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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看着楚暮向自己跑来后,终于松口气回头望向郭籍,却吃惊地发现郭籍在自己身旁慢慢倒下
三天后,燕飞醒了过来,郭籍却再没醒过来。
郭籍是中毒而亡,不是中了牛毛针,而是郭籍的晚饭中,被人下了毒。
郭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以性命保证种子的质量。
郭籍已经死了,这种保证看似说明不了什么,但燕飞相信郭籍。
以楚暮的功力,没有能力将燕飞体内的牛毛针吸出来,燕飞醒来后,楚暮向燕飞请示的第一件事情是:是否请京王爷回来一趟。
只有朱隶能帮助燕飞吸出体内的牛毛针。
燕飞淡淡地摇摇头:“不要告诉王爷,我能运功逼出来。”
楚暮担心地望着燕飞,燕飞微微一笑:“相信你师傅的能力。”
暮鼓晨钟是燕飞训练出来的,但燕飞从未以师傅自居过,暮鼓晨钟也从未叫过燕飞师傅,而称燕飞国公爷。燕飞今日的称呼,是要收楚暮为徒弟。
楚暮身躯一震,双目瞬间红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燕飞,燕飞拍拍楚暮的肩膀,慈爱的一笑。这笑容若是让朱隶看见一定会怪叫,冷面杀手燕飞竟然也会这样笑。
其实燕飞也不知道,跟在朱隶身边十多年,自己到底改变了多少,海生的出生,又让他改变了多少。
朱隶眼下陪在永乐帝身边,以目前的局势,朱隶根本回不来,燕飞也不放心朱隶回来,倒不像朱隶那样那么关心永乐帝的安危,燕飞更看重的是,如果永乐帝遇刺,天下难免会动荡,有可能再次引发战争。
牛毛针已深入内腹,燕飞并没有能力将它逼出来,但一段时间内,牛毛针也要不了燕飞的性命。正是因为能肯定这一点,燕飞才不告诉朱隶。
以前的燕飞并不在乎生死,但现在不同了,他的生命已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也是小路和孩子的。他不会再鲁莽行事。
燕飞给朱隶的信息只有三句话,却让朱隶收到信后在门口的台阶上呆呆地坐了半天。
三句话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郭籍已死。种子被调换。主谋另有其人。
朱隶却从这三句话中看出了很多。
这封飞鸽传书比朱隶估计的晚了三天,写的又是如此重要的事情,足可见,燕飞有三天行动受限,不是被抓了,就是受伤了,能困住燕飞的人一定不简单,这个人是谁?
郭籍为什么会死,若有心杀郭籍,郭籍早就被杀了,为什么花费力气将郭籍绑回京师,又杀了他?
种子在何处被调换?目的是什么?只是栽赃吗?如果假种子没有被发现会怎么样?发现假种子是不是阴谋中的一环?
这次事件主谋到底是谁?燕飞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立刻回去?黑手到底伸到哪里了?我走了永乐帝会不会有危险?
朱隶坐了一上午,仍然没有理出头绪,房宽却火上浇油,一脸沮丧地跑来告诉他:宋天奇死了。
朱隶当时的表情,恨不得把房宽吃了,千叮咛万嘱咐,保护好宋天奇,宋天奇怎么会死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房宽,朱隶撒腿就往地下秘密仓库跑。
为宋天奇运功逼毒后,朱隶已安排房宽,将宋天奇秘密接回来,仍然藏在地下秘密仓库,并安排人手看好了,禁止任何外人接近。
虽然宋天奇的毒已经被逼出来十之**,但宋天奇中毒时间太长,这几天神志不是很清楚,常常答非所问,朱隶倒也没有着急问他什么,反正丁香的解药这两天就能到,宋天奇服了解药后,自然会清醒。
朱隶赶到秘密仓库后,知道这件事怨不得房宽,宋天奇是服了丁香拿回来的解药后死的,丁香拿回来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慢性毒药,十二个时辰后才发作。好在房宽做了严密的防范,在排除了其他可能后,最终断定宋天奇中的毒来自解药,不然已过十二个时辰,宋天奇如何中毒很难判断。
对解药残存的粉末进行了验证,果然如此。
解药何时被掉了包,却很难查出来了。丁香行事小心,五六天的回程中一直是一个人,却还是被算计了。
看着哭得凄凄惨惨的丁香,朱隶很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丁香是宋天奇的红颜,如果宋天奇不死,丁香也许会嫁给宋天奇。
可这事怨不得丁香,连燕飞都被算计了,何况丁香。
对手太强了,死了三人,伤了燕飞,留下一堆问号,却掐断了一切线索。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朱隶苦苦思索着,自己错在了哪里?
“你是说有人设计了这一切,目的是让朕杀了朕的两个儿子?”永乐帝微微吃惊地望着朱隶。
朱隶一脸颓败之色,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造成内乱恐怕是他最终的目的。”
“是什么人?”永乐帝的目光重新变得阴冷。
朱隶气馁地摇摇头:“不知道,所有能查到的线索都断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继续查,没线索也要追查!”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朱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永乐帝能听得出其中的坚定。
“贤国公是不是受伤了?”永乐帝忽然转换了话题。
朱隶一愣,抬头望着永乐帝。
“朕和沈姑娘都在这里,能让你坐立不安的,也只有贤国公了。”永乐帝了解地看着朱隶。
“燕飞没说,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受伤了。”朱隶低下头。
“你回去看看吧。”
朱隶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走,燕飞不说,就是不让我回去。”
“朕这里有房总管,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也许让燕飞受伤,也是他们的诡计之一。”朱隶忽然想明白了,心中长长吁了一口气,就算暂时找不到你,我也不会再让你得逞。
“汉王还在路上,让燕飞带旨命令汉王回去,然后北上与我们在北京会和。”朱隶建议道
永乐帝沉吟了片刻:“按你说得办。”
某处的一个密室中,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
“皇帝回到禁卫中,一日后到北京。”
“朱隶回去了吗?”
“朱隶身边那个叫吴晨的回南京了,朱隶一直跟在皇帝的身边。”
“预料到了。”
“王,为什么您一知道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个人是朱隶,就撤回了所有计划?”那人问道。
被称作王的人叹息了一声:“因为我了解朱隶的能力,如果不是及时撤回,这个时候,恐怕我们眼前站着的,已经是朱隶了。”
那人有些不屑地摇摇头,王一直是位很有气魄,很有胆量的人,唯独面对朱隶的时候,总是十分谨慎。
刺杀皇帝的计划,原本就是能做到几分算几分,目的是造成惊扰,当然能杀了最好,但那人知道他派去的那些杀手,没有刺杀皇帝的本事。
得知皇帝被刺重伤,那人还惊喜了半天,原来刺杀皇帝也不是那么难,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派更硬一些的杀手去了。
然而然而当那人将这一消息汇报给王时,王脸上的表情与那人正好相反,原本还有一丝笑容的脸霎时变得冰冷,随即下了两道命令,第一个命令是停止所有活动,第二个命令是查皇帝身边的人是谁。
那天夜里,王一直在屋中徘徊到天亮。
情报在破晓十分送到王的手里,只有两个字:朱隶。
王拿着纸条看了半天,然后命令:“计划停止,清场。”
清场的意思是凡是与此事有关的人,自己人撤回,外人灭口。
那人不解地望着王:“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为什么停止?”
“你不觉得,你派去的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伤了皇帝吗?”王的目光落在窗外觅食的麻雀上,似乎那麻雀是一盘可口的烧雀肉。
“是很侥幸。”那人也觉得太容易了
“不是侥幸,他们伤的不是皇帝,是朱隶,我们的计划已经被朱隶看破了,如果不收手,就会把朱隶引来,满盘皆输。”
“朱隶?!王的意思,朱隶故意受伤,等我们上钩?”那人第一次在王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
“不是我危言耸听,在朱隶面前,一点点失误,都会导致最终的失败。”王表情凝重,似乎有惨败的经历。
离开北平五年后,朱隶终于再次同永乐帝一起重返更名北京的北平。
仍然是初夏,朱隶记得穿越后第一次进北京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
南京的燕王府永乐帝已经赐给朱隶,北京的燕王府此次也一并赐给了朱隶,并允许朱隶大肆休憩,朱隶也没客气,开口就要了五千万两修葺费用,满朝文武当时就傻了,这是修王府吗?修行宫也用不了这个数。
但话说回来,朱隶的王府可不就是永乐帝的行宫,况且以朱隶在永乐帝心中的分量,就是要一个亿纹银的修葺费,永乐帝也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