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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静曼刚才见屠飞白硬拉着阿桔出门,哪里还睡得着觉,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等。突然听见的枪声吓了她一跳,飞白和阿桔就是朝这个方向走的,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枪声响起,她就过来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然撞见飞白搂着阿桔要亲,这才又惊又怒地喊了出来。
丁静曼还想说什么,突然瞧见他们身后不远处,几名士兵从房子里拎手拎脚地抬出一个人来,借着房子里射出的灯光看衣裤,这人应该是龚石,他的脑袋却奇怪地朝后垂着,随着士兵走路而摇晃着,胸前一大滩深色印迹,还在一路往下滴着什么。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龚校尉……死,死了?”
屠飞白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你回去吧。”
丁静曼瞧了一眼于懿:“阿桔,跟我回去。”
“我有事问阿桔。你先自个儿回去。”
丁静曼忽然明白过来。阿桔晚上刚和自己说过喜欢龚石,看来是飞白争风吃醋杀了龚石。她心中醋意翻滚,冷笑道:“难道还会是阿桔杀了龚校尉吗?你还要问什么?没见她害怕至极吗?你这是审问呢还是看上人家了?”
屠飞白眸光一冷:“你说什么?”
丁静曼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颤了一下,不敢再用讽刺的语气说话,但终究不肯就这么回去,放他们两个独处,她硬着头皮道:“阿桔是我的女佣,你要是审问她就是怀疑我了?不如连我一起审问吧!”
屠飞白喝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不过被丁静曼这么一搅和,他暂时没了心情亲近阿桔,就挥挥手,“你们俩先回去吧。”
说完屠飞白转身进了龚石的住处,不知道他还藏了些什么东西在这里,他要士兵仔细搜查此处,眼下龚石既死,是谁给他好处要他偷取文件的,只能寄望于借着在这房子里搜出的东西来推测了。
于懿跟着丁静曼走了一段路,还没回到屠飞白的宅子呢,丁静曼突然站定了说道:“你走吧。别回来了。”
于懿惊讶道:“太太?阿桔不想走。”那份文件又回到屠飞白的手里,她还没找到机会扫描下来,怎能在这时候离开?虽然目前形势的发展,她留在屠飞白身边极为危险,但只要她小心些别和他独处,总能再争取几天时间,只要她扫描到那份关键的文件,说不定就能完成任务了。
丁静曼冷冷道:“难道你真的想做飞白的正房?你年纪虽小,心倒挺大啊!你以为飞白真的会娶你做正房?他留着正房的位置可不是为了娶个乡下姑娘做太太。”
“不是的!”于懿急忙否认,“但,但阿桔还想服侍太太啊。”
丁静曼睨着她,哼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没这种想法,就马上走吧!”
于懿还想解释,丁静曼突然叹了口气道:“飞白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放过手,他既然对你有了意思,你如果不走,即使你不愿意也没用,他会想方设法占了你的身子。就算他真喜欢你,占了你的身子后,最多不过让你做个姨太太。”
就算是她,起初亦非自愿跟着屠飞白,可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设法去讨他的喜欢,千方百计地争宠,只为让自己日子稍微好过一些罢了。
丁静曼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金链翡翠坠子塞给于懿:“这条链子可以抵你好几个月的工钱了,赶紧走吧!”说着用力一推于懿。
于懿担心道:“那太太您会不会因为放阿桔逃走,被司令罚?”于懿不知丁静曼对地下室的惨状是否知晓。丁静曼叫自己走,虽然也有少个人争宠的私心,但到底是要担着风险的,以屠飞白的心狠手辣,若是把气都出在丁静曼的身上……
丁静曼见她还在犹豫,催促道:“快走!等飞白回来了就来不及了!我就说你半路上突然跑了,我追不上你,你赶紧跑,等你跑远了我就要大叫了。”
此项任务并非屠飞白死了就可完成,不然倒是简单了,迫于此时情形,于懿不得不先离开了。她跑了数十步后,回头看了眼,丁静曼对着她用力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跑。
直到再也看不见阿桔在夜色中的背影,丁静曼又等了会儿,深深吸了口气,一面向着阿桔跑走的另一个方向追赶,一面大叫起来:“阿桔!阿桔!……。”
于懿跑了一段之后,又从另一条路绕了回去。龚石的洋房已经锁上了,前前后后都有不少士兵看守。屠飞白的宅子里则楼上楼下都亮起了灯光,他应该已经回去了。
只是一个小女佣跑了,屠飞白也不曾料到她还会回来,并未在自己宅子周围增加防卫的士兵,于懿顺利地从后墙翻入,小心地靠近后面佣人的通道,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后门。
屠飞白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你怎么不看住她!”
丁静曼委屈道:“她突然就跑了,我怎么能知道?追也追不上。”
“是不是你故意赶跑她的?”屠飞白恶狠狠问道:“要是给我知道你说了什么的话……。”
“飞白,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她要是真想留下跟着你,我能赶得走她……。”
丁静曼话音未落,屠飞白重重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丁静曼被打得摔倒在地上,小声哭泣起来。
屠飞白重重地哼了一声后道:“滚回你房里去!”
丁静曼一面低泣,一面捂着脸低头上了二楼。玉桃儿站在楼梯口,把他们争执的过程听了个清清楚楚,包括丁静曼被打,这会儿瞧见丁静曼红肿的脸颊,不由幸灾乐祸道:“呦,静曼姐,这伤可不轻啊!不是桃儿说你,这事儿可是静曼姐你不对,飞白喜欢的人,你该想尽办法留住才对,怎么能赶人家走呢?”
丁静曼不理她,擦去了眼泪,径自进入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玉桃儿轻蔑地瞥了眼关上的房门,蠢货就是蠢货,就算是要赶走阿桔,也不能在自己和她独处的时候啊。不过换做她玉桃儿的话,一开始就不会找个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佣来给自己添堵的。阿香就是那种老实又本分的姑娘,最最要紧的是,她长得丑。
屠飞白打了丁静曼之后,径直进入书房,藏好文件后他走了出来,除了将书房的门反锁,还吩咐两名士兵守在书房门口,除他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屠飞白和丁静曼争执的时候,于懿轻手轻脚地躲进杂物间,借着他们争吵的声音将门掩上。杂物间的门很薄,客厅里的动静她仍然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屠飞白吩咐完士兵上了楼,客厅里渐渐安静下来。
又等了一个小时,此时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于懿从杂物间出来,到厨房取了个茶壶,镇定自若地走到书房门前。
今夜事多,龚石的住处还没搜索完,屠飞白就听见丁静曼大叫“阿桔”,便先将龚石住处封锁住,吩咐身边近卫看住,书房门口这两名看守的士兵本来是看守大门外面的,被屠飞白临时调进来,没有看见过于懿,瞧见她一身女佣装扮,也不疑有他,只当是哪位姨太太的女佣人。
虽然屠飞白下过命令,除他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但一个女佣而已,荷枪实弹的士兵没有对她产生太大的戒心,只是奇怪她为何半夜三更会过来。
见于懿走近,其中一名士兵道:“有什么事?这里你不能进去。”
于懿见两人都一脸好奇,便提起水壶笑了笑:“房里水喝完了,司令口渴让我下楼来倒水,顺便瞧瞧你们两个是不是尽忠职守,有没有偷懒睡觉。”一边说话,一边靠近了书房门口。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这么大半夜的让女佣来查岗?
在这两人分神的一瞬间,于懿突然发难,掌击右侧士兵颈侧,脚踢左侧士兵头部,一击得手,两人只闷哼一声就晕了过去,靠着书房门两侧的壁角软软滑倒。
于懿小心地拉住两人胸前系枪的皮带,让他们慢慢躺倒,不至于发出大响声惊动楼上的屠飞白。接着她打开书房的门,闪身进入书房。
书房内的暗室与她上次进入时没什么两样。于懿在保险箱里找到了那份文件袋,上面还沾着几点暗红的污迹。她突然意识到,这是龚石的血。
虽说龚石并非善类,他的死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若非于懿为了自保而说出龚石偷窃文件之事,龚石未必会死。于懿心头涌起难言的愧疚感觉,她无声地说了一句“抱歉”,闭目调整了一下心绪,随后将袋内的文件取出。
这是屠飞白与某国特使之间秘密来往的电报,当然都有中文译本,屠飞白识字不多,更看不懂他国文字了。
她没有时间多看,先将所有文书都一一扫描进客户端,接着就将文件袋按原样放回保险箱中,再按原样恢复暗室。她极轻地打开书房的门向外探看,一切并无异样,门的两边,那两名士兵仍然昏倒在地。
于懿打开客户端,向天神求援,虽然她直接呼叫也行,但用客户端的好处就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而且通过系统求援会比直接呼叫更快得到天神的回应。
“什么事?”天神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关切,因为于懿不会轻易发出求援,而且这个任务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于懿用耳语般轻的声音说话,请他把这两名士兵昏迷前的短暂记忆消除,那么他们就不会记得自己出现在书房门口并偷袭了他们。因为她只是扫描而非偷出文件,如此一来,屠飞白就完全不会意识到今夜有人再次潜入暗室。但于懿通过客户端,却可以将文件按原样复制出来。
天神低声嘀咕了一句:“你还真当我是万能的天神啊。”植入记忆只能往人脑中添加虚假记忆,以此让人以为真的经历过某些事,或者以为自己曾经动过某个念头,但抹除记忆就是另一码事了。
“嗯?天神大人你说什么?”于懿没有听清。
“没什么,你等一下。”过了一小会儿,他说:“找到了,你可以用这种药。”
两枚豆子大小的东西出现在于懿面前的地上,它们呈现细长的圆管形状,中间部分透明,可以看见浅黄色的药液。
“这是皮下注射器,里面的这种药根据用量的不同,可以让人忘记几小时乃至一两天里发生的事。我给你的量可以使他们忘记昏迷前一个小时左右的事情。够了吗?”
于懿点点头,这点时间足够了,太久了他们反而会忘记屠飞白交待他们看守书房门口的事情。她按着天神教她的方式,将注射器竖直按在他们后颈部位,用力按压尾部,其中药液立即注入他们体内。
“啊,忘了和你说了,这两管药要花两百点,注射器是附送的一次性用品,可降解随便找个地方一埋就行了,扔马桶也行……咳咳,虽然昂贵,却物有所值,不是吗?”
于懿嘴角一抽,特意等她打完了才说,这位精明的天神大人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