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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师弟,我们快点走吧,要来不及了!”沈小聪的声音响起在梅霖的耳边。
两人一边向照面峰赶去,沈小聪一边向梅霖介绍商量好的对付鬼门的对策:“梅师弟,鬼门阴险毒辣,根据鬼门的平素的作风,一定不会明目张胆的攻山,而必定是千方百计的混入到我们弟子的中间,冒充我们的人在暗处捣乱,直搞的我们筋疲力尽,自乱阵脚之后,他才会里应外合的发动致命的一击。因此,我们最应该防备的就是鬼门弟子混到我们中间来,所以我们要把所有的弟子都集中在一个很小的地方内,这样鬼门弟子是不容易混进来的,就算混进来了,我们也能立即发现,因为这些人我们都是熟悉的!”
“噢,原来是这样!”梅霖想了想,问道“那这样一来,我们下面的这些房子怎么办?总不会是白白的给了敌人了吧?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沈小聪叹了口气:“为了彻底的消灭鬼门弟子,顾不了那么多了!”
梅霖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我们都集中在这屁股大小的地方,万一被鬼门包围了怎么办?他们困也会困死我们的。他奶奶的,老子算是尝够了被人围困的滋味了!”
沈小聪微微一笑,自然明白梅霖指的是被武当派围困的事,却也不说破,接着梅霖的问题答道:“我们正是要他们包围,凌掌门和各位师叔会一直躲在紫宵宫的练功密室中,等他们在上面包围了玉女峰和金童峰之后,再从下面杀上来,封死下山的道路,面应外合,把鬼门一网打尽!”
梅霖听了这妙计,不禁一怔,接着树起了大拇指:“好计策,够狠够黑够辣,你奶奶的,这一下子那些倒霉的鬼头非变成真鬼不行了!”
“沈师兄,你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少林派这次可不会闲着,我要大显身手,打的那些鬼子屁滚尿流。你奶奶的,让他们连鬼都没的做!”
梅霖以为沈小聪一定会有什么妙计教给自己,结果沈小聪扔出了两个字:“等待!”
“等待?”梅霖恼怒的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等待?我看你是想让我们等死还差不多!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我们就这样等着人家欺负?”
“不错,”沈小聪显然没有被梅霖的样子吓住“等待,而且是悄无声息的等待,任何人都不能发出声音!”
“悄无声息的等待?你想让一千七八百人全部成哑巴?”
“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让鬼门弟子一个不剩!”
“好吧,听你的!”既然没有吓住别人,梅霖自己就软了下来。
剩下的日子,梅霖就在金童峰上悄无声息的等待,一千七八百人挤在一起,连身边人的呼吸声都能闻的着。
等待是最令人心烦的事,梅霖不时的出去视查一圈,来回不停的走动,一个劲的大骂:“你奶奶的,死鬼子,你们怎么还不来?”
最让梅霖感到心焦的是自己现在的金童峰离着玉女峰只有咫尺之遥,却不能过去串串门,跟月姐姐聊聊天,这真是咫尺天涯,度日如年啊!
沈小聪则不断的考虑着如何抵御鬼门的各种鬼计,什么鬼火啦、鬼针啦、鬼爪啦、鬼影啦。
有时,梅霖也凑趣与沈小聪闲聊几句,沈小聪对其倒满是客气,拿他当主帅来对待,沈小聪是有问必答,有时也会主动向梅霖讲解一些自己的想法,征求一下梅霖的意见,当然结果自是得到了梅霖的大加赞扬,因为凡是沈小聪提出来的事情,他的方法都是最佳的解决之道,除此之外别的方法都没有他想的精妙,有效。
一天,梅霖听到沈小聪介绍了少林僧人现在身上穿的轻型战甲能够有效的抵御鬼火,只要略加改进,加点玄铁,还能抵挡鬼针。梅霖心里一动,立即传令马上给月冲宫送四百套去。
沈小聪立即提醒梅霖:“现在各宫全部戒严,不准任何人出入,梅师弟你可不能坏了规矩!”
梅霖把眼一瞪:“什么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梅霖不管三七二十一,亲自率人带了四百套轻型战甲送到了月冲宫。
梅霖非要这么做,其真实目的自是为了见月华一面,却哪知月冲宫大门紧闭,叫了半天门,里外也不开,只说是宫主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出!
梅霖说多了,里边回道:“再不走,我们就不客气!”
梅霖这才悻悻的把四百套战甲扔了在月冲宫门口,带人返了回去。
生月姐姐的气自是不敢,只好把气全洒在了无知又无辜的桌子凳子身上。
就在这时,有弟子来报:“外面有月冲宫的弟子要求到金童峰来!”
梅霖一听大喜,以为是月姐姐派人来了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大门外,一见之下却是大失所望,原来是苗落雪带了五名弟子过来,说是要与少林弟子共同守卫金童峰。
梅霖眼珠一转,自是知道苗落雪来守卫金童峰是假,守护智刚倒是真,看来上次自己编的那个“智刚在等她”的谎话起了一定作用。
梅霖立即换出一幅笑脸,表示大加欢迎,并且直接安排她们住进了智刚所在的玉清观里。
沈小聪在旁边想说什么,却是露出了一脸苦笑,自己能说什么,这两个人,一个少林方丈,一个万花谷的谷主,皆非常人,不可理喻,而自己还是万花谷的弟子,有什么权利阻止谷主的事情。
等待,除了等待还是等待,日子已经在度日如年中过了三天。
梅霖实在等不住了,要大开门户出外放放风,却被沈小聪苦口婆心的劝住,梅霖受不了沈小聪像只苍蝇似的整天嗡嗡的在自己耳边大讲特讲以静制动的重要性,便没好气的答应改在峰上放风。
晚上梅霖睡觉之中,突然觉得身上好象有什么东西格着自己的后背,伸手一摸,原来是那三枚古钱。
梅霖不禁大喜:“你奶奶的,我怎么把它忘了?”
于是,梅霖睡意全无,坐在床上用心的起卦、解起卦来,反正是黑天白夜对于梅霖来说都是一样的。
突然,梅霖的房中传出“哈哈哈”的大笑声,香姑急忙从内房走了出来,看看梅霖出了什么事。
梅霖却张臂向香姑扑去,香姑轻轻伸手一挡,梅霖就摔在了床上,梅霖也不着恼,爬起来对香姑喊道:“快,叫枯叶、慧因、法尘各带一百人马,随我立即下山!”
“这么晚?”香姑虽然打着哈欠,这么问道,但还是随手披件长衣,奔了出去,像这样的事情对于梅霖来说,那是再正常也不过了。
当梅霖带着三百人马偷出金童峰时,却碰上了正在巡视的沈小聪,这几日沈小聪日夜不睡,用百倍的精神巡视着金童峰的一切,生怕发生一点意外,一有风吹草动,也会如临大敌,梅霖这么大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沈小聪去。
沈小聪执意拦住梅霖不让其下山,梅霖急将起来:“沈师兄,你奶奶的,到底老子是少林方丈还是你是少林方丈?你成心想把老子软禁在里,是不?”
沈小聪并不生气,不卑不亢的说道:“梅师弟,你虽然是少林方丈,但你少林派已经投降了我武当派,这是你亲口所说,理应听我武当派指挥,我是凌掌门亲自安排负责整个金童峰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权允许下峰的人。梅师弟,有事我们好商量,你千万不要办蠢事,在此关键时刻节外生枝,坏了你我两派的联盟之谊!”
梅霖一听沈小聪把自己的老底都抖了出来,却又说的句句在理,不禁恼羞成怒起来,跳着脚骂道:“沈小聪,老子懒得跟你废话,你敢拦我就对你不客气。我们走!”
说着,梅霖带人硬闯了过去,沈小聪有心想拦却怕把事情闹大,便一侧身把他们放了过去。
沈小聪看着三百僧人远去的背影,只气的直跺脚,有心却禀报凌云,却怕暴露了凌云等人的藏身之所坏了大事,思前想后,决定还是镇静从事,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便罢。
太阳升起又落下,看来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
金童峰上的少林弟子这几天要闲出个鸟来,每天一帮人藏在高墙下,看着高墙上有无人影跳下来,另一帮人则藏在宫内,盯着这一帮人,看有无人员被鬼迷惑控制。
除了眼睛动,别的地方都不能动,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尤其是那些刚刚加入少林寺的匪类。
也就是沈小聪用十倍的耐心加百倍的热心,才使他们勉强的做到了这一点,不过离着小聪的要求,那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今晚,轮到朱义虎在大墙下轮值。朱义虎也跟那些匪类没什么两样,闲着无聊,只得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边看着月亮慢慢的移动,一边在心里骂着:“格老子的,快点快点,快到那云彩边上!龟儿子的,臭月亮,这么慢,老子摘了你!”
朱义虎一点一点的跟着月亮比蜗牛还慢的移动,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时间。突然,在朱义虎一眨眼间,再看向月亮时,发现好象多了一点什么。
朱义虎仔细一看,果然是多了,多了一颗星星,月亮旁边本来有一颗的,现在怎么变成两颗了?
朱义虎使劲揉了揉眼,再抬头看去:“格老子的,怎么变成三颗了?这是怎么会事?”
沈小聪正要走到了朱义虎旁边,看着朱义虎一个劲的揉眼睛,急忙问道:“朱大叔,你不舒服?”
朱义虎抬手指向月亮:“你看!”
沈小聪一看,这时月亮的旁边已经多了七八颗蓝色的星星,沈小聪大吃一惊,低声说道:“是鬼火,大家小心!”
“真的来了?”朱义虎的声音却大了许多,而且夹杂着无比的兴奋。
紫宵宫的练武秘室中,静武、静松、静阳、静冲、静玄、静仪、赵见明、张廷音、皆盘膝而坐,围成一个圆圈,凌云也在其中,却是正对着石门,身后墙壁上挂着那把天下第一剑真武。
秘室里的时间尤为缓慢,幸好这些皆是武当派中的顶尖高手,平时长于吐纳打坐,此时坐了几天,人人皆进入了忘我状态。
一开始,凌云是两耳细听着外面的一丝一毫的声响,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心腾如沸。静武发现这种情况,伸手替凌云导气顺息,渐渐的凌云也忘掉了所有的一切,进入了空明的状态。
突然“扑通”一声,响起在凌云的耳边,这声音是如此之近,仿佛就在自己头顶之上,接着头上传来了一个声音极粗却满带阴气的声音:“哈哈,今天我终于坐上这武当派的宝座了!武当派一个个的胆小鬼,竟然不战而逃了,害的我鬼火竟然白跑一趟!”
接着,停了一下,那个声音突然惊异的问道:“什么?你是说峰上有人?好啊,先把这紫宵宫烧了,再去烧那些武当弟子!看我鬼火不把他们一个个都烧成鬼才怪!”
接着,头顶上烧起了“噼啪”之声,过不多时峰顶上也传来了喊杀之声,听那声音幽长、内力深厚的惨呼之声,好似是本门中弟子的声音。
“难道万花谷没有出手?不会啊,万花谷就住在月冲宫里,绝无不出手之理?难道万花谷克制不了鬼门?也不会,万花谷是鬼门的克星,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细致的准备,不至于武当弟子会支持不住?”凌云已经站了起来,听着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弟子的惨呼声,凌云一把拿下了真武剑,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出发!”当先打开秘室门走了出去,其余众老一见,立即跟了出去,按照计划去封锁自金童玉女峰下山峰之路,这条路易守难攻,除了一条人工石路,其余皆是俏壁,别无他途,这是他们早就计议好的。
一路上行,顺利的抵达了山口之处,按照分工静阳、静冲、静玄、静仪四人负责防守山口,静松、赵见明、张廷音和凌云四人负责向上反攻,静武留在了秘室中负责看守秘室中放入了武当各种典籍。
“嘭”的一声,一支红色的烟火在高空中炸裂开来,形成了一支长剑的形状,这是凌云所发的用于反攻的信号。
金童、玉女两峰突然喊杀之声大震,无数的弟子打开宫门,从两峰之上冲了出来。冲在最前面是万花谷的女弟子,不断的从手中扬起一道道的花粉,以中和空气中迷漫的毒烟、毒气,无数的蜜蜂、血蛾自万花谷女弟子背后的竹篮中飞了出来,到处寻找着猎物。
跟在后面的武当派弟子则组成了一个个的九宫八卦剑阵,剑气纵横,把空中的鬼火都荡了开去。
金童峰上下来的少林僧兵则大多身披轻甲,头上也戴上了简易的护盔,挥舞着长兵器直冲入敌阵之中。
鬼门弟子的各种方法虽然阴险毒辣,但这次峰上的弟子都有了对付之策,以及很好的防护之法,并且所采用的策略又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在两面夹击之下,鬼门弟子很快便溃败了,尸横遍野。
鬼门弟子好不容易逃了下来,却又遇到防守在山口的四位静字辈高手的堵杀,更是死伤惨重。眼看就要遭到灭顶之灾,突然一队鬼门弟子身穿白衣,手执铁爪,自下而上的攻了上来。
这些白衣杀手武艺要高出峰上的众鬼门弟子许多,而且能一人化三,变化多端,令人防不可防,终于被他们冲开了条缺口,山上的众鬼门弟子蜂拥而逃。
一个全身绿袍的人,边逃跑,边回手扬指之间,跟随在后的无数的蜜蜂血蛾便纷纷的落在了地上,再一扬指,追的近的数个武当弟子倒了下去。
万花谷女弟子看到他伤了自己的血蛾,纷纷大怒,扬出剧毒的花粉,那人竟是毫不在意。
静仪师太见他又伤了几名武当弟子,奔到了近前,再也忍耐不住,纵身而出,一招武当绵掌击向那人的左肩。
那人竟然使了一招“鹤行长空”飞身避了过去。
静仪师太一惊,叫道:“师兄?”
那人看了静仪师太一眼,阴森森的一笑:“师妹,别来无恙?”不顾环在身侧的强敌,缓缓拉下了蒙面的绿袍,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来。
“师兄,真的是你?你如何会变成这样?”
“哈哈哈,”绿袍人一声长笑,音调却是一声三变“师妹,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以前我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酒医朱百良,现在我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鬼毒鬼万愁。以前我用医术救人,现在我用医术杀人,哈哈哈哈哈,这倒也有趣!”
静仪师太低了一下头,又抬来了起来,幽幽的说道:“那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干什么?”
“是啊?是陈年旧事,我变了,你也变了,以前你是江湖上人人艳羡的医道青鸢,现在却成了武当派的掌门。哈哈哈哈哈,好笑啊好笑!”说话之间,那绿袍扬指又杀武当派弟子数人。
“不要伤我弟子!”静仪师太见此急忙出掌向他击去。
那绿袍人突然一阵长笑:“师妹,我没想到你会向我出手!哈哈哈,好好好,我们就再比一次!”
说着,那绿袍人双指连弹,静仪师太急忙喝令众弟子后退,自己却奋不顾身的向那绿袍扑去。
那绿袍飞身而起,抢路向山下奔了下去,静仪师太在后面紧追不舍。
有人想追下来,却被凌云喝止住了:“先灭眼前的敌人!”
于是,又是一阵混杀,白衣杀手断后,大批冲过山口的鬼门弟子漫山遍野的向山下涌去。
山上到处都是火海、各色烟雾,一片激战之声,而梅霖则舒舒服服的躺在十里坪的三间小屋里,睡得正香。
香姑听到了弟子的禀报,急忙把梅霖叫了起来,焦急的说道:“武当山出事了,我们快去救人!”
梅霖却揉揉眼睛,驴头不对马嘴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戌时辰刻!”
“辰刻?我不是叫你未刻再叫我嘛?”梅霖说着,翻个身又睡了过去,无论香姑怎么叫也不醒了。
到了未刻,梅霖自然的醒了过来,带领三百人用了一刻钟赶到了武当山脚下,包围了整个武当山,正遇到大批的鬼门弟子从山上仓皇逃窜下来。
梅霖哈哈一阵大笑:“哈哈哈,你奶奶的,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火箭手准备,给我射!”
火箭带着尖利的哨音,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灿烂炫丽的曲线,向高空中冲上,又一头扎下,地下便暴发出一串凄惨无比的鬼哭狼嚎声。
那些侥幸逃出山口的鬼门弟子,没有痛痛快快快的死在武当派的剑下,却被火活活的烧死,真不知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
那绿袍人身手不凡,躲过三支火箭,伸手拨开两支,静仪师太却已追近。
梅霖感到了静仪师太的灵息,立即喝令弟子这边停止放箭,那绿袍人一跃而起,落在了一个尖凸的小峰坡上,静仪师太也不甘落后的纵到了相对的那个小峰坡上。
两人遥遥相对,一瞬间那两个小山坡仿佛变得无比的高大,身后的众峰都矮了下去。
两人的眼光对视在一起,不知不觉间数十年的岁月在这目光中流失了过去。
昨日还是青春年少,今天却已经老了!
那绿袍人收起了嘴角那玩世不恭的微笑,严肃的问道:“师妹,我们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
静仪师太却一如平常,面如止水的问道:“师兄,我是该叫你朱百良呢,还是鬼万愁?”
那绿袍突然哈哈一笑,嘴角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不可一世的神气:“师妹,你的意思我懂!不要浪费时间了,看招!”
绿袍人身随话起,平平的直飞过去,静仪师太也是同样的一招“鹤行长空”飞了过去,四只手掌结结实实的对在一起,那绿袍人的内力好似不如静仪,身子在空中数个翻腾,倒飞了回去。
静仪师太却在空中一个转折,又追击了过去。
两人在空中不断的交换着招式,下面却是一个又一个的鬼门弟子变成了一团火球,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呼,奔赴了鬼门关。
终于那惨呼声越来越少,峰上峰下的大队人马都围了上来,那绿袍人看此情形,知道自己若再不能摆脱静仪师太,今天势必要死在这武当山上。
那绿袍人知道凭自己身上的毒物,是无论如何也伤不了名动天下,医术不在自己之下的青鸢的,除非用自己从未一施的绝招,想到这里他心里一计,突然一声大叫:“师妹,住手,我有话说!”
静仪师太本已稳占上风,听他如此说话,心下不忍,便停下手来,说道:“天道慈悲,师兄,你弃暗投明也还来的及!”
“是吗?”那绿袍人装作被静仪师太说动的样子问道。
“当然,弥天大罪当不得一个悔字!”
“唉,”绿袍人叹了口气“只可惜师兄我害人太多,就算你能饶我,别人也不会饶我。唉,要是早听到师妹这句话就好了!师妹,我临上路喝一口酒,你不会反对吧?”
“师兄,你这老毛病,没想到到现在还是不改?”
“哈哈哈,老了改不了了!”绿袍人说着拿出一个碧绿色的酒葫芦,仰天喝了一大口酒,便又挂在了腰上,仿佛那酒极为珍贵一样。
那绿袍人喝了一口酒,突然说道:“师妹,我走了,你不要拦我!”说着,斜里一纵身,使出独门的轻功绝技,就要溜走。
静仪师太见他态度忽变,哪里能轻易放他走,急忙纵身去拦,那绿袍人突然反手一掌向着静仪师太胁下击来。
这一掌极为毒辣,称作“反手碎骨掌”是以前的师门秘技,静仪师太如何不识?
这一招虽然阴险毒辣,但对习练了武当绵掌的静仪师太来说,并够不成什么大的威胁。
静仪师太右掌轻轻一拨其手腕,借力使力,身子又高起数尺。突然那绿袍人一回头,一道酒箭由下而上直向静仪师太喷来,静仪师太再也料不到他会突然出此一招,刚刚换过一口气,在空中再也无法闪避。
危急时刻,静仪师太甩头一避,同时无声无息的击出一掌,正中其后心。
绿袍人被打落地面,一纵身又已消失不见。
静仪师太虽是应变奇速,但还是没有躲过那酒箭,有几滴被风吹溅到了肩头上。静仪师太闻到那股异样的酒味,突然心中一动,知道酒中含有剧毒。
哪知,刚转过这个念头来,身子突然重了数倍,跌落在地上。
“师父,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却是自己关门弟子梅霖的声音。
静仪师太艰难的转了一下头,看了梅霖一眼,想像以前那样摸一下梅霖的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说道:“不要碰我,我我中了毒!”
“你中了毒?师父,你不要吓我,你会没事。他奶奶的,你们都在这里楞着干什么,快把那绿袍给我找出来碎尸万段,替我师父报仇!”梅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不不用了,他中了我的绵掌,震断了心脉,走不出十步了!”
“师父,你的医术那么高超,一定会有办法救自己的对不对,对不对?”
静仪师太缓缓的摇了摇头,才想到梅霖根本看不见,便艰难的说道:“师兄的医术比我高超,这是他的独门秘技,四十年前我就解不了,现在我还是解不了!唉,没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这世道变了,一切都变了!”
静仪师太的声音是那样的悲伤,有种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苍凉。
突然静仪师太的心头猛的剧震了一下,静仪师太知道这是毒素已经侵入了心脏,自己是无可救药了,等心脏再震动二次,也就是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之时。
静仪师太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来,对梅霖说道:“师父没有把你教好,师父永远对不起你!不过,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师父已经感到很高兴了!这本青鸢医术是师父在医学方面的一点心得,就送给你吧!”
说着,静仪师太手里的书无力的掉了下来。梅霖急忙接住了那本书,双膝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哭道:“师父,你不要死啊!师父,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师父,我还要替你养老送终呢?”
静仪师太听到梅霖的这句话,不禁露出了一个无力的微笑,轻轻的说道:“霖儿,师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记住,一定要走正道”
说完,静仪师太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在等着那第三下心跳。突然静仪师太又睁开了眼睛,艰难的抬起头来四周看了看,似在寻找着什么人。终于,静仪师太放弃了,无比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梅霖说道:“你要好好照顾华儿,她心里很苦!”
梅霖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静仪师太身上大声哭了出来。
此时的静仪师太头一偏,已经永远的抛下她挂念的人儿西去了。
一个倩影如飞般的自峰上扑了下来,一下子跪在了静仪师太的身前,悲凄的叫声:“师伯!”把头垂在了静仪师太的胸前,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
“月姐姐,师太临死还一直在惦记着你!”梅霖泣不成声的说道。
月华却无声的站了起来,双腿似千样重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只是那两只眼中的忧郁仿佛要滴了出来,沿途一根枝条划破了自己的绿衣裙也是浑然不知。
梅霖、月华为了静仪师太的死而悲伤不已,此时的金童峰上仗真武而立的凌云望向下面满地鬼门弟子的尸体,却显出一幅踌躇满志的神情来。
这一仗鬼门弟子没有走漏一个,短时间内是不用再担心鬼门了,相信鬼门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再组织大的攻势了。
凌云正准备传令收队,却有一名负责哨探的武当弟子急急的跑了上来,向凌云禀报道:“禀报凌掌门,大队天神帮弟子向我武当山开来,离山门不到二里!”
旁边几名武当弟子听了这话,不禁吓得脸如土色,真是前门进狼后门进虎呀!
静阳一按剑柄:“好啊,天神帮想趁火打劫,必定让他一个也回不去!”
正好在旁边听到消息的朱义虎,上前大声说道:“格老子的,跟他们拼了,为我二弟报仇!”
刚刚得到消息急急赶来的沈小聪却上前建议道:“凌师兄,天神帮趁乱而来,必是早有准备,想一举攻克我武当,我们一定不能轻敌啊!我建议我们仍然采用诱敌深入的办法,以逸待劳,严防死守,消耗天神帮的实力,然后再一举把其击溃。”
凌云回过头来对沈小聪严厉的说道:“对付阴险毒辣的人要用邪魔外道,对付光明正大的人要做的堂堂正正。传令各宫弟子齐集山门,准备迎敌!”
武当山上所有的弟子刚刚在山门处列好阵势,天神帮的人马已经开到。那是整整齐齐的两个方阵,前面是一千名短刀堂弟子,青一色的短刀斜立胸前,后面是一千名大刀堂的弟子,雪亮的大刀高举过顶。
一排排弟子整齐的开上前来,统一的步伐,统一的摆臂,统一的声音:“神刀无敌,一统江湖,降者不杀;神刀无敌,一统江湖,降者不杀!”“龟儿子的,想让老子投降,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朱义虎咒骂一声,扬刀就冲了过去。
凌云一见,急忙下令:“杀!”各道派各僧门的弟子乱轰轰如一窝蜂一样的涌了上去,长剑、戒刀、方便铲、木棍各式各样的武器乱打一气。
这是一场真正的实力与实力的交量,没有一点巧劲可取,如果说有不同,那就是天神帮的优势在于纪律严明,能够发挥出整体的威势;而武当这边的优势是个人能力远远的强过那些普通的天神帮弟子,但因为是杂牌军发挥不出整体威势。
这是一场血与血的交量,这些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汉子,面对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不仅没有惧怕,反而有一种极为兴奋的快感。血腥味大大的激发了人的斗志,眼前早已失去了一切颜色,唯一的颜色就是血红。
要么把自己的热血尽情抛洒,要么让对手的血流尽,就连那吼声也是气壮山河。
这才是江湖上真正的热血男儿!
人人都在大呼酣斗,对手打倒了一个,再找另一个,好久杀人没杀的这样痛快淋漓了,就连刀锋剑刃都在兴奋的发抖。
终于,天神帮经受不住人员的巨大伤亡,而慢慢的败退了。没有一丝的慌乱,没有一丝的羞耻,更没有一丝的败意,不能说是败退,应该说是撤退,他们是那样的从容,那样的一丝不乱,一切都按部就班、一条不紊,丝毫不乱,大刀堂和短刀堂部分弟子交替断后掩护,就连撤退也撤退成了一门艺术。
少林派里杀红了眼的朱义虎和莫不霏等人,意犹未尽的追了下去,却听凌云一声大喝:“不要追,让他们走!”
天神帮留下一百余具男子汉的尸体退走了,就如来时一样,再也没留下什么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