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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她和他,也是相像的吧。
迟宇新起了身,“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多虑。”这么说着,他擦着何可人的肩,往外走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又停了脚步,“明天有个晚宴,你陪我去。”
不容置疑的口气。
“既然迟三少开口,那我就只好把酒奉陪了。”
“我晚上来接你。”
迟宇新丢下这一句就离开了,只留下门被轰然关上的声音。
何可人重重地往后倒去,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一颗心空荡荡地,只有风,呼啸而过。
为什么这么想要活着呢?
那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人若浮萍,她只能死死地抓住所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拼尽力气,用尽方法地活下去。
一直忙着往前走,却从来没停下来,问一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要活下去呢?仅仅只是出于本能么?
晚宴上,迟家三少携何可人出席,让多少人大跌眼镜。何可人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后背开叉,露出妖娆的曲线。她靠在迟宇新的怀里,看着周围那些惊诧的眼神,多少有些大快人心。
从她搬出迟宇新那豪宅的时候,有多少人睁大了眼睛看她的笑话。但现在,所有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迟宇新搂着她的腰,低眉看着她,“心情很好?”
“自然。看着别人失望至极的模样,可是非常痛快的事。”
迟宇荣端着酒杯走过来,和何可人轻碰了酒杯,然后指着一边与他同行的男子说,“姜子期。”
姜子期,姜瑜的弟弟。也是这一次竞标中除了迟宇荣之外最强有力的对手。
何可人微笑着和姜子期碰了杯。
“我去年刚回国的。何小姐应该没怎么见过吧。”姜子期望了一眼她身边的迟宇新,才说。
“不,见过。不过那时候你还小,应该没印象了。”何可人浅浅的饮了一口酒,微笑着说。
只是,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
又怎么会不知道。
和那个人息息相关的人。只要想起,就是一场噩梦。
迟宇新揽在她腰间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气,稳稳地支撑着她。
牵扯起脸部的肌肉,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半眯着眼,便是笑容。只是,却偏偏这样最细小的脸部动作,需要耗费最多的力气。
觥筹交错间,她维持着恰当的笑容。
姜子期看着她,眸光渐暗,“是么……确实是没什么印象了。一直听人提起你,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和你过过招。”
腰上,是迟宇新宽阔的手掌,隔着轻盈的布料,掌心的温度渗进来。何可人定了神,起初的些许不适渐渐消散了去。
其实又还能怎样呢?
些许的无措之后,她已恢复如常,笑意嫣然,媚眼如丝。
“说过招的话可就言重了。不过,我也很期待,姜公子的表现呢。”
姜子期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渐渐浓了。何可人这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可人姐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真的是压力山大了。”
姜子期学着旁的人,也唤她作“可人姐”。
何可人微微一笑,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液体没过唇舌。醇香在口腔和喉咙之间弥漫开来。
说话间,姜瑜握着酒杯走过来,“大家都在呢。”
“姐。”姜子期的眼里的惊诧一闪而过,“刚好见着可人姐,就过来见见。”
“是么。”姜瑜的目光落在何可人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一次政府产业转移示范园区的竞标,你可人姐可是你的竞争对手。”
这话,是对姜子期说得,她却始终只看着何可人。
那目光,似是要将何可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姜瑜的话一落音,迟宇新便冷冷地接了茬,“他应该庆幸,他还能有一个竞争的机会。”
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若不是他无意于这次竞标,也轮不到其他人来抢。
不止如此,他身边的女人一样。
几乎是狂妄自大的话语。
但是,他有这狂妄的资本。
何可人在他的怀里笑得格外动人,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她仰起头,旁若无人地吻他的侧脸,“我就爱你的目中无人。”
迟宇新的面目柔和了些许,低眉,配合着她的动作。
向来礼貌却疏离地迟家三少,这一刻,温柔搂着怀里笑颜如花的女子,全然不似以往在人前不近人情的模样,
这一幕,羡煞了在场的多少女性。
一旁,姜瑜几乎要咬碎自己嘴里的牙。
迟宇荣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看着眼前这二人。眼里想起的却是正在陪着自家太后的小妹。
若是叫安然看见了,势必又是一场大闹。
“我累了。”何可人睁着一双杏核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头顶的琉璃灯,作无辜状,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
迟宇新没回答,转而看向迟宇荣和姜子期,“那我们先行一步。”然后,清冷地目光落在姜瑜的身上,冰冷刺骨,叫人只打寒颤。
待二人离开后,姜子期堵住了从洗手间出来的姜瑜,“一听到何可人来了,你就立刻赶来了?”
姜瑜不动声色,“子期,你这是要做甚么?”
“所以,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我几时说过,那些都是空穴来风?”姜瑜并不将他的追问放在心上,一脸地轻描淡写,毫不在意。
她说完这些,擦着姜子期的肩往外走,“有时间理会这种无聊的东西,不如把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姜子期看着她踩着马靴的身影,“你让我很失望。”
姜瑜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径自走开。只有靴子踏着地板的声音在幽深的走道里回响着。
何可人坐在副驾驶座上,修长的双腿斜斜摆放着,葱白的手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原本挽起来的发被她解开来,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她的脸颊。
迟宇新扶着方向盘,一张脸早就恢复成了平日里的面瘫。
她也不介意,只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等何可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在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建起的豪宅。
修剪齐整的灌木丛和草地,高直笔挺的水杉。
主楼前的水池里,映着这夜色和月光清凉。
何可人下了车,裹紧了身上的米色羊绒披肩。
迟宇新停好车走过来,一眼就瞧见她有些发白的唇色。他抿了抿唇,“愣在这做甚么?”丢下这话,他就往屋里走去。
何可人跟着他走进去。甫一进门,就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冲过来,一把扑进迟宇新的怀里,脆生生地说,“Surprise!”
梅姨一脸尴尬地站在一边。
迟宇新没动,由着那人挂在自己身上,声音多少都比平日温柔了些,“不是在家陪妈么?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呀。”迟安然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吻了一口。这才越过他的肩膀,看见玄关处一袭盛装的何可人。
迟安然愣住,一脸戒备,“哥……”
拉长的语调,生气的,却还是带着撒娇意味的语调。
迟宇新转头,亦看了一眼何可人,然后伸出手来,“不是说累了么?去洗洗。”
何可人笑,眉眼之间眼波流转,握住他的手,“好。”然后朝迟安然点头颔首,“既然来了,就坐会再走吧。”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迟安然看着她翩然离开的身影,拽住迟宇新的手,嘟着嘴,委屈十足,“哥哥,你看看!她凭什么呀?”
“别没礼貌,以后见到,该喊嫂子了。”
迟宇新的音调平平,却意味着,他在她与她之间,他做出了选择。
迟安然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一双眼睛紧盯着迟宇新,慢慢地落下泪来,“哥哥……”
“你既然喊我哥哥,就应当知道,你和我,只会是兄妹的关系。”
四平八稳的语调,听不出其中任何的情感。
只要他想,他永远都能让任何人都无法揣摩他的情感。
不管怎样,都是迟家这么多年娇生惯养的小小姐,性格自然是娇纵的。原先以为一直紧握在手中的一切,忽然就不再属于自己,会哭会闹,也是自然的。
这性格,倒是像极了何昕言。
之前某一次讲起在会所遇见何昕言的事,尹明安曾撇着嘴,一脸不耐烦地说,“这些个小孩子,都被家里人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