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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一封信又到了梅霖的手中。不用说,自然是天神帮北少爷的来信:“久闻少林乃天下武林的泰山北斗,素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一说。哪知,百闻不如一见。前派三百少林僧众一场小战,逃的逃,降的降,亡的亡,竟不剩一人,这就是贵派的绝世高手?
近闻少林招收了我天神帮死敌黑风寨,兵马日多。河南乃我天神帮腹地,一向太平,所有残敌早已一扫而空,不知方丈招兵买马意欲何为?
即已签约,自当遵守,背信弃义,天下共诛之。我已派刀盾堂主力返回河南,汝当速率少林僧众前来淮南,否则一切后果均由汝承担,莫谓言之不予也!”
梅霖接到了这封柔中带刚、棉里藏针的信,就如是接到了一根火红的刺,一下子扎在了屁股上。
“你奶奶的,老子怕你?刀盾堂有什么了不起?老子现在已经有一千八百人,小小的刀盾堂还不放在老子眼里!”梅霖在天王殿里气势汹汹的来回走着。
“那天霸呢?”梅霖心里的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道。想起武当山天柱峰上那隆隆的雷声,深入骨髓的冰冻,梅霖不禁觉的心里一阵发冷,刚才的那一股豪气立即如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唉,天霸一个人就能冰封了整个武当山,那还是人吗?我这小小的少林寺,那也是不用说了!一千八百人,恐怕天霸吐口唾沫就能淹了!”梅霖想着在冰里的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月姐姐出手给自己输送内力,自己早变成冰尸了。
自然梅霖因为看不见,不知道那满天的冰凌,呼啸的寒风根本不是天霸所发,而是自己以前那个胆小如鼠的死老舅的所作所为。
“要想对抗天神帮,必须得有帮手,如果天下的人都站在老子这一边,天霸就一个人,也不能把天下人都杀光了吧?对,北少爷那么厉害,攻打丐帮还得要我少林帮忙呢?我为什么不找人帮忙呢?”梅霖想到这里,立即大叫一声“智宝呢?快给我滚过来!”
一只随时待命的黑头八哥应声而起,不一会儿智宝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到梅霖脸色不悦,不知这方丈又查出什么问题了,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只听梅霖气急败坏的叫道:“我写一封信,你立即想法送到武当去,我们要与武当联手对付天神帮!”
智宝一惊,不禁出口道:“天神帮要攻打我们?”接着为难的说道:“武当派与我寺相隔遥远,况且近些年与我寺向不通音讯,所有联系早已中断,如果派人前去,恐怕至少月余。再说,武当派也不一定会援助咱们!”
智宝一边说,一边观察梅霖的脸色,只见梅霖脸色越来越是难看,急忙转口道:“我看不如我们联系九华山剑派、普陀山和峨眉三大门派。他三派与我寺结盟已久,四派之间用信鸽联系,快捷方便。而且他三派与我寺有结盟之谊,况且天神帮也将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如果听到我们要与天神帮相斗,想必不会不管!再说,方丈你是他们的盟主,他们一定不敢违抗!”
智宝还想长篇大论的说下去,却被梅霖粗暴的打断了:“你奶奶的,还不快去办?”
“是,是,是!”智宝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第三天,智宝拿着三封信,面色难堪的来向梅霖汇报:“启禀方丈,那三派那三派”
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后面那句话,梅霖生气道:“罗嗦,那三派不来,是不是?”
“方丈英明!”智宝连忙低头说道。
“还说了些什么?”梅霖出奇的没有跳起来。
“他们说,他们说你不配当盟主?”智宝胆子大了些。
“什么?你奶奶的,老子不配当盟主,难道那几个老头子配当盟主?”梅霖再也忍不住了“老子现在就去把他们灭了!”
“智宝,点齐人马,立即出发!”梅霖转身往外就走。
“方丈,这是不是好象太急点了?”
“急?哪里急了?再不走,难道在这里等着被人灭?”
“咱们走了,少林寺怎么办?再说,大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一旦离寺,我怕有人会不肯走?”
“不肯走?谁不肯走?是不是你?谁不肯走,我烧死谁!”梅霖一下子跳了回来,愤怒的说道。
“是啊!万一都不肯走,怎么办?我总不能把所有人都烧死!”等智宝走后,梅霖平静下来想到“一定得想个法才行!”
毕竟别人不像自己这样,急着去见月姐姐。
这几天,梅霖仔细的想过了,必须离寺才有生路,正如北少爷所说,少林是在天神帮的腹地,要想避开与天神帮的战斗,那必须离开天神帮的辖域。
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正好借口率众南下支援北少爷,而离开这个早晚得与天神帮起摩擦的鬼地方。
最好能举寺搬迁到武当山去,那就可以天天见到月姐姐和静仪师父了。
杜化虎偶尔蹦出来的一句话让梅霖想了半天:“要想与天神帮斗,就必须组成一个超过他的大派!”
“组成一个大派?”一个庞大的计划渐渐在梅霖脑中具备雏形了。
千佛殿,一尊尊佛祖、菩萨、罗汉、比丘尼,神态各异,俯瞰着下面。
一千八百名少林弟子一排排的立着,正在听着普霖方丈大声的宣讲着佛法:“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切皆是虚幻”
突然,普霖方丈从高高的法座上跌落了下来,众僧大吃一惊,就连那听经听的将要睡着的弟子,也蓦的张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突然的一幕。
方丈的护法杜化虎上前一步,想是想把方丈从地上拉起来,只见普霖方丈手一挥,杜化虎竟然直跌了出去。
这一下,群僧更加大惊,谁不知杜化虎善于防守,一人能挡五百僧众,竟然能被人挥跌出去,可见刚才那一挥之力是如何巨大?
朱义虎惊叫一声:“老四,你没事吧?”杜化虎艰难的摇了摇头,用手捂着胸口慢慢的爬了起来。
令群僧更加吃惊的事还在后头,一阵白烟升起,普霖方丈慢慢的从地上飘飞起来,双膝盘坐,慢慢的落在了法座上,一朵白云在头顶盘旋。
别人家的神仙白云都是生在脚下,普霖方丈这神仙白云却是生在头顶,也算的上是一大奇观了。
普霖方丈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一时之间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连模样也变的有点狰狞,对,就像石壁上的罗汉。
普霖方丈的口张开了,声音不再像原本那样稚嫩中带点顽皮,变的是那样的堂堂正正,洪大庄严:“我,降龙罗汉!特来告知汝等,历经三百八十年,我佛圣骨重现人间法华寺,特命汝等立即南下,迎佛骨回山供奉,不得有违!阿弥陀佛!”
说完之后,普霖方丈的头突然低了下去,就如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头顶上的那朵祥云也散了,脚下的烟尘也消失了。
过了良久,才见他虚弱的抬起头来,如大病初愈一样,茫然问道:“怎么了?你们傻了?发生了什么事?”
智宝突然跪了下去,大声呼道:“佛祖保佑,罗汉显灵了,罗汉显灵了!”接着,全寺的僧众一齐跪了下去,齐声高呼:“佛祖保佑!”
方丈室里,梅霖哈哈大笑着问道:“杜四叔,我演的还不错吧?”当然,梅霖是不用指望不愿说话的杜化虎能回答的。
梅霖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当了皇帝,下面的臣子正在山呼万岁一样,一个字“爽”啊!现在的这种感觉跟以前那时用隐身羽来装菩萨玩,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可是有一千八百人来捧场啊!
当然,这个主意也是来自于以前用隐身羽装菩萨的故智,算不得发明创新,只是现在有了驱云术、易容术等各种法术的配合,更加逼真而已。
甚至在睡梦里,梅霖都嘿嘿的笑出声来,好久都没有这么得意过了?梅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流浪的日子,痛并快乐着,每天都能想出好玩的东西,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梅霖正想到自己拿着那片隐身羽,使劲的嗅着,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竟会如此的神奇?一点略腥略咸的味,那是血的味道。突然,一股剧烈的臭气传来,差点没把梅霖熏死。梅霖再使劲嗅了一下,呀,差点背过气去。这是怎么会事?梅霖大惊的捂住了鼻子。
虚空中,一个戴着破僧帽的和尚,咧开大嘴无声的笑着,收回了伸到梅霖鼻子前的脚,一把破扇子点着梅霖:“哈哈,满天的罗汉你冒充谁不好,偏偏冒充我和尚,冒充别人是要受到惩罚滴。现在就只让你尝尝我的臭脚丫,下一次可没这么简单唠!”
说完,疯和尚的身影消失了,只有一张满是诡笑的脸许久才散。
梅霖猛的坐了起来:“你奶奶的,什么东西这么臭?”梅霖伸手在眼前胡乱的划拉着,却是什么也没有。“难道我做梦了?”梅霖这么想着,可是鼻子前的臭味还在。
通过这个小小的戏法,很快就定下了少林派举寺南下迎佛骨的决定,因为有年纪极长的老僧证实了在唐朝之时,确实有迎佛骨的事。三天后就要出发了,梅霖早就起了一卦,卦像为“地风升”南征吉。
近两天里,全寺各僧众都忙碌了起来,忙着收拾行李,忙着安排寺里的一切。主要是一切的文物、经典如何存放的问题?以梅霖的本意干脆一把火烧掉了事,不过梅霖也很清楚,这样做一定会引起众怒,尤其是原少林僧人的愤怒,为了不节外生枝,梅霖还是装模做样的安排人挖了一个大地洞,把所有珍贵的东西暂时存放在里面。
这个大地洞的所在极为秘密,一般人是不容易发现的。
梅霖又当众表演一番,说是给这个山洞加持了法术,有神佛、大金罗汉保护,大家不必担心之类。另外,留下了两个人扶持着无慧大师,看守整个寺院。
三天后辰时三刻,一千八百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当然出发的时辰也是梅霖选定的,虽然梅霖这次根本就没算明白。
一路上,十面杏黄色的大旗迎风招展,上书“嵩山少林”、“请佛回家”等大字,几十名鼓手吹吹打打,威风十足。梅霖坐在一辆明黄帐幔装饰的大车里,斜靠着身子,晃晃当当、美美滋滋的走着,想到不久就能再一次见到月姐姐了,心里不禁一阵激动:“真想看看月姐姐见到我时,吃惊的表情啊?”这时的梅霖有点恨自己看不见,哪怕能看月姐姐一眼也是好的。“你奶奶的,那丐医白一峰到底跑哪去了?”梅霖这些年始终没有放弃过对丐医的寻找,虽然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眼睛复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是只要有希望,那就不能放弃。
梅霖早给北少爷发了一封信,说是要率全寺僧众立即南下支援攻打丐帮,所过之处请予放行之类。
因此,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阻碍,所过之处的天神帮还纷纷派人予以慰问,送来了不少水果礼品、酒肉之物。
令人奇怪的是,这么一大队人马大肆宣扬的穿城过关,各地驻军竟然连理都不理,没有派人查问。只在到了楚州,才有守城官兵拦住了其去路,大声喝问。梅霖大骂一句:“你奶奶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拦老子?”
随即命智宝拿着一只铜令牌递给了城防军,那小头目一看,正是守城使大人调兵遣将所用的虎符,连忙点头哈腰的予以放行。临走,梅霖还勒索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守城使大人的命令。
梅霖的“移物法”办这点小事,那还是手到擒来的!
建康,天神帮与丐帮交战的前线。
北少爷正在一座行营内拿着一幅画,仔细的端详着,画上一位白衣少女,身形如莲,只是脸上却蒙着一块轻纱,两只秋水似的眼睛明艳动人。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入帐内:“耶律艳珠求见!”
北少爷赶紧把画收好,藏起,没有回头的说道:“请进!”
耶律艳珠轻轻的走了进来,轻启珠唇,说道:“少爷,我帮自攻陷山东,与丐帮对峙建康以来,已有两载。其中,大小战斗无数,我帮虽屡次获胜,但始终无法彻底打垮丐帮。丐帮现在已经仅剩了建康和君山总舵这两个据点,君山也已被近来发展迅速的鬼门所重重围困,再也派不出援兵了。丐帮没有退路,一定会拼死抵抗,直至战至最后一人的。我帮最大的阻碍将来会是鬼门,谁能先打败丐帮,谁就能为自己争取到时间。因此,少爷,请允许我选几名本帮精英去刺杀丐帮的首脑程长老、雪莲圣使和白莲圣使,只要这三人一死,丐帮就会群龙无首,不战自溃。”
北少爷还没有回话,上官明凤和司马岚然同时跨了进来,齐声说道:“少爷,请允许我们和耶律堂主同去!”
北少爷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了看帐下三大美女堂主,把身子向后靠了靠,从容不迫的说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帮主已经多次下令让我们迅速攻克丐帮。对于将来的形势,帮主早已交待清楚,我比你们更加明白时间的重要性。但是,你们想想,白莲圣使足智多谋,雪莲圣使武功绝不在你们之下,就算是我亲去,在一百招内也绝不敢说能杀得了她,何况他们还有一个程长老!刺杀的办法我们已经用过多次,丐帮早就在提防,你们去,只有送死而已。你们三个一死,你让我上哪去找三个堂主去?”
“可是”三人齐声问道。
“没有可是,”北少爷站了起来“丐帮久经战火,实力不容小觑,轻敌是我们当前最大的敌人。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可是我们还要等待多久?”三女心意相同。
“也许很长,也许就在明天!”北少爷重新又坐了回去,目光望向窗外,显得是那样的深邃、幽远。
“我们不明白?”三女异口同声的问道,秀脸之上各显困惑。
“你们不需要明白,你们需要的只是耐心!”北少爷拿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看着那一起一伏的茶叶,有起有浮,有沉有落。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来报:“报告北少爷,少林寺一千八百人马围住了丐帮!”
“什么?”三女大惊,秀脸之上马上显现了即兴奋又难以相信的喜色,耶律艳珠更是立马就想拨刀冲出。
北少爷也是立即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快,快去请普霖方丈来商量大事!”声音发颤,显是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
报信弟子走后,上官明凤问道:“少爷,这就是你要我们等待的原因,是吧?”
耶律艳珠拍手笑道:“还是少爷高明!一千八百名少林僧人,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司马岚然却冷冷的道:“哼,谁知道是不是跟上次一样的冒牌货?”
北少爷微微一笑:“这次是真的少林寺主力到了。他们一离寺,我就已经得到了密报。他们的一举一动,我清楚的很!”
北少爷说到这里,忍不住得意的微笑起来,想到那即神秘又美丽的雪莲圣使就要成为自己的脚下之臣了,脸上不禁容光焕发,多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就在这时,那名报信的弟子又急步跑了回来,北少爷见他表情非常奇怪,好象看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不禁喝问道:“慌什么,什么事?”
“少林寺的和尚们”
“他们怎么了?”北少爷着急的问道。
“少林寺的和尚们他们都走了!”那名报信的弟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都走了?到哪去了?”北少爷重重的一拍桌子,那杯茶从桌子上摔落下来,跌的粉碎“命令离的最近的弟子全部出动,立即给我追回来!”
北少爷快气疯了,连下命令都下的不清不楚,最近的弟子是哪些弟子?幸好,耶律艳红及时提醒道:“少爷,我们是不是不用追了。如果我们一动,丐帮一定会趁乱夹击的!”
“你说的对,”北少爷这才冷静了一些。就在这时,另一名弟子进来报道:“北少爷,少林寺普霖方丈给你的一封信!”
北少爷一把从那名弟子手中夺了过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少林方丈普霖敬禀北少爷大将军阁下,我寺弟子已照您的吩咐包围了丐帮。然丐帮弟子众多,我方寡不敌众,我暂时南下,收伏普陀山后,再回来相助将军,望将军莫谓言之不予也!”
北少爷一把把这封信撕的粉碎,咬牙切齿的说道:“少林寺,我不杀的你一人不剩,就枉在世上为人!命令皇甫纯鹰立即给我把少林寺烧成灰烬!”
北少爷一生算无遗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时受到过如此羞辱,更不用说是两次了!
此时,梅霖舒舒服服的躺在大车里,想到北少爷见到自己的信,脸色气的发青的样子,就像是自己狠狠的在北少爷屁股上踹了两脚一样,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一千八百人转了个大圈,绕过了丐帮和天神帮交战的建康,直转而下,包围了山清水秀的普陀山。
普陀山上,风景如画,即有波浪涛天的壮阔,又有山林深邃的雅趣,僧人身披袈裟在里悠然自乐,真乃一世外桃源,佛山福地也。
只可惜梅霖这一佛界大魔头一入山,这桃源福地也免不了一场灾难了。
此时,梅霖正走在通往慧济寺幽静的小路上,右边是杜化虎,左边是智宝。
梅霖弯着腰,使劲用鼻子嗅着空气中那股特有的清新味道,这股味道里面即有着山的那种雄峻又有着海的那种清洌,让人一闻之下,只觉心旷神怡,胸中的烦恼立即一扫而光,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立地成佛之感。
梅霖像一只猎犬一样,弯着腰,低着身子,东嗅嗅西闻闻,智宝捂着嘴,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突然,智宝“啊”的一声,正准备喊出:“小心!”
梅霖已经一头撞入了一名年轻僧人的怀里,那名僧人轻轻把梅霖推开,双手合什,低眉顺目:“阿弥陀佛,施主小心了!都是小僧的不是!”梅霖正准备发火,却不知为何在这里竟然发不出来,好象一发火就会破坏这里这幽雅的环境一样。梅霖第一次学着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小和尚请了!不知贵寺方丈慧因大师可在?”
那年轻僧人再次施礼:“方丈正在寺里,不知贵客来自何处?有何贵干?”
梅霖笑了笑:“我是来杀你们的!”梅霖本来以为那僧人一定会勃然大怒,拨拳相向,哪知那僧人只是深施一礼:“施主说笑了!”便施施然的走了开去。
梅霖回过头来,冲着那僧人走去的方向大声喊道:“我真是来杀你们的!而且还要烧了你们的和尚庙!”
那年轻僧人并不回头,也不搭话,自顾自的不紧不慢的去了。
梅霖不知为什么,只觉无名火起,恨不得现在立即就下令进攻,把整个普陀山都夷为平地。
慧因禅师正在慧济寺里给佛祖上香,用拂尘轻轻的清理着供桌上的灰尘。突听“咣”的一声响,两扇寺门被人踢的大开,接着一个一个光头小和尚气势汹汹的跳了进来,双手一叉,大声喊道:“慧因呢?给老子出来!”
整个普陀山从未出现过说话这么大声大气的人,慧因禅师一时不禁楞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合什,慢声慢气的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就是!不知施主是”
慧因仔细打量着梅霖,只是隐隐觉的有些面善,却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怎么?你不认识老子了?”梅霖恶狠狠的说道,嘴角边露出一丝狞笑,就像一只露出牙齿的狼。
慧因大师看到梅霖脸上那丝冷笑,猛然间记了起来,用手指着梅霖道:“你是你是那个少林寺的方丈普霖!”
“正是在下,”听慧因还记的自己,梅霖不禁极为得意“还不赶快迎接四派盟主?”梅霖斜仰着脸,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
“对不起,施主请回吧!我普陀山早已退出了四派,世间争斗亦与我无关!阿弥陀佛!”慧因双手合什,不卑不亢,显然并没有因为梅霖是鼎鼎大名的少林寺方丈而高看一眼,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梅霖的进路。
“你你这个死老头,你木头脑子啊,人家马上就杀上门来了,要一把火把你这普陀山都烧了,是不是也与你无关啊?啊?你弱智,还是白痴?”梅霖滔滔不绝,连吼带骂,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敌手,早就拨拳相向了。
那慧因大师根本对其理也不理,自顾自的擦着佛桌的灰尘,直到擦的一尘不染,仍然还在擦,口中缓缓的吟谒一首,波澜不惊:“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声音之中似乎含有无上法力,整个大殿都在隐隐作和,梅霖一连串的叫骂在这低沉却富哲理的佛语之间,显的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梅霖不由自主的住了口,梅霖第一次觉的“佛”的力量的确是不可令人小视。
梅霖灰溜溜了出了大殿,临走扔下了一句:“慧因,你这老顽固,老子一定要让你投降!”
梅霖走在回去的路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恶狠狠的传令道:“智宝,命令所有弟子立即进攻,给我把普陀山烧的一草不剩,只要有一个活着的东西,我就拧下你的脖子!”
“是,”智宝答应一声,小跑着要去传令。
杜化虎却面无表情的蹦出一句:“有勇无谋,只知蛮干是懦夫!”
梅霖正一肚子气没处洒,听到这句话再也受不了了,一下子蹦到了杜化虎面前,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也顾不得他是自己的四叔了:“谁,你说谁是懦夫?老子哪里是懦夫了?你奶奶的,你把话说清楚点。谁敢说老子是懦夫,老子跟谁急!好,老子就让你看看老子是怎么智取普陀山的!老子不伤一兵一卒,要让他们乖乖投降!”
“走,现在就回去!”梅霖转过身来,又向慧济寺走去,杜化虎见激将法成功,微微一笑,急忙跟在身后。
慧因对梅霖的去而复返感到很奇怪,不过,还未等他问话,梅霖就双手合什,一揖到地,恭敬的说道:“大师,请原谅小僧刚才的无礼,不知大师可否让小僧在此住上几晚?小僧远来,实在是渴坏了!”
慧因大师一见少林方丈怎么前倨后恭,判若两人,不过慧因还是有礼的说道:“当然可以,施主请!”
梅霖在这里一连住了五天,不多时便和这里的僧人打成了一片,每日里就是和这些僧人们厮混。梅霖恼怒杜化虎对自己出言不逊,借故把他调了回去,让智刚来保护自己。
另一个原因就是,非让杜化虎瞧瞧自己是怎样不伤一人,而让普陀山投降的,当然自己的方法最好还不让杜化虎知道,到时让他大吃一惊。
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小瞧人?
经过这么多天的卧底考察,梅霖清楚的认识到了这里的那种特有的氛围。这里的灵息的是那样的缠缠绵绵,如果仔细分析,很容易就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留恋,这里的人留恋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不,不应该说是留恋,应该说是迷恋更恰当一些。
迷恋使得他们根本没有战意,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在意,对自己所面临的危险也是一无所知,当然也无所谓恐惧。
经过短短的几天相处,梅霖也喜欢上了这里那种平静而悠闲的生活,不是心里有着强烈的想早一点见到月姐姐的愿望,连梅霖恐怕也陷进了这迷恋里。
梅霖查明了这里人的心态,便想出了一个计划,把智宝叫到跟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一番。
三天后黎明,太阳在海上升起一线,慧因大师耳朵轻轻动了一下,正想翻身起床,却突然感到自己全身酸软,慧因大师暗觉不妙,一提内力,内力竟然空空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在这时,一人跃进窗来,在慧因大师胸口拍了一掌,慧因大师立即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慧因大师缓缓的张开了双眼,渐渐的清醒了过来,眼前的景像不禁使他大吃一惊。
雄伟宏大的慧济寺竟然变成了一堆瓦砾,涂着黑漆的大梁只剩了短短的一截,正在冒着青烟。巨大的佛祖像显然被毁了,连佛头也只剩了一半,被自己擦的一尘不染的佛桌,早变成了黑块,还能看到时明时灭的桔黄色火苗。
再往远处看,到处是一片残败不堪的景像,青竹被砍的乱七八糟,奇形怪石被砸成几块,散落了一地。自己常坐着喝茶的那个石桌,也被推翻了,上面有几个大大的锤印,可能还不知被谁洒了一泡尿在上面,是那样的醒目。
地上到处洒着一滩一滩的鲜血,刺人心魄,让人不敢去想。
慧因大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这时,一朵浓云冉冉的飘了过来,浓云里有个人影,一个听来宛如佛祖的声音在问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景也罢,山石也罢,生也罢,死也罢,世上一切皆是虚幻!慧因,你可明白?”
慧因跪在地上,双手合什:“弟子明白!多谢佛祖指点!”
那个声音接着说道:“留恋也是一种罪过!慧因,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慧因再拜。
“你真的明白?”
“弟子从现在起真的明白了!这世上的一切只不过是过烟云眼,美是空,丑也空,万事到头只不过是一堆白阿骨!弟子即入佛门,自当六根清静,身周的事物再也不能使弟子的心动了!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慧因你有此悟性,真乃可喜可贺!只不过,我们还要普渡众生,这良辰美景对世人还是必要的,我们必须保护,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是!”慧因虔诚的磕下头去,就如以前听到师父的教诲,给师父磕头一样,慧因不知几十年都没这样做过了,此时做来不禁老泪纵横!自从自己当上了普陀山的方丈,再也没人对自己提出过这样的批评和教诲了,方丈当久了不禁产生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此时听到了警钟似的声音,再看到眼前残败的景象,突然间自己的心空了,一切的美景皆从自己眼前飘然远去。
“慧因,你要记住,不可有执着求佛心,不可有贪图清静心,不可有留恋美景心。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是少林不,是普陀!佛道自然成!你要切记,切记!”那朵浓云渐渐的远去了,远去了,声音显得是无比的缥缈,就如从海天上飘来一样。
海面上浊浪排空,慧因磕下头去,深情的说道:“多谢佛祖点化!”接着,鼻中闻到一股海天的味道,好象比平时浓烈了些,又一次晕了过去。
梅霖正揉着腰,一扭一扭的向慧济寺走去,边走边骂道:“你奶奶的,你以为我是真的佛祖啊?用根那么细的绳子,想勒死我啊?”
智宝委屈的说道:“这这已经是最粗的绳子了!”
“猪脑子啊,你!不会把你的腰带解下来缠两圈?”梅霖怒道。
过了半晌,梅霖感觉腰好些了,又想起自己装佛祖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随口问道:“智宝,你看我这佛祖装的很像吧?”
“像个妖僧!”智宝正在低头想事,随口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蹦了出来,赶紧捂住了嘴。
“你给我滚,老子不想再见到你!”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惊的四周的慧济寺的僧人呆呆的望了过来,以为发生了地震。
“方丈,方丈,该起床了,该起床了!”
慧因大师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呼唤声,他有点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眼前一张脸渐渐的清晰起来,正是每天负责照顾自己的小沙弥。
慧因大师猛的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济雨,你没事吧?”
“什么事?我没事啊!”济雨诧异的道。
慧因大师觉的眼睛有点刺痛,偏头看了看窗外满目的阳光,突然慧因大师再次呆住了,窗外的一切竟是那样的祥和,整个慧济寺完好无损。
自己平时喝茶的石桌完好无损的呆在那儿,上面一尘不染。
慧因大师一步跳下床来,试了试自己的内力,竟无一丝异样。“难道自己是做了一场恶梦?”慧因大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这一切简直太真了。
佛祖的那些话,还回响在耳边:“留恋也是一种罪过!不可有执着心,不可有贪图心,不可有留恋心!”
就在这时“哈哈”一声长笑传入了慧因大师的耳中,正是那少林普霖方丈的声音:“慧因方丈,到现在你还是那么执迷不悟吗?”
梅霖一步跨了进来:“世事就是一场梦啊!”“阿弥陀佛,大师知道我做的梦?”慧因大师感到无比震撼。
“当然,因为佛祖也是这样点化的我!”梅霖强忍住肚里的暗笑,低眉顺目,立时变成了一个得道高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千日修佛,不如一朝悟道啊!”“我们走吧!”
“去哪里?”
“拯救世人!”
于是,梅霖的队伍里又多了七八十名持铲抡杖的普陀山武僧。
在去九华山的路上,梅霖从大车里露出头来,得意的对跟在车旁的杜化虎说道:“怎么样?杜四叔,我可不是只知蛮干的懦夫吧?哈哈哈哈!”
杜化虎只是笑了笑,却没有答话。
突然,一个灵息传到梅霖的脑子里,梅霖一呆:“我中了他的激将法?他奶奶的,我怎么这么笨?”转念又一想:“哈哈哈哈,激将法就激将法,反正老子是赢了!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