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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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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班主任黎老师关怀的眼神,简单忍不住无助心口的位置,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没事的黎老师……我一会儿就给我爸妈回电话。”

    “用老师的手机回吧。”他知道,这个学生很节约,家庭条件似乎不好,他从未见过她浪费过钱,甚至连身上的衣服,这三年来,似乎也未曾换过,尽管有些小了,破了,但是补补还是能穿,而身材瘦弱高挑,却是个天生的衣架子,所以,就算是有些小的衣服,穿起来,也不显得多别扭,反而有着自身的一种美感。

    这些事情,简单也不争,她本身就没钱,默默接过黎老师朝着自己递过来的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那个让她心悸的家里的座机电话。

    如今,慢慢的,因为父亲的努力,家里的条件又慢慢好了起来,甚至连两个姑姑都已经进入了市政府工作了,一步一步的爬上来,如今的简家,已经今非昔比,不过,似乎对于简单这个女儿,他们仍旧将其当作是拖累,是累赘,就连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负担的学杂费、生活费,都没有给过她。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吴月霞的声音,刻意得高贵,却根本怎么装都装不住那股子高贵的味道来,倒是听着让人忍不住鸡皮疙瘩落一地。

    简单忍不住抖了抖身体,随后咬牙强忍着,没有出声,因为,她也不知道,出口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简单?死丫头是不是你,快给老娘说话啊……我们家,也就你一只呆木头,愣得要死,老娘都不知道当年怎么就把你给造出来了。”看看吧,马上就变了,这,哪里还有刚才接电话时候的刻意做作,那试图伪装成豪门贵太太的调调,瞬间让这个二女儿给击碎了。

    听着那边吴月霞气急败坏的声音,简单双眸闪过一丝冷光,很快覆盖过去,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就是她的母亲,多少年了,多少的不甘,多少的心痛,一次又一次,已经到了绝望,这份亲情,已经让这个母亲,狠狠的跌碎,扔入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中。

    手机拿着放在耳边,鼻头有些发堵,抬头望天,试图驱散心中那股闷闷的感觉,“有什么事儿吗?”这么多年了,她已经懒得连那声妈都节省了,她如果还看不明白,那就真正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了,她在简家,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她根本两面不是人。

    反正母亲吴月霞也不喜欢她,她不讨喜,连这个称呼,她叫起来的时候,都会让这个母亲蹙眉不喜,反正都是不喜,那么叫与不叫,也没了区别。

    “你读这么多年书都去哪儿了,啊?你一天脑子里都学了些什么,三年来你竟然连回家的字数都少得很,你给老娘说清楚,为什么一年到头就回那么一次,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你自己姓什么?”吴月霞气急败坏的吼着。

    简单听着这些话语,怒吼声,丝毫不带感情,一声一声的腔调里,都带着对她的厌恶,既然不喜,何必还要来这个电话呢?

    双眸看着那碧蓝的天空,佯装坚强,再次重复道:“有什么事吗?”

    对于简单对自己的淡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每一次都会遭到自己的狠骂甚至怒打,但是这死丫头似乎就是皮糙肉厚,一点儿不见疼,从来不求绕,这点,更是让她气得半死,但能怎么样呢,也只能气着了。

    想着幸好自己还有大女儿这么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否则,就这么个女儿,得把她气死都可能。

    如此想着,口气更加不好了,“这周,你必须回家来,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带人过来,到你学校绑你。”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阴恻恻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怕丢脸,让你的老师同学们看见,尽管给我不回来……”

    一字一句,却犹如魔音,萦绕在简单的耳朵旁边,久久没有出声回应。

    而对面的吴月霞似乎也很了解简单,见她不说话,也丝毫不怕她不回来,笃定的径直挂断电话。

    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一直充斥在简单耳边,但却未能让她回过神来。

    面色苍白,渐渐的,犹如一张白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就此生命终止。

    班主任黎老师也是因为担心,见简单许久不再有一个动作,看着那僵直的背影,虽然隔得远听不到声音,但他的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终是在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后,都还没有见简单过来,忍不住就提步往简单的位置走了过去。

    “简单……你怎么了?”当走近一看时,班主任黎老师的心都狠狠一绷,这面色,能是没有事发生的模样吗?

    这孩子,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让他有一股心疼的感觉,但从来,不是怜悯,不是施舍的关怀,反而,他佩服这孩子,所以,他从未接济过她,暗中都未曾有,当然,接打电话这种,不算什么接济。

    听着班主任黎老师的声音,简单才渐渐回过神来,双眸却显得有些无神,只是看了一眼黎老师后,便低下了头,眨眼,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虽然面色仍旧苍白,但她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黎老师,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注意身体,身体弄垮了,没多少人会真正为你心疼。”这样的懂事,善解人意,这样的孩子,为何不是自己的女儿,心中再次这么感叹了一句。

    看着简单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纤细瘦弱的身材,似乎一阵风儿都能将其带走,可是,那瘦弱的身体内,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却让人感觉到了她的力量,坚韧、勇敢、不舒服,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到了咖啡厅,直接就上工,动作麻利干练,做得一丝不苟,如今,她已经可以自己给客人做咖啡了,而且手艺一等一的好,比一些做了十多年的老手都可口,为咖啡厅赢来了大批忠实客人。

    其实,简单知道,这是因为,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人中,一些人是喜欢自己的咖啡,一些人,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跟困难,才给捧场的,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对她很好,至少,这里比那个家,让她温暖。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妥协了也好,最终,简单还是给咖啡厅的经理请了假,对于这周末较长的工作时间,可以赚取更多钱的日子里,她是真不想请假,回那个家,不禁会让她落得满身是伤回来,甚至,这优渥的工资,也会没了。

    而简单因为工作中表现出色,虽然是个临时工,但却是咖啡厅唯一的特殊,因为她的表现很出色,而且,一年到头也从未请过假,这一次,经理自然也不会不同意,直接给批准了,并且,告诉她,这周末两日的工资,仍旧给她记着。

    却不想,简单听着却是摇了摇头,很干脆的拒绝了,只给了经理一句话:我受之有愧。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更加给她在这位咖啡厅经理的心中加了分。

    简家

    一向是一个让简单最喘不过气儿来的地方。

    简煜阳周五也没有回去,周六跟简单一起回去的,一路上,却没有跟简单说多少话,因为在简家,也只有他了解这个姐姐,对于简家,之于她来说,是一个如地狱一般让她惧怕的地方,回去,也是鼓足了勇气的吧。

    简煜阳也不知道他妈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这个姐姐竟然没有在过年的时间里,就一个周末便要回家。

    不过,心中,也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简家因为近两年的发达,也随着简清雅的要求,在市区里买了一套跃层公寓,装修高档豪华,可是,就算有这样的一处房子后,也不曾有过一个房间是属于简单的。

    本来按照简红刚的意思,也是给简单准备了一间的,但是,却在简清雅以自己是大学生,同学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跟换衣间为由头,直接霸占了原本还空置的两个房间,也就是简清雅一人,便独享了三个房间,而简单,每次回来,也不过就是睡沙发。

    跟简煜阳一前一后,步入了这个让简单感觉连呼吸都沉默的家。

    大门刚让简煜阳打开,里面便传来了一声一声的欢笑声,哄笑声,还夹杂着吴月霞那得意的声音,带着丝丝炫耀,听那声音,就能够猜测到她那一副要不完随便施舍的牛逼哄哄模样。

    简单的双腿,似乎灌了铅一般,连迈入这房子的勇气,都没有。

    而简煜阳也没有催促,只是站在门口,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个姐姐,从小到大,她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他全部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让他曾经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但是渐渐的,他才发现,痛恨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他发奋图强,成绩一跃而上,如今,跟着这个姐姐上了省重点,心中也默默发誓,将来出人头地,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这个二姐,保护这个二姐,因为这个二姐,让她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想要去照顾她,保护她。

    她,需要人的呵护,需要人的保护,尽管,她看起来很坚强,但那都是表面的,伪装出来的,他作为弟弟,看得很清楚。

    “煜阳,回来了怎么不进门?”吴月霞坐在客厅内,今日娘家婆家这边的亲戚朋友都到了,为的,不就是来看自家宝贝女儿带的男朋友回家吗,女儿的眼光果然不差,男孩子长得帅气得很,最重要的是,那手腕上那块金表,恐怕都得几万块,还有身上的衣着,她也听女儿说了,这男孩子的家庭,可是好的很的,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听说,母亲这边,更还有两个有能耐的舅舅,一个市长舅舅,一个将军舅舅。

    全家人,对于女儿带回来的这个男朋友都是满意得很,所以,欢声笑语自是不断,这一家人正聊得高兴的时候,却看到小儿子回来了,站在门口,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顿时心中一阵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