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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夜半风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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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下是何方神圣?为何拼死为刘府卖命?”看着男子被围,廖昕稍稍宽心,仍是长枪横与胸前以防不测,看着这般身手又不经垂询。

    “哼,我乃是梁帝秘府侍卫,江湖中人不足挂齿。”黑衣男子说话间提剑斜坠,暗自聚气注入剑身,顷刻间剑身通体散发出阵阵青烟,剑气指地,落叶化为灰烬。

    “本将倒想呢,什么人竟然能如此围护王妃的权威,原来是隐藏的秘府侍卫啊!本将劝你一句,那刘府叛党犯上作乱,你若继续为虎作伥,本将拿你一并论罪。”看着黑衣人剑气化物的功力,廖昕心神大骇,好在有大军压阵,也提气厉声询问。

    “廖将军谦虚了,我本为江湖中人,只讲道义,陛下对我有恩,故而我只有知恩图报,不管对错与否,保护王妃便是我的职责所在;今日事已至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何必多说,拿命来吧。”黑衣人话锋一转,径直抖着长剑宛如一条长龙荡去,大有乘风破lang直捣黄龙之势,两边的士兵举枪纷纷刺去,只觉得手臂酥麻虎口乱颤,叮叮当当兵器残骸掉落一地,内力灌注剑身的长剑着实削铁如泥,势如破竹,逼至廖昕眉心处。

    廖昕不敢掉以轻心,知道剑招的威力,故而有意退后,长枪一抖发出嗡嘤之声,半截枪芒散出数十道屏风,防住了男子的剑式,这一手也是动用了内力,踉踉跄跄下来之后整个人仿佛给掏空了一般,不惊对眼前男子强大的内力所震慑。

    黑衣男子一招过后,又是一招,招式连贯洋洋洒洒甚是轻松,却让廖昕看着眼花缭乱,仓促间举枪招架后整个人被强大的剑气击得倒退数步,口中一股鲜血涌上喉结,廖昕持枪矗在地上,弯腰喘着粗气。

    两招过后,廖昕已经耗尽内力,并且身上有了几处轻微的伤痕,看似轻微却都是足以致命的剑气,幸亏有甲胄护身这才免遭不测。

    耗尽内力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跟内家高手比拼的战斗中,倘若内息全失便剩下任人宰割的节奏。

    这一击之后,两人相隔数米,看着主将离奇的被击退,手下的士兵顿时抓狂,一个个举刀枪迎敌。

    廖昕此时此刻方才悔恨,看着黑衣人被围在长枪阵中,终于松了一口缓了缓脸色,一丝苍白取代了红润的脸庞;偏将用心的跑来查看将军的伤势,却被廖昕推到一旁,身边的近卫看着廖昕调整呼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无息中都自觉退开,参与到围攻黑衣人的战斗之中了,没办法,廖昕累了,让他休息休息!

    这样一来,黑衣人一击没有成功,刚才自己的剑招已经算是天衣无缝,可还是小看了廖昕,其兄廖宁能堪当兵马大将军,其武略自然不用多说,想不到廖昕看起来嚣张跋扈却也习得了袍兄廖宁的三分本事,在自己剑下受到重创但能保住性命也实属不易了;只是放走了廖昕,战局就又陷入跟之前一般无二的包围圈中,士兵重叠,纵然自己轻功卓越也不敢贸然离开地面,否则迎接他的便是齐天的数百长矛。

    士兵这次的攻势异常勇猛,纵然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兄弟倒入血腥之中的凄凉,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四面八方刀剑相加,黑衣男子心中忐忑凭借着过人的实力在兵丛中来回躲闪,但寻得机会便有几名头脑发热的士兵被斩杀脚下。

    “不杀此人,刘府难平;传令弓箭手给我射杀此人。”廖昕回过神来,看着身上轻薄却很揪心的伤痕,气急败坏的发号司令。

    命令一下,偏将撤出战场,一脸不甘的跟廖昕说道:“万万不能啊将军,阵中有我几百兄弟,要是放箭,定然会一同葬身于此。”

    廖昕一脸消沉,心中也有万般不舍,可事已至此双方再无握手言和的机会,如今的事态严重,明眼人是看着王妃势必要消除自己这颗毒瘤了,倘若在手软片刻,定然会死无容身之所。

    “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廖昕毅然推掉了偏将的抱怨,发出了将令。

    场中的士兵都陷入死战,一鼓作气只想着将包围圈中的黑衣人拿下请功,廖昕的军令一出外围的射手陷入一阵骚乱,纷纷举起手中的弓弩,将弩身对准了自己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可是谁也不愿意率先发出手中的利箭。

    看着士兵不为所动,廖昕闷闷喝道:“取我弓箭来!”

    中间苦力杀戮的黑衣男子神色一紧,加快了手中长剑的速度,一时间士兵死伤了大片。

    廖昕张弓搭箭对准了黑衣人,率先一箭射出,黑衣人在百兵之中回头一瞥身子微微后撤躲过了冷箭,廖昕的箭射中了自己麾下的一民亲兵。

    接着又是第二箭,箭矢插过黑衣人的身体,廖昕大怒,最后拉出一把长箭搭在弓弦,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眼前的无情刺客焚烧的体无完肤。

    第三箭,一股流光离弦而出,快速的在发出声音的刹那间分成数道向黑衣人笼罩而去;这一次黑衣人没有躲闪,士兵们眼中的刺客仍然在全力防御,可就在廖昕以为得逞的瞬间,黑衣人从人群中身影一晃,原地消失不见。

    廖昕慌乱,扫视四周不见其踪,偏将也发现了场中的变化,机灵的抬头一看,立刻高呼道:“将军小心。”

    随着声音仰望苍穹,却见黑衣人持剑垂直落下,廖昕大惊之下本能的横枪举过头顶招架,士兵们循声望去,发现黑衣人的行踪之时已经为时已晚,由于他们皆距离廖昕较远,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廖昕亲自抗拒这一次突然的剧变。

    黑衣人剑气如距,看着变幻万千的剑招,剑身通体散发着幽寒,天际中仿若万剑齐发携着奔雷之势一落千丈,速度之快所蕴含的力量并非一般人所能抗拒。

    廖昕深深的调整着呼吸,眼神缩小紧眯,看着变换不一的数道乃至数十道剑气,不自然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就是这么一瞬间,廖昕却感觉长达一个世纪,他万万想不到刘府中竟然存在着这样的高手,也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一个冲动葬送了大好的局势,唯一能想到的时,这一次他危在旦夕,恐怕将会死在利剑之下!

    长剑轻盈,长枪霸气;不过在二人手中却表现的有所反常,伴随着一阵入骨三分的沉闷感,廖昕目光定在上空,手中的长枪已经被从中削成两截,黑衣人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下,剑气窜入廖昕体内,尔后一个折返,在落地的瞬间剑尖一弯身子如弹出。

    噗廖昕嘴角涌出一滩鲜血,眼中血丝密布,一击之后并没有倒下,反而变得更加猖狂,任鲜血淋漓,兀自在人群中哈哈大笑,蓬松的头发散乱迎风飘扬,奋然将两杆半枪丢弃,一脚下去踩入泥土之中。

    “秘府侍卫,想杀本将没那么容易,拿命来吧!”廖昕大吼一声抽出腰间长剑,脚下生劲身子一跃而起,纵然不管半空中抛洒的鲜血,看来是要临死之前跟黑衣人同归于尽了。

    周围的士兵纷纷茫然四顾,两人交锋,无人敢贸然放箭,又怕伤了自己人,因而四散退开,空出一块方圆丈许的空地来;这么一来先前的围堵优势全然丧失,一对一的局势中黑衣嘴角一撇,划过一丝诡异的阴笑。

    廖昕漫无意识的出剑攻击,剑芒直指黑衣人的胸口,后者无谓的摇摇头,长剑斜身迎刃而上;廖昕眼前一亮,瞳孔中尽是剑芒,整个身子在保持着持剑直击的姿势中优美的倒下,黑衣人闪道身前,剑芒如一柄实质的旋风顺着廖昕的脖颈横扫而过,登时一股血箭冲天而起,众多士兵看着黑衣人剑刃归鞘、如一阵阴风消失在府门外;萧瑟的半夜下风声四起,无首的廖昕就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府外的士兵一个个面红耳赤、目瞪口呆,看着黑衣人从府内驰入,一时间不知所措,偏将看着廖昕的半截尸身良久无言。

    此刻府内的战斗已经呈现出压倒之势,刘府的家丁跟武师已经所剩无几,仅凭着二使中的女子以一己之力挡在刘佳缘父女身前,纵然身手几处轻伤也不退后半步。

    士兵们越战越勇,眼前的高手仿佛成了他们每一个心中难以翻越的一座大山,越是知道难度大,热血士兵越是不肯轻言放弃,恨不得用毕生所学将女子刺死在枪下。

    而女子则娇喘嘘嘘,这一仗所付出的努力丝毫不比昔日飞鹰客栈的那一场酣战少,正应了一句古话,双拳难敌四手;纵然武功再高也有乏力的时候。而躲在廊间的刘全则心虚的连连后退,刘佳缘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嚣张,骨子里的风骚尽数被摇尾乞怜的求生欲望所占据。

    众士兵死战不退,丝毫没有发觉府外的剧变,待黑衣人电掣挡在女子身前为其击退一波士兵之后,一颗人头被轻描淡写的仍在了地面上,滚来滚去到了士兵们的脚下。

    片刻府内显得异常宁静。

    这正是:外围内攻不知敌,自恃其勇反遭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