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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孟溪月脸色苍白难以抉择,辛涯冷冷一笑转身欲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她颤抖泣血的声音:“我……都答应你。”
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可是辛涯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背对着她的脸上浮起苦涩的笑,推开门快步离去。
孟溪月无力地滑落在地上,悲喜交加的泪水从珠到线湿了脸颊。虽然心如刀绞,可是她终于暂时保住了这孩子的性命。轻轻抚着小腹,她的眸光从悲伤渐渐坚定。
“孩子,别怕,我会带你逃出去,一定会的!”
又是一个夜晚,拓跋嫣温顺地伏在辛莫身边。
眨眼之间,她已经嫁给辛莫近两个月。虽然望眼欲穿想要再次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影,可惜始终没有机会。
虽然心急如焚,可是拓跋嫣也知道来日方长这个道理,索性将满腹相思压在心里,巧笑倩兮地迎合着辛莫。
她久在深宫,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非同一般。只几天时间,便摸透了辛莫这个莽夫的脾气秉性。刻意逢迎之下,果然哄得他心情大好,言谈之间不再恶言相向,鱼水之时也柔和了许多。看在众人眼里,俨然一对恩爱鸳鸯。
“太子殿下,嫣儿和您赔罪了。”偷眼打量着辛莫的神情,拓跋嫣温顺得猫儿一般。
被她的小动作搞得心痒,辛莫伸手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嫣儿当初真傻,竟然险些错过太子殿下这般英武出众的夫君。怪只怪嫣儿自幼长在深宫,没见过世面,被人挑唆了几句,便鬼迷了心窍。”拓跋嫣美眸中水雾弥漫,语气惭愧不已。
这种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辛莫心头一颤,保护的欲望油然而生。新婚之夜之所以并不愉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拓跋嫣对辛涯的沉迷。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无法忍受明媒正娶的妃子总是念叨别的男人,纵然是他最信任的弟弟,也不行。
可是在之后的日子里,随着相处时间增多,他渐渐感受到了拓跋嫣的温柔。粗犷豪迈如他,最受用的便是这种柔情似水的女子。百炼钢遇上绕指柔,他刚硬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此刻听到拓跋嫣这么说,更是受用无比。微微睁开眼睛,随口问道:“挑唆?谁这么大胆?”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被你们当成宝贝的孟溪月呗。”拓跋嫣撇撇嘴,语气里满是委屈。“她偷偷潜入你们的驿馆,利用嫣儿接近辛涯,还说太子殿下粗野蛮横,让嫣儿对太子殿下畏惧不已。每次想起这件事,嫣儿都恨不得冲到朔王府去好好骂她一通。”
“有这种事?”辛莫眉头一皱,对拓跋嫣的话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孟溪月与辛涯几次交锋,都是为了上弦。为了达到目的,她确实很有可能使出这样的心计。
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不过辛莫并非不识大体之人。沉吟片刻,正色对拓跋嫣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如今她怀了七弟的孩子,又关系到巫月族人和财宝的大事。有机会你不妨去探望一下,最好可以哄出长歌的秘密。这样即使与大漠掀起战火,我惜月也可稳居不败之地。”
说到这里陡然想起一事,语气顿时冷了下来:“若到了那时,你又站在哪边?”
“嫣儿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当然站在惜月这边。更何况当年嫣儿母妃死得冤枉,那大漠后宫之中早已没有值得牵挂之人。只要太子殿下不嫌弃,嫣儿愿密信联络娘家遗脉,以绵薄之力,辅助太子殿下。”
这几句话说得辛莫极为舒坦,脸色又和缓了许多。拓跋嫣心底冷笑一声,趁机试探道:“太子殿下如此说,莫非拓跋涵要打来了吗?”
“呵呵,本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辛莫冷笑道:“拓跋涵此时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进攻我惜月。那被放逐的闲王拓跋苍不知道什么时候纠集了一批兵马,又勾结了数个早就对大漠虎视眈眈的蛮夷小国,打着勤王复位的旗号,已经攻至都城百里之外了。”
“有这种事?”拓跋嫣意外至极,随即拍着手笑道:“他们兄弟两个狗咬狗,倒是省了太子殿下的麻烦。此次无论谁胜谁负,大漠根基都会受到重创。鹬蚌相争,惜月得利啊。”
“你这小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辛莫放声大笑,狠狠吻在她娇艳的唇上。
拓跋嫣娇吟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布满意乱情迷之色的眸底,却冰封着彻骨的寒意。缓缓闭上双眼,将身上的男子幻想成那个鸳鸯池边谪仙般的少年。笑意盈盈爬上唇角,原本端丽清雅的容颜平添了慑人的妖艳……
惜月国,拜月而生。每月的十五晚上,也就是望月升起的时候,都会举行规模盛大的祭祀活动。繁华热闹的集市,新奇精巧的货物,从各处蜂拥而至的商贾,以及许许多多抱持着各种各样目的千里迢迢赶来的人。
与以往相比,这次的望月祭祀越发盛大隆重。因为惜月国最受器重与赏识的朔王爷辛涯,在今日迎娶巫月族的巫女为妃。
虽然极少有人见过巫女本人,可是惜月国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黄口小儿,又有哪个不曾听说过她的各种传说?
传说她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然而历代惜月君王不惜各种办法却都求之不得;传说她心如鸿鹄冰清玉洁,一生一世只为一人而动情;传说她为皓月灵气凝聚转世,上弦为引长歌为魂,得其人则得天下……
这些美丽而离奇的传说,越发让今晚这场婚事众所瞩目。前来贺礼之人从黎明到黄昏,络绎不绝地涌入朔王府。那阵势与排场,竟然丝毫不逊于当初辛莫迎娶拓跋嫣的隆重奢华。
因为顾忌到孟溪月腹中的胎儿,惜月皇帝特意叮嘱将繁杂的礼俗精简。完成了必备的程序之后,便早早将她送进了新房,只留下辛涯一人,来往穿梭于前来道贺的宾客之间。
“恭喜七弟得偿所愿。”辛莫身着太子袍服,向着前来敬酒的辛涯纵声大笑。拓跋嫣静静地跟着他的身侧,唇角浅淡的笑容僵硬虚假。
大红的喜服如梦似幻,将她漆黑的明眸映得一片血色。春风得意的他,比那一夜在鸳鸯池边更加灵秀儒雅。眼角眉梢之间虽然有些憔悴落寞,却掩饰不住那终于得偿心愿的喜悦和满足。
本该是矛盾的两种情绪,却奇迹般地在他身上融合,非但没有折损他的气质,更平添了难以言状的成熟味道。
这个男子,越发出类拔萃。只因为这一眼,她便再也不悔嫁来惜月的选择。若是今生可以相伴,她甘愿付出一切代价。纵然她会再次为他万劫不复,亦是心甘情愿。
“本王今夜要与七弟一醉方休,你在这里也是无趣,就先回宫去吧。”辛莫此刻已经有些微醺,随手将拓跋嫣退到一边,拉着辛涯坐在她的位置上,抓起酒盏塞进他的手里。
此时的辛涯亦是满腹心事,被辛莫的气氛感染,便毫不客气地接过酒盏,一口接着一口灌下那辛辣醉人的佳酿。
拓跋嫣被推了一个踉跄,手指不经意地触到了辛涯的手上。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情不自禁地酡红了双腮。
唯恐被辛莫看出端倪,她匆匆告退之后快步走出了热闹的大厅。行至无人之处,这才将那只手紧紧握住放在了胸口。闭了眼深吸口气,细细回味着方才的点点滴滴。
耳边兀自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之声,化作一根一根的钢针利箭,将她重见辛涯的雀跃激动的心情刺成满地狼藉。片刻的喜悦之后,迎来的是更加撕心裂肺的痛楚。身子疼得开始颤抖,她就这样瘫软在冰冷的地上失声痛哭。
“地上寒凉,太子妃快些起来吧。”拓跋嫣身侧突然冒出一个甜糯的女声,接着便被一双手扶住了胳膊,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这样生生地从地上扯了起来。惊吓之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相与声音一样甜美的侍女正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死奴才,放开本宫!”被这个无礼的丫头激怒,拓跋嫣憋在心头的闷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怒叱一声猛然甩开她的手,扬起巴掌向着她扇了过去。哪知眼前人影一闪,她挥出去的手掌竟然落了个空。原本站在她对面的侍女,鬼魅一般没了踪影。
拓跋嫣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惶恐转身四处查看。只见树影憧憧,再也不见那个诡异的侍女。极度惊惧之下,她不顾一切张口想要呼救。尖叫声刚到嘴边,便被一只手牢牢捂住。接着颈间一凉,一柄银亮的匕首已经抵在喉间。
“不许出声,否则杀了你!”侍女冷哼一声,匕首上加了力道。拓跋嫣细嫩的肌肤随即破开,鲜血如线般透了出来。
冰凉的匕首传递着死亡的气息,拓跋嫣惊恐万状,忙不迭地连连点头。那侍女这才将捂住她嘴的手拿开,将匕首缩进袖内抵在她的腰间。接着屈起食指放在唇边,模仿着鸟儿低啼了两声。
随着这个声音,她们头上浓密的树冠无风自动。轻微的枝叶声响过后,纵身跃下一个同样身着侍女服装的高挑女子。肌肤白皙近乎透明,容貌妖艳邪魅,一双冰冷狭长的眸子,看不到半点人间烟火的气息。
“这么快就搞定了那些侍卫,你的身手真是越发的好了。尤其这身衣服,真是相当适合你啊。”甜美侍女轻笑一声,忍不住调侃道。正想再说几句,却被她眉宇间的不耐吓了回来。撇撇嘴,有些委屈地抱怨道:“没良心的,总是凶我。”
抱怨归抱怨,她却也知道今晚的大事耽搁不得,当下用手指戳了戳拓跋嫣,压低声音冷冷道:“想活命,就带我们去见巫女。”
巫女?!
冷不丁听到这两个字,原本惊恐不已的拓跋嫣顿时一愣。原以为今晚碰上了刺客难逃生天,没想到竟这两个人竟然是为了孟溪月而来。无论目的为何,都是一个天赐良机。
一念及此,拓跋嫣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下来,脸上挂了讨好的笑,语气里更加软了三分:“侠女之令,哪有不从之礼。只是我也是初次到这朔王府来,并不知道巫女身在何处啊。”
“这个不用你担心,跟着我们走便是了。”见拓跋嫣态度卑谦,甜美侍女满意地颔首,假装搀扶的样子上前将拓跋嫣挟持住,跟着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高挑侍女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