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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搏暂时告一段落了,战争之后最想干的事是什么?十个人里有九个人会说是回家。
现在他们就一齐回到了刘侍郎的家里,刘夫人早已等在了门口,一直在大门口旁的石狮子旁不停的张望着,看到这一些人走了过来,先是一楞,有四个人是自己不认识的,再看到了并肩走在一起的自己的儿子和媳妇,两个人都是完好无损,面色红晕,不禁在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放下了一大半心。再接下一眼却看到了像个布袋一样倒在洪大膀背上的刘老爷。
刘夫人的心“咯噔”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再一细看,只见洪大膀满身是血,左臂竟然不见了。刘夫人就知不好,急忙迎了上来,急叫:“老爷,老爷!”
刘新现在还沉浸在刚才自己一击退敌的兴奋中,右臂挽着王晓亚的手臂,左臂还在不停的划动着,重温着刚才的一幕。直到见到自己的母亲奔上前来,没有向着自己,却是急喊:“老爷!”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老爹还在昏迷不醒呢,连忙挣开王晓亚的手臂,急奔过来,大叫:“爹爹!”
朱智虎帮着洪大膀把刘老爷从背上卸了下来,本来朱智虎看到现在就自己一人受伤较少,虽然自己的马在战斗中流血过多死去了,想背着刘老爷的,哪知洪大膀两眼通红死活不依,朱智虎无法只得让他一只手背了,自己在旁防护。现在洪大膀刚把刘老爷放在地上,向着刘夫人说了声:“夫人,大膀把老爷带回来了!”就虚脱在地,昏了过去。
刘夫人一见,出去的时候是全家的全部人马,回来的时候却只回来了两个,却还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这可把刘夫人急坏了,急叫两声:“大膀,大膀!”见没有反应,也顾不得再理他,就开始抱起刘老爷痛哭起来:“我的老爷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此时,朱义虎和朱智虎正忙着给受伤最重的朱信虎和杜化虎上金创药,金创药是他们必备之物,这是以前行走江湖时带惯了的。此次离开天山,金创药自是带了不少,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派上了用场,只可惜老三的两根手指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上了。
朱义虎看到刘夫人哭声震天,不禁也感到难过,慢慢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金创药,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到昏迷不醒的洪大膀,便低下身子,想给洪大膀上药,却是无从下手,因为洪大膀的伤口太大,而且惨不忍睹。就在这时,王晓亚轻轻的走到朱义虎身边,蹲下身子,看了看洪大膀的伤势,从自己裙子上撕下一块粗布,然后拿过朱义虎手里的金创药,全部倒在粗布上,抹匀,和朱义虎两人紧紧的缠在了洪大膀臂膀之上。朱义虎本来以为王晓亚可以使用仙术,复原洪大膀的臂膀,现在看到她用了这么笨的办法,不禁睁着一对大眼,呆呆的楞了半晌,不明所以。王晓亚的幻术只能欺骗眼睛,要办实事,那就非其所能了,这一点自是朱义虎所不知的。
王晓亚轻轻走到刘夫人的身旁,低下身子,从刘夫人手里接过刘老爷的一只胳膊,一摸脉门,霎时间脸色惨白。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说道:“哭什么哭?大家有事进屋说,好不好?等在这里喂马刀堂啊?”说这话的当然除了能向朱智虎要点药,上在黑燕的伤脚上,什么也干不了,只觉的站在这里百无聊赖的梅霖了。
此话虽然刺耳,却也有点道理,刘夫人一听,才想了自己的主人身份,连忙站起身子,说道:“大家快进屋,有事屋里说!”
刘新背着自己的老爹,王晓亚和刘夫人在旁防护着,朱义虎背着洪大膀,朱智虎照顾着朱信虎和杜化虎,一行人向院子中走去。梅霖一听都走了,唯独把自己留在了原地,急忙大叫着:“等等我!”沿着他们脚步的声音追去。
刘老爷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气息皆无。众人围在床前皆束手无策,朱义虎把自己所有带的药品全部拿了出来,却无一样可以使用。刘夫人急的坐在床头抽抽咽咽,梅霖不停的挠着头,连连说:“如果我还有小还魂丹就好了!”
“小还魂丹?”这句话听到川东四虎嘴里,尽皆一惊,因为川东四虎中的朱智虎和朱信虎都曾吃过,他们的命都是小还魂丹所救,如何能忘的了呢?这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来这个孩子果然是恩公所托。想到这里,四人互望一眼,一同点了点头。
此时,房中唯独不见了刘新夫妇,因为刚才乘人不注意的时候,王晓亚悄悄一拉刘新的衣袖,两人走了出去。此时,各人的目光都注意在刘老爷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只有梅霖听到了刘新的脚步声,可也不知道走出去的是谁?
深院偏僻的一角,一株桃花树下,桃花枝头刚刚变红。
刘新急问道:“小亚,大家都在房里,你叫我来此处干吗?”话未说完,一眼看到低着头,凄然欲泣的那张粉面,不禁心里一惊,急抓住王晓亚的双肩:“小亚,你怎么了?是不是你也受伤了?”
粉面摇头。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还是摇头。
“噢,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找大夫救我爹的!”
还是摇头,只不过多了一句话:“没有用的!”
说完这句话,那张粉面猛的抬起头来,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刘郎,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刘新听到这句话大惊,一下子把晓亚抱在怀里,大叫:“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说着,急的几乎哭了出来,而怀里的粉面早已是泣不成声。
过了好久好久,那张粉面才哽咽着问道:“刘郎,如果我有一件事瞒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瞒我的!你从来不会瞒我什么的。”那双手臂抱的更紧了。粉面上泪水再也止不住,如小河一样流了下来,流满了那刘公子的衣襟。
两人就这样抱着,抱着,仿佛看到了桃花盛开的模样,看到了自己在新婚的床上,看到了那宾客满堂,看到了两人在热烈的讨论着那幅飞天图,看到了披风冈自己的爹娘在雨中向着自己奔来,奔来
王晓亚突然从刘新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换成了一幅笑脸的模样,接着拿衣袖把刘新脸上的泪水也擦干了。她盯着刘新的脸擦的是那样的仔细,一点一点,仿佛要把那张脸擦到自己的心里。脸上早没了泪水,甚至连一粒灰尘也找不到了,她还在卖力气的擦着,擦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王晓亚终于擦完了,慢慢的放下自己的粉臂,回过身去,背对着刘新,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一口气里有着深深的忧愁。
王晓亚用手里的毛巾,轻轻的捂在嘴上,回过身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王晓亚把那颗药丸托在自己的玉手上,在阳光下闪着乳白色的光芒,晶莹剔透。王晓亚盯着那颗药丸痴痴的看了许久,许久
然后,才抬起头来对着刘新嫣然一笑,说道:“刘郎,这是我家祖传的‘回命固生丸’,含在嘴里有保命固胎之功效,它的另一个功效就是起死回生。可能普天之下就这一颗,我本来是想留给自己生孩儿时,为防万一而使用的。现在既然爹爹有难,自当先救爹爹要紧。这粒药丸我自小带在身边。刘郎,你不会怨我瞒了你吧?”
“不会,当然不会。你肯拿出来救爹爹,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怨你呢?”
王晓亚把那粒“回命固生丸”小心翼翼的放在刘新的手心里,说道:“你回去把这粒药丸放在爹爹的嘴里,用水冲下,过不多时爹爹就会醒过来了。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你呢?”
“我有点累了,你先走,我慢慢的跟着。”
刘新接过药丸,向正屋走去。王晓亚却一动不动的,直直的看着刘新渐渐的远去,眼睛里满是深情和幽怨,怨老天让自己聚少离多,为什么幸福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
刘新将要转过院角,王晓亚突然喊了一声:“刘郎!”刘新转过头来,王晓亚一只右手抬起,似乎是想招手,却变成了往外挥手,嘴动了动,想说什么,终于说出的三个字是:“快走吧!”说完,还嫣然的一笑。
刘新转过身去,不禁有点纳闷:“今天,小亚的行为怎么有点古怪?不行,我要非问清楚不可。我先把爹救活,赶紧回来找小亚问清楚!”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直直向着正屋奔去。
有好多话不能留,如果当时不说出,以后可能永远就说不出了,上天给你的机会有时往往只有一瞬。有什么想法,要赶紧去做,否则你永远都做不了了。就如现在的刘新,已经感觉到了王晓亚的异常,却仍然没有采取行动,当面问清楚,心里还在做着自我的解释:“小亚,是个女孩子,心眼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让给了自己的爹爹,当然有点舍不得。可是,保命固胎固然重要,如果不用这粒药丸也不见得会死啊?村里多少人生孩子都没有用什么药啊?当前最要紧的自然是先把爹爹救活,自己再请最好的大夫,买最好的药给小亚吃好了!”
刘新却哪里知道,此时自己拿在手里的并不是什么王晓亚祖传的“回命固生丸”至于保命固胎之类的话根本就是王晓亚编造出来的谎言,目的自然是为了骗刘新把这粒药丸拿去给自己的爹爹服用。王晓亚这样一说,刘新想不信也难。因为王晓亚说的入情入理,简直太逼真了,尤其是那个王晓亚坦诚的“瞒”字。
王晓亚对刘新是有所瞒,而且瞒的还不是一点半点,就拿刘新手里的那粒药丸来说吧,这粒药丸真正的名称叫做“化身丹”是王晓亚苦修三百年练成的。王晓亚全凭此丹,才能保持人形,所有的幻术也都来自于此丹。王晓亚一失去此丹,自己就会化成原形,再也不能做人了,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能成为人形。王晓亚不仅自己成不了人,而且失去了让自己的后代不用化身丹就可以成*人的机会。这可是王晓亚最大的梦想啊!如果想要成为人形,最少还得苦修三百年,至于能不能成功,那还要看机缘是否巧合。三百年后,刘公子早已成鬼投胎,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可以说这一段姻缘,全来自于这一粒化身丹。
一粒化身丹救活自己的老爹,却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如果刘新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知刘新会做如何的选择?幸好,王晓亚已经给他选择好了,事事不用自己的相公操心。
刘新拿着王晓亚口中的“回命固生丸”急急的赶回屋里,刘夫人一见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还出去,不禁埋怨道:“新儿,你去哪了?”
刘新哪里还顾得上回答这样的废话,急忙一叠声的要水,给自己的老爹喂药,刘夫人在旁边不停的问道:“新儿,你这粒药丸是哪来的?”“管不管用啊?”“这到底是什么药啊?”“会不会药死人啊?”“你这孩子,怎么连为娘的话也不回了?”
就在刘夫人的连番的问话当中,刘老爷喉头一阵响声,呼出一口长气来,眼睛慢慢的睁开了。满屋的人都是“啊”的一声,刘夫人也“啊”的一声住了口。别人的“啊”几乎发生在刘老爷睁眼的同一时刻,还有一个“啊”却慢了半拍,那自然是看不清情况的梅霖发出的,他是听见别人“啊”他也“啊”至于为什么“啊”谁知道呢?
刘新看到自己爹爹醒过来了,惊喜的大叫一声:“小亚,小亚,爹爹醒了,爹爹醒了!”边叫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舍已救人的自己的好妻子王晓亚。
等刘新奔到那个院角,却是鸿飞沓沓,哪里还有自己妻子的身影啊?只有一只喜鹊在他头顶上不停的盘旋着,不停的叫着。刘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向着那喜鹊掷去:“叫什么叫,我妻子都走了,哪里还有什么喜事啊?”刘新却不知,在自己头顶上盘旋不去的那只喜鹊就是自己正在苦苦寻找的妻子啊!
王晓亚一偏翅膀闪开了那块小石块,看到自己相公竟然如此的对待自己,不禁伤心透了。一抬翅膀离开了刘新的头顶,飞到了自家屋顶上的最高处,迎着风,一首哀婉的曲子从嘴里自然而然的流了出来,其词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渡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这首曲子,刘新却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耳里,听到了心里。因为此时,梅霖正站在刘新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枚“羲皇古宝”轻轻的贴在了刘新的小腿上。
梅霖一开始听到有人出去,并不知是刘新,等听到刘新回来救活刘老爷,梅霖略一想就知是王晓亚所为,刘新一个书生哪有如此本事?等刘新狂叫着“小亚,小亚,爹爹醒了!”奔出去的时候,别人都在屋里照看刘老爷,而梅霖什么也看不见,留在屋里没用,便悄悄的跟着刘新走了出去,梅霖人小眼睛不便走的慢。
等梅霖听到王晓亚在天上急叫:“刘郎,刘郎!”时,梅霖离着刘新还有十几步呢?等刘新拿石块投掷喜鹊,王晓亚飞上屋顶之时,梅霖终于赶到了刘新身边,拿出自己的宝钱,贴在刘新身上,让刘新听到了王晓亚最后的歌声。
刘新听着王晓亚那如泣如诉的歌声,细细嚼咀其中之意,不禁痴了,身子慢慢的坐在了地上。直到一曲终了,王晓亚早已振翅直投东南而去。刘新还坐在地上,喃喃的叫着:“小亚,小亚!”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梅霖怀里腾身而起,直投东南而去,那正是被王晓亚的歌声惊醒过来的黑燕。
刘新突然一跃而起,大叫着“小亚,小亚,娘子,娘子,你在哪里?我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到!”说着,就要狂奔出门。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刘公子,晓亚姐不会回来了!”说话的正是梅霖。
刘新一把抓住梅霖的衣领,两眼通红,犹如疯子一样,狂喊着:“我不信,我不信,小亚不会离开我的,绝对不会离开我的!”
梅霖的身子被刘新提了起来,满脸憋得通红,几乎喘不上气来,死命的用手抓住刘新的胳膊,咳嗽着说道:“刘公子,你先放开我!”
刘新听到这句话,稍微冷静了一下,把梅霖放在了地上,不过却仍然抓着梅霖的衣领。
梅霖像一只重新得到空气的鱼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刘大哥,我说出来,你不要吃惊。晓亚姐是一只喜鹊,就是你刚才打的那只!”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小亚,是人不是喜鹊,小亚是我的妻子,我比你们都了解她!”刘新边说,边拼命的摇着梅霖,把脸凑到梅霖的脸上,问道:“小亚不是喜鹊,对不对?小亚是人,对不对?”
梅霖又一次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平静略带点威严的声音说道:“晓亚的确是只喜鹊。不过,她是只好喜鹊!”
刘新听到这个声音一楞,松开了抓梅霖的手,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老爹刘侍郎站在院子里,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爹!”刘新不自禁的叫出口来。
“大膀,你把晓亚对敌的事,给新儿说说!”姜是老的辣,刘老爷知道不拿出证明来,自己的新儿是不会相信的。
洪大膀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满身是血,极度虚弱,不过看样子生命已无大碍,洪大膀正要开口,朱智虎接了过去,说道:“刘老爷,还是我来说吧!”朱智虎一来考虑到洪大膀身子虚,让他多休息会,二来自己一个外人来说,比洪大膀说,更有说服力,因为如果洪大膀说,刘新会想是否是刘老爷与洪大膀串通好了的。
刘老爷点了点头。
当下,朱智虎把事情的经过简简单单的说了一遍,虽然简单,条理却清晰,比洪大膀平时说话,不知要强了几千倍。重点讲了王晓亚法术退敌的事,当然也说了不少感谢话。
朱智虎讲完之后,刘新犹自在喃喃的说道:“我不信,我不信,不会的,不会的。”只是声音低了许多,显的信心不足,突然想起了自己一招退敌之事,联想到朱智虎所说,自是晓亚在金钗上使了法术,才能显现出那样巨大的威力。
这时候,刘夫人也走了过来,看到刘新如丧考妣的样子,不禁插口说道:“新儿,晓亚虽好,毕竟是个异类。我当日就劝你不要娶她,你看看现在弄成这样,好了吧?”
刘新一听这话,不禁大怒,如果刘夫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真想上去砍了她,满腔的愤怒化为一声大吼:“不要你管!”
刘夫人看到自己平时温文尔雅的儿子变的如此可怕,不禁从心里更加恨起王晓亚来,在心里不知暗骂了多少遍:“死晓亚,你这个死婊子,勾引我儿子,你这个死喜鹊精!”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个身影直投下来,落在梅霖的肩膀上,正是去而复返的黑燕。
梅霖感到黑燕落在自己肩上,连忙开口问道:“黑燕,你去哪儿了?”这样的问话早成了梅霖的条件反射,对这小妮子,稍有不礼貌的地方,就少不了要挨啄。
黑燕却一时没有回声,而是将自己口里叼着的东西放在梅霖的手心里,然后才对梅霖吱吱喳喳的说了起来。这时候,刘新正在大叫大嚷着要去找小亚,刘老爷和刘夫人连忙上去拦住,一家三口人正乱成了一团,川东四虎是外人,洪大膀是下人,都无法插手,只好站在一边唉声叹气。川东四虎看到一只小鸟站在梅霖肩上吱吱喳喳个不停,感到非常好奇,连忙都转过头来看着这只小鸟,免得看到那一家三口哭来喊去的烦心。这年头,鸟可比人好看多了。
那只小鸟终于吱喳完了,骄傲的站在梅霖的肩上,看了看吵成一团的三人,然后看到川东四虎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便有点生气的回瞪了回去。
梅霖突然开口说道:“大家听着,晓亚姐说马刀堂的追兵快要来了!”就这一句话,那吵成一团的三人立即分了开来。大家一听到“晓亚”这两个字,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梅霖身上。多亏梅霖看不见,要是梅霖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说不定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现在梅霖却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我们要马上离开这儿,晓亚姐给了我们每人一片羽毛,这片羽毛有隐身的作用,只要捏在手中,大叫一声‘隐’字,别人就看不见你了。不过,这片羽毛千万不能沾到无根之水,且记,且记!这是晓亚姐再三叮嘱的,她要我们离开天神帮,越远越好。”
梅霖刚说完,却见一个人猛扑上来,一把把梅霖手里的羽毛抢了过去,接着又一次抓住梅霖的衣领问道:“小亚,她在哪?你快告诉我,小亚,她在哪?”不用说,这个人正是刘新。
梅霖又一次被抓的喘不气来,哪里还能说的出话来?黑燕一见梅霖被抓,急飞而起,然后俯冲下来,向着刘新的眼睛啄去。黑燕如箭一样,眼看就要冲到刘新脸上,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挡在黑燕眼前,黑燕一见,急忙扭身,再一次的急冲而来,可是无论黑燕冲到哪个角度,那只手掌都不偏不斜的挡住了刘新的眼睛,使黑燕无法得逞,只把黑燕急的哇哇大叫,狠狠的在那只手掌上啄了几下,那只手掌毫发无损,自己的嘴却被格的生疼。这只手是杜化虎的金锁手,司马岚然的刀气尚且不能伤,何况黑燕的嫩嘴呢?
这时候,朱义虎已经上去把刘新强拉了下来,本来川东四虎是不应该出手的,可是现在马刀堂追兵转眼即至,再不出手,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少了王晓亚,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司马岚然的敌手。
刘老爷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也感到极其心疼,上前对着刘新说道:“新儿,你对晓亚好,爹爹知道,爹爹这条命就是晓亚这个孩子救的,爹爹能不知道她的好?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这样的好姑娘了。新儿,如果有办法,可以让晓亚回来,爹爹宁愿一死,来换回晓亚。可是,新儿,你应当想一想,晓亚为什么样这样做?晓亚这样做了,就是希望我们能活下去。马刀堂的追兵马上要来了,我们只有想法活下去,才能对的住晓亚啊!”刘新听到自己父亲发自肺腑的这一段话,不禁略微有点平静。刘夫人正想再上去,美言几句,却被刘老爷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刘新喃喃的念着:“小亚,小亚,我的小亚!”低下头,一看拿在手里的东西,只见那是一叠软软的黑白相间的羽毛,羽毛的根部尚有点点的血迹,可以想见这是晓亚忍着如何的剧痛,刚刚才从自己身上一根一根拨下来的。
刘新看到那醒目的血迹,只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好象天地都变了颜色,变成了一片血红。刘新赶紧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眼前才恢复了正常。刘新突然一声大叫:“我不要你们动小亚的东西,谁动我就杀了谁!”说完,把那叠羽毛紧紧的贴在胸口。
刘新这句话刚说完,只觉后背被人拍了一掌,然后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只是手里仍然紧紧的握着那一叠羽毛。
刘夫人和刘老爷异口同声的对着出手的杜化虎喝道:“你干嘛打我儿子?”
“要想逃命,只有如此。你儿子只是昏过去了,一个时辰之后自会醒来,我们快走吧!”说话的却是朱智虎。
这时候,朱义虎已经上前开始瓣开刘新的手指,想把那叠羽毛拿出来,没成想刘新捏的是如此之紧,朱义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成功,不禁骂着:“格老子的,捏这么紧,是不是想让大家都变成龟儿子,你才开心啊?”
朱信虎早在催促着刘氏夫妇赶紧去收拾东西,洪大膀一言不发,自去准备车辆。
刘老爷一见,事已至此,只要赶紧收拾东西走路了,连忙让自己的老婆去屋里收拾东西,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不要了。刘老爷和洪大膀两人安排车马,把刘新背到里面去。
大家一商议,现在既然有了“隐身羽”只要离开刘家,应该能够走的掉,至于以后的去向,刘老爷想了一下,自己在江南临安做官时有个亲戚,现在只好去投奔他。川东四虎呢?老大朱义虎一言定乾坤:“去江南求医,医好霖儿的眼睛,然后送他回家,完成恩公的嘱托。”
朱义虎把手里的羽毛分给众人,大家知道自己的性命,就看这一片小小的羽毛了。这时候,自己的性命还不如这一片小小的羽毛重啊,因此每个人都是一脸郑重的接了过来。
梅霖又仔细的讲了一遍“隐身羽”的用法,再讲了注意事项,就是不要沾上无根之水,大家都不知无根之水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刘老爷博学多闻,解释了出来,无根之水就是雨水。
刘老爷家里此时家丁全部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了两个小丫鬟芳儿和春红,刘夫人给了她们大笔的银子,让她们自谋生路,两个小丫鬟哭哭啼啼不肯走。刘老爷看到自己的家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自己老年竟然无家可归,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刘夫人心里想的是:“都是王晓亚这喜鹊精惹的祸!”不过,事已至此,也是无法,刘夫人正在与两个小丫鬟纠缠不清。
梅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黑燕飞了回来,说道:“马刀堂离此不足十里,人马不下百人!”
众人一听,大急,连忙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许多拿不走的东西全部留了下来。这时,梅霖献计:“金蝉脱壳,火烧刘府!”只要马刀堂看到刘府起火,就知这些人一定是跑了,就不会在附近详细搜索了。
刘夫人一听这话,不禁大怒:“你想烧我的家?不行,绝对不行。谁敢烧我家,我就跟他没完!”刘老爷却叹了口气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刘夫人一听这话,不禁气道:“你?”刘老爷摆了摆手,朱义虎早已拿出一个火把投了进去。佑大的刘府转眼间,已化成一片火海,刘老爷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家,渐渐的倒塌,渐渐的化成灰烬,不禁眼眶有点湿了,而刘夫人早已在大哭:“我的儿啊,我的家啊!”朱义虎大叫一声:“格老子的,不许哭,想要命的快走!”当先打马载着梅霖离开,川东四虎纷纷跟上。刘夫人一听“想要命的快走”自己这才命还是得要的,连忙催促洪大膀上路,洪大膀一抖马缰,一辆车载着三人紧跟川东四虎而去。
梅霖在马上拿出那片羽毛,捏在手里,吹了一口气,大叫一声:“隐!”果然,朱义虎身前变成了一片虚无。众人一见“隐身羽”果然有奇效,连忙纷纷大叫:“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直飞上天空,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飞去,身后传来梅霖的一声大叫:“黑燕,你去哪?”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