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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心下一沉:难道是师父他们查出了我的踪迹?大师兄到了,师父只怕亦在左近!
只听赵守信大声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柳剑鸣冷冷地道:“你再多说一句,就活不成了!”四下里“哗啷哗啷”兵刃出鞘之声响成一片,崔安从车帷缝隙向外瞧去,却见二十余名青衣人长剑出鞘,已将自己手下的侍卫尽数围住。
黑暗之中瞧不清这些青衣人的面目,但想来均是武当弟子。
柳剑鸣掀起车帷,冷冷地道:“狗官,你出来!”
崔安心念电转:大师兄他们埋伏在此,见到自己有大队清兵护卫,手下侍卫又都是衣饰华贵,自然认定车内必是满清官员。但武当派历来奉行侠义之道,只要自己装作不会武功,他们必不会和一个弱女子为难。
当下颤声叫道:“救命!救命!”语声中显得恐惧之极。
柳剑鸣果然未曾料到车内竟然会是一名女子,一怔之下收回长剑,皱眉道:“车内是什么人?”
赵守信陪笑道:“诸位壮士想是缺少盘缠,小的这就取来银子奉上。”
柳剑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人竟然当自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崔安缩在车中,颤声道:“你们拿了钱这就走罢!”
柳剑鸣道:“谁稀罕你们的钱了?只要把马车让出来,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话音甫落,只听三五步远处一人低声道:“剑鸣,是怎么回事?”声音苍老,正是付英杰!
崔安心下一震:师父也到了扬州!难道说扬州火药库是被武当派炸的?
柳剑鸣未及回答,只见车前人影一闪,有人抢过一枝火把掀起车帷向车内照来,接着火光,崔安已瞧清了这人的面孔,不由“啊”的一声惊呼,这人正是三师兄白剑洁!
白剑洁瞧见一名旗装女子瑟缩在车内,衣衫上有大片的血迹,不由疑云大起,喝道:“你是什么人?”
崔安低声道:“我叫纳兰云珠。”
白剑洁皱眉道:“纳兰云珠?那么定然是旗人了,你是哪个官员的亲眷?”
崔安知道白剑洁机敏过人,只要稍微露出马脚,立时便会被他瞧出。自己此时已不啻是俎上之肉,一旦被看出本来面目,只怕不但拜月教奸细的罪名尚未洗清,更会坐实了朝廷鹰犬的罪名,当场便会死在师父手下。
当下以“易音之术”将嗓音变得更加沙哑低沉,道:“先父嘉坤曾为正白旗旗主。”
白剑洁道:“你不在京中居住,到扬州做什么?”上上下下打量了崔安几眼,甚是怀疑。
崔安道:“家父去世后家道中落,一个月前家母又重病过世,临终时命我到江南舅家安身。”
白剑洁愈看她愈觉大是可疑,冷笑道:“瞧不出你一个旗下女子,汉话倒讲得流利,不知你们旗人用满语是怎样说这段话的?”
其时满人入关未久,旗人中汉话说不流利的在所多有。而八旗亲贵子弟均娴习满语,崔安若当真是嘉坤之女纳兰云珠,说几句满语自是不在话下。
白剑洁不愧是武当派最为机敏的弟子,这一问委实问到了最要紧的关节。
崔安心下一凛:我哪里会什么满语了?眼见得白剑洁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情急之下怒道:“你我素不相识,何需向你证明?信与不信全在于你,你最多将我一刀杀了,我纳兰云珠岂是受人逼供的?”
柳剑鸣沉声道:“三师弟,何必与她啰嗦?今天不论她是什么人,都得把这马车让出来!”
赵守信上前赔笑道:“这位壮士,我们主子受了伤,你看”
柳剑鸣怒道:“胡说!她好好的一个官家小姐受的什么伤?你再敢废话,我一剑杀了你!”转头对崔安喝道:“你出来!”
赵守信本是顾及崔安伤势,不愿与对方硬拼,这才一直陪笑说话。此时见柳剑鸣出言强硬,毫无商量余地,不由亦是大怒,喝道:“好啊,今天大家就拼个鱼死网破!”说着拔刀出鞘,余下的侍卫亦是举起兵刃,对着周围的武当弟子怒目而视,场面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只听付英杰低声道:“剑鸣,算啦,这终究是人家的马车,我们用强抢夺本就不对。”柳剑鸣急道:“可你老人家的伤势”
言犹未了,付英杰一阵咳嗽,呼吸沉重,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柳白二人大惊失色,齐声道:“师父!”抢上去扶住付英杰。
崔安心下大震:原来是师父受了重伤!难怪大师兄一定要自己让出马车!当下也不及细想,低声道:“赵守信,把咱们的‘雪参玉蟾丸’拿给这位老先生一颗。”
赵守信一怔,不知崔安是何用意,但亦只能应道:“嗻!”从背囊中慢吞吞地取出一个药匣。
崔安出京之前,康熙命御医搜罗了不少治伤灵药给她带上。这雪参玉蟾丸是大内治伤圣药,方才崔安重伤之后已然服下一颗,果是功效如神,虽然伤处依旧剧痛,但四肢百骸已是暖洋洋地甚为舒服。
白剑洁陡然听到“雪参玉蟾丸”几个字,不由一惊,抢到赵守信身边,伸手道:“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