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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一匹马踏破了黎明,沿着宽阔的皇城大道,直奔出临安。
瘦西湖,天神帮。
沈小聪只手支额坐在窗前,外面一水如带,优美胜画的风景,却掩不住沈小聪眼里那浓重的愁绪。
一阵微风吹过,沈小聪打了个寒颤。
他有一种深深的感觉,总觉的现在天神帮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
有许许多多的事令人生疑,却又让人说不出什么地方生疑,这让人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的担心,才是最大的担心。
“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沈小聪喃喃自语道。
只可惜自己的占星术尚未精熟。唉,如果换了聪明绝顶的凌师兄一定早已精通了吧!
“扑棱棱”一只信鸽落在了沈小聪面前,沈小聪一楞:“这时候,谁会有信来?难道是儿子有事?”
沈小聪急忙打开来看,上面即无信头,又无落款,只有五个字:“速去观音山!”
“速去观音山?什么事?是谁?”沈小聪有心去找黄毛道长,想了想,还是不去为好。
现在黄毛道长也跟自己生份了许多,再不像从前那样形影不离,随时相见了。
沈小聪略想了想:“现在天神帮已经一统天下,料想也无人能对自己不利了,再说如果是要对付天神帮的话,他应该找天霸不应该找自己!”
沈小聪点齐十名精炼的天神帮弟子,左手执盾、右手执刀,背插飞刀,骑在马上,悄悄离了天神帮总堂,向观音山掩去。
观音山这么大的地方,沈小聪四处张望,此时正是黄昏,四周薄雾蒙蒙,哪里有半个人影?
沈小聪在马上观看了一下四周地形,然后传令道:“每隔五百米留一人,长啸传声,如果有事,急速赶回向黄军师报信!其余的人跟我上山!”
沈小聪缓缓骑马上山,道路越来越是险峻,到后来只得把马留下,步行而上。
四周一片寂静,沈小聪紧紧握着剑柄,小心翼翼,一步三望的向上走去,渐渐走到了那条著名的龙脊处,身边只剩三人。
沈小聪突然把手一立,三人全停了下来,做好了战斗姿势。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一道黑影翻滚而下,明晃晃的长剑已到沈小聪面门。
沈小聪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会遇到如此高手,幸亏早有准备,长剑一挺,向来剑剑脊搭去,来剑手腕一翻,在沈小聪剑面上一点,一股柔力传至,沈小聪不禁心中一动。
还未等沈小聪来的及反应,那人身形突然借力一个侧翻,犹如鹰击长空,一连三脚重重的踢向三名天神帮弟子,那三人见来势凶猛,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得挺盾硬挡,只听“哼哼哼”三声闷哼,三人抵挡不住这股大力,纷纷被踹下崖去。
同一时刻,沈小聪背后长啸之声此起彼伏,显然留下的天神帮弟子也已经遇警。
沈小聪自知不敌,身形一矮,洒出满天剑光向上击去,身边急速向后退去,想借机去跟别的弟子汇合。
哪知,那人并不落地,长剑微微划了个半弧,那满天的剑光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然后,那人直直的一剑向着沈小聪刺来,直刺就是直刺,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后招。
就是这样平平凡凡的一剑,沈小聪却觉的避无可避,只得横剑硬挡,一股至纯至柔的力卸去了沈小聪的抵挡之力,另一股力又重重的击了过来,只把沈小聪击的“蹬蹬蹬”连退四步,已是到了悬崖之边。
沈小聪脚下一滑,差点掉落悬崖,急忙用力稳住,空中的那把长剑却又是一剑刺来。
沈小聪知道自己再也避不开这一剑了,只得把眼一闭,把心一横,手中的长剑平推而出,略尽人事而已。
沈小聪只感到手上一顿,手中剑再也拿捏不住,直飞到了天上,除此之外,却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疼痛之感。
不禁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那个黑衣人正站在自己面前,背对着自己。
高瘦挺拔的身姿、略显过宽的双肩,这沉静如山的背影曾经是那样的熟悉!
一瞬间,沈小聪不禁泪眼朦胧,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种感觉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
“凌师兄!”沈小聪再也忍耐不住的叫了出来。
那背影慢慢的转过来,嘴角挂着一丝熟悉的笑意,不是凌云还能有谁?
“凌师兄!”“沈师弟!”
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四只眼睛相对,有多少的情义尽在这不言之中。
兄弟的情啊,比那武当山还要永恒!
一个黑衣人急步奔来:“报,指挥使大人,捉到了九个,一个带伤而逃!”
接着,五十几名黑衣人押着六名天神帮弟子走了过来。
凌云松开了手,对着沈小聪一笑:“沈师弟,我计划的这么周密,还是被你留了一手!”
说话之间,凌云把手一摆,五十几人各挺兵器刺入了那些天神帮弟子的身体,一时之间惨叫之声响成一片,鲜血流了一地。
沈小聪虽然知道凌云这样做是对的,可也是心有不忍,只是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向凌云问道:“凌师兄,这么多年不见,你都到哪里去了?”
那些黑衣人杀了人,立即把天神帮弟子尸体推入了两边山崖中,接着开始打扫现场,不留一点痕迹,动作干净利索,就是天神帮弟子也有所不及。
凌云微微一笑:“沈师弟,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天神帮的人转眼即至。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这些就留待以后再说吧。此时,无论朝野内外皆到了紧要关头,走对一步便生,走错一步便死。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这次用这种方法把你请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
凌云停了一下,看沈小聪聚精会神的听着,便继续说道:“听说你们天神帮十一天后要召开庆功大会?”
沈小聪插话道:“本来是定的十一天后召开,不知为何,帮主却突然决定改到明天晚上。这是天神帮最高机密。凌师兄,你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梅师弟告诉你的?”
凌云竖指赞道:“沈师弟,你聪明不减当年,一猜就中!”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天神帮指挥堂外没有几人,其余人皆在天神帮内,唯独缺了梅霖,因此沈小聪一下子便猜中了。
“你见过梅师弟?他还好吧?”
凌云听到沈小聪问起梅霖,不禁大笑了一下:“好,好,好极了!”
此时的梅霖正躺在死牢里,呼呼大睡,睡的像头死猪一样。
不知凌云是故意还是忘了,凌云走了,却没有把梅霖双手的锁链再锁在墙上,因此梅霖便能够躺在潮湿的地上睡一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梅霖只觉的耳朵一阵剧痛,一下子便被痛醒过来,用手一划拉,手指却碰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耳中听到“吱吱”一阵尖叫,竟然是一只肥大的老鼠,想是这老鼠也饿昏了头,竟把梅霖的耳朵当成了美味佳肴。
梅霖一下子坐了起来,大骂一声:“你奶奶的,人倒霉了吃什么都塞牙,连死老鼠也来欺负我!”
突然,梅霖的鼻子使劲闻了一下,有一股酒香。梅霖急忙用灵息一探,原来是那狱卒看到了凌云不在,竟然偷酒喝,此时喝的酩酊大醉,正呼呼睡的正香,就连酒葫芦掉在地上,也不自知。
此时,正是将要黎明,正是人们睡的正沉的时候。
梅霖却觉的又有些饿了,不禁使了个移物法,把那酒葫芦移到了自己手中,又从别处移来了几大盆菜,坐在地上大吃大喝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命,用艮天诀一算,原来自己当有此一劫,却是无碍,明天即可释放。
算到这里,梅霖心下大定,原来竟是虚惊一场。
算过之后,心情也舒畅了,眉头也展开了,也不急着出去了。于是,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这一次才是真真正正的睡觉,睡的那个舒服,那个无忧无虑,就不用提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耳边传来狱卒的说话声:“我说兄弟,听说今天新皇上要登基了!”
“登基?关老子屁事?再换上十个皇帝,老子这一辈子也得在这里守着这些犯人。先人板板,要比谁蹲监狱的时间最长,我看没一个比的上老子!”
“那是,那是,您是我们的老狱头了!不是,不是,您跟他们这些犯人不一样,犯人在这里是当狗,我们在这里是当人!”
“狗还有出去的一天,这人可就得老死在这里了,先人板板,有事快说,别打扰老子!”
“我说狱头,明天新皇上登基,一定会大赦天下。到时这些犯人说不定就都出去了,咱们是不是给他们做顿好饭哪?说不定,这些人哪一天发达了,会找咱们算帐啊!”“算帐?老子怕什么?老子还不知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别来烦老子!”
“好,好,好那我就照您的意思办啦!”
“新皇登基?哈哈,又有好玩的了?老天让老子坐牢,没说不让老子出去玩玩啊?”所谓饱暖思动,梅霖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向老天请了一天假,就要出去遛遛。
两手已经活动,对梅霖来说,要出这死牢易如反掌,当即使出移物法,取得了钥匙,开了自己脚上的锁链,一阵白烟腾起,人已消失不见。
果然是新皇要登基了,此时临安装扮一新,到处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各色的在职官人、普通百姓也都打扮一新,犹如过年一样,都拥到街道上来,欢庆新时代的来临。
此时的皇城之中,更是喜气之中透露出忙乱,各色官员来往穿梭,一道道命令不停传下。
皇城守卫士兵一个个也换了一身新装,精神抖擞的警卫着,殿前亲兵更是四处警戒,查看着过往的可疑人员。
梅霖刚在皇城里冒了个头,就被逮住,好一顿盘查,幸好梅霖机灵,随口编了一通瞎话,蒙混过关。
梅霖不敢再在皇城里露面,想了个法,找个偏僻之所,使出驱云术,爬到云朵上,飘飘悠悠的直接向着皇宫飘去。
此时的大内皇宫,新起的禅让台上,文武大臣排列两旁,烈风习习,香烟袅袅,一个老皇帝正在对天叩头,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人则立其身后,正在等待。
老皇帝正是南宋的第一个皇帝宋高宗赵构,而那年轻人即是既将接掌皇位的宋孝宗。
靖康之耻后,北宋灭亡,南宋开始,宋高宗偏居一偶,十二道金牌追回岳飞,杀于风波亭上。
宋高宗在扬州逃跑之时,失去了生育能力,没有后人,而英宗一系后人在靖康之耻中被金兵一网打尽。
宋高宗只得准备把皇位传于开国皇帝宋太祖的后人。于是,宋高宗从太祖后人中挑选,最后只剩了一胖一瘦两个小孩,胖者名仁宗,瘦者名伯宗。
两个小孩站在大殿之上,一开始宋高宗比较喜欢胖者仁宗。这时,大殿之上,却突然不知从何处钻出了一只黑猫,瘦孩伯宗未动,那胖孩仁宗却上前用脚踢猫,于是宋高宗对其不喜,便把伯宗留在宫中,改名为赵昚。
赵昚长在宫二十年,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被封为建安郡王,却一直未确立太子的身份,一方面是因为宋高宗还抱有自己生儿子的幻想,再一方面是秦桧的百般阻挠,还有一方面就是高宗的生母韦太后不喜欢赵昚,而是喜欢另一个养在宫中的赵琢。
宋高宗身体越来越差,再加上朝廷之中,主战派和主和派两派斗争越来越是激烈,到了后来,只要高宗一上朝,两派便公然在大殿之上辩论不止,搅的高宗头大如斗,越来越对政务感到厌烦,不禁想早一日传位下去,解脱出来。
韦太后及秦栓死去以后,高宗便开始准备此事,针对宫中立赵昚,还是立赵琢的争议,高宗想了个办法,给每人送去了十个美女。
过了一个月,把十人召回,发现送给赵琢的十人全非完璧,而送给赵昚的十人却完好无损,于是宫中之人再无异议,赵昚便被立为太子。
宋高宗却不知道,赵昚有一个好老师,名叫史浩。这一切,全是赵昚听了其老师的建议。
当然,这里面也有赵昚个人的努力,赵昚经受了千般考验,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赵昚立在老皇帝身后,看着天上慢慢飘过来的一片浮云,眼中闪出踌躇满志的光芒。
“不,我不能这么做!”一向沉稳的沈小聪痛苦的抱住了头,竟然失声抽咽起来。
凌云用手轻轻拍拍沈小聪的肩膀,安慰似的说道:“我理解你,男人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已。你可记的‘杀小鬼,灭天神,忍辱负重,还我武林’,这四句话?为了整个武林,为了千千万万的武林中人,为了整个江湖的自由,这件事非你不可!去吧,去吧,再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沈小聪擦了擦眼泪,最后看了这亲如兄长的凌师兄一眼,转过身向山下走去。
腿如铅重,一步一步,沈小聪竟不知是如何走回天神帮的。
天神帮同样也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庆功大会临时改到了明天,一切却还未准备就绪,看来这又是一个忙碌的日子。
一名队长看到沈小聪如游魂一样的走了过来,急忙迎上前来:“沈大哥,你没事吧?南宫大哥听说你出了事,已经带人接应你去了,你没有碰到吗?”
沈小聪摇了摇头,看了那名队长一眼,清醒了一下,才说道:“我没事,我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我逃了回来,可惜兄弟们都死了!”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咱们天神帮眼皮底下捣乱?以沈大哥的武功,难道还拿不下他们吗?”
“说来惭愧,那些人皆非庸手,我怀疑咱们天神帮里有人叛变,”沈小聪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看了那名队长一眼,那名队长吓的打个哆嗦,幸好沈小聪移开了目光,接着问道“黄军师在哪?”
那队人巴不得沈小聪快离开,急忙说道:“在他屋里!”
沈小聪点点头,说道:“要仔细戒备!”说完,便向黄毛道长的房间走去。
黄毛道长喜静,屋间在最里头的一个曲折处,沈小聪转弯抹脚的到了黄毛道长门前,停住了,静静的听了一下四周的声音,只觉的这里静的可怕,只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黄毛道长一直忙于布置庆功大会的事,为何今天有空在屋?
沈小聪正这样想着“扑棱棱”一只水鸟自水中飞起,把沈小聪吓了一大跳。
也把沈小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沈小聪又站在门前,定了定神,才举起手,轻轻的敲起了门“咚咚咚”、“咚咚咚”
静了一会儿,才传来黄毛道长那独特的嘶哑的嗓音:“门没关,进来吧!”
“吱呀”沈小聪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第一感觉是这屋里实在是太静了,静的有点不同寻常。
阳光透过窗棱洒在了坐在床上的黄毛道长的身上,黄毛道长的背是那样的挺直,又是那样的单薄。
沈小聪有一瞬间突然觉的黄毛道长是那样的孤单,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可怜。
黄毛道长的肩头突然轻微的动了一下,慢慢的转过身来,当黄毛道长的眼角扫到沈小聪的面庞,突然一脸的悲伤。
“唉,”黄毛道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沙哑着说道“我知道有今天,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你!”
一句话,沈小聪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几乎想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数百朝臣齐齐的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刚刚坐上龙椅的赵昚志得意满的微抬右手:“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声大叫,连老的快没牙的大臣也拼命的喊着,生怕新上任的皇上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乌纱帽。
“朕今天能登大宝,全仗太上皇教育有方,再次就是众爱卿的鼎立配合。从今天起,众爱卿要齐心协力,为强盛我大宋山河,洒下一片热血!”
“谨记皇上教诲!”众大臣再一次跪了下去。
“众爱卿平身,今天是个欢庆的日子,人人皆有封赏。传诣下去,凡在押囚犯一率免刑,朕要大赦天下,让远疆之民亦能感到朕的仁慈!”
“皇上圣明,皇上对黎民真称的上是皇恩浩荡!”一时间,下面众臣立即颂声如潮,各展神通的大称大赞起来。
这些饱学之士满腹的经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只苦了那些笨拙的武将,干着急嘴里却说不出来。
在这颂歌如潮声中,竟连天上也传来了大吹法螺之声,只是这声音太少,被掩没了,没有听到新皇上的耳中去。
只见新皇头顶上的那片云彩晃来晃去,就像是个高兴的跳舞的小丑。
新皇登基,大内照例要唱大戏。
新皇年轻气盛,点的是一出武戏赵子龙大战长坂坡。
只见那台上赵子龙剑眉入鬓、面如明玉、目如朗星,左手一杆亮银梅花枪,右手一把青缸剑,背插四杆宝雕旗,斗到急处,枪如梨花瑞雪,遍体纷飞;剑似青鸿凝霜,幢影冥冥。
好一个常山赵子龙!
那些大臣们都看傻了,眼睛直直的,有的口水都流了出来。这些养尊处优之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武将,也不禁站了起来,紧按配剑,人人心中只是想:“幸亏这只是场戏,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物,那那”
稳坐高台的年轻的皇上,眼珠瞪的溜圆,心中只是想:“我府中英雄人物,原也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人物,等一会儿应当好好问问才是!我大宋如果有这样一员武将,何愁大事不定?”
头顶上一直在跳舞的云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下来。
云朵上的梅霖虽然看不见下面的情状,他却能感觉到那一团灵息好奇怪啊,竟似在哪里遇到过一般,难道在这大内皇宫之中还有自己认识的人?
梅霖凝集全力,向下探去。就在这时,突觉一阵凉风吹向后脑,梅霖也并未在意,这天上的风实在是太平常了。
直到背后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梅霖才真正的大吃一惊:“是下时候了,你给我下去吧!”
接着,一股大力猛的推在梅霖的后背上。
“啊!”梅霖一声大叫,从空中掉了下来。
梅霖反应还算灵敏,百忙之中,用手胡乱一抓,把苍龙皮抓在了手中,只是身子下坠甚速,苍龙皮正好包住了上半身,梅霖一边怪叫着,一边手忙脚乱的从身上往下解着苍龙皮。
说也奇怪,这一声惊叫并没有惊动下面的人。因为在同一时刻,下面的人也齐声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反应迅速的武将甚至“刷”的一声抽出了配剑。
有文官也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台上,张嘴大叫道:“你!”
还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快保护皇上!”
“先保护太上皇!”
下面为何如此之乱?因为,不知为何赵子龙手中那把青缸剑突然飞了出去,直直的向着高高在坐的新皇上飞去。
新皇上好象被这一幕吓傻了,坐在那里,大张着嘴,一动也不动。
“扑”一道血箭落在了地上,一把银色的小镰刀飞出,划过了黄毛道长的咽喉。
黄毛道长用手指着沈小聪,费力的说道:“杀杀我者”
一句话未说完,身子一侧倒在了床上。
“刷”沈小聪长剑出鞘,眼光射向墙角处的一盆木芙蓉,低喝一声:“出来!”
一道白影一闪,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小女孩滚身现了出来,向着沈小聪深鞠一躬:“沈大哥,是杜化虎杜大哥让我来保护你的,杜大哥已经去召集人手了。杜大哥说,今天庆功大会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沈小聪向那女孩仔细看去,见她服饰奇怪,并不似中原人,也不像是自己见过的别族女子,口里的话又有点说不出的异样味道。听说梅霖带回来一个外族女子,想必就是她了。
看她的眼睛倒极为清辙不像是凶恶之人,从她的眼神中能断定她的话是真的。
一向机智的沈小聪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为什么要杀他?”
那女孩又深鞠一躬,老老实实的说道:“杜大哥说了,要除天霸必须先除这黄毛道长,所以他非死不可!”
沈小聪握紧的剑柄慢慢了松了开来,这句话与凌师兄所说的一模一样,听到这句话,沈小聪又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唉!”沈小聪深深叹了口气,凌师兄说的太对了“男人真的有许多时候是身不由已”
沈小聪不愿让那女孩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便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却不知那女孩心细,早已发现,竟然天真的问道:“沈大哥,你哭了?”
一句话,沈小聪的泪水如泉水般的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有人脚步之声,沈小聪不禁大急,有点手足无措。
那女孩却显然早有准备,拖起床上黄毛道长那枯瘦的尸体,放在了那木芙蓉的旁边,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块黑布,盖在了黄毛道长的尸身之上,玉手一挥,空中突然亮起了星星点点,星星点点落在了黑布之上,说了奇怪,那黑布竟然看不见了。
接着,那少女又洒了一些在地上,掩盖了那一道血迹。
这时,沈小聪也发应了过来,把剑插入了鞘中,对那少女说道:“我们出去!”
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沈小聪知道那少女虽然掩去了血迹和尸身,但只是挡人耳目而已,屋中的血腥之气,却依然能闻的出来。
沈小聪和那少女并肩走出,走了十来步,正碰到南宫隐带领大队天神帮弟子前来。
沈小聪看到南宫隐面色不善,列队挡去了自己的去路,不禁心中一惊,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剑柄。
南宫隐一脸严肃站在沈小聪身前,眼光从沈小聪的脸上扫到沈小聪的右手上,看到沈小聪的握着剑柄的右手动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了沈小聪的脸上。
再转到好少女的脸上,那少女看到了南宫隐的目光,双手合拢,微一点头,轻轻笑了一下,算是见礼。
沈小聪的目光也没有半刻离开过南宫隐的眼睛。
两人虽然一言不发,暗中早不知交换了多少招。
两人皆知对方大是劲敌,一点不敢大意。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隐终于开口道:“帮主要黄军师立即前去安排庆功楼的事!”
沈小聪紧盯着南宫隐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黄军师身体不适,卧床不起,吩咐一切事宜有我待劳!”
南宫隐眼光一直未离沈小聪脸上,听沈小聪如此之说,顿了一下,才接道:“既是如此,请你亲自去向帮主回禀!”
“好!”沈小聪说了一句话后,不再答话,起步向庆功楼走去。
南宫隐却一直站着未动,沈小聪虽然向前走,却一直在留意着身后的动静,生怕南宫隐带人去找黄毛道长,凭南宫隐的本事,一定不难发现黄毛道长已死的事,那时整个大事便糟了。
也许是皇天保佑,那南宫隐并未带人去只有十几步远的黄毛道长住所,而是率人转了回来,跟在自己身后向庆功楼走去。
沈小聪这才大出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天霸正亲自在庆功楼监工,看到沈小聪前来,哈哈一笑:“小聪,你来的正好。听说你失踪了,老夫正在担心,你没事吧?”
沈小聪急忙抱拳行礼:“多谢帮主关心,属下收到一莫名其妙的信件,约属下在观音山见面,哪知到了那里之后,却受到一群蒙面人的袭击,幸好弟子命大,托帮主的福逃了回来,只可惜带去的十名弟子死了九名!”
在沈小聪说话时,天霸一直盯着沈小聪的脸,沈小聪的说的本是实话,脸上自然没有什么异样。
“噢?竟然有这等事?天下武林尽归我天霸,竟然还有人敢犯上做乱,传下天神令,立即通缉这些蒙面人!”
“是!”“既然你回来了就好,这件事先不要放在心上,你立即去安排一下防卫,要确保今天晚上的庆功大典万无一失!”
“是!”“下去安排吧!”
“是!”沈小聪走后,突然一带剑的蒙面人出现在天霸身后,向着天霸耳语几句。
天霸点点头,一脸的悲伤,只说了一句:“他不会白死的!”
“哇呀呀!”一个巨大的东西怪叫着从天上掉了下来,正正的砸在新皇上的面前。
那把疾飞而至的青缸剑“扑”的一声正扎在那掉下来的东西上。
只听着那东西一声怪叫:“你奶奶的,谁扎老子?”在怪叫声中,那东西被疾飞的剑推着,猛然撞在了皇上身上。
把那皇上撞的仰面倒去,幸好那皇上年轻力壮,一种本能的反应,使皇上在倒地的一瞬间,用手从后支住了身体,只觉的压在自己脑袋上的一个肉乎乎的东西,好似是一个人的屁股。
皇上“唔唔”叫着喘不过气来,下面的文武大臣早乱成一团。
一群侍卫亲兵持枪带箭的冲了进来,在群官的大叫声中,向着那戏台冲去。
戏台上那赵子龙并无畏惧,把手一招,青缸剑划了个圆弧“嚓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亲兵的长枪断了一地。
那些亲兵不敢近前,只是在远处,箭如雨发,都向着那戏台上洒了过去,也不管是好人坏人,先射死再说。
“啊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扮演张南、焦触、夏侯恩之人纷纷中箭滚下台去。
只有那赵子龙舞开手中亮银梅花枪,如转车轮,长箭纷纷弹落在地。
用手一招青缸剑,青缸剑停在半空,腾身上了青缸剑,起在空中。
那些射箭的亲兵一见“妈呀,神仙来了,快跑啊”纷纷弃箭逃命。
那赵子龙并不理他们,驾剑直向新皇上冲来。
此时的新皇上,正用力推开坐在自己脸上的梅霖,拼命的向上坐了起来。
梅霖也在哼哼唧唧的向上爬起,刚才那一剑正中自己胸口,虽然因有苍龙皮隔着未曾受伤,却也极为疼痛。
梅霖一边大骂着:“你奶奶的,是谁在背后踹老子?又是谁在前面扎老子?老子非把你们烧了不可!”
终于,梅霖感觉到自己屁股下软乎乎的,用手一摸,竟是一个人的人脸,想是自己坐在了人家脸上,不禁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那新皇上见梅霖虽然嘴上连说对不起,却是磨磨蹭蹭的不起身,不禁怒骂道:“大胆奴才,快给我起身!”
说着,双手用手一推梅霖的屁股,梅霖“啊”的一声大叫,来了狗啃泥,差点把一对大牙给碰下来。
那新皇上刚露出脸来,还未完全坐起,一只明晃晃的银枪头,已经到了自己面门。
“昏君,纳命来!”赵子龙一声大喝,犹如空中打了一个霹雳。
大臣们只在急的跳脚大叫:“反了,反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轼君?”
还有的在大呼:“侍卫,侍卫,快来,不要跑,不要跑!”
却哪里有人敢上前拦阻?
危急之时,只听下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疾呼:“扭头,左扭头!”听声音依稀是枢密使张浚的声音。
新皇上不及细想,依言摆头一躲“扑”亮银枪头贴着脖颈插入地中。
那赵子龙拨出长枪,只见枪尖上沾有血迹,显是新皇上已经受了伤,不禁眼中放光,又一次刺了下去。
新皇上急命大叫:“快来救驾,快来救驾!”
只听下面一年轻人高叫:“皇上莫慌,我来救你!”说完,手执长刀,奔上台来,其势却已不及。
眼见一场血案已经不可避免,在一旁刚刚直起身子的梅霖,突然间“哇哇”大叫着,重重的向着那赵子龙撞了过去。
其势快极,那赵子龙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然被梅霖连人带龙皮的撞入怀中。
这一撞之力好大,直把那赵子龙撞飞十数丈远。
他跌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爬的起来,众人都惊于他的神威,哪敢上前,只有刚才高叫的年轻人抡刀劈去,却被他用青缸剑一挡,刀头断为两截。
张浚那苍老的声音又在叫道:“卫士何在?给我拿下!”
苍老声中自透出一股镇静之力,那些御前亲兵慢慢的执枪靠上前来。
那赵子龙挣扎了一下,吐出一口血,奋力跳到剑上,踉踉跄跄的腾空而去。
一人突然跪了下去,高声呼道:“贼人已经退走,皇上洪福!”
众大臣一见跪下的正是当朝宰相汤思退,立即呼啦跟着跪下一大片:“皇上洪福!”
只有张浚和那年轻人没有跪下,年轻人跑去看梅霖,张浚却到了皇上身边,一见皇上受了伤,急忙大叫:“宣御医!”
哪知,这大喜之日,没有人想到会发生如此变故,御医皆在内宫之中,未曾准备在现场。
梅霖撞的别人极重,自己反而没事,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当即大骂:“你奶奶的,谁又踢老子?”
那年轻上上前一礼:“仙人,是你救了皇上,你救了我整个大宋!”
“皇上?”梅霖摸摸脑袋,才想明白了,不由自主的问道“皇上呢?”
那年轻人一见梅霖的样子,不由的楞了一下,胡疑的打量了梅霖一番,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听到梅霖问皇上,立即把梅霖领到了皇上身边。
此时,张浚正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一大堆宫女给皇上裹伤,早已派人去叫御医,御医却还未至。
皇上的伤显然不轻,鲜血不断流出,竟然止之不住,那太上皇早到了新皇上身边,急的直跺脚,却也束手无策,只除了口中不断问道:“御医为何还不来?”
梅霖听了这么多人找御医,不禁问道:“你们找御医干嘛?”
张浚回过头来,看了梅霖一眼,不禁“咦”了一声,接着想到不可能,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想起刚才的情景,显然是这人打跑了刺客,不禁做揖道:“皇上受了伤,不知侠士可有解救之法?”
梅霖又想起了自己还是十一队的随军大夫之事,不禁大大咧咧的说道:“让开,让我来!伤口在哪里?”
一大堆宫女急忙闪了开去,梅霖从怀里掏出灵花生肌膏,摸索着擦在了那皇上的的脖子之上,那皇上倒也坚强,一直一声未哼。
灵花生肌膏乃依张果老所留之法所炼制,效果神奇,不同于凡人想像,擦上之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过不多时,已然完好如初。
众大臣早围了上来,人人皆称神奇,还有在大呼:“活佛啊,此真乃人间活佛啊!”其中尤以汤思退叫的最响,肚子里却在大叫:“可惜啊,可惜!”
新皇上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脖子,惊喜的叫道:“好了,真的好了!”
这才,定下神来,向这救命恩人看了过来,一看到梅霖脸上,不禁惊叫一声:“是你?”
梅霖听了这个声音,也是一楞,随即想了起来,不禁大笑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