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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清了那座石台。
孤寂的夜中,鲜血染红的白石台。
石台上,几颗小小的红石。
大小不一的,破碎的红色玛瑙石。
寂夜三更,荒芜人烟。宁静得只剩下凄风卷过时刮出的忽忽声。
冷寂的空气中,一盏孤灯。
一只纤细的手想要去抓那不安扭动的蝉虫。
“别动,那是相思蛊”清冷的声音阻止了那只想要探秘的手,凝视着坐在石台最高处,姿势随意慵懒少年,外面一件羽绒大氅,里面穿着玄色云衫,翘着长腿,嘴角含笑。不过是悠闲地坐在那里,清秀容颜上的刹那风华就已令无数美人黯然失色。
少年闭上眼,尽量让自己放轻松,用力汲取周围的空气。
可是窒息。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慢慢跪在了玛瑙碎片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捧在手心。
“相思蛊?”清秀的少年怔忪地看着它。
他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中正在玛瑙碎片上不安扭动的蝉虫。
“贾二”
“宝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宝玉怔住。
贾二细腻的皮肤上沾满了水雾,连睫毛都是。墨黑的双眼如梦似幻,清澈忧伤。沉思片刻,才慢慢说:“我所知不多,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据闻相思蛊向来是一对,有是为了证明彼此间深爱不移,有的是用来控制自己深爱的人。蛊虫发作,一死两伤。”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刚才的地方,仿佛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
宝玉捧着玛瑙碎片连滚带爬地冲到他的面前。
“一死两伤?你说的是人还是虫?你看这只虫,压根就只有一只,而且活的还好好的。”
终于对上了他的目光。
明媚的眸子,忧郁的光芒。
“这蛊虫的主人可能是为了要自己断爱绝情,所以才养了单只”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宝玉像是捧着宝贝般,看着手中的蛊“可惜还没有种到体内,他的主人就撒手人寰了。“
宝玉呆滞道:“小宁,你到底在说什么?断爱绝情?”猝不及防的惊喜将宝玉整个人都冲昏了头。他猛然站起身,朝贾二身上扑过去——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
石榴籽般的一排牙齿轻药下唇,唇边一抹浅笑,水灵的眼睛四处转悠,分外。贾二傻了般看着那他,愣怔在原地。
宝玉推他,没想到竟然毫不费力就将他推开了。
只是在宝玉回头的一瞬间,狼狈地流了一脸眼泪。他站在孤单的悬崖上,用力擦拭着自己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一次又一次,直到眼睛生疼,直到脸颊被蹭流血,依然在告诉自己,我要笑。
“贾二,我不允许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人动心。是不能也不敢小宁教我”
“好”这个回答,苦涩而压抑。
水国漫江城。
怡红楼。
冬日料峭,湖边草地上还残留著昨夜薄雪,在阳光下逐渐消融。湖面也有碎冰漂浮。
宝玉一身女装,依然是仙子那张端庄秀美的妖研,她扶著株枝叶落尽的树身,视线落在湖面。眼前浮动的,却是那一夜,最后一眼看到贾二那个苦涩无言的容颜。以及那一日躺在白俅臂弯里,同他相处时的情形陡然间都涌上心头。然后胸口酸楚难当,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来人是纳兰湖,脸上表情变幻不停,最终收敛起心神,转身,对着他微微欠身,平心静气地道:“殿下,忘了仙儿吧,仙儿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说完不待纳兰湖有反应,就不顾一切的跑出了这个院落。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头脑变得浑浑噩噩,总有无数画面像雪花般在他脑子里杂乱无章地翻腾,让她日夜不得安宁。
只有在偶尔清醒的刹那,她会想起,自己要忘了一个人。
只是有个强烈得不容抗拒的声音时不时在脑中呐喊“忘了他!”
凭著脑海中残存的印象,尽往偏僻幽静的地方走。凝结白霜的枯草在她脚底簌簌轻响,小径尽头,诺大的府门矗立著。
青瓦间,尚有些许积雪未融。一扇门扉,跟她记忆里一样深闭
双手力推,暗沉的后门在门轴暗哑的吱嘎声响里打开了。
院中,稀疏几树腊梅。一个肤色白的青年正在井中汲水。听见脚步声抬头,愕然。
“仙子?你”宝玉呆了呆,思绪又渐渐紊乱起来。茫然焦急的看向四处,整个人惶惶无措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家。
诧异、不解一下子填满白俅眼眸。
他无暇去思索本应该和纳兰湖带着一起的怡红仙子为何会忽然出现在白府,也来不及去想为何怡红仙子为何会消瘦憔悴到此地步,身ti先于意识冲到到她身前,用左手紧揽住宝玉,阻止那近似迷茫的无措。
“仙子!冷静!”
熟悉的声音宝玉挣扎中的身子一顿,慢慢扭头,看向白俅。
青年的脸很英俊,可也就是他无数次噩梦里见到的人脸。阴狠森冷地在竹林间看着她
“你走”她惊悸的看着他,使出浑身的劲,用力狠狠一甩肩膀。
白俅立足不稳,连退了好几步,背心撞到一株梅树上。
还没缓过气,宝玉已经扑上来,死力按住他。“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猛然张嘴药住白俅肩头,血腥味很快弥漫口腔。
血一点点,从宝玉嘴里滴到白俅衣上,鞋面,地上
白俅的淡漠脸已经痛到扭曲,却一声都不吭,只是用唯一的那只手用力轻碰著宝玉的头发,一遍又一遍,试图让宝玉安静下来。
“杀了你”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宝玉终于像是耗尽了力,身ti滑坐到地上,还在喃喃低语著道:“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白俅漠然挺立。冬天的阳光很暖,却照不进他心里。
肩头被药噬的部位痛得仿佛不存在,胸口亦似被人用利器挖开了一个大洞,空荡荡地,透骨冰凉。
“仙子,你真的这么恨我?恨到想杀了我么?”
迷茫的看着这张绝美的脸,虽淡漠却不像是梦中的凌厉阴冷。心间有股nuan流过,随后嗓眼一阵疼痛,如被烧灼,他死死抿紧了嘴唇,因为知道只要一张口,就再也止不住血往上涌。
“仙子,你找我,难道就只是要告诉我要杀了我?”等了半天都不听怡红仙子开口,白俅只好先打破压抑的沈寂。
此刻俩人得极近,竟有些不自在,缄默著找不到什么话题。
宝玉略一迟疑,凝望着白俅,脸上有追忆、有伤怀、有怜惜,还有更多白俅看不懂的表情。
半晌,白俅抬手去摸宝玉的脸。“仙子,这是怎么了”
宝玉下意识地一侧头,白俅摸了个空,手僵在空中。
气氛显得十分沈闷。
白去慢慢地垂下手,转首对著红梅出了好一阵神,才道:“仙子,想好了是要带白某去寻怡红公子了么?”
宝玉心下一紧,低声笑了笑,继而幽幽吁出口长气,语气里已经听不出丝毫伤感,淡然道:“仙儿也想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说是寻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怡红公子,总比承认自己对他动心来得强吧。
然后再看到白俅肩头自己药伤的地方,鲜血已经把染红了白衣。宝玉冷著张脸,扶著白俅进到东苑白俅的院子的椅子里,将袖口衣服撕成数条,准备替白俅包扎伤口。
冷汗顺颊流淌,白俅勉强露出个苦笑。“仙子,白某自己来就好了。”
“是仙儿弄伤的,如果白公子不想让仙儿内疚,就不要动了。”
宝玉木然而立,面对这样的白俅,她再有万般不甘心,也不得不暂且将自己的心思抛到一边。褪落白俅左肩衣裳,见到一大片皮开肉绽的伤口,
她伸手,轻划过那上伤口,手微微的颤抖着。这是她弄伤的
“仙子,还是我自己来吧。”白俅沙哑著嗓子制止。
小心地避开白俅的伤口,白俅一惊,等明白她这是在为自己清理伤口,白俅周身紧绷的肌肉才缓慢放松。知道白俅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了,宝玉这才微笑着抬起头,替白俅解开松散的发髻,黑发铺满了后腰。凝视白俅。
她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些什么,也很清楚光凭言语,很难驱散白俅纠结在自己心头的阴影。
现代不堪回顾的过往,的确是横亘在自己心间的一条鸿沟。然而恨也恨过了,爱也爱上了,再老是翻些陈年旧帐来折磨自己,也太矫情。
既然她已在这世界成为了定局,在这世界生存!决意选择这条路,就不会再回头,也不许自己反悔。
白俅的眼神已经因情动不复平素清明,略显迷蒙,却仍执拗地道:“仙子,nan女授受不清,还是白某自己动手,”
温存了这么久,白俅居然还在念着别的东西,宝玉强悍的自尊大受打击,板著脸道:“我不准”
“璞”白俅被摔到自己的c花ng上,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绿楼女子,娇弱的样子竟然能就一下把自己摔到了c花ng上。
宝玉学的可是怜影霸道的内功,而且还小有所成。看着白俅惊异的看着自己,宝玉“刷”地拉下床帐,恶狠狠往白俅身上一扑。
“唔!”白俅带著痛楚意味的低呼飘出床帐。“轻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