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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带到车间前面的操场上,也就是我们昨天下车的地方,操场南侧的一排大房子,就是我们四中队的生产车间了,操场的北侧,是三中队的车间,操场的东北角,是一二中队,也就老弱病残中队的活动大室,其实也是他们的手工作坊。老残队的犯人们也并非光吃饭不干活,他们也要做一些简单的手工劳役,比如穿门帘、装彩灯等简单的手工活。
王胜果然是行伍出身,口令叫起来绝对的标准,我们只有十一个人,排成两行操练,小孙队长从车间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手里拄着电警棍也不言语,眯着眼睛看着我们。
三队的新犯人也带了出来,对方的监组长是个瘦子,喊口令也很起劲的样子。三队的一个队长胖乎乎的,穿着半截袖的警服、歪戴个帽子,嘴巴里面叼着烟卷,过来就冲小孙队长说道:“你们李中来了没?”
小孙队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还没来,现在就我和老张中在,胡指导,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昨晚值班?”
那胖子原来是三队的指导员,我看着这个猪一样的家伙,心里就感到十分的厌恶。
那胡指导说道:“小孙啊,你看就这么二十几个新兵,咱两个队和一块练得了。”
小孙队长道:“嗯,我看行,可是我做不了主,等下八点李中他们上班来的时候跟他们领导说说,嘿嘿!”
胡指导也笑了下道:“那就等会,先让他们各自练起来。”
王胜带着我们练队列,倒是一丝不苟,那个倒霉蛋洪大宝可倒的血霉了,他没有左右方向感,在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这几个“静止间转法”的规定动作上挨了不少嘴巴。
王胜也是打得真狠,一个大耳刮子下去,大宝的脸上就是五条红印子!常力一个动作不到位,王胜上去也是一个大嘴巴!打得常力眼睛都瞪起来了,我咳了一声,暗示他克制,可是这个常力是个直肠子!他竟然回手就打了王胜一个嘴巴,同时说道:“你凭什么打我?我昨晚就说过了,你再敢动我一下试试?”
王胜捂着脸,看着他,叫道:“常力!你给我出列!你敢打组长?”
我看到小孙队长站起来了,我知道,完蛋!这下常力要吃大亏了。刚想到这里,就见王胜突然飞起一脚,那常力向后一个趔趄,王胜已经扑了上去,抡圆了拳头左右开弓,两拳就把还在后退的常力给打倒了,这时三队的瘦子组长也跑过来,上去对常力拳打脚踢,常力被两个组长打在地上抱着头,只有招架之功了。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看看孙队长和胡指导就站在一旁看着,还是孙队长先说话了,孙队长说道:“好了!拉起来,你们继续练!你过来,蹲下,叫什么名字?”
常力拍打了两xia身上的土,走到孙队长面前蹲下了,我看看他还行,脸上居然被他保护得很好,一看就是会打架的主儿!两个打他一个,居然没有挂彩。
他对孙队长说道:“孙队长,你也看到了,我怎么了,王胜上来就打俺,还他们两个打一个”
小孙队长打断了他道:“闭嘴!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常力,队长,是他们先打我的。”刚说到这里,旁边的胡指导“啪!”地伸手就是一个大脖留,打得蹲在地上的常力向前一扑用手支在地上。
“别动!”孙队长手中的电警棍就“噼噼”响了起来,常力开始还忍着不叫,可是不一会儿还是叫了出来。
“向后转!”王胜发了口令。
我们全体后转,只听见电警棍的“噼噼”声和常力间断的“啊啊”声。
王胜说道:“你们也看见了,这就是抗拒改造的下场,先吃一顿生活,到队长那里还要吃电警棍!还有没有想要试试的,来吧,还有谁想单挑?”
我靠!这样搞法,傻子才跟你“单挑”我想起了在看守所的时候,一个很的家伙进了监房,很不服气的样子,我就问他:兄弟,看你不服,要不这样吧,单挑还是群殴,你选一个吧?他瞪着我说道:单挑怎么讲,群殴怎么说?我说道:群殴就是我们一帮打你一个,单挑就是你一个挑我们一帮!那小子当时就老实了。
王胜还在说着:“都给我听好了,不服的可以站出来,想要立棍的就是现在!打开场子,咱们就开练!有没有?啊?”
他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站在我们面前,伸出拳头,挨个在我们的胸前捶着。那个三队的瘦子组长也过来了说道:“都站好了,打挺胸拳!王胜,你是不是在里面对他们太客气了,我那个组,昨天一进来,就是一顿路子!老公里又拉出去搞了一顿,现在都老实了,我看你这个组路子不到位啊!”说着,他挨个看看,最后站到我面前道:“这家伙脸上有杀气,啥案子?”
我看了他一眼道:“抢劫。”
“判几年?”他又问,两只手攥成了拳头。
“五年。”我刚说完,他便一拳砸倒我的小腹,我疼得一弯腰,他又一拳击打在我的下巴上,我“噗通”一声仰面倒下!顿时我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他ma的,在外面敢这样对我,早一枪爆头了,可是,这他ma的是在里面,随便一个小瘪三,只要他是组长我是新兵,我就得忍受他对我的任何侮辱和殴打!
我药了药牙,慢慢站了起来,用手怕打下pi股上的尘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眼睛直视着他。
“怎么?还不服是不?”他跃跃yu试还要动手,王胜过来拦住他道:“这个何生是俺的记录员,大学生,别打他了。”
“是吗?大学生,你运气真好,组里还有个大学生,我那个组,最高学历,高中,还没毕业!行,大学生,在这个鬼地方,大学生都是香饽饽,最起码也能干上‘大统’。”瘦子组长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他说的“大统”就是生产车间的统计,实际上就是生产大组长。在中队里面,最的犯人其实不是内务大组长,而是大统,就连队长有时也得看大统的脸色,因为大统相当于车间主任、生产调度。
我们继续连着转法,继续有人吃耳光,所不同的是,没有人再敢翻毛枪。我看到赵大军好几次想要翻,可是听到车间门口的“噼噼”声和常力的哀号声,他明显在忍了,可是王胜就好像存心跟他过不去似的,左右开弓地扇着他的耳光。
这种感觉真是十分的难受!耳边听着电警棍的“噼噼”声,面前站着一个变tai的监组长在不停地扇着每个人的耳光,这是一种恨不得速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