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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忧华被逗乐了,不过她很认真地看向他:“王爷,我知道你是安慰我,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绝不会允许他的亲弟弟接收自己碰过的女人,太后也不会看着我共侍你们两兄弟。若是事情闹开了,尽管我们俩没有苟且,我也必死无疑。我不能答应你。”
赵颂脸色一沉,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不过他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个女人,这段日子他在花楼买醉,在府中拥抱那些丫鬟姬妾,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
眼前总是闪过她美丽的身影,她灵动的双眼,一天不见他心里就像蚂蚁啮噬一般又疼又痒,直到见到她,那骚动的心才会平静一点。他一定是中了这个的女人的蛊毒了。
他忽然冲动地说到:“我们逃走吧。”
她就知道赵颂会这样说!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感动,这个男人应当是真心对她的,不因为她是谁……
她是谁?
姬无忧华心里一跳,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她是代替的姬无忧华,是预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赵颂接近她真的是爱慕她吗……
姬无忧华忽然不敢想下去,赵颂见她沉默,催促道:“你怎么了,你说话呀?我保证今生今世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你不相信我?”
她浑身冰凉,血液仿佛凝固在体内,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他:“不用了,天下之大哪有地方可以去呢?再者你一个王爷丢弃爵位和我在一起,又到民间做什么呢?”
赵颂脸上浮出失望,他静静地看着姬无忧华,似乎看出了她的决心,半晌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也罢,此话本王不会再提……今日一别,从此再也不想见了吧。”
再也不相见!姬无忧华的心忽如被重击一般,她对赵颂分明是无情的,可听他决绝的辞别为什么会难受?难道她是这样虚伪,舍不得一个爱她的人离去?
姬无忧华有些难受,坐在原地没有出声,赵颂深深看了她几眼,抬脚欲走,她忽然站起身来,拿下肩上的外衣递给他:“你的衣服,还给你。”
赵颂似乎嗤笑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随意地接过那外衣出了院子。
见他走了,她才松下一口气,她不能相信任何人。是的,任何人。
殿外忽然有人来访,环儿来请示她,说是瑞麟殿的柳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兰儿,姬无忧华有些疑惑,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柳昭仪怎么会遣人来看她?难不成是看她笑话?
姬无忧华好整以暇地坐在院中,慵懒道:“让她进来吧。”
一般各宫主子身边的大宫女都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很是得力贴心,举止也是进退有序。相比之下她就有些可怜了,身边的大宫女是兰凌拨的环儿,进宫了又换成皇上指来的宝娟,眼下又变成环儿。
想着她便有些羡慕。兰儿行了礼,一张温柔的小脸满是笑意,她甜甜地对姬无忧华笑道:“美人,咱们主子新得了一坛好酒,名为女儿红,特意命奴婢呈给美人品尝。”
女儿红便是花雕酒,姬无忧华暗暗冷笑,传说中江南一方生了女儿便酿酒埋在树下,嫁女的时候便掘酒宴客。姬无忧华在心里暗付:柳氏这是什么意思,送我女儿红,是想让我喝一杯赵俨和姬花曼丽的喜酒吗?她竟然这样嘲笑我。
姬无忧华禁不止一声嗤笑,今夜难过又岂是她一个人?
姬无忧华看向那小小的一坛,哪里肯让柳氏得了便宜,当下对兰儿道:“昭仪娘娘倒是有心了,知道皇上册封贵妃,还特意寻来女儿红助兴,若是丽贵妃知道了,少不得多多照拂你们主子了。”
她拿着丝帕掩唇轻笑,对着环儿眉眼弯弯,“待会儿你便去替我谢谢昭仪娘娘,顺便劝劝她,长夜漫漫,苦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宜。”
兰儿脸色有些难看,见姬无忧华下了逐客令,当下也不好多留,行礼告退,环儿跟在她身后笑意盈盈,一直拿话与她闲聊,兰儿却有些心不在焉,主子可是吩咐了要将姬美人的话禀给她,若真说了惹怒了她,还不是自己吃苦头?
她当下有些后悔跑这一趟,早就知道姬无忧华伶牙俐齿,这下倒好,反受其辱。
且不说柳昭仪听了回话大动肝火,只说移星殿这边入了夜,姬无忧华还没有等到赵俨,想必他正忙着美人在怀,被翻红浪。她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想到赵俨搂在姬花曼丽丰胰的娇躯上演那一幕,她就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真傻,怎么会觉得他今晚会来?
草草洗漱了上床,姬无忧华却躺在床上难以入眠。“环儿。”她朝门外唤了一声。
环儿应声进门,来到床边:“美人有什么吩咐?”黑暗中,姬无忧华低垂着头,声音喑哑,“给我拿点安眠的药来。”
环儿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姬无忧华是从不随便用药的,今日却主动提了,她随即了然,应了声乖巧地退下。不多时,一碗苦苦的汤药被端上来,热气蒸腾在脸上,眼泪悄悄滴进碗里,姬无忧华混合着喝了个干净,恩,都是苦的。
环儿将姬无忧华叫醒时,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环儿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说:“今日新妃进宫,所有妃嫔都要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的。”
姬无忧华哦了一声,清醒过来,接过漱口的水和牙盐清洗口腔,穿上一套素雅的粉绿色襦裙,雪白的脖颈上戴着那只她最喜爱的黄金玫瑰项圈,头上梳了简单的云髻,簪一支描金孔雀开屏步摇,耳缀两缕细细的穗子,末端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形银坠,随着步子一摇一晃,极是雅致。
用了一些早点,此时方才过了卯时,也就是早上七点。移星殿离其他各殿都远,赵俨并没有撤掉她的供应,辇轿还在,只是没了抬轿的人,无奈她只有步行去长乐殿。
所幸脚下的履鞋加了底子,走路没有那么磨脚,饶是如此,在现代也很少走路的她依旧有些吃不消,环儿有些担心地问她:“娘娘,您还行吗?不如奴婢去掖庭叫两个粗使太监来?”
姬无忧华摇摇头,“再耽搁下去恐怕就晚了,再者,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拜高踩低的,如今未必会听我使唤。”
环儿没有再说话,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到了长乐殿,姬无忧华走得气喘吁吁,却还是迟了一步,外面的辇轿已经停了三架,包括栗美人那座鲛绡作帐的轿子。
在殿外整理了一下仪容,姬无忧华方才正步进了正殿,文皇太后坐在正中,下方坐着贤妃,柳昭仪和栗美人,最末和主位下方的位置空着,末位的是她的,那主位下方的应当是姬花曼丽坐。
向文皇太后规矩地行了宫礼,太后只是微眯着眼看了她一下,没有为难便赐了坐,她连忙坐过去,今天的主角不是她,想必太后也懒得理会了。这倒好,姬无忧华一直怕太后伺机报复她。
刚坐下,边听外边太监尖细的声音禀道:“丽贵妃娘娘到——”
只见姬花曼丽款款走近,环佩叮当,香风拂面。一身艳红正装包裹着她丰满的上围和合宜的腰肢,美艳的脸上精心描绘了妖娆的红妆,一身穿戴贵气华丽,脚下的凤头丝履缀着两颗硕大的明珠,随着她的步子微微颤动,光润的色泽吸引着每一个人的视线。
她这番高调的出场倒真有些震慑的意味,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有羡慕有嫉妒,当然更多的是恨。尤其是看她一脸春风得意的神色,是个女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也会过不久,这个后宫位分尊贵的女子就会传出喜讯来。这才是别人真正害怕的事情。
不管别人怎么想,姬无忧华唇角的笑是玩味的,不过她也很担心,如今她失势,只怕姬花曼丽会先对付她,毕竟以前姬无忧华可没给她多少面子。
姬花曼丽走到正殿,殿内几人立刻起身行礼:“见过丽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姬花曼丽面容沉婉大方却不掩得意:“各位妹妹免礼。”
众人坐下,姬花曼丽便跪地对文皇太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是三品以上的新妃入宫必行之礼,表示会永远听从太后及皇后的教导。
文皇太后的态度倒很温和,连忙命雪嬷嬷扶她起身入座,又赐一串翡翠葡萄摆件和一对婴儿拳头大的金花生,这礼物一出,各位妃嫔都有些眼红了。
葡萄和花生意味着多子,太后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们心气不顺。
“丽贵妃啊,入了后宫便要谨守女德女戒女训,不可胡作非为惹是生非,不可嚼舌嫉妒,不可祸乱宫闱,好好伺候皇上,早日为咱们中越王朝繁衍子息。”
姬花曼丽得了那吉祥的赏赐正高兴着,又听太后这番话,似乎觉得孩子已经揣在肚子里了,当下甜蜜蜜地起身谢恩,太后呷了一口茶,继续道:“哀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以往这晨昏定省都是由贤妃主持,如今你入了宫,位分又最高,便由你暂理后宫吧。”
虽然明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姬花曼丽还是一阵心喜,面上却推辞道:“太后娘娘身子好着呢,再者臣妾初入宫,恐怕好些事一时半会上不了手,若是出了纰漏只怕您和皇上要怪罪了。”
太后眸里精光一闪,竟然说到:“也是,那便由贤妃协助你吧,你们二人共同打理后宫,也要轻省许多。”
姬花曼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本是说的客气话,哪里晓得太后就这么分了她的权利!她有些愤愤,此时才明白死老太婆根本不是真心要给她权力,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常色,行礼道:“太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定然与贤妃妹妹打理好六宫。”
云盛锦也站起来,面上带笑,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姬花曼丽,然后施礼道:“谢太后娘娘抬爱,臣妾定然不负众望,与贵妃姐姐尽心尽力服侍皇上。”
太后略有倦意地点点头,她这么做的确是不想丽贵妃和云贤妃一家独大,皇后还没有册立,若是让她们俩站稳了脚跟,只怕未来的皇后就要被架空了。
“哀家累了,你们自去瑞祥殿拜见新贵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