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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沉,原本被染红的天边的红云,渐渐聚拢,越来越密。雨细细密密的淋落而下。一丛丛的青碧黄白的杂草,被冲刷的晶莹剔透。雨雾中,一切似轻烟笼罩般凄迷朦胧。
“任务失败了呢。”孤立于三人外的北魉低头敛眸。指节分明的手握成拳状。缓缓的把立于身后的清衣剑握在了手中。
一瞬间,剑气如雾,落狂斩下,凶狠的嘶吼,身前杂草顺延分化成淡绿浮滑而去。
身后南魍形一掠瞬间到了北魉身侧,脚一抬,踢向的北魉周中乱舞的清衣剑,手一扫轻轻接住,又反手,搂着有些失控的南魍。轻声在他耳边安慰着。
东魑瞄了一眼身旁的西魅。此刻的西魅也犹如yu出牢笼的困兽,眼底的邪魅,嗜血森寒。东魑意味不明地挑起英气的轩眉“魅,看来得向少主请罪去了,才一会功夫我们就又多了两个主人呢。”
西魅微侧头,抿唇轻笑,秀丽清润的眸慵懒地眯起。“呵,离三月十五不过七天。到时没找到或杀了姓安的小子,看谁死的更快。”
东魑笑得甚是温和,对着众人道:“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这雨还在下呢。”转身径自而去。朦胧的背影中,莞尔一笑间,竟还是有着淡淡的嗜血,是那种连自己都不自觉的残虐。
且说安阳带着受了伤的贾正天自己也知道行不了多远,这样一直躲着欧阳非非也不是办法。从络阳城到缃阳城再到沪城,再到这风城清风镇,哪一天也没安生过。若再这样被她一路由南向北追,自己非得被追到上天方的古国去!思前想后,决定从清风镇绕回络阳城,那才是自己的地界。既然有了决定,那这贾正天,他也就只能送到这儿。
安阳寻了一处隐蔽的破旧房屋处,将贾正天小心翼翼的放置好,查看了下贾正天的伤势,那什么焰的出手虽猛,但的确如西魅所言未下杀手,否则此刻的贾正天定已是半魂归天了。见其并无大碍,安阳正yu开口辞别,贾正天却开口问道:
你刚才使用的可是安魂香?”
安阳一愣,随即点头道:“确是安魂香,只是此香千金难求,即使是那四大杀手也不一定知道,贾公子倒是见识广博。安阳佩服!”
贾正天苦涩一笑,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幽幽转向眼前茫茫无物。
“舍弟年幼时贪玩,无意使了安魂香,我也就有幸中过一次,此香乃络阳水秀山庄密制,承家父与欧阳庄主有些渊源,才有一小瓶,却都让舍弟年少,而毁于形。安少侠既有此物,莫不是安少侠与欧阳庄主”
安阳未等他问完就洒然笑道:“欧阳庄主我也就闻其名,未见其人,倒与他女儿有些熟识,这香就是她送的。”转念一想,皱眉沉思道:“贾公子为何人所劫杀,竟不惜用计引你进了百草楼的地界,从方才听闻,只不知贾公子可否是北域贾正南贾大侠之子?”
“在下正是贾正天。”贾正天动了动唇,目光甚是怪异地瞥了眼安阳,没有说话,一抹流光自眼底一闪而逝,却终是化作了一缕苍白。
“果真是贾少侠,安阳有幸,得此相遇。若在它日,安某定当与贾兄举杯畅饮,只是如今确是在逃难之中。不能久留,就此告辞。他日有幸定赴北域贾府叨扰一翻!”
未看到其眼一闪而逝的异样,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递与贾正天。
“此次外出,备了些治愈内伤之药,一直无用。虽那女子未下杀手,但贾兄也应好好调理。”
贾正天见其神色慌张,似有要事,本yu邀他前去北域之念也就压下,接下小瓶,放入怀中,无限感慨。
“安少侠义博云天,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为救我不惜得罪百草楼,此恩贾某无以相报。”顿了下,从里层衣饰取出一个香囊。“这物件如今于我已是祸害,不若安少侠承情收下。他日,安少侠若遇到难事,以此为鉴,贾某定倾北域之力相助。”
安阳见只是一香囊,时间又是紧迫,也就没推托,收下香囊,再与贾正天辞别一番,才算离去。待安阳离去,贾正天静静地坐着,望着那遥远的苍茫暗沉天空,心中涌出淡淡的愁绪,仿若春天的小雨般,绵绵密密,交织在身ti的每一个部位,却在心上空出了一大片的空白,恍惚的惆怅和空虚袭上四肢百骸,茫然若失。起身走出这一方挡雨处,任细密的雨水淋湿,踏着不稳的步伐离去,别有一种凄艳诡谲的美。
别了贾正天,安阳就一路向南行去。且行且顿,尽挑小道走这天算是到了络阳地界,也用了半月有余。心下大畅,欧阳,量你再怎么能闻香,也绝对想不到我又回来。但想到这也是她地界,便躲一僻静处整了一下装,无意摸到贾正天送的香囊,感到奇怪,因为此香囊做工精细,却不未有浓香,便打开一瞧。里面就些许香料,但香料下却有一对温润碧绿的美玉,只见那对玉似孪生姐妹被一金属结实的系在一块,玉皆小巧精细。细瞧下玉身皆有刻字,一书‘箬,皇天’,一书‘墒,贵胄’。
看到这,安阳心下一惊,这是箬墒玉!难怪贾正天说这物件如今于他已是祸害了!。可这‘皇天贵胄’四字当如何解?想不通安阳也就不费这精力去想,它日见到他还他便是,这种贵重之物,不能收。收了那不是要命吗?人家四大杀手还想要呢。想到四大杀手,心下又是一凉,把人家四大杀手晾在那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下仇结大发了。想到这些,安阳就这样又感又叹的进了络阳城。这时的安阳,已是大街小巷中常见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了。一张脸也刻意拢在披垂的有些凌乱发下,细看还是既俊又痞。
安阳一踏入络阳城内就觉有几分怪异。往常下山城内也很热闹,但却不似今日,大街小巷都是带兵器的江湖人士。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江湖人士。不明所以,才想找家酒楼,慢慢了解情况。
热闹繁华的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店铺酒肆,皆是一片欢腾景象。三月春风,微微带着些凉意,夹杂着清雅的花香徐徐吹拂在人脸上,若轻柔的羽毛扫过人心,引起一阵让人舒服的战栗。静静走在喧哗的大街上,细想着这络阳发生的大事,低头沉吟着。
“噗”因为底着头安阳没有防就撞到了一个人,安阳忽地抬眸望了眼前的人,长的五大三粗的。脸上忙堆上满满的谄媚。“哎,大爷,对不起,对不起”
安阳虽这么说着,眉却不自觉的在乱抽筋。好在这江湖大汉,没有多大在意,看这么小人当街道歉,很豪爽的的说了“没事”这面子里子都有了。
时间尚早,找了间酒楼生的偏僻,却也因为那些江湖之士,而使这原本冷清的酒楼桌上半数都已有人在席。才坐下没一会,端着温热的酒正yu一饮而快,耳中却传入只言半语。抬眸望去,却正撞上一双清滟似水的目光,雪水消融似的清洌。进来两位翩翩少年,都着素装,皆十六七的样子,引的许多人的注目和评论。
左侧之人冷冽,不仅是那双眼,他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明明是在春日,却寒冬将融未融将化未化。另一位白衣少年倒是钟灵秀毓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的单薄少年。温润的眉,温润的眼,唇边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清雅之感。一高大,一璞弱,走在一起,明明是两极,却也相应得彰,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那清冷少年手握一柄为灰色丝质所包裹的剑,剑本身却未露分毫,看了眼周围,又看了眼那钟秀少年,微蹙了蹙眉,似讯问,又似不满
那钟秀少年未予理会他的眼神,张望了这个酒肆大堂,瞥了瞥嘴角。忽的望向安阳这桌,眸光一闪,信步向安阳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