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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可成进了家门,张昕忙跑上去扶住了他,着急地说道:“哎哟!怎么又喝成这样了?快!小心点!回房间!”
“你别管我!”颜可成一用力把她甩到了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知道,你们……都……呃……都看不起我,是不……呃……是?哼!都觉得……哼……“
“哎呀你别说了!”怕被公公听到,他又会挨一顿臭骂,张昕急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连拉带拽地拉进了自己的卧室。
颜可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熏得张昕直皱眉头。她勉强忍住恶心,帮颜可成脱着早已污秽不堪的外衣。
颜可成醉得双眼紧闭,胳膊却在不断地乱挥,嘴里更是不住地喋喋不休:“哼……还想找到她?你……呃……做梦!我告……呃……告诉你!颜可凝早就被我……呃……被我卖了!卖了!哼……”
张昕的动作猛然停住了!她触电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颜可成!可是颜可成又咕哝了几句之后,便死猪一般沉睡了过去,刚才那几句话,张昕简直有些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呆了半晌,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轻声问道:“可成,你刚才说什么?可凝她……”
“别烦我!”颜可成烦躁地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我把她卖了!妈的!谁让她敢跟我抢公司!卖了……卖……”
张昕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如此看来,这件事情只怕是真的的!颜可成他,居然亲手把颜可凝卖出去了!就为了抢回公司!
上帝!颜可成……你还是人吗?!
张昕真是欲哭无泪!她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的某一点,丧失了所有的感觉!所以她没有看到,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地跑了开去!
这个身影,正是颜羽扬!
张昕扶着他回到卧室,睡在隔壁的颜羽扬便被吵醒了,黑乎乎的她感到很害怕,所以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了出来,原本想找妈妈的。可是跑到门口,却正好听到爸爸说把颜可凝卖了!
羽扬知道可凝是姑姑的名字,这么说来,爸爸知道姑姑在哪里了?颜羽扬一阵高兴,本想冲进去问个仔细的,但看到爸爸醉成了那样,妈妈又在忙着照顾他,还是去告诉爷爷奶奶好了!
悄悄打开爷爷奶奶的房门,颜羽扬轻手轻脚地跑到了床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推了推其中的一个人,低声叫道:“爷爷!爷爷!醒醒!”
因为担忧女儿的安全,颜力行其实刚刚睡着,所以一听到颜羽扬的声音,他立即便醒了,伸手拧亮了床头灯,他看到小孙女儿正赤着小脚丫站在地上,不由心疼地坐了起来,伸手抱起她小小的身体,把她搂到了怀里,悄悄问道:“怎么了,羽扬?是不是又睡不着了?”
颜力行的老伴儿也被惊醒了,同样坐了起来,伸出手说道:“来来,奶奶抱!乖!”
可是颜羽扬顾不得奶奶,急急地说道:“爷爷!我知道姑姑在哪里了!”
“你说什么?!”颜力行听到这句话,不由浑身一激灵,刚刚还残存的一丝睡意也瞬间无影无踪,“你说姑姑?!”
“嗯!”羽扬用力地点着头,神情无比认真的,指着门外奶声奶气地说道,“刚刚爸爸回来了,他跟妈妈说,把姑姑卖了,卖了……”
她故意装出粗粗的嗓子学着爸爸说话,而且还兴高采烈地,仿佛觉得很有趣一般。可是颜力行夫妇却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等他们好不容易消化了颜羽扬的话,才齐声惊呼了一句:“卖了?!”
颜羽扬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看着颜力行,不满地问道:“爷爷你干嘛那么大声啊?好吓人呶!”
“啊?哦!乖!是爷爷不对,爷爷不该那么大声!羽扬,你刚才说,爸爸把姑姑卖了?是真的吗?”颜力行沉住气,和颜悦色地问着。
“嗯!”颜羽扬再度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听错,“我听到的!爸爸又喝醉了酒,说把姑姑卖了!爷爷,爸爸把姑姑卖了做什么呀?能卖很多钱吗?那爸爸是不是知道姑姑在哪里啊?我想姑姑了!”
得到确认,颜力行再也顾不得回答羽扬的问话,将她递到了老伴的手里,吩咐道:“好好照顾羽扬,我去问问那兔崽子!”
老伴忙把羽扬接过来,紧紧地搂在怀里,担忧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颜力行说道:“你可好好说呀!说不定是羽扬听错了呢!可成就算再不成器,难道还会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情吗?可凝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呀!”
“我有数!”颜力行丢下三个字,穿好衣服出去了。
老伴抱着羽扬,慢慢拍着她的背。折腾了半天,羽扬又累又困,居然趴在奶奶的肩头睡着了。老伴忙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小心地盖好了被子,然后站在床边想了想,还是轻轻地跟了出去。她实在不放心,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卧室里,张昕还坐在地上,感觉到天已经塌了半边!都说酒后吐真言,刚才颜可成所说的一切,只怕都是真的了!就算不全是,至少对颜可凝的无故失踪,他也知道个大概!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颜力行敲响了房门:“是我!开门!”
张昕吓得一哆嗦,忙起身整理一下,过去打开了虚掩的房门,强作欢颜地问道:“爸,有事吗?”
“可成是不是回来了?”颜力行阴沉着脸问道。
张昕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颜可成,点了点头说道:“刚回来不大一会儿,喝多了……爸,吵到您了吗?”
颜力行不答,径直进了屋,来到床边用力摇晃着颜可成:“可成!你醒醒!我有话问你!”
可是颜可成只是不耐烦地甩了甩胳膊:“闪开!我要睡觉……”
“可成!”颜力行继续摇晃着他,颜可成终于不胜其烦,睁开了眼睛刚要发火,一眼看到颜力行,便笑嘻嘻地说道:“爸?你怎么……在这里?来来来!一块儿喝!!”
颜力行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抬头看见床头放了一杯水,拿过来就泼到了颜可成的脸上:“我让你喝!”
“爸!”张昕吓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颜可成更是被冷水激得浑身一颤,酒也醒了大半,他莫名其妙地抹了抹脸上的冷水,诧异地问道:“爸!你干嘛呢?!好好的不回屋睡觉,你跑到我们卧室来做什么?”
“醒酒了?”颜力行冷哼一声,将杯子扔在了一旁,“你给我起来,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啊?我还要睡觉呢!”颜可成嘀咕着坐了起来,感觉脑袋还是有点晕晕的,残存的酒力依然还在。
“我问你,可凝哪儿去了?!”
颜力行厉声喝问了一句,颜可成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知道真相的张昕已经吓得险些软倒在地,失声叫道:“爸!你听我说!可成他……”
“你闭嘴!”大约也是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颜可成狠狠地瞪了张昕一样,然后满脸不耐烦的样子说道,“爸,你还有完没完?!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那天她根本就没跟我一起回公司,半道就下车了!”
“好好!你还嘴硬是不是?!”一半心疼女儿肯定在受着折磨,一半心痛儿子居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颜力行只觉得阵阵晕眩,挣扎着对张昕说道,“昕儿,你一向是个正直的人,你说,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张昕一哆嗦,为难地看了看颜力行,又看了看颜可成,张口说道:“爸,我……”
“张昕,你可不要胡说!”一听事情要糟,颜可成也急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酒醉之下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自己的父亲听到了,“别忘了我是你老公,如果我有个什么闪失,你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昕儿,别听他的!难道你很愿意让可凝那孩子受尽折磨吗?还是你也像这个畜生一样,巴不得可凝不得好死,好让这个畜生接管公司?!”颜力行也步步逼问着,存心不给张昕后退的机会!
“爸我没有!”张昕大声喊了起来,“我怎么会希望可凝受折磨呢?我们是一家人啊!”
“那就好!”颜力行的神情缓和了些,“那你告诉爸爸,你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
“张昕!”颜可成扑过去拉住了她,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我警告你小心说话啊!不然我饶不了你!”
“好了!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张昕受不了父子两人的逼问,捂着耳朵大声尖叫起来!
颜可成暗中松了口气,得意地说道:“爸,你听到了?我根本什么都没说嘛!你到底听到什么谣言了?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撒气?”
颜力行看着他,眼神变得冰冷而残酷,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颜可成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嗖的升起,居然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嗫嚅着问道:“爸,你……你怎么了?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颜力行冷冷地一笑说道:“可成,你太让我失望了!本来我还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主动承认错误呢!现在是你自己硬要往绝路上走的,别怪爸爸没提醒过你!”
听到这含义颇深的几句话,颜可成也有些悚然,却强撑着问道:“爸,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了我?!”
颜力行再度冷笑了一声,看了看神情惨变的张昕说道:“你真的以为刚才你说的话,除了昕儿就没有第二个人听到吗?可成,可凝是你的亲妹妹啊!就因为我把公司交给了她,你就对她下这样的狠手?!你还是不是人哪?!”
事情败露了?!颜可成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这不是等于不打自招吗?于是他放下手,一梗脖子说道:“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对可凝做什么了?!”
颜力行悲哀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慢慢往门外走:“唉!居然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我颜力行死后也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可成,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想警察很快就会来把你带走,你亲自去跟警察说吧!爸爸救不了你了!拐卖人口这种罪,不知道会判几年呢?”
“拐卖人口”四个字钻入耳中,颜可成的脸色终于大变,他抢前几步拉住了颜力行的胳膊,紧张地问道:“爸!你说……谁拐卖人口了?!”
“你放手!”颜力行冷冷地甩开了他,“刚才你酒醉之后吐露真言,可凝已经被你卖了!卖到了一个很偏远的地方!我没办法让你说实话不要紧,警察会有这个本事的!”
“爸你站住!”颜可成红了眼,拦在了父亲面前,状如疯狂地叫嚣着,“我不准你出去胡说八道!不准去公安局!”
“可成,你冷静些!”张昕一看苗头不对,赶紧过来劝解,可是急了眼的颜可成抬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你给我滚开!臭婊子!敢出卖我?!”
张昕猝不及防,被他的蛮劲打得向后直跌了出去,后脑勺正好嗑上了床角,她惨叫了一声,接着便晕倒在地,殷红的血立即沿着后脑缓缓地流了出来!
“昕儿!”
两个声音同时喊了起来,颜力行才发现老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临危不乱的他急忙吩咐道:“老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然后打电话报警!快呀!”
“哦!哦!”老伴不敢怠慢,转身就去打电话,可是颜可成一听到“报警”两个字,更加面红耳赤,跳起来就要去追,“不准报警!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