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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搬出残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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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烹油,一触即燃。只是眨眼功夫,便熊熊燃烧起来。

    扔下火折子退到门边,顺手在地上蹭了些灰抹在小环脸上身上,眼看着艾草的烟升腾而起,弥漫了整个内殿,孟溪月这才退到门后,对着小环重重点头。

    “救……救命啊!”小环犹豫了一下,立刻大声哭叫了起来:“不得了了,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月妃娘娘被困在里面了!”

    看着小环声泪俱下的精彩表演,孟溪月颇为意外。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傻乎乎没什么心眼,想不到这演戏还是很有天赋的。

    还没有感慨完,孟溪月已经听到门外传来的喧哗之声,随即收敛心神,将身子完全藏匿在门后的角落里。

    “哐当”,大门被大力推开。幸好孟溪月早有准备,否则难免被拍扁在后面。

    “怎么会这样?是谁放的火?!”门外值守的侍卫呼啦啦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向外跑的小环怒喝道。

    “我不知道!刚才月妃娘娘哭喊了一阵子,忽然抹着眼泪站起回内殿去了。我还以为她累了,服侍着她躺下后就退了出来。哪知道不一会儿,就走了水,我……我……”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听了这话,再看着小环那惊恐至极的样子,侍卫再不怀疑。大声招呼着门外留守之人赶紧进来救火,自己则当先一步向内殿冲去。

    其余人等不敢怠慢,一窝蜂拥了进来,烟雾弥漫的残月宫中顿时人影憧憧。视野差到极致,浓烟呛得睁不开眼,就连身前所立之人都看不清楚,更不会有人发现一个“宫女”趁乱悄悄地溜了出去。

    借着夜色东躲西藏跑到拓跋嫣寝宫附近,孟溪月这才站定,仔细倾听四下并无异常,这才轻手轻脚摸了进去。

    “站住,什么人?”一个宫女看到了孟溪月鬼鬼祟祟进来,立刻高声喝问。

    “我……”孟溪月正琢磨着是编个谎话蒙混过去,还是干脆动手打晕,眼角余光却看到东边凉亭中坐着一个玲珑的身影,顿时喜上眉梢,拔腿便跑了过去。

    “嫣儿,嫣儿!”将身后追赶的宫女远远甩开,孟溪月几步窜到拓跋嫣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急急道:“你知道拓跋涵前日抓住的刺客关在哪里吗?”

    “啊!”正在神游的拓跋嫣不防,被吓得尖叫一声。被孟溪月眼疾手快将嘴捂住之后,这才看清是她。

    “姐姐?”挤弄着眼睛示意自己不会再叫了,拓跋嫣拿开孟溪月的手,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皇兄不是不准你出来的吗?”

    “这些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知不知道那个刺客关在什么地方!”将拓跋嫣的问题扔在一边,孟溪月摇晃着她的肩膀追问道。

    “关……关在皇宫西门外的水牢中。”被孟溪月的大力摇晃咬到了舌头,拓跋嫣疼得一个哆嗦,一边皱着小脸回答着,一边挣脱了孟溪月的魔掌。

    “西门外?知道了。”听完,孟溪月转身便走。忽地身上一紧,裙角已经被人牢牢拽住。回头看去,正是拓跋嫣。

    “嫣儿乖啊,姐姐今天没时间陪你玩,等我把事情办妥之后,再来找你。”早已是心急如焚,孟溪月哪有闲工夫和这小丫头纠缠,伸手拽住裙角,便想要将其拽回来。哪知这平素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拓跋嫣此刻竟然豁出了全身的力气,两只手死死扯着,说什么也不松开。

    “姐姐,按理来说你和皇兄之间的事情,是轮不上我来多嘴的。可是我喜欢你,也敬重皇兄,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所以今天这话,即使你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说。”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般,拓跋嫣嘴上说着,手上攥得更紧了。

    “行行行,你有事快说,我听着呢。”见拓跋嫣如此坚决,正想撕下裙角脱身的孟溪月只得停下了动作。万一惹恼了这小妮子,喊一嗓子出来,那她也别想去救段子息了。

    “姐姐,嫣儿知道你入宫是身不由己,可是无论如何,姐姐已经是皇兄的妃子了。以前的那些事,就该放在一边,不再纠缠不清才是。而且,嫣儿从未曾见过皇兄待一个妃子如此特别。或许姐姐没有发觉,可是旁观者清,皇兄这一次如此震怒,并不只是因为你私通刺客,而是妒意使然。”说到这里,拓跋嫣抬头看着孟溪月,眼神中透着无比的认真和希冀。“所以姐姐,你不要再去惦记那个刺客了,忘却那些前尘旧事,和皇兄重新开始,安享这君王之爱和富贵荣华岂不是更好?”

    瞅着拓跋嫣喋喋不休的小嘴,孟溪月早已经目瞪口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怎么听起来和她的事毫不相干啊?唯一符合的,只有拓跋涵对她很特别那句。

    没错,是很“特别”,特别特别的喜欢折磨她。

    “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呀?有时间多睡睡,免得闲着没事净是胡思乱想。”孟溪月无奈道:“快放开我,我还有正事去办呢。”

    “不是嫣儿胡思乱想。”拓跋嫣涨红了脸辩解道:“宫中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那个刺客是姐姐的青梅竹马,两人早已经私定终身。此次前来,本想要刺杀皇兄,谁知事情败露,便挟持了姐姐准备一并殉情。幸好皇兄来得及时,这才救下了姐姐!”

    闻言,孟溪月顿时黑线满面。这些妃子宫女的舌头,竟然比那市井人家更凶猛。不过两日,竟然传出了这样的版本。真是唾沫星子淹死人啊!

    “算了,没时间和你解释,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具体情况,等我回来再和你详说。”眼看着时间已经浪费了不少,孟溪月再也顾不上其他,奋力将裙角从拓跋嫣手中夺回,纵起轻功翻过院墙,夜色中只见一道人影向西疾奔而去。

    “姐……”张口欲喊,却还是将剩下的话咽进了嘴里。怔怔看着孟溪月的身影消失不见,出神了半晌之后,拓跋嫣这才缓缓走回了先前坐着的位置。

    夜风起,将一张倒扣的宣纸吹落在地。拓跋嫣急忙俯身捡起,心疼地掏出绢帕拭去上面的浮尘。

    纸上是一个男子的容貌,虽然尚未完成,却已经可以看出几分神韵。黑发束冠,星眸含笑,正是惜月国朔王爷辛涯。

    将画小心收好,拓跋嫣轻叹一声,秀美的脸上满是惆怅:“我自己这事情还没有个着落,反而去劝姐姐要看开些。真是可笑……”

    月色被乌云遮住,风越发的大了,将这一声叹息卷住,徘徊在皇宫的上空,许久方散……

    总算是摆平了拓跋嫣,孟溪月不敢耽搁,躲躲闪闪向着西边寻去。或许是侍卫们被残月宫的骚乱引走的缘故,这一路行来,并未遇到大的麻烦,直到进了御花园之后。

    “……老天爷,我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当看到眼前这株三人合抱的龙爪松上那崭新的刻痕时,孟溪月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不应该啊,我明明一直朝着西边走的啊,怎么又会绕回这里?”烦躁地揉着后脑勺,孟溪月简直快要疯了。整整一个时辰,她都在原地绕着圈圈,无论从哪个方向走,哪怕是钻假山挤树丛,最后依然回到这里。

    有心想要爬到房顶上辨清方位再说,可是看看自己身上这身缎子白的宫女服,孟溪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坐在地上,继续琢磨该怎样走出这个绕昏头的园子。

    “难道是遇到了鬼打墙?!”抱着脑袋研究了半晌,孟溪月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随即又被自己否认。“也不对呀,听说鬼打墙都是在荒郊野外没人的地方才有,这热闹繁华的皇宫怎么着也不应该出现这东西呀。不过也说不准,想这皇宫数百年的历史,冤死的宫女太监妃子公主之类应该不少……”

    越想越觉得人,孟溪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转头四顾,只见树影憧憧张牙舞爪,好似无数鬼怪幽魂藏匿其中。夜风吹拂间,带着各种诡异的声音响起,细细听去,却又归于寂静。

    “不管了,试试再说!”饶是孟溪月胆大粗线条,此刻也禁不住满身爬起鸡皮疙瘩。使劲跺跺脚给自己壮胆,接着按照听来的做法呸呸在掌心吐了几口唾沫,正要往脸上擦的时候,突然背后伸出两只手,将她的手腕牢牢攥住。

    “鬼啊!”被这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孟溪月惨嚎出声。

    “鬼你个头啊,大半夜穿一身白在这里晃来晃去,你才更像鬼呢。”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立刻让孟溪月的鬼号声消失无踪。

    “你是……拓跋苍?”虽然声音和拓跋涵一模一样,但是孟溪月还是从那语调中带着的戏谑和无奈中轻易辨出他的身份。

    “没错,正是本王。”见孟溪月认出他,拓跋苍的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欣喜。两只手松开,手臂却依然松松悬在孟溪月身侧,将她围绕在他的气息中。

    双手得了自由,孟溪月立刻转身,双手紧紧抓着拓跋苍的衣领,惊喜道:“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溜出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皱着眉歪着嘴,拓跋苍将孟溪月的手从衣领上掰开,故作嫌弃地埋怨道:“别在本王衣服上你的黑手。还有,什么叫溜出来的?把本王说得好像只耗子一样。至于本王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看到拓跋苍在这里,孟溪月烦躁的心情好了许多。凶悍的本性立刻露了出来,冲着他叉腰怒道。

    “本王正在观景台上赏月饮酒,刚刚许下心愿求上苍赐一个相伴一生的红颜知己,哪知低头便看到你在花园中摇来晃去。你说,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所以本王毫不犹豫便跑来找你,以不负这良辰美景。小月儿,时辰不早,我们就在这里歇了吧!”说完双臂一拢,立刻将孟溪月结结实实抱在怀里。接着低下头来,便向着那嫣然红唇吻去。

    “滚开!”扬起手掌将那凑过来的大脸拍飞,孟溪月挣脱开拓跋苍的钳制,接着上前拳脚相加,把他打得抱头鼠窜。

    “别……别打了。”拓跋苍抱着脑袋一边躲一边喊:“再打就把侍卫招来了!”

    这一句极其管用,孟溪月刚刚抬起一脚将拓跋苍踹得趴下,正欲“大开杀戒”之时,听到这一嗓子,顿时收了拳脚。心中暗恼不已:为什么每次一对上这个不着调的货,就会误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