉”
杜风笑了笑:“岳父大人不要生气,这倒也是小婿料到了的事情。无妨无妨,原也不指望他们上阵杀敌,只需有军马前去支援,就能让魏博的节度使史宪诚以为朝廷正在各处调集兵马,想必就该重新考虑了。”
话是这么说啊,但是自己没想过让吴芳臣的军队上前杀敌,跟吴芳臣明确的说明他的军队绝对不会上前打仗,这是两个概念。就像是一个人有获奖的机会,可是他却主动把这个奖让给一个年纪更大很快就要退休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获奖的人一样,主动让出的奖项跟领导跑来找他谈话,说是老先生就快退休了,没机会拿奖了,让他发扬发扬风格是彻底的两种不同的心理活动。一个是高风亮节,一个是行政干预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跟他们计较的时候,于是乎杜风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