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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雅去厨下准备热水,梅香进屋帮着姚玉欣起身。
屋里还处处弥漫着刚刚欢爱过的味道,梅香十几岁的姑娘,即使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亦是面色羞红,她低垂着脑袋进得房门,略抬眼,一眼便看见姚玉欣白皙的肌肤上,红梅点点,那嫩红的颜色,沿着诱人的身体曲线一溜蜿蜒,直至……心里一慌,梅香到底不敢再看,当下忙低下视线,手足略显无措的站在原地。
而姚玉欣哪想到纪威这就出去唤人了?第一次,原就害羞,即使是面对从小相伴一起长大的梅香,她也赧然的很,此时她看梅香脸色绯红,不用想也知自己现在身上的样子,面上便也更加火辣辣起来。
两人一时僵住,姚玉欣拿衣衫略挡住身子,而梅香就傻傻的站着,任谁都有些不自然,好在恰在此时,秦娘子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她普一进门,就瞧见姚玉欣主仆两个这般样子,不自觉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梅香姑娘,你去厨下帮着兰雅姑娘提热水吧,夫人这里有我就好了。”
如蒙大赦,梅香忙连连的往门外走去。
秦娘子上前几步,拿起软巾轻轻的帮姚玉欣擦拭着身子,“这是好事。夫人莫要害羞,做姑娘的嫁了人,总要经过这一遭的。”掩嘴一笑,“夫人身子长得真好,”话音刚落,眉头便微微皱起,只见姚玉欣白皙皮肤上除了欢爱过后的嫩红印记,在胯骨和两腿间,隐约还有青紫,“爷也真是,夫人娇嫩,就是再把持不住,也要轻些个呀。”
“娘子……。”秦娘子是过来人,早把这事看得稀松平常,可姚玉欣哪里受得住这些个话,当下红着个脸,忙出声打断。
秦娘子一笑,这爷疼夫人,她是日日的瞧在眼里,夫人越好,她们做下人的也就越体面,想着恐爷实在疼爱,一时把控不住亦是有的,低头看向姚玉欣,只见自家夫人娇羞的一双雾眸正略带恳求意味的看着自己,秦娘子不由得收住了口。
她家夫人当真当得起经国绝色一词,眼前俏脸如若一夜承受雨露,清晨遇阳光后而绽放的花朵,美得那样勾人心魄,眉眼的位置这样瞧着,也比在以往那出尘脱俗之中平添了几分旖旎之色,要说明明样貌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到底觉着哪里不一样了,这种百般风情,饶是秦娘子也不由得,一时看得痴了。
正好梅香、兰雅把热水也准备好了,两人进屋,秦娘子回过神来,“奴婢服侍夫人沐浴。”
好在有秦娘子在,梅香和兰雅跟着秦娘子一起伺候着姚玉欣沐了浴。经此一遭,两人都略有适应,倘若无人领带,这要是两人以后每每娇羞,那可还真不是个办法。
纪威一身清爽进屋的时候,梅香正在帮姚玉欣绞着头发。挥挥手,遣退梅香,纪威接过软巾继续着动作。
此时的姚玉欣正望着手里的珍珠碧玉蝴蝶侧翼流苏钗出着神,一时竟没留意到身后已然换了人。
这珍珠碧玉蝴蝶侧翼流苏钗,还是经了那黑店惊心一夜后,纪四爷送给她的,现下她已然真真切切成了五皇子的人,这钗子就像个笑话摆在眼前,姚玉欣心里隐隐作痛,终是走到这一步,在五皇子府的每一天都是真实的,并非梦境,他们终是要路归路,桥归桥,自此虽同在京城,却天各一边。
姚玉欣甩手,将钗子摔在梳妆台上。虽两人之前都各有隐瞒,但最后他却是以那样绝情的方式将自己推将了出来,那,还想他作甚!
“好大的火气,一个钗子哪里惹到你了?”身后传来纪威的轻笑,“莫不是把对威的怨艾都发到了钗子上?”
姚玉欣一惊,回头,只见纪威心情甚好的正给她绞着发,拿眼睇他一眼,满眼责怪神色,若不是他,刚刚自己也不会那样羞人。“你怎得那么快就叫人进来了?”
“快?”纪威扔掉手里的帕子,走到姚玉欣面前,用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认真的说道,“刚明明是欣儿讨饶,威才放过你的,现下怎得你却恶人先告状,一副威没满足你的模样?”
……姚玉欣暗恨,嗔道,“我是说服侍沐浴。”
一句话让纪威笑的更加开怀,姚玉欣心里颇恼,恨不得上前捂住纪威的笑意,“欣儿的意思是要威来伺候你沐浴?”躲开姚玉欣伸过来的小手,一拉一拽,人已然在怀,“威乐意之至。”
明明是调情的话,可姚玉欣刚刚失了完璧之身,正羞涩难当,间或之前又想起了那心中的隐痛,哪还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当下面色便有些郁郁。
好在纪威是真的喜爱姚玉欣,倒也不以为杵,只收敛了笑意,说道,“欣儿这样耍小脾气的样子,倒是比以往更加讨喜的很。”
果然人是容易被宠得忘乎所以的,纪威一句话就将姚玉欣打回原形,找回神智,在皇子府,眼前的男子便是她的天,两人间偶尔增加些小情趣固是好的,但莫不能真的动了火气,伤了情谊,姚玉欣撇撇嘴,皱着鼻子,小意委屈道,“威郎……我饿了。”
纪威哑然失笑,拉着姚玉欣,两人便去西厢用饭。
今夜纪威是肯定要歇在姚玉欣处的,初尝美好,总是难以压制欲望,可他到底怕损了姚玉欣的身子,见她直说腰酸背疼,便强忍着,只单环着她,两人以极亲密的姿势,一夜好眠。
“欣夫人往日来得都早,怎么偏偏就今日晚了?该不是有了宠爱,便不将皇子妃看在眼里了吧。”这屋子里的人都注意着纪威的动向,这纪威前脚歇在天娇居,后脚几人便都是知道了。按说纪威一般歇在何处,误点子请安时辰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顾素贞亦是每到纪威歇在此处的时候,便会起身晚些,柳晴这样说道,明显是在找茬。
姚玉欣也不争辩,她忍着浑身酸痛,向坐在首位的顾素贞福了福身,“玉欣来迟了。”
“不迟,”顾素贞面目和善,嘴角带笑,她似是没有看见姚玉欣脸上已然由少女蜕变成蝶的妩媚,“刚到时辰罢了,是妹妹往日来得早,”嗔柳晴一眼,“妹妹不要理她,晴妹妹亦不过是和妹妹玩笑罢了,在咱这府里,没什么比伺候好爷更重要。”
虽是给自己解围,但亦也点明她确实是因着五皇子才来晚的,“没什么比伺候好爷更重要”,明明一句很正常很真实的话,可姚玉欣却从里面听出了些许旁的味道,这话里的隐语,还是在说她确实是因着五皇子忽视她这个正妻了。
姚玉欣低眉敛目,佯装没有听懂顾素贞的话里深意,她款款落座,“玉欣昨日给邓护卫长说情,爷还是怒气未消。”看向顾素贞,即使微不可查,姚玉欣还是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神色。
顾素贞昨日给她说这事的时候,只大略的提了邓护卫长的办差失当,让她以为恐就是因为在邓护卫长的护卫中,自己被水贼劫持了,他才有的牢狱之灾,若是如此,以姚玉欣性情自是觉得去说说情也无妨的,而且皇子妃又是当众开了口,她自是要应下。
可皇子妃只字不提她也会去说情,两厢里一起说项的事,自是会引起自己的疑心,自己事后去了解内情想必也在皇子妃的意料之中吧。
如果之前她不晓得内情,满口应下,满屋子的人都知道,而之后她得知那邓护卫长不仅是简单的当差失职,而是故意玩忽职守,顺水推舟,要将她至于死地,便不愿在真心为其说项,如此敷衍了事的话,姚玉欣环视,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和昨日相比,竟是一个不差的同班人马,倘若她下面说出的话,是说项失败,邓护卫长依旧需要在那阴湿的牢狱里呆着,这屋子的人可不知道她昨日是不知详情的,这先后反悔,明显不一,如果再有人推波助澜,略一提点,那明日恐府里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子。
光电闪烁间,姚玉欣脑中一片清明。
皇子妃恐也不是为博个好彩头,毁她名声那样简单,就是她不向纪威言说此事,恐也只是顺应实际,将计就计而已。
这明明就是个提前设好的局,皇子妃置身事外,定是以她是事件的中心人物,她不好插手为由,既巧妙的避了嫌,又将她很自然的推进这个局里来。先是误导她,让她应下差事,然后,再诱着她去了解事中曲直,她一定也会认为在自己知晓前因后果后,定是不会真心为邓家登求情的。
如此局成,她避了嫌,在府里又搏了好名声,而自己本就是被贯着一介商女,小家子气,见不得世面等说辞的姬妾,恐名声就此便更加不堪了。一箭三雕,不显山不露水的,将自己推到人们言辞可畏的风口浪尖之上。
不过,好在,邓家登一事解决的还颇如她的意。既免了继续牢狱之苦,又得到活命的机会,虽说是充军,但好歹的,面上似乎也是给了他晋升的机会。
这件事便算是棋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