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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派出所里,王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倪悄坐在他前面的一把带着扶手的椅子上。
灯光下,倪悄的美丽在酒醉的情形下,有着另一番风情,很像亚热带女郎在海边的那种热情与奔放。波浪形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蛋是椭圆形的,白净而明亮,应该是做过精心保养。画着很淡很淡的妆,用一句话形容其美,浓妆淡抹总相宜,清丽山水和女子妆容之美,完全可以有和谐共通之处,这是一个很会化妆的女子。洁白的碎花半截袖小衫,衣领开口很大,胸部很丰满,很雄伟,属于波澜壮阔型的女子。胸前无遮掩,一大片洁白胸脯领地就自然地外露着,展示着一个女子的骄傲。闪耀着的刺目白光,晃得王风无法去看那个部位。
在王风的印象里,南方的女孩一般都长得娇小玲珑,很袖珍、很精致,而这个倪悄却很高挺,大约得有1米66左右,个头在北方女子行列里,也应该属于中等偏上了。王风都怀疑她的父母是从北方城市移居香港的,不然这个头怎么解释?
男人,看女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先看脸蛋,当女人的脸蛋已经能够入得法眼,下一个目标就会不自然地溜向胸部,女性第二性征是可以欣赏的,大小比例,可以跟自己的心里已有的标准去对比,做出判断。
王风承认自己“很色”这跟职业无关,只是从一个男人欣赏女人的角度来说的,女人能够吸引男人是正常的,反之,就是反常的。
收摄心神,开始工作。
“看够了?”倪悄笑着问。
“嗯。”王风低头翻笔记本呢,听出话语不对,抬头疑惑地看了倪悄一眼“嗯?”了一声。
“我是说你欣赏够了?”倪悄穷追不舍,一副不问倒你不罢休的神情。
“男人欣赏女人都是一个样子的,我承认,我刚才是在欣赏你,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向你道歉。”王风说道。
“可是,道歉有什么用?你看都已经看了,难道要把我的影子从你的眼睛里取出来,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倪悄的普通话很好,语言逻辑也很严密,完全不是刚刚在街上的思维混乱,逻辑不清的摸样了。
“你很美,这是我欣赏完的总结,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王风说道。
“继续干什么?”倪悄笑着问,她觉得这个警察很有趣。“继续欣赏,还是继续理论?”
“当然是继续在街上的话题了,你不是被抢了?说说情况吧。”王风十分认真地问。他握着一只中性水笔,离笔记本很近,准备随时记录倪悄说的话。
“我以为你想继续欣赏呢?”
“欣赏时间长了,会有视觉疲劳,视觉疲劳会造成审美疲劳,到那时,任何美丽的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所以,欣赏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王风他们又开始斗起嘴来,仿佛是前世里两个冤家在今生相遇,不闹得两败俱伤不罢休。“你在哪儿被抢的?”
“不知道,我对你的辖区不是很熟悉。”倪悄回答很干脆。她本来就对他听得懂自己说的方言不服气,虽然不情愿地上了警车,跟着来到了派出所,但气却一直未消。这就如一个人有了压力,需要发泄一样,她的一肚子火气无处撒,正想找一个发泄的口子呢。就大声叫喊:“另外,这个问题你不要在继续问下去了。我这人经常丢三落四的记性不太好,可能忘了。”
王风停下来,奇怪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上有没有类似于录音笔之类的高科技设备,他都怀疑这个女孩是一个记者,来自己的辖区暗访。“刚才态度很好啊,怎么现在变了呢?”
“刚才态度好,不代表现在就好。”倪悄说道。
这时大兆进来,一见这情形,连忙说道:“哦,你们继续,我去给你们倒杯水。”逃也似地走了。
王风先避开了倪悄的目光,低下头想了想,边说边写道:“姓名,倪悄,女,24岁。”
“你---”倪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在工作,请配合。”
“配合?你要我怎么配合你,你还好意思说,你不帮我去抓坏人,却私自查我户口,太过分了。”
“你也不说你的自然情况,我只能上网查下你的身份了,看看你是不是报假警,这可是为你负责啊。在这里,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什么责任?”
“如果确实是报假警,可能被行政拘留,看态度,态度好,没有造成什么后果的,5到10天,你是美女,有优势,就以最低限度5天为准。”
“呵呵,这么说你是为我好了。可是你看了我的隐私,那不是你随便看的。”
“如果在社交场合,问女士的年龄可以是隐私,可是这是法律问题,法律本身就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我有权限查阅调取你的身份户籍,如果你不想我看,就特殊点,弄个绝密的档案,就没有人能随便看到你登陆的信息了,这包括你的性别,你的户籍,它们都将被保护起来。”
“这个不说了,是你出警太慢了,你若早点的话,就会抓住那个贼的,都是你们的错。”倪悄把矛头直指王风,王风面带微笑,说:“对不起,小姐,你这是在派出所做笔录,请你给予充分的配合。至于出警快慢与现在我对你的询问无关,现在是我在问你被抢情况。询问结束后,你可以去投诉我出警慢,这都没问题。”
“我怎么不配合了?你说。”
王风盯着她说:“你在哪被抢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一出饭店,就过来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他的后面还有一个人,后面的那个人伸手抢走了我的包。当时街上有很多人,都在看,谁也不帮忙。”她也不那么激动了。
王风继续“于某年某月某时,在某酒店门前被抢,损失---”
“你的辖区太不安全了,你是有责任的,我真得去投诉你。”
“可以,但得等我给你做完笔录才行。”王风边在报案记录表上记着她说的话,边回答道。“投诉我们是你的权利,我没有任何意见。”
她一听这话,忽然站起来,指着王风的鼻子说:“你好象很不怕的样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又开始发飙了。
王风轻轻放下笔,心平气和地说:“小姐,请将你的手拿开,我不习惯别人用手指着我,尽管你是被害人,是女孩,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这里是派出所,你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在办案,在给你做询问笔录。这对我们警方办案很重要,一旦嫌疑人落网,你将凭借这份笔录领取你被抢的物品。请不要激动,给予配合。”
“好,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知道我爸爸是谁吧?”她坐下来,又说了一句。她的话弄得王风哭笑不得,现在才知道,这位小姐到派出所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醒酒呢。
“你爸爸是谁?我不知道。他就是香港三合会老大,也不能妨碍我办案。”看着她吃瘪的样子,王风笑了。
一见王风笑的样子,很爽朗,只是有些肆无忌惮而已,倪悄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似看外星人一样看了王风有几秒钟。
“你还笑,你”她伸出小手指着王风,有点语无伦次地说。这指人的动作已经成了她的招牌动作,她的手很白,白的像珍贵的瓷器,看来她是一个很注重自己容貌的女孩。现在的女人做美容已成风潮,她们不但在脸上下工夫,连手也不放过,手也是一个突显女人魅力的重要环节,她们认为女孩的美丽不单体现在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手的保养与美白也很重要。天生的皮肤好,只是一个条件,后天的环境使她没有更多的机会去从事有损手上皮肤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加上她很注意手的保养,所以她的脸与手的肤色显得很协调,这一点她做到了。
一个农妇常年从事农业劳动,在户外风吹日晒,她们的手,是无法与城市那些连厨房都不下的女人的手相比较的,这是生活环境造成的。
王风见过自己辖区的一个30多岁女人的手,她的手掌满是厚厚的茧,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手上的茧是怎么形成的,是干什么样的活才形成的。后来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才知道,她与老公双双下岗,老公有病,因为缺钱,医治不及时,已到了卧床不起的程度。她就是靠捡拾垃圾、干一些更粗重的活支撑着这个贫困的家,还供养自己的女儿读书。在接触这个女人和她的家庭之前,他先认识了她的女儿。
那时他刚刚分配到这个所里工作,要想认识辖区所有的住户,光靠在电脑上死记硬背那些户籍上的名字是不行的,还要挨家挨户地走访才行。
一次路过一个街道,见路边的垃圾桶旁有一个小女孩在捡垃圾,小女孩10岁左右,个子不高,又矮又瘦的。但垃圾箱很高,小女孩只好在脚下垫了一块石头,踩在上面,用力去够里面的东西。当时他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儿童,就上前询问,一问才知道,她是帮妈妈捡垃圾来的,因为小女孩的妈妈生病了,她说她其实一直都没有上学,到学校只是做幌子。他将女孩送回家,见到了这个破败的家庭,也见到了那个女人的手,当女人很羞涩的伸出手去接他给的钱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只手,那只不应该属于一个30几岁女人的手。
他很震惊,这也是一个女人的手?
女人欲哭无泪,他的心也一下冰冷。从那以后,那个小女孩在没有出现在他的辖区里去捡垃圾,她被王风安排上学了。女人的病也在王风的金钱支持下,很快好起来,丈夫在她精心照料下,身体也恢复得很好。钱,对于这个家庭太重要了,因为王风的资助,这个原本濒临绝境的家庭逐渐好转,王风很欣慰。
等王风回过神来,看到一个要哭的女孩的面目表情,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很低沉。这个叫倪悄的女孩的手,白白的、嫩嫩的,与那个女人黄黄的、瘦瘦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只手,在他的眼前晃动,他的眼睛有些模糊起来,使他一时无法分清两只手的主人,究竟是谁,富人和穷人的差别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