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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任务的时候,于懿站在官道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借机逃走。可是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天神能在瞬息间将她送到远离京都的地方,就能随时将她抓回去,或是送回教坊去。紧接着天神的声音响起,既像在她耳边说话,又像是在她头脑中说话。她便知道,自己只有尽力完成天神交托之事,才有一线生机。
是的,生机,回到教坊对她来说就意味着死亡,她宁可死也不愿卖身。
所以第二次任务完成,回到白色房间的于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天神大人,请问第三个任务是什么?”
天神道:“完成第二次任务花了不少时间,你不想休息一下吗?”
于懿讶然:“妾身可以休息吗?”
天神笑道:“我又不是奴隶主。你先休息吧,准备好了叫我。”
他话音刚落,墙壁上便有一样东西开始凸了出来,于懿紧张地倒退了一步,引得天神一阵大笑,她窘迫地向屋顶看了一眼,自然是什么人都没瞧见,但她心知天神能瞧见她的一举一动。
那凸出之物呈现长方的形状,比一人稍高稍宽,看上去却和墙壁无甚不同,一样白色,一样发着柔和的光芒。当凸出之物不再继续凸出后,正面上又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洞,或者说是……门?
天神道:“这是淋浴室,进去后按蓝色按钮,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按红色按钮。”
“淋浴室?”
“额,是用来沐浴的房间。”
于懿再次抬头望向屋顶,虽然她瞧不见天神,却总有种感觉,他是从上方的某处看着自己。她嗫喏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天神道:“淋浴室内部空间没有视像探头,我瞧不见你的。”
于懿脸红了一红,低头进入淋浴室,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淋浴室内仍然是空荡荡的,连个浴盆都没有,蓝色的按钮很好找,于懿疑惑地伸手去按,没想到突然就有水流从她头顶四散洒下,这种沐浴方式完全出乎于懿的意料,她慌忙躲到了水洒不到的地方,仰头向上看了看,屋顶有一排排细小的圆孔,细密的水珠从这些圆孔喷洒而下。
这就是淋浴?于懿觉得这或许该称之为淋雨。她脱去衣裙,放到墙上一个方形凹陷处。
没有找到澡豆,于懿就着微温的水冲洗着自己,前两次任务其实都是附身到别人身上,她自己身上并不脏,很快就冲洗完毕,她试探着再次按下蓝色按钮,水不再从屋顶洒下,四面却有温热而干燥的风朝着她吹来,很快就将头发与身子吹干。
她第三次按下蓝色按钮,风停了,她转向刚才放衣物的凹陷处,取出原来那身衣裙,发现刚才被淋湿的衣裙已经干了,更为奇怪的是裙摆上洒着的毒药痕迹亦不见了,似乎在她淋浴时,衣裙被某种法力变干净了。
于懿觉得,自己现在看到任何非同寻常的事都不再会觉得奇怪了。
走到原来进入的地方,她将手放在墙壁上,淋浴室的门便打开了。这一次于懿注意到了,确实是一扇长方的门,迅速地向左滑动着打开,只是门与墙壁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颜色又皆是纯白,她第一次没有发现。
走出淋浴室,她看见了床,如果这样一块方方正正的物事可以称之为床的话。她直到坐上去才发现,床是软的。她一躺在床上,房间内的光线立即暗淡下来。
疲惫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在刘府,她始终战战兢兢的,特别是刘正裕也睡在主屋时,她几乎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想着该如何在不与刘正裕同床的情况下完成任务,避免再回到教坊中去,若是完成任务之后又该怎么办,而那个有些古怪的天神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她真的回到这个房间内,她却不再为那些思绪烦扰了,几乎是在数息之间,她陷入了沉睡。
于懿不知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香甜酣畅地睡过一觉了,连一个梦都没做过。当她醒来时,只觉身心都非常舒畅。
“天神大人?”她轻唤道。
她等了数息,听见天神道:“休息好了?”
“是的。”
“第三个测试任务是……嗯……保护一位王爷,阻止一次暗杀……。”
于懿只怕天神像前几次那样突然让她附身过去,急忙道:“妾身不会武。”
“不会就学嘛!”天神的语气极其轻松。
于懿心中疑惑,虽然她从未接触过江湖人物,但学武若要有小成,怎么想来也要五年十年以上吧?不过若是天神使出法力的话,也许瞬间就能给她一身好功夫?
但他说的是“学”?
“闭上眼睛。”天神命令道。同时于懿感到一阵晕眩,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眸。这个时候许多许多东西从她眼前掠过,速度快得她根本看不清。
“好了。”天神道,“现在试试吧。”
于懿慢慢地站起来,试着动了动双臂,却觉得自己什么变化也没有。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全身黑色的人,挥右拳向她猛击了过来,她急忙向后仰,同时侧身右肩向后一让,紧接着左手搭上对方的手腕,扣住后向右顺势一推,此人的右拳便落了空。下一个瞬间,于懿的右手握拳,迅速地击中他的下颌。
这个时候她注意到,这个黑色的人没有脸,连整个头部都是黑色的。黑色的人向后倒在地上,随即便消失了。
这一切她都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她根本想也没想就做出了反击。于懿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金枝煲汤的手法,她也是如此“学”会的吧?
她突然想到,先前自己觉得再看到任何事物都不会觉得奇怪的念头,是大错特错的。
天神道:“初级格斗技巧,折算下来需要花费一百绩点,算是我送你的。接下来如果还要继续学中级和高级技巧,包括武器使用技巧,就要你自己掏腰包了。另外体能训练不能快速习得,需要你自己持续练习。”
于懿犹豫着开口道:“妾身身无分文。”
“你的前两次任务是有报酬的。我瞧瞧……有一百八十点,但是学会中、高级格斗技以及冷兵器使用技巧就要四千多点了。这样吧,你先欠着,以后做任务还。”
于懿这个时候觉得天神颇像个生意人,随即她突然醒悟,欣喜地问道:“天神大人,妾身是可以留下了吗?”既然要她以后做任务还,那么其实他已经认可了她。
“我没这样说过。如果你这一次失败的话,依然不能留你。那些技能我可以收回。”天神的声音显得极为冷酷。
于懿感到失望,却没有显露在脸上,她对自己说,她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于懿成为了一名武婢,平时作丫鬟打扮,跟在王爷身边。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位王爷她从来未曾听闻,朝中几位王爷应该都在五十以上了,这位却才三十多岁年纪,正当风华,且周围人的服饰发式都与她平时所见有些不同。
莫非她要保护的这位王爷所在,是他国的王朝?如果是的话,这又是什么国家?
疑惑归疑惑,于懿仍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时时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连续几天都没有任何危险之事发生,于懿的心弦却越绷越紧。
这一日,王府中举办宴席,这是极为适合暗杀的场合,于懿随侍在王爷身边,不安地瞧向周围,还要避免盯视过久,被宾客们认为无礼。宴席上杯觥交错、歌舞助兴,于懿暗暗地想,真的有人会在宴席上当众刺杀王爷吗?
酒过三巡,王爷摇摇晃晃地起身去净房,于懿与另一名叫做青桐的武婢,以及两名侍卫一起跟着到了净房,守在门外。听到净房内的水声,于懿脸红了,虽然隔着门,她还是背转身去。
突变就在一瞬间,水流声中止,净房内响起“啊!”的一记惊呼。于懿一凛,叫道:“刺客在净房内!”
侍卫早在听到王爷惊呼声时就冲了进去,与净房内的刺客打了起来。于懿慢了一步,正要跟进去,却见那位王爷跌跌撞撞地从门内摔了出来。她急忙上前,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与青桐一起挽着他的手臂,用力拉起他,并扶着他向走廊奔去。
到了走廊外面,王爷又是一跤跌倒。于懿这才发现他裤子还未提上,挂在双脚上根本迈不开步子,难怪两次都跌倒了。幸好外袍宽大,于懿除了他的半截小腿之外什么也没瞧见,饶是如此,她已经满脸通红了。
她转开头去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却见走廊外掠进两条轻飘飘的黑色身影,足尖一点已经向着他们扑了过来,急忙喝道:“还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