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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刀名为‘血海魔刀’,长五尺七寸,重六十九斤,曾饮过上万人的鲜血,但那只是传说,这刀在我手上还未染过人血。”
寻惘倚剑斜立,淡淡笑道:“你还是那么罗嗦。”
“你错了,从那一战后,我便不再是我,现在我叫血海魔刀,刀即是我,我即是刀,从你开始,我将让世人记下这柄刀。”
寻惘半眯着眼盯着血海魔刀,认真说道:“你有那个能力。”
血海魔刀不再言语,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刀锋斜指向自身右侧,微低下头,使人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寻惘站直了身子,右手将英雄剑提到最舒适的位置,凝神静气,眼神淡然地望着血海魔刀。两人遥遥对立,谁也没有抢攻,仅将气机锁定对方。
校场内一片沉寂,虽然闻讯而来的青城弟子越来越多,但受到场中气氛影响,谁也不敢说话,就连脚步也尽量放轻,惟恐惊扰了两人的对决。
就在众人屏息凝视之时,校场中突然沙尘四起,瞬间变得混沌难明。众人不敢闭上眼睛,纷纷运功在身前筑起屏障挡下风沙,惟恐错过精彩。场中两人依旧未动,仅凭身上发出的气劲交锋。
校场中扬起的风沙越来越猛烈,青城众人渐渐感到内力筑成的屏障已挡不住激射的沙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慢慢地竟退了十余丈,直到校场边缘才稳住脚步。众人心中惊骇,这还是人力所能为吗?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整个校场暗下来,气劲扬起的沙土随风而上,似与乌云连成一片,天地间一时显得有些诡异。
啊!血海魔刀忽然一声大吼,带着一阵飓风沙尘扑向寻惘,手中长刀迸出强烈的暗红血光,幻出一片刀浪,接着刀浪扩散,瞬间化作刀海将寻惘全身上下罩住。
观战的一众青城弟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漫天刀影会是由一人所出,他们也终于明白血海魔刀的一层意义。寻惘能接下这匪夷所思的一招吗?所有人既紧张又期待地盯着场内,丝毫不觉自己手心已满是汗水。
在众人的期待中,漫天刀影中心突然散出无穷的杀气,无数暗红剑光如同烈日般爆射开来,与刀影一一交接,遂又同时湮灭,这其中却无一丝声响,实在让人怀疑刀剑是否真的相交过。刀光剑影倏地完全消失,血海魔刀在寻惘身外五丈处站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从未动过。寻惘站在原处,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他的外衣从肩及腰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血海魔刀比寻惘更厉害,蜀地第一高手今天竟要失败吗?
“你真的很强,但还不足以胜我。”寻惘望着血海魔刀,眼神忽而迷幻忽而清澈。
血海魔刀不言不语,全力催发内劲,校场内风沙更劲,观战众人不得不再次提升功力才将风沙挡住。寻惘静静站立,在他周身三尺内没有一粒扬尘,就如台风中心,无论旁边风力再猛,也能保持风平浪静。血海魔刀的内劲渐渐提至十层,内力以百倍于常人的速度流动,不断冲击着经脉,使得经脉鼓胀欲裂,然而这样依旧不能撼动寻惘分毫,强大的气劲一到寻惘身前便不受控制地被分开,仅能从寻惘身侧流过。
血海魔刀心知不能再等下去,血海魔功已提至最高,若不宣泄必将反噬自身,因而他又出刀了。血海魔刀幻出万重刀影一浪接一浪地朝寻惘压下,每一浪过后劲道又强上几分,似有加成般。面对血海魔刀的重重刀浪,寻惘心中古井不波,便如昔日在深海中练剑般划出一剑又一剑,将重重刀浪化为无形。
血海魔刀只觉胸中一股闷气无处可发,头脑渐失冷静,打着打着再也不顾什么刀法,突然大喝一声举刀当头朝寻惘劈下,这一刀倒也颇具雷霆之势。寻惘看着长刀来势,不闪不避,双手握剑迎刀挑上,这一剑却也用上了全力。
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巨响,如同九天轰雷,连天空的乌云也为之震颤,狂暴的劲气四处流溢,直接将校场周围的高墙摧毁。内力屏障也无法完全阻挡气劲的冲击,青城众人只觉胸口一滞,内力稍弱的都受了轻微内伤,但众人此时对这些都全不在意,他们睁大了眼往场内望去,想要知道谁胜谁负。
寻惘依旧站在原地,他的脚步似乎从始至终都未动过,只是此时他的双脚深深陷入地下,直没膝盖,英雄剑也已无法如初时那般拿捏,被顺手放在肩上,衣衫也破烂不堪,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滑稽。血海魔刀在四丈外倚刀而立,脸上毫无表情,衣衫也同样破烂,而那把诡异的血海魔刀上则出现了一处缺口,该是在方才那震世一击后留下的。
“你赢了。”半晌后,血海魔刀吐出几个字。
寻惘摇摇头,说道:“你是我碰上的最强的对手,你我实力本应相当,只是我的剑法刚好能克制你的刀法,我们之间并无胜负可言。”
血海魔刀叹了口气,说道:“输就是输,上次输给你,我心中还有些不服,这次却不得不服,我血海魔刀隐修多年,最自傲的就是内力,原以为天下已无人能与我抗衡,可你却能硬接我十层功力的一刀,可见你的内力比我还高,我心服口服,从现在开始,我们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只希望往后还能有机会与你交流,我想我们该是同一类人。”
寻惘微微抬起头,淡淡说道:“也许吧。你的刀缺了,我帮你修修吧,我的铁匠等级不低。”
血海魔刀直起身子,将刀扛在肩上,说道:“不必了,破刀也能杀人,再会。”
青城派弟子见血海魔刀离开,发出一阵欢呼,不知谁大叫一声道:“寻惘无敌,天下第一!”许多人立即响应,还纷纷用上了内力,一时间口号声传出很远很远。
寻惘听了同门的欢呼,想起万里之外幽暗海底的那个强大存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道:“天下第一吗?那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