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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辛涯的挑衅气得面红耳赤,孟溪月毫不犹豫地再次张弓搭箭。怎料这一次比先前还要失败,弓弦只微微张开一点便再也拉不动了。手臂绵软得仿佛棉花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气。
手上长弓越来越重,紧握的手指终于支撑不住这样的重负慢慢松脱。“砰”地闷响一声弓箭砸落在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突兀惊心。
怎……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扔掉武器放弃抵抗了吗?”辛涯笑得更加猖狂,跨前一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无视旁边受伤的拓跋苍,向着孟溪月伸出手来。“别再挣扎,跟本王走吧。”
没有搭理他邀请的,孟溪月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咬牙追问:“辛涯,你什么时候下了毒?”
“不是毒,是迷~药。”不用辛涯回答,拓跋苍已经喘~息着开口回应了孟溪月的问题。虽然手中长剑犹在,但是他的状态比孟溪月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肩膀上的伤痕,让他的精力流失越发加快。若非是靠着长剑拄地支撑着身体的平衡,恐怕他已经撑持不住跪在地上了。“应该是刚才掷来的长衫上带着的。”
“闲王爷果然聪明。”辛涯点点头认同了他的答案,含笑着继续迈步上前,蓦然抬脚踢在拓跋苍的剑上,同时探手紧紧抓住了孟溪月的皓腕。
虽然妒火攻心,但是惜月王朝上下众口称赞的朔王爷辛涯绝非是无脑的鲁莽之徒。明知自己并非拓跋苍敌手,却依然单枪匹马赶来抢人,除了对孟溪月的迫切,也是因为对奇药月引的信心十足。
方才在外面与萧逸虎等大漠侍卫交手的时候,他以月引作为武器将他们一网打尽。与此同时,他的长衫上也沾了许多粉末。方才假装狂怒掷向二人,便是诱敌之计。
这月引药效极为霸道,一般人只需片刻功夫便已经昏倒。拓跋苍虽然已经得到了上弦之印,可是效力尚未被激发出来。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全仗着武功精深内力浑厚。只不过到了现在,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虽然看出了辛涯的意图,但是拓跋苍已经无力反抗。长剑脱手飞出,失去支撑的身体晃了两下终于单膝跪倒。脸色苍白,呼吸粗重,显然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全凭毅力在苦苦撑持。
“苍!”见拓跋苍栽倒在地,孟溪月胸口仿佛被巨石砸中。悲鸣一声想要俯下身子查看,无奈却被辛涯抓住动弹不得。情急之中低下头去,狠狠咬上了他的手背。
没想到孟溪月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辛涯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松手将她甩到一边。只见手背之上赫然两道整齐的牙印,鲜血潺潺顺着痕迹滚落在地。
“你为了他,竟然如此伤害本王!”辛涯妒火更盛,蹲下身子将匍匐在拓跋苍身边的她重新抓住,伸出手指钳住她小巧的下巴,微微用力,强迫她抬头迎上他灼热的目光。
“从来不曾有人伤害过本王,你是第一个。纵然你是巫女,也没有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本王的尊严踩在脚下。对于你所做的一切,必须受到惩罚。”
说完之后无视孟溪月的挣扎,低头狠狠印上了她娇软的唇瓣。她的口中还残留着他鲜血的味道,腥甜的气息在唇齿中蔓延。
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辛涯忽地咬住她的唇,只稍微用力,那细嫩的皮肤已经破裂,鲜血溢出,与他的混为一处。彼此纠`缠,难分难舍。
片刻之后终于放开孟溪月,辛涯满意地轻抚着她红肿的唇瓣。如此一来,方才拓跋苍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已经被尽数洗去,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
她微冷的肌肤丝一般柔滑,被那殷红的唇衬着,羊脂一般白皙清润,比之往日更是添了几许秀美。辛涯指尖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轻柔而缓慢地在上面滑过,用掌心的温度温暖着她的脸颊,耳垂,脖颈……
她身上的霞帔似火,呼应着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字。夜空中银盘高悬,月色带着特有的魅惑妖娆,笼罩着这个静寂的村落,也笼罩着衣衫凌乱的她。
颈窝处那一弯新月般的上弦之印,此刻已经变成莹白之色,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在肌肤上若隐若现。
辛涯呼吸蓦地一滞,抚触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拇指从失去了色彩的上弦之印上狠狠揉过,落在了她形状优美的锁骨上。
那一夜,若不是拓跋苍捣乱,这个女人,已经属于他了!
想到这里,恨意越发浓烈。辛涯手指离开孟溪月的肌肤抓向拓跋苍的长剑,准备彻底了结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不要!”孟溪月敏锐地觉察到了辛涯身上骤涨的杀气,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强烈的恐惧激发出最后一丝力量,她抓起一只羽箭猛地窜起刺向了他。
“你这女人,怎么无论吃了多少苦头都不长记性?”辛涯冷哼一句,毫无悬念地扣住了孟溪月的手,轻轻松松夺下羽箭丢在一边,顺势将她推到了一边。
“辛涯!”
眼睁睁看着辛涯提剑走向拓跋苍,孟溪月胆战心寒,挣扎着想要去救他,可惜身子像是一团棉花般不受控制。眼看着长剑刺向拓跋苍的心脏,她不顾一切地嘶吼出声:“若是你杀了他,我也不会独活!”
泛着寒气的剑尖,堪堪停在了距离拓跋苍不到寸许的地方。辛涯紧紧握着剑柄,手背上泛起的青筋昭显着他的愤怒。僵硬地转过身子,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朝着孟溪月恨道:“不要用这一招威胁本王,你以为在本王面前,是说死就死得了的吗?”
“死不死得,由我不由你。”孟溪月惨然一笑,眷恋视线始终落在拓跋苍的脸上。“纵然你防得了我一时,却防不了我一世。杀你虽不容易,但是想要杀了我自己却也并非难事。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你这女人,真是傻得很啊。”将孟溪月对拓跋苍的痴情尽收眼底,辛涯俊秀的面孔被妒火烧得有些狰狞。手中抓着的长剑在拓跋苍背心处颤动了半晌,终是狠狠掷向了旁边的墙壁。“今日你以命为他求情,他朝一定悔不当初!”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朔王爷烦心。”
对于辛涯诅咒般的话语,孟溪月微微一笑。
不管拓跋苍身上藏着多少秘密,他都是她们姐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孟溪浅今生今世都无法离开那深深的大漠皇宫,更不用说与段子息双宿双飞。纵然他真的只是为了上弦之印而接近她,那她也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的生机。只因为她的一颗心,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失落在他深邃温柔的瞳眸里。
本就恩重如山,更何况情深似海。
他的宠溺呵护,他的无尽包容,他的温柔体贴,还有他的誓死相护……一桩桩一件件,满满地占据着她的回忆。这样视她如珍宝的男子,她怎么可以去怀疑他的一片真情?
通过孟溪月深情的目光,辛涯已经猜出她的所思所想。本是恨透了她的执迷不悟,可是转念一下却又可笑不已。
同是被情所迷,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的深情?
若是在旁观者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执迷不悟?
拐骗盟国妃子,调动重兵千里寻踪,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得到她,哪怕……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纵然因此生灵涂炭,他亦是无怨无悔。、
曾经桀骜自负伤透了无数女子心意的朔王爷,如今彻彻底底栽在了一个女子的手里。
情之一字,果真是毒药穿肠。
辛涯越想越是悲凉,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抛下了剑。长叹一声将孟溪月抱起,大步走向门外。
“……走吧,和本王回惜月。”
孟溪月被辛涯裹在怀里,身不由己地被放到马上。竭尽全力地转过头,深深地望着早已昏迷的拓跋苍。地上暗红的血迹,一如她心头的伤痕。这个本应该在大漠逍遥自在的闲王爷,一次次因为她而伤痕累累。好不容易得以厮守,却还是被迫各分东西。
等到他醒来,不知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驾!”
辛涯跃身上马,泄愤似的狠狠一鞭抽在它的身上。骏马吃痛长嘶一声,箭也似地冲进了黑暗之中。
简陋的木屋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孟溪月的眼里。视线一片朦胧,终于泪落如雨。
此一别,相见无期……
辛涯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策马向着惜月的方向疾驰。感受着怀里人儿的温度,他焦虑多日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借着骏马颠簸的力道稍微调整了孟溪月的姿势,以便让她可以倚靠得舒服一些。辛涯不着痕迹地微微侧了头,看着来时的方向露出了森冷的笑容。
他不杀拓跋苍,不代表别人不杀。
方才他离开茅屋的时候,那些亲随侍卫已经提着沾血的兵刃悄悄隐藏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上马离去之前,他已经暗暗做了手势。想必此刻,拓跋苍已经化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若不杀他,如何消除这噬心蚀骨的恨!
荒寂的村落,每户人家之间都离得极远。三更时分,就连犬吠鸡鸣都听不到半声。
这样的环境,给了一些有心之人极大的便利,借着夜色的掩护,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许多白日里不方便的事情。
因为奇药月引的缘故,本该是十分棘手的大漠守军被轻而易举地尽数击杀。将东倒西歪的尸体拖到旁边的林子里藏好之后,副统领秦风按照辛涯的安排带了四五个侍卫悄悄摸到茅屋之后隐藏起来,其余人等则兵分两路,暗中护送辛涯离开并清除打斗的痕迹。
等到辛涯带着孟溪月走远之后,几个人这才显出身形走进茅屋之中。
喜气洋洋的屋内,遍布着先前打斗的痕迹。拓跋苍侧伏在地上,肩膀的血迹已经有些干涸。双目紧闭气息奄奄,显然是药力尚未消退。
“动手,动作麻利点。”向着昏迷不醒的拓跋苍点了点下巴,秦风仗剑走到门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拓跋苍虽然被流放在外,却好歹是大漠皇帝的亲兄弟。虽然辛涯是抱着与大漠决裂之心带走孟溪月的,但很多麻烦还是能免则免的好。刺杀盟国王爷这种事,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即使将来拓跋涵想要发难,找不到证据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