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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濮阳玦站在门口开始听起,最早发话的便是飞龙卫少将贝铃沙。此时他一身戎装,脸上的表情也分外严肃凝重,一见濮阳玦到来,他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还是拜倒下去:“末将参见英王殿下千岁。”
旁边的数十名飞龙卫也都纷纷拜下。濮阳玦故作不在意地道了一声“无妨”,径直走到了贝铃沙的面前,只看到贝铃沙手中握着一只不算小的纯白丝绸包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贝少将,敢问——这就是从哥舒陵房间里搜出来的证物?与那女刺客勾结的证物?”
贝铃沙抬起头,正要开口解释,他旁边的那名少年又邀功似的高兴地道:“殿下所言极是,别看那什么狗屁‘先生’都已经一把年纪,想不到竟然还会写这么恶心的东西,真是看得叫人浑身不自在。”
濮阳玦瞥了他一眼,这少年看上去最多十八岁,细细看他的眉眼,似乎有些眼熟。贝铃沙慌忙将那少年一把拽到自己身后,对着濮阳玦躬身道歉:“让王爷见笑,这位是末将的弟弟贝铃安,铃安今年才十七岁,少不更事,还请王爷宽宥他的无礼!”
比自己还要小的年轻侍卫……但是,自己在他这般的年纪,正和严过、唐瀚、戚无尧一众人在黄沙里和刀锋上摸爬滚打啊。
“原来贝家还有一位公子,真是人才济济。”濮阳玦敷衍了一句,却对着贝铃沙伸出手,面上带着无害的微笑,“本王也由陛下指令对这位琴师有过调查,倒是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东西,这才叫他钻了空子,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可否让本王看看?”
贝铃沙顿时有些犹豫,濮阳琛给他的命令是将证物直接带回宫呈给皇帝,但濮阳琛似乎也没有说过不许别人看——要说看,这群飞龙卫以及旁边那个五短身材的乐坊老板也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况且,濮阳玦毕竟是濮阳琛的弟弟,虽然外界多有传言他们不和,但此次受害人是他们共同的父亲,无论如何,濮阳玦不会在这个时候坑他的吧……
正在这样心中权衡着,站在他身后的少年已经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丝绸包裹,笑嘻嘻地呈到了濮阳玦的面前:“请英王殿下过目,好好看清这个老男人的嘴脸!”
濮阳玦也微笑着接过,贝铃安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期待和得意,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在讨好自己,或者,是在替他那位姐姐讨好自己。濮阳玦也不管那么多,微笑着慢慢打开了那个包裹。
与此同时,他灰色的眸子里顿时变得一片灰败!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眼前的景象似乎模糊成了一片。他眨了眨眼,闭上再睁开,但手中白色丝绸上的东西,依然静静地躺着,就像哥舒陵脸上的表情一样,云淡风轻。
英王的表情让周围的人都不由非常好奇,正要再看他的动作,却见濮阳玦迅速地翻动了两下,一把将丝绸包裹重新包好,递回给了贝铃沙,淡淡一笑:“看起来,这玩意儿似乎也不一定有什么说服力……少将且带回去,交由陛下定夺吧。”
贝铃沙忐忑地接了过来,他清楚地看到面前的男人表情已经完全恢复,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又变成了面上带笑、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立即一躬身:“末将告退。”便带着贝铃安一众快步离去。
这群年纪轻轻却如此亲近皇帝、叫人不敢得罪的年轻煞神们终于离开,曹瑞有些绝望地看了看自己的乐坊,抬手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曹老板,近几天还是暂时别开门做生意了。”濮阳玦忽然开口。
曹瑞抬起头仰视面前的年轻王爷,濮阳玦却已经转身走出了门外。
濮阳玦踏出了大门,整个人便有些浑浑噩噩。他不会认错的……丝绸包裹里的短笺,上面娟秀美丽的字体,分明是他的母亲白玉萝的亲笔!
他的母亲白玉萝出身虽然并不高贵,却也有一位饱读诗书的父亲。而在濮阳玦远离帝都的四年之中,白玉萝不知写了多少封信,虽然只有少数到达了他的手中,其中的字字真情,让他每每读到都潸然泪下,恨不能抛开这一切回到帝都——做一个万事不管的草包王爷也罢,但在父母膝下承欢,这不是为人子女应做的事情吗?
“春事能几许,任站地持杯,扫花寻路。泪珠溅俎,叹将愁度日,病伤幽素。恨入金徽,见说文君更苦。黯凝伫,掩重关、遍城钟鼓。”注:白玉萝的字,写到最后的提笔便会有些飘逸,只要看到那个“几”字尾巴上漂亮的一提,濮阳玦立即就认出了是她的字。可是,母妃的短笺怎么会在一个普通琴师的房间之中?
而且,那下面分明还写着“赠安容”三字。哥舒陵……字安容么?
且不说濮阳玦此刻惶惶然如被抽走灵魂一般地在街上游走,京城驿馆的院子里,鱼玹晚终于看到了她想印证的东西。
之前的猜测不是虚妄,而是真实的么?
窗户上的窗帘极为厚实,但对于鱼玹晚而言,她感受到那两个人的存在,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足够。眼角忽然扫到过来巡视的人,鱼玹晚冷冷地扭头,立即拔身而起消失在了院墙之上。她一个拧身就要扑出去,身后却结结实实撞到了一堵有些软的墙壁。她抬起手就要劈下去,手腕却立即被人一把捏住,就听到牧琅的笑声:“小玹,怎么对孤这么凶?孤难道又做错了什么?”
“放开。”鱼玹晚冷冷地道。面前的神祇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跃下墙头。鱼玹晚奋力想要甩脱他的手,牧琅却更加紧紧地抓着不放,贴近了她的脸几分,暧昧地道:“方才看到那样的活****,小玹难道不认为……孤是个更有魅力的男人么?”
这算是什么对话?而且……为什么她会被这个家伙抵在墙角?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鱼玹晚冷冷地一哼,垂下了自己的眼睑:“想不到神祇居然还愿意自降身价和一个人间败类相比,或许,我是不是该回去劝劝母亲,不要再供奉这样一个可笑的神祇?”
牧琅海蓝色的眸子里放射出一道冷光,他立即放开了自己的手,有些嫌恶地看了看鱼玹晚,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这一辈的女人是怎么回事,都这么恶心。”他自己嘀咕着,“和外人合力,对自己的同胞进行挞伐?还主动卷入王室的争斗中……实在是,太糟糕了。”
糟糕?鱼玹晚暗想,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太糟糕了些。而这一切的根源,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她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母亲二十年前的那一番“壮举”,也不至于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她在后面收拾。
想起来真是有些没法开心啊。
“真是有些受够了。”牧琅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看着一脸嫌弃的神祇,鱼玹晚知道已经不能再次顶撞他,便悄悄地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鱼玹晚绕道去了一次“春风一度”接回静霖,并叮嘱鱼梦真千万小心鱼半烟和蓝晋阳。同样可怕、同样深怀野心的二人终于联手,鱼梦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并表示会小心关注他们。
“某种程度上看,他们还真是‘天作之合’。”鱼梦真忽然咕哝了一句。鱼玹晚垂眸,静霖在一边插嘴道:“梦真姑娘可真是一针见血,不过他们可是臭味相投,可别用那样的褒义词描述他们。”
臭味相投,还是强强联合?鱼玹晚想着今天大典上的闹剧,鱼半烟只是扮作了母亲的样子,就让太上皇瞬间失去了一切理性、太妃重伤倒地,也让皇帝和濮阳玦之间几乎就要撕破脸皮。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她果然还是应该学习鱼半烟,也好好寻找一个搭档来“强强联合”一下。
注:出自周邦彦《扫花游》
直到晚膳结束,英王府几乎所有下人都知道王爷生病了,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王爷今天被气坏了,竟然父皇和母妃一同受伤,难怪王爷也会气病呢。”王府里流传的版本是这个。
虽然理由是瞎编,但濮阳玦不能否认他生气的事实,更不能否认从哥舒陵房间搜出来的属于母妃的信笺。
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全都是哥舒陵在害他们吗?
暮色渐渐沉了下来,濮阳玦撑起身体走到书桌前,想胡乱涂鸦几张纸来发泄,却看到旁边的镇纸下压着一张边角有些磨损了的宣纸。他皱着眉头将纸抽了出来,纸面已经有些泛黄,他随手展开,脸色却在瞬间变了。
“王爷可不要认错人了哟。”微微沙哑却分外性感的女声在房梁上低声响起。濮阳玦迅速抓过一本书将那张宣纸盖了起来,女声轻笑,继续低声道:“王爷还害怕我看到么?那么王爷以为,是谁将这张画像带到王爷的书房里的呢?”
濮阳玦冷哼:“本王只是不想让你再多看一眼。”他紧紧地摁着那本书,手心却已经沁出了汗珠。
头顶一阵风掠过,濮阳玦一个翻身从书桌上跃了过去,险险避开女人的俯身攻击。但女人只是一个旋身轻巧地落在了他的面前,濮阳玦看清了她的脸,虽然五官并不相像,但这女人同鱼玹晚一样,有着蓝色的长发和蓝色的眼瞳。
而同鱼玹晚的面瘫脸不一样的是,这个女人脸上带着极为诱惑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成人应有的魅力。她的红唇轻启,对着濮阳玦轻笑:“王爷难道以为,这画像上的女人,是你的母妃——白太妃?”
什么?濮阳玦一愣,冷冷地注视了鱼半烟片刻,但鱼半烟只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濮阳玦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忽然一把将宣纸从桌上抽了过来,“哗”地展开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