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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单位领导杜主任发现了雪晓琦的异常表现。杜主任年近五十,是雪晓琦她们单位的一把手,他个头不高,说话嗓门很大,做事雷厉风行,人长得很精神,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
这天清晨杜主任照常早早来到单位,发现雪晓琦的办公室门开着,就想她已经上班了,正好有份文件要早早送去镇政府办那边,于是径直向雪晓琦的办公室走来。
只见雪晓琦两眼无神而茫然地望着窗外默默发呆。杜主任走进雪晓琦办公室,说:“小雪,一会儿上班时间到你赶紧把这份文件送到镇政府办李主任那儿,就说是我让送过去的,请他阅过后及时上呈主管我局的王镇长阅示,我们这边急等批复办理呢。”
令杜主任奇怪的是雪晓琦好象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仍旧保持着痴傻样呆坐着发愣。杜主任向前走近一步连叫几声:“小雪,小雪!”
雪晓琦这才如梦初醒,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猛然从坐着的椅子“腾”地跳起来,定定地看了杜主任一会儿,才张皇失措地问:“杜主任,什么事呀?”
杜主任略带责备地说:“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怎么我叫半天也不说话?”
雪晓琦惊讶地说:“啊?杜主任你叫我了,我没听见啊。我怎么没看见你进来呢?”
杜主任看雪晓琦奇奇怪怪的样子,哭笑不得,只好把前面说过得话放慢速度又重复了一遍。雪晓琦赶紧接过杜主任手上的文件,说:“主任,那我现在就去送。”说着快步走出办公室下了楼梯向政府大楼方向跑去。
杜主任看雪晓琦走远了,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哎!最近这雪晓琦怎么会事啊,工作不上心,看起来心不在焉,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呀?”
正好办公室主任李明从杜主任身边经过,听见杜主任的话就接过来说:“杜主任,您知道雪晓琦离婚的事吗?”
杜主任说:“听说过一点,具体不清楚。雪晓琦可是个好姑娘呢,怎么就离了婚……”
李明说:“您不知道,雪晓琦的婚姻矛盾出现得比较早,但真正办理手续离婚是近几个月的事。她离婚后父母及家人一直逼着她相亲。”
“雪晓琦呢又不同意,听说为相亲的事,她和家里经常闹矛盾,而她也不时遭到家人的打骂。”
“啊?有这事?”杜主任惊奇地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打骂孩子的家长吗?婚姻的事能强行逼迫吗?”
“我可一点都没有胡说,”李明看着杜主任一本正经地说:“一个月前雪晓琦请假就是去省城相亲的。据可靠消息雪晓琦都相好几次亲了。”
“自然这次相亲又没有什么结果。她从省城回来后她家人情绪反应激烈,整日吵闹不休,据说雪晓琦还挨了她哥的打。”
听李明这样说,杜主任惊鄂地张大了眼睛。
“还有更可笑的事呢,听说雪晓琦这次相亲的男方条件很一般,离过婚带着孩子,工作也不怎么好,但仗着家居省城、看雪晓琦父母嫁女心切,男方家竟然限他们三天之内把一切考虑好。并说如果三天之内能够答应结婚,一切都好商量,否则这件事根本就没法谈。”李明把最近街头听来的小道消息给杜主任说。
“可想而知,雪晓琦这次相亲明明就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嘛。哼,要是我的话,一辈子打光棍儿也不找那样的人家。”
“怎么能这样处事呢?难道婚姻是做生意,你卖我买吗?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杜主任情不自禁地说。
“您想,依雪晓琦那性格脾气,能同意吗?所以呢,这次去省城相亲的事又黄了。”
“雪晓琦相亲无果,她家自然又闹成了一锅粥。听说最近还到她嫂子单位上去相亲。经常这样的瞎闹腾,谁能受得了呀!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撑不住呀,估计不出一年半载,雪晓琦非得神经病不可……”李明同情地说。
“嗯,我知道了。”杜主任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上次雪晓琦请假时眼睛红红的,好象刚刚哭过的样子。我问她时她还说是眼病犯了。我也就没在意。”
“看来我得和雪晓琦的家人好好谈一谈了。孩子的婚姻是大事,一味地这样闹下去,未必是好事呀。”
杜主任决定先找雪晓琦了解下情况。杜主任一向为人和蔼可亲,关心职工生活,在职工中有很高的威望,他不怎么批评职工,但深得大家拥护爱戴。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看各项工作完成的差不多,趁大家休息放松的时间,杜主任单独把雪晓琦叫到她办公室谈话。
雪晓琦忐忑不安地走进杜主任办公室,以为主任要为那天她思想不集中的事而挨批了。
看雪晓琦拘谨不安的样子,杜主任微笑着说:“小雪,你先坐。不要紧张,我就是随便和你聊聊生活。”
雪晓琦轻轻“嗯”了一声就在杜主任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杜主任说:“小雪,你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一点。能谈谈你近来的生活状况吗?”
雪晓琦见领导已经知晓,也不再隐瞒就把自离婚到近来家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杜主任听,杜主任耐心地听着。
雪晓琦说:“最近不知怎么的,我脑子好象不对劲儿了。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想法。”
“每天早上我看见太阳升起的时候,心里就比较快乐明朗,可是每当太阳落下山边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好象这次一别就再见不到的痛苦,明知太阳第二天就会升起,可心里却止不住的难过。”
“我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总感觉特别着急,无论是家里还是在办公室时,就想跑去一个较高的地方站着,比如楼顶上,站在高处心里会感到瞬间安全踏实。”
“晚上熄灯后,眼前就会出现幻觉,有时会看见许多眼睛明亮、浑身长着黑毛毛的无名小动物,在我面前跳来跳去。这种现象好象童年时有过,不知为什么最近老会出现。”
“听见有人敲门声,总是很兴奋,觉得家里人多了就好,可是如果来客要走了,却又莫名的感伤,总有种生离死别的难过……”
“我莫名的总是在担忧着什么,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来。总是睡不着,睡不好。每当孩子睡觉后,我就睁着眼一直在瞎想……”
“白天,我的头脑一片混乱,思想无法完全集中到工作上去。闲暇时看那些儿童动画片什么心里很快乐。可看一些生活剧,特别是婚姻家庭方面的电视剧,如果恰好演到女方感情受骗,心就会跳得很厉害,紧张得好似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雪晓琦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说着眼里蓄满了眼水,好似就要哭了一般。
杜主任听着雪晓琦的话心里很吃惊,暗思她这种反应很可能是精神抑郁症的前兆或者别的心理方面的疾病,但为了不惊吓雪晓琦,就做出十分坦然的表情安慰她说:
“小雪呀,你一个人又带孩子又上班,最近这一段时间太累了,我们单位相比其它单位要忙一些。抽个时间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几天,放松放松就会好许多。”
“下班后多找几个知心的小姐妹聊聊天,不要总一个人闷在家里。年轻人嘛,还是多和朋友在一起相处。有什么话别老放在心里,说出来就会痛快很多。我在你们这个年龄时,那真是呼朋唤友什么都不想,整天快乐无比。”
雪晓琦面带忧郁地出去了,杜主任心想我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她的家人谈谈了,长期下去这孩子的精神非出问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