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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疯狂地想着借口拒绝,姬花曼丽却再次开口道:“柳昭仪,本宫看柔风的身子骨有些弱,定是你宫里的人照看不力,本宫替你选些得力的,可别叫小公主出了什么闪失。”
柳氏呆若木鸡,姬花曼丽不仅要抢走她的女儿,还要除掉她身边的人手?姬花曼丽冷酷地扫了她一眼,启唇道:“本宫奉命代管后宫,本宫的话……莫非你们有异议?”
云盛锦忽然笑眯眯地站起来附和:“贵妃姐姐做事干净利落,果然是掌管后宫的好手,如此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柳氏看着云盛锦,眼里射出深深的怨毒,她没有想到云贤妃会在此时将她推入地狱。
姬花曼丽看着云盛锦识相,心里很是满意,正要开口,却听云盛锦又道:“只是这柔风公主毕竟年纪太小,还是需要母妃亲自照顾的,让她在贵妃姐姐身边沾染祥瑞,最好有个时间,免得时日一久母女感情生疏就不好了,皇上恐怕也不愿这样。”
姬无忧华有些惊讶,云贤妃竟然在帮柳昭仪?看她们之间似乎有不一般的仇怨。姬花曼丽脸色一沉,但她也听明白了云盛锦的威胁,“贤妃所言有理,如此,柔风便在本宫这里住上两个月吧。”说罢,她便命秋月抱着柔风进了内殿。
皇帝没来,也没惊动太后,看来姬花曼丽是早就做好准备要教训柳氏,此次风波到这里便算告一段落。
姬无忧华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回宫,柳昭仪脸色有些尴尬,心中却是万分庆幸,望向云贤妃的目光很复杂,隐隐含着一丝感激,云盛锦路过她身边时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本宫可不是在帮你,不过是不想丽贵妃一家独大罢了。”
柳昭仪尴尬地收回视线,最后望了一眼柔风离去的方向,脸色坚定地出了殿门。
看着二人的背影,姬无忧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打压柳氏做什么,姬花曼丽,你也不打算对付栗姬吗?
从瑞祥殿出来,姬无忧华在外面的竹林里站了一会儿,不得不说瑞祥殿的布置确实很雅致,柔柔的阳光穿过竹叶投在地面,映出斑驳的几点光辉,微微的风吹来,带着竹叶的清香,她抬手折下一片叶子,容姑姑马上道:“美人小心,这叶片利得很,当心割着手。”
姬无忧华笑了一下:“不妨事的。”说着,她将竹叶拿到嘴边,低低吹出一段曲调,正是《瑶族舞曲》的开头部分。
这首曲子一直是她最喜欢的,悠扬欢乐,很有民族风情,容姑姑在一边赞叹:“美人真是多才多艺,这竹叶子竟也能吹出这么美的曲子。”
姬无忧华低头笑了笑,拿着那竹叶漫步向移星殿踱去,忽然两名小太监拖着一名宫女走来,见到她,慌忙将那宫女一丢,跪地行礼。
她拿眼一看,正是柳昭仪身边被掌嘴的那个宫女,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双眼无神的睁着,任由太监们拖着她。
姬无忧华不悦皱眉,问道:“你们这是送她回瑞麟殿吗?怎么不搀扶着,竟在地上拖?”
那俩太监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龄大些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尖着嗓子道:“美人有所不知,贵妃娘娘已经将这贱婢发配到掖庭去了,奴婢们正是要将她送过去,贵妃娘娘说她是罪奴,犯不着对她客气。”
听着那阴阳怪气的声调她心里就不舒服,不过这两个是姬花曼丽的人,狗仗人势不将她放在眼里,姬无忧华虽然气闷,却也不想去得罪小人。
但那小宫女凄惨的样子的确令她有些不忍,今天的事小宫女只是个炮灰——这宫里的奴才大多都是主子的出气筒和挡箭牌,柳昭仪甚至都没有过问她一句。姬无忧华想走,却动不了脚步。
也罢,她命容姑姑拿出两锭银子交给小太监:“好好将这小宫女扶过去,再替她请个太医来看看。”
太监们露出讶异的神情,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银子接了:“美人吩咐的,奴婢们一定照办。”
姬无忧华见那大太监眼神躲躲闪闪,当下轻哼一声,冷道:“收了本宫的钱,最好按本宫说的去做,你们若敢阳奉阴违,管你是哪殿的奴才,本宫定不轻饶!”
两人这才收起那些小心思,连忙道:“奴婢们万万不敢,还请美人放心。”
本来也不是多为难的事,这两个奴才应当不会不照办,那受伤的小宫女将我们的话听在耳朵里,却没有一点反应,姬无忧华摇摇头,本也不指望对方对她感恩戴德。
从太液池绕了一圈,日头越发地晒人,姬无忧华便在湖心的小亭里歇了一会儿,一边拿手轻轻给脸颊扇风,一边看着远处精致美丽的景色。
直到一个玄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姬无忧华的手顿住,心仿佛停跳了一般,不过短短几日,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赵俨……
姬无忧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忽略掉他身边柔丽的身影,是柳昭仪。她甚少出门,此时才知道这里是皇上下朝的必经之路,柳氏守在这里想必是为了早上的事,只见她粉面雪腮,晶莹的眼泪在眸子里盈盈转动,沁得眼睛红了一圈,好一副我见尤怜的样子。
可是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因为赵俨皱了皱眉,说了什么,最后柳氏失望地哭了起来,最后一个人离开。
姬无忧华的心沉到了谷底,赵俨真的那么喜欢姬花曼丽吗?他不是才说过喜欢自己?
手足一阵发冷,姬无忧华忽然觉得头皮发麻,抬头看去,只见赵俨正瞧着她这边,须臾,另一名妃嫔走向他,赵俨收回视线,揽着那名妃嫔离开了。
那是栗美人。
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这里孕育着她和赵俨的孩子,然而他却把别人拥在怀里。也许赵俨真的不爱她,他一直是在骗她。
一回到殿里,幻乐就迎了上来,有些兴奋道:“美人,刚刚掖庭又送了三名宫女和四个粗使太监来,这下好了,您再出门可以坐轿子了。”
姬无忧华失笑,这丫头,想的永远是这般简单。
召了那几名奴才来见,只见一名其貌不扬的宫女走在前头,大约二十左右,步履沉稳,一双小眼睛平淡无奇,偶尔却有一丝精光闪过。
姬无忧华心里一凝,这人不是简单角色。
那宫女行了礼,禀道:“奴婢方兰,见过美人,美人万福金安。”另外两个就很普通了,一个叫花蕊,一个叫良丰。
姬无忧华招手让她们起来,三人退到一边,四名小太监走上前:“奴婢小邓子、小林子、小钱子、小李子见过姬美人,美人万福金安。”
她指着一边的德公公道:“你们四个都在外殿伺候着吧,这位是德公公,移星殿的管事太监,你们以后听他的吩咐行事。”
四名小太监中规中矩地应了,姬无忧华依着规矩赏了他们银子,便交由德公公带下去调教。
转头看向花蕊和良丰:“你们也在外殿伺候着,这位是容姑姑,凡事听她吩咐。”
她身边精心伺候的宫女嬷嬷已经够了,就是缺洒扫丫头,打赏了银子,容姑姑将二人带去安顿,最后,姬无忧华看向方兰。
方兰倒是很知情识趣,知道她有话要问,连忙走到跟前站好,“奴婢是殿下特意派来伺候美人的,以后就是您的贴身宫女,美人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吩咐奴婢去做。”
果然让她猜得不错,兰凌的办事效率已经好到让她麻木了。
姬无忧华还没见过会功夫的女子,当下起了兴趣,“你露两手给本宫瞧瞧。”
方兰飞快地环视了四周一眼,垂首道:“美人恕罪,奴婢所学尽是实用的杀招,一击必杀从不留情,不及那些花拳绣腿好看。”
哇哦,原来是个女杀手,不错,她这里就需要这种人才,花瓶什么的不要。姬无忧华也知道,真正厉害的招数根本称不上华丽好看,反而很血腥,不过她实在太痒痒了,于是问道:“那你都擅长些什么?”
方兰面无表情道:“暗器,毒药。”
她忍不住一哆嗦,果然是杀人放火必备良器啊,这两样在后宫里,远远比真刀真枪来得有用,姬无忧华心思一转,找出宝娟那装茴香精油的瓶子递给她:“你替我看看,这精油有没有毒。”
当时宝娟死得突然,所以这些东西才没被销毁,姬无忧华第一时间将它拿了回来。
方兰打开瓶塞嗅了嗅,又倒在掌心仔细瞧,又对阳光凝神看……好半天,她才摇摇头:“回美人,此物乃茴香精油,无毒。”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方兰又说:“不过……此物是极好的防孕圣品,对身体毫无损伤,仅供西域贵族之间使用。”
她倒是惊讶了,茴香精油防孕?那太医们不可能不知道啊。姬无忧华将疑问说了,方兰面无表情道:“美人有所不知,此茴香与一般茴香不同,是一种极为少见的植物,叫做巨型茴香,一般人完全分不出来,奴婢也只是偶然在西域皇室见过,想来太医也不是很了解。”
精油是柳太医给宝娟的,难道是柳太医……不,不对,柳太医给了宝娟,宝娟也可以偷梁换柱,事发时也好嫁祸给柳太医。
姬无忧华眯了眯眼,幸好这东西她只用过一次,若是再用几次,肚子里的宝宝只怕要保不住了。
宝娟当真是死有余辜!不过……她一个宫女怎么能搞到西域皇室用的东西?
赵俨……是你吗?难道你不想要我们的宝宝?
甩甩头,努力甩掉心里的包袱,人就是有这点好,永远都存在着阿Q精神。
至此方兰便成为了姬无忧华的贴身侍女,因为怀着身孕,再不能像往常一样闭门不出,每天要抽时间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有个武林高手在身边儿也安全得多。
第二天她却听到了朝堂的一个重大消息,关于姬家的,户部徐尚书告老还乡,赵俨将姬侍郎提了上来,同时,册封大夫人梁氏为一品诰命夫人,享朝廷俸禄,进出后宫无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