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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碍着颜妍在场,就只能选择这种方式交流了,不过纪墨和李殇虞都觉得这个方式也不错。
“我们家是个大家族,有着一个家族企业,家族里的叔叔伯伯们都在家族企业里工作。我的爸爸,是这一代的族长,有他在的时候,家族里风平浪静一帆风顺。”李殇虞像是陷入了回忆,说到这里时明显他的目光有点怀旧的意思。
“我的爸爸希望我能够成为我这一代最强的人,好能够成功接过族长的位子。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很严格的要求自己去完成爸爸让我做的任何事。但是,我还没有达到爸爸的要求,爸爸就忽然去世了。”说到这里,李殇虞捂住了脸,他使劲揉了揉额头:“头有点痛。”
“嗯。”纪墨说,颜妍依偎在他的怀里,没有吃,也在静静的陪着纪墨听李殇虞说话。
“爸爸去世太突然了,我不得不辍学回家。就在这段时间里,叔叔伯伯们就闹翻了天,他们都认为自己有资格接任族长。但他们都争吵不出结果来,直到我回家。我毕竟已经离家六年,在家族里没有什么威信,只有个名分在,大家都不服气。所以我必须做出点事情来证明自己,否则即便做上了族长,也一定会被赶下去”李殇虞说到这里大口大口的抽烟,就像是离开水的鱼。
直到一支烟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尽,李殇虞才抬起头来,眼睛通红的问纪墨:“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如果真的愿意听我的意见,那么——”纪墨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对李殇虞说了几句,李殇虞听得眼睛越来越亮,等纪墨说完,李殇虞双手一拍:“好!”纪墨莫测高深的缩回头,揽着颜妍的肩头微笑不语。
“这有我的手机号码,方便联系。”李殇虞把一张镶嵌了金边的名片递给了纪墨,起了身匆匆去把纪墨的帐结了,回头对纪墨挥了挥手:“谢谢你,今天就这样吧,再会!”
眼瞅着李殇虞的背影兴冲冲的融入到黑夜之中,颜妍这才端起盘子站起身道:“凉了呢,我去请师傅再加热下。”
“好。”纪墨站起身,和颜妍一起走到烤火的地方,从后面环住颜妍的腰,忽然轻吻了下颜妍的耳垂,颜妍“呀”了一声,嗔责的回头瞪了纪墨一眼。
周五晚上,纪墨就直接开车回了古松庄。沈红樱一个人在那里查案,纪墨心里总是惦记着,一有时间就会来回跑。
那辆宝马z3算是倒了大霉了,纪墨决定低调点的好,回头换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虽然价格上也不便宜,可是视觉效果比起宝马跑车就低调多了。
纪墨连夜赶到古松庄,到沈红樱住的民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敲了半天门,沈红樱才磨磨蹭蹭的来开门。
打开门纪墨刚想搂住先亲一个,沈红樱已经飞快的又跑回去了:“我正忙着呢,你把门关上啊!”搞得纪墨心里挺不爽的,关上门,跟进去一看,沈红樱正趴在炕上看东西呢。炕上摆了许多书籍,都是翻开着的,杂而不乱的摆着,沈红樱手里拿个小本子,嘴里叼着钢笔,正查查资料又写几个字,然后又去翻查,看起来就跟要参加高考的学生似的。
“哟,还行,”纪墨故意逗她:“总算知道自己文化程度低了!”
“去!”沈红樱头都忙不及抬一下,专心致志的看着。
纪墨凑过去一看,什么县志、杂志、近代史,都是些资料书。纪墨问道:“怎么想起来研究这个?”
“关键时刻!等会儿跟你说!”
沈红樱说了这一句,又开始埋头啃书做笔记。
纪墨还饥肠辘辘着呢,看看桌子上,一个饭盒里剩了点方便面汤子,都结了膜,估摸着不是早上的就是中午的。
他不禁心疼起来,也不打扰沈红樱,自己出去找家小饭店,让人炒了个鸡蛋,又买了份酸菜炖粉条,打了两人份的饭,拿塑料袋提着回来了。
等纪墨回来,看沈红樱还在那里忙,也没吱声,把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去拿着饭盒到外面压了点水出来洗了。
再回来屋里,纪墨就守着沈红樱,饭菜也没吃,就等着沈红樱忙完。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了,沈红樱这才“哈哈”一声大笑,得意忘形的伸了个懒腰,将胸口一对峰峦给挺得快擦着天了。小红棉袄下边儿露出雪白的小蛮腰来,让纪墨忍不住把手进去一摸,沈红樱吃吃的笑着搂住纪墨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大口。
“怎么了?这么高兴,也给哥分享下呀!”纪墨抱住沈红樱放到自己腿上,好奇的问道。
“你说我聪明不聪明?”沈红樱笑眯眯的用她柔软的小鼻子顶着纪墨坚挺的大鼻子,两人零距离的对视着,感觉怪怪的,却又很有趣。
“聪明!我的红樱桃最聪明了!”纪墨忍不住在她红唇上吻了下,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嘛!别吊我胃口了好不好?”
“哈哈,‘麦色儿寸节九枪八,插了佛爷开天窗。’这两句的意思,已经被我找出来了!”沈红樱得意的摇晃着头,不知为何纪墨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像胸大版本的节目主持人鲁豫。
“这么厉害?”纪墨心里是半信半疑的,他就不信沈红樱能猜出什么意思来,这可连纪墨都没猜出来的呀!但是也不想打击沈红樱的自信和热情,所以脸上依旧做出很紧张很着急的样子问道:“快说说,快说说是什么意思!”
“我啊,一直在想这两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不管怎么都发现用普通的汉语知识来理解,完全不可能。所以我就想啊,那该怎么去理解呢,首先想到留下这宝藏的人是谁。留下这宝藏的人,是土匪老山东。既然土匪留下的,那应该是暗号或者黑话什么的吧?所以我就去查了许多资料,然后发现果然就是黑话!这两句全都是土匪的黑话!”沈红樱说得兴起,拿过一本翻开的书给纪墨看。
“你不知道,这入伙为匪的人,熟练掌握、运用黑话暗语是至关重要的,不然他就不能适应土匪生活,而且还有被当做危险分子对待的可能。能否掌握本地区的土匪黑话,实在是土匪一件比拿枪扣动扳机还要重要的事情。土匪的黑话相当于另一种语言,学习和掌握都很难,难到什么程度,可能并不亚于我们现在学习一门外语吧。据说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很难熟悉掌握,灵活运用的。一个小土匪说对或者说错一句黑话,可能就是一条小命留下或者一笔勾销。秦海市以北,就是关外,东北那时候闹土匪最凶,秦海市的土匪和东北土匪基本上算同源,说的同样是东北土匪黑话。”
沈红樱说着又翻开另外一本书给纪墨看:“基本上土匪的黑话十分完全,基本上就可以直接用黑话交谈,外人一句都听不懂。比如说啊,我给你来一段土匪黑话——‘看皮子,掌亮子,备好海沙混水子,小尕子压连子,是空干还是草干?空干啃富,草干连水,不空干不草干,来个草卷儿,掐着台拐子。’嗯嗯,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纪墨沉默了,他想起了老鼠妈妈学狗叫吓跑了猫之后教育小耗子们的话:掌握好一门外语有多么重要呀!
“听不明白吧?哈哈——”沈红樱得意的笑着,光着的雪白小脚一踢一踢的:“翻译成普通话就是说——‘看好狗,点上灯,准备好食盐和豆油,小孩子给我遛马去。渴啦还是饿啦?渴了喝水,饿了吃饭,要是不渴也不饿,那就卷上一根烟,坐炕上抽去。’怎么样?东北土匪厉害吧,竟然有一套完整的语言体系了!”
“强大,果然很强大!”纪墨不得不佩服了,沈红樱果然是下了苦功夫啊。
“好啦,我来给你解释下这两句的意思,‘麦色儿寸节九枪八,插了佛爷开天窗。’这麦色儿啊,指的就是黄金!寸节呢,是讨银的意思,就是讨收银两。插了,就是杀了,比如东北土匪拜香时常这样跪地起誓,如违反了千刀万剐,叫当家的插了我。佛爷指的是窃贼,指的是村里一户几代都行窃的老贼。这句其实是流传于京津一带的,不在东北黑话里,属于本地黑话。开天窗,就是指在屋上掀去瓦片,抽去椽子。”沈红樱解释到这儿说口干。
纪墨厚着脸皮说要不喂你点口水?被沈红樱戳了戳脸颊说不害臊!
下地倒水递给沈红樱,纪墨忍不住道:“你怎么把九枪八给落下了?”
“九枪八啊,就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你刚来的时候我还在研究三个字是啥意思呢。一开始我琢磨着是黑话,结果各地黑话里都找不到,包括本地的。后来我才转过弯来,会不会是人的外号呢?这东北的土匪一般都有个绿林报号,他们相信没有外号不发家,所以哪怕一两个人的小匪伙也要有个报号。这绿林报号,归纳起来不外乎是该土匪的一技之长、地盘、特征、愿望、特殊经历、有纪念意义什么的。比如战中华、中霸天等,反映了土匪的狂妄野心,青山好、松江好反映了土匪活动的地域环境,草上飞、穿山甲、云中雁等反映了土匪的幻想,还有用姓名、绰号什么的,比如老北风、小白龙、刘二敢子、长海等。特点做报号的,就如白马张,是因为那土匪姓张,老爱骑白马。还有滚地雷,是说这家伙性格火爆,而且身上总藏着地雷炸弹,谁惹了他,二话不说就把地雷炸弹的丢出去。”
沈红樱说到这里,纪墨插话道:“这么说九枪八应该就是他的特点啦?”
“没错!九枪八就是他的特点,是绿林报号。”沈红樱这才打住了话头,笑眯眯的道:“九枪八是说这个人啊,他打枪很准,打出去九枪,就只有一枪不中!至于老山东,其实是说这个土匪的老家是山东的。呵呵,这样两句的意思就很明了。我来解释的话,就是说那个年代,在这儿有九枪八和老山东两个土匪头子。老山东这个土匪大概是去跟九枪八讨要黄金,然后九枪八不干,老山东趁势就把九枪八给灭了。这一代有个几代都行窃的老贼,老山东把那老贼给杀了,然后到房顶上掀瓦片抽去椽子,把从九枪八那里搞来的所有金银珠宝都藏在那儿了!”
“啊!红樱桃你真是太聪明了!那地方我知道”纪墨听了心中顿时狂喜,因为他已经知道那老贼的房子是哪里了!作为从小就生活在古松庄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过去的事儿呢。
一声轻响,好像是房顶上有什么东西!
纪墨和沈红樱同时警觉的抬头看去,却再没什么动静了。
纪墨和沈红樱对视了一眼,沈红樱十分快速的起身蹬上鞋子,纪墨也赶紧下炕。沈红樱的身上是带着枪的,但是现在他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太被动了。沈红樱立马去把灯给关了,房间里一片黑暗。
房顶上的人也意识到了纪墨和沈红樱发现了他们,这时也不隐藏行踪了,只听房顶瓦片“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响“咕咚咕咚”两声,有人跳落了地。
沈红樱连忙拉着纪墨隐藏到柜子后边儿,她在前让纪墨在后。
纪墨感觉挺委屈的,强烈抗议道:“我是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挡在前面?”
“我是警察!”
沈红樱低喝一声,黑暗中,她的眸子闪闪发光,就像是藏着许多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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