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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退缩,无论发生什么,我一直在你身边。这种话,谁都会说,但真正能做到的,寥寥无几。
Jessica一直不待见迟宇新,能说出这话来,已是不容易。
何可人侧过脸,看着窗外。远处,是蓝的透彻的天空,大朵大朵的云飘在天空。无论世事变迁,这头顶的天空,总还是没有变的。
“那看来,迟宇新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坚持在他身边呢?”Jessica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往的说。
Jessica一直以来总是劝她,说她不该这么活着,不该这般待在迟宇新身边。她却只当耳旁风。
“不是我坚持待在他身边……”何可人轻声说着,下一句,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一直不去深思,一路****敷衍着的事情,也终有一天不得不去面对吧……”
Jessica一脸不解看向她。
她却不愿再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题,“中午吃什么?早饭没怎么吃,这会饿了……”她往后靠去,眼睛弯成月牙状,笑容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渺远的不真切。
“前几日,店里那小姑娘带我去了一大排档,味道不错。就怕你不习惯。”
“说什么呢。那走呗。”
两个人在大排档点了几份川菜,一扎生啤。何可人将两个人的酒杯都满上,“你没想过回德国吗?”
Jessica一脸坦然,“也许以后的某一天,我会回去。但是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有过这个念头。”
何可人勾了唇,笑容很浅很浅,隔着雾气蒙着纱似的。风一吹就会散。她喝了一口酒,冰凉的酒顺着喉咙灌进胃里。
Jessica也跟着喝了一大口,“所谓的家乡,其实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城市有着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在。所以,我没有故乡,自然也就没有执意要回去的念头。”
这道理,她自然是懂得的。
Jessica年幼时父母因事故离开人世,她一直寄宿在亲戚家里。等成年后,便义无反顾的离开。对她而言,那个城市,那个国家,都并没有可留恋的。
就像这么多年,她始终不肯再去临滨。也不过是因为,那座城市承载了她最不堪回首的过往。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便是这样了罢。
Jessica心知此时何可人有心事,却不肯吐露出来。她明白何可人不愿说,也就没追问。
酒杯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空气中弥漫着川菜辛辣的气息。
而何可人的眉眼,盛满了水似的,黑白分明,让人总错以为,随时会落下泪来。
分别时,何可人轻拥Jessica,她的红唇轻启,在Jessica的耳边轻声说,“那么,再见了。”
Jessica愣住,要问的话还未问出口,何可人已经转身离开,钻进了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最终在视野之中完全消失不见。
何可人来到机场的时候,姜子期已经等候多时。见着她,姜子期什么都没问,只说,“我跟在法国的朋友联系过了,她在普罗旺斯有一处住宅,我们可以去那里。你说怎么样?”
何可人点头,“那好,就这样吧。”
姜子期看着她,完美的侧脸,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慵懒的模样。他一时看得怔住了,许久,才移开了目光。
迟安然的电话是在这时候打过来的。
“你今天能不要跟我哥过来吗?”迟安然毫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
想必是迟宇新提过要带自己过去。
“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喜欢你。我父母也是。我不想这个生日要一直面对着自己最不想见的人,不想连生日过得这么不开心……”
迟安然还准备说些什么。
何可人却不愿再听下去,打断了她的话,“我今天很忙,不会过去。”
电话那边沉寂下去。
何可人的语调冷冷清清的,“既然是你的生日,我会送你一份礼物。你会喜欢的。那么,再见。”
然后,不等对方说话,挂掉电话。
只余下电话那边,迟安然握着手机,一脸的不明所以。
白天出门的时候,她已经同梅姨说过,自己中午晚上都要在外面吃,也让梅姨记得告诉迟宇新,自己今天不去迟安然那边了。
当时,梅姨看着她,目光温柔而怜悯,“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吧。我会跟他说的。”
念及此,何可人勾起唇角,自嘲地笑起来。她将手机关机,掏出电话卡,将那电话卡一折两半,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那么,清河城,再见。
再见,所有的旧时光。
再见,迟宇新。
是谁说过的,再见,即是再也不见。
当飞机升上三万英尺的高空,何可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蓝天和浮云。爱,是三万英尺的孤单。
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她察觉到身边的姜子期替她盖上了毯子,小心翼翼的动作。
那一瞬,她想起的,竟然是迟宇新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没有任何情绪,黑眸静静凝视着自己。鼻息之间,似乎还能闻见迟宇新身上的气息,若隐若现的烟草味。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离开迟宇新的时候,会是如此的万般不舍。
十年,这时光说短也短,短到连伤口愈合都来不及;说长也长,长到自己由着那人融进了自己的生命里。
梦里,有个男孩子,眼睛大大的,面容与迟宇新有几分相像,可是和迟宇新不同,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六月的阳光,明丽的温暖。
每每看见她,总是会敲她的脑袋,说着“我们家小可可”呀。
只是,却让人没法讨厌。
梦断断续续的,零碎不堪。
直到姜瑜站在她面前,一脸的嘲讽,“你害死了迟宇新的哥哥,迟宇轩。怎么,做过的坏事就全忘了?”
何可人惊得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身旁,姜子期察觉到她的动静,转过脸,一脸关切,“怎么了?”
只是,姜子期那一张像极了姜瑜的脸却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唇色都褪了去,眼睛因为惊恐睁得有些过分的大。好半晌,她才缓过神,深深地呼吸,一边摆了摆手,“没什么。”
姜子期已让空乘端来凉水,他将杯子递到何可人手上,温声说,“喝点水吧。”
等何可人情绪稳定下来,他亦望向窗外。大片的浮云漂浮在蓝天之上。方才,从何可人看见他时惊愕的眼神中,他多少也能猜出,她定是坐了与姜瑜有关的梦。这么想着,姜子期突然问道,“为什么愿意我陪你呢?”
何可人已然恢复了平日里妖冶的模样,眉眼之中都是蛊惑,“你不是想要赎罪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那么,感谢之至。”姜子期亦笑,眼神又温柔又悲凉。
而这一天夜里,清河城却并没有那么安宁。迟宇新的人几乎要将这清河城掀过来翻了一遍。动静之大,就连迟家老宅都得知,何可人不告而别,只带了几件简单的衣物。所有迟宇新送给她的礼物以及订婚戒指,都留在了迟宇新的宅子里。
迟夫人听闻这消息,安了心的模样,“她总算是知趣。不然依着宇新那性子,我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迟安然刚洗完澡出来,听见这话,愣住,半晌没动。白天和何可人通电话时,何可人口中的,她会喜欢的生日礼物,便是如此了吧?
迟安然抬眼看着客厅里的挂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现在的迟宇新……也一定没有睡吧?
她默默地回到房间,拨通了迟宇新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声音有几分嘶哑,却是异常清醒的,一听便知他还未睡。“安然,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想知道,此时此刻的你,睡了没,在做什么。对于何可人的离开,有多在意。很多话想要说想要问,却都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最终,迟安然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问,只说,“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早点睡吧。想要做的事情,明天做也可以的。不用急在这一时。”
只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些不过是废话。他执意要做的事情,无论旁人怎么说怎么劝怎么做,他都不会改变。
“我知道了。你睡吧。”
虽是这么说,但这语气,一听便知是在敷衍。
迟安然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恩。晚安。”
“晚安。”迟宇新说完这话,便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断讯声,迟安然依旧紧握着手机。如今,他心心念念的是那个突然从他生命里消失的女子。那我呢?她想问,却明白,自己早已没有立场去询问。
当初,他宠她疼她,即便她想要的是天上的星他也愿意去费尽一切给她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回了。
这么想着,她伏在枕头里,低声念着,二哥,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而此时,迟宇新沉着脸,脸色冰冷,像是数九寒冬最深重的冷气笼罩着他。他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周身覆着寒气,不发一言。
梅姨陪在一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边。
王昊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彼时,梅姨正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何小姐是今天下午的飞机。目的地是巴黎。下一班最早去巴黎的飞机是凌晨五点多的。要派人去找吗?”
“订一张机票。我自己过去。”迟宇新沉声说,冷峻的面容掩映在琉璃灯光之中,“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机场就可以。”
梅姨已经醒了,她看着王昊走出去,同他点头,“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