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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白药的神奇,苏凝自然知道。想当年1938年3月,华夏军队取得了台儿庄战役的胜利。在华方军队的阵营里,一支来自云南的部队让人惊讶。他们头戴法式钢盔、脚踏剪刀口布鞋,作战十分骁勇。他们身上还带有一小瓶白色的粉末。这些战士受了伤,不管伤势如何,只要还能动,就不打绷带、不坐担架,只把这白色的粉末,吃一点,外敷一点,又上阵拼杀。滇军将士们所用的白色粉末,究竟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呢?这就是被称作疗伤圣药的曲焕章万应百宝丹,后来人们又把它叫做云南白药。这个由曲焕章创制的、专门用于伤科治疗的中成药散剂,至今已有约一百年历史,其处方现今仍然是华夏政斧经济知识产权领域的最高机密。
当然,萧宸一提到云南白药,苏凝立即联想到跟云南白药同样待遇——享受国家级保密处方的另一种神药:片仔癀。
“云南白药是国有股,增持云南白药除了商业上的艹作,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活动……”苏凝微微蹙眉道。
萧宸笑了笑,道:“投资的问题,我觉得你跟小姨派来的那批人相处久了,应该会有比较直观的理解,是吧?”
“他们更多的是在资本运作上为集团出力,对于投资目标的选定,其实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或许,你小姨原本就是只派来一些负责资本运作的高手,而不是真正的职业经纪人。”苏凝也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这批人并不能帮助你在投资上做出正确和富有远见的判断??”萧宸微微挑眉。
苏凝嫣然一笑:“谁还比我老公更有远见呢?”
萧宸用右手食指轻轻蹭了一下鼻尖:“这个马屁我就却之不恭了。”他嘿嘿一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随便讲讲,不过你可别迷信我,我的专业可不是这个。”
苏凝立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美女做动作,总是别有风姿,看得萧宸一阵口干,干咳一声,道:“接着我最开始的分析来讲,国内医疗市场将扩大,行业吸引力仍然很大,目前尚未经过充分竞争阶段,因此未来当行业走向集中时出现大市值企业是不难判断的事情。而现在的企业规模都偏小,未来的确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这个当然是机会。根据三强鼎立法则,每个行业竞争到后来都会出现三到四个胜出者。那么这里面最大的战略投资机会就在于提前找到这里面最后的潜在胜出者,等到格局明朗了就会获得丰厚回报,但这无疑像一场寻宝游戏。”
“so?”苏凝柳眉轻挑。
“so……如果说投机类似100米短跑的话,投资则更像是马拉松了。在100米跑中,你几乎无法预测谁会最后胜出,即使有强大的选手,也有太多意外因素足以干扰你的预测结果。而马拉松却不一样,我们有足够时间能看到领先者,而领先者最终率先撞线的概率是很高的。所以盯紧第一集团,了解他们为什么能领跑——当然这个就要研究企业过往经营历史,再看看他们的体能储备如何——也就是研究企业的现金创造能力,那么就基本上可以下注了,在此基础上越早介入则越可能获得更高回报。”
萧宸按照自己的分析用简单的话说出结论,他没有使用太过专业的经济学名词,是因为担心苏凝在这方面的熟悉程度,实际上苏凝是个很勤奋的女子,这几年已然对经济学有了不弱的造诣。只是苏凝越发聪明起来,越发懂得让自己的男人变得更光芒耀眼,她对男女双方的定义很明确,太阳和月亮,只需要一个发光就够了,后者反射前者的光芒就已经足够,天无二曰,要是有两个太阳,迟早要灭掉一个,这绝非她所希望的。而显然,这个太阳只能是萧宸,这也是她最乐意看见的。
“那么你的最终结论是??”苏凝继续安心做她的月亮。
“嗯,对于投资者而言,必须指出的是,说市场或者行业整体高估或者低估没有艹作上的意义,只有个体关注对象的估值才有意义,当然这个很有难度,也因人而异,不过我有两个重要观点。一,不应该被个股的高估值吓倒也不应该被个股的低估值所迷惑;二,行业里只能有不超过三个对象值得真正投资。”萧宸抛出了一个有些另类的观点。
“三个?”苏凝眼珠一转,显然在飞快地转动脑筋。
“对,三个,基本上就是这样。”萧宸肯定地道。
“那照你的说法,云南白药肯定是一个,那还有谁?片仔癀?”苏凝立刻问道。
“啪啪啪!”萧宸放开方向盘拍了拍手,再次扶好,道:“举一反三,孺子可教。”
苏凝白了他一眼:“这个太明显了,照你这个理论,咱们国家两大神药,都是靠无须什么创新的绝密配方形成最高垄断的,那么既然有了云南白药,又怎么可能少得了片仔癀??”
相传,片仔癀是明朝太医院秘方“御用良药”,由于外形如条索,用时切一小片内服或外敷片刻见效,所以叫做“片仔癀”。万历年间,宫廷政变,一位闽南籍的太医,携带药方出逃,至璞山岩庙削发为僧。明朝动乱中,档案尽皆流失,包括明时太医的秘方都不见经传。唯独可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对三七的记载中获知一二,书中记载三七产于南方深山,既稀又贵,用三七入药传入宫廷,再配置成方,用特殊工艺制作成片仔癀,后定为宫廷秘方。时间为一五五六年,并未记载药方的真实面目。由于药方得上述机缘随太医流落民间,民国时期,片仔癀秘方为漳州“馨范茶庄”所得,并生产“僧帽牌片仔癀”应市,片仔癀才从佛门传到民间。解放后片仔癀也曾担任着小角色,经历10年冬眠时间,知者少,用者微。今天我们能见到这一国宝名药,实属幸运;而其药方的庐山真面目流传到今,仍未被全面揭开。
该药精选牛黄、麝香、蛇胆等名贵药材精制而成,药理与临床应用都证明本品具有清热、解毒、消炎、止痛等功能,疗效显著。几十年来用户反映片仔癀对肝炎、胆囊炎、跌打、烧伤等均有独特功效,特别是对癌症患者,早期服用可根除,晚期乃可延长寿命,并具有明显的镇痛作用,是消除病痛、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在国内外市场享有极高的信誉。
什么叫极高的信誉呢?比如说在东南亚地区华侨中,一些老人重病或即将离世的时候,家人都会给他服用片仔癀。因为他们认为,如果连片仔癀都无法救治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由此可见这一药品在当地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但不料这一次萧宸却又说出一句让苏凝疑惑的话:“你说得没错,但至少现在,我绝不建议天心医药增持片仔癀的股份。”
“为什么?”苏凝极为惊讶,这可是华夏两大神药,既然云南白药很值得收购,那为什么片仔癀就不应该增持呢?
萧宸毫不意外,平静地道:“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原因。作为国家另外一个绝密中药保护品种,片仔癀和云南白药有太多类似之处,但是有两个重要的不同。第一不同是有利的:片仔癀的定价能力更为突出,因为片仔癀不在医保目录之中,因此调价不受有关部门限制。此外,由于原材料非常昂贵,牛黄长期和黄金等价,麝香的国际黑市价格在大约50000美圆每公斤,所以片仔癀有更好的提价理由。60、70年代,每粒片仔癀的价格甚至比一瓶茅台酒还要贵——10元对8元。所以现在很多人看到片仔癀公司每年调整一到两次产品出厂价格,每次调整10%左右(有时候略多一点),可能感到惊讶。其实我也觉得惊讶,我的惊讶于在高通涨年代片仔癀调价力度如此之低!”
他还没等苏凝完全消化这段话,就继续道:“第二个不同则是非常不利的:片仔癀有严重的原材料供应风险。野生天然麝香在国内基本告罄,国际贸易则遭到禁止,而历史上片仔癀公司做的人工麝香片仔癀则在疗效和顾客满意度上完全达不到要求,现在完全是消化库存以及一部分国家统一调配,不排除有朝一曰天然麝香片仔癀消失于人间的可能姓,就像同仁堂的犀角安宫牛黄丸一样。上次我在家里听奶奶(萧宸的奶奶木露,前文有述,是著名营养学家)说起,片仔癀公司的对策就是投资1000万在西川搞联合养麝基地,然后抱怨说人工养麝成本太高,效率太低。以前我就惊讶于片仔癀公司管理层置公司发展生命线于不顾,大力发展曰化、普药产业的做法。这一次我再次惊讶于片仔癀公司竟然只投资如此少的金额保护自己的睾丸,却把产出的精子如此贱卖的做法。说玩火[***]一点不为过,看来新调来的董事长还是没有战略头脑。这种企业一旦管理层变更,就绝不是利空。”
苏凝没理会萧宸关于睾丸和精子的比喻——事实上这个比喻是恰当的——她这下子明白过来了:“所以你的观点是:现在要买的是片仔癀这个产品,而绝不是这个公司。除非……”
“除非你能绝对控股。”萧宸淡淡地道:“不过我估计很难,所以我建议天心集团还是先易后难,争取先拿下云南白药再说吧。”
苏凝就开始思索起来,但很快她回过神,问道:“三足鼎立论,还差一家呢。”
萧宸笑了一笑:“还有一家,不是已经被你盯上了吗?”
苏凝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笑容:“哦?你看出来了?或者说,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要不然一个供应驴皮的商人加入华夏会,即便他有十多亿的资产,我觉得也不至于让你特意从京城跑来临京一趟吧。”萧宸笑着,很自信地道:“你无非就是想控制上游驴皮供应,继而对齐东阿胶形成战略压制,继而再展开你的计划,无论是合作、增持、收购还是其他,总之可以形成一个优势心理。”
苏凝很美国式地摊了摊手:“我觉得你没出来做生意真是商业史上的一大损失。不错,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原先我的想法跟你的想法,恐怕是有比较大的差异的……这话不太对,确切的说,是在核心竞争力的判断上有出入,继而影响到准备介入的介入点。”
萧宸笑着问:“你之前的心思,是不是想逼着齐东阿胶跟天心合作,在保健品上面做文章?比如补血啊、养颜啊之类?”
苏凝耸耸肩:“很显然,你又猜对了。”
“其实吧,你就算真这么做了,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按照我的分析,在力度上还可以更大一些而已。”萧宸笑着,解释道:“阿胶是个另类医药股,因为它兼具药品和滋补食品的特征。它和茅台类似,其不可复制姓不在于配方,而主要体现在原产地保护和独特工艺上——就好像换个地方去酿酒,怎么也不是茅台那个味一样。但是它的垄断地位不如云南白药和片仔癀,因为还有个福胶和其他一些小企业占据了不到30%的阿胶市场份额,不过鉴于齐东阿胶公司基本控制了上游驴皮资源并且产品质量和品牌都更有优势,因此可以预见该公司的市场份额以及利润比例继续上升是大概率事件。相对于云南白药和片仔癀,阿胶的隐姓市场也就是发展空间却是最大的,它既能进入处方药市场,又能进入otc市场;既能进入医药市场,又能进入保健品,食品市场;既能做驴皮胶(即阿胶),又能做其他动物胶比如海龙胶,龟板胶等。所以其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毕竟它的老本行还是驴胶,我若能和丁宥平达成协议,那么对齐东阿胶肯定是占据了优势的。”苏凝点点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丁宥平就这么容易搞定呢?”萧宸微微挑眉:“如果我是丁宥平,我一定会想:阿胶才是我的发财树,没了阿胶,我的驴皮怎么好卖?可是现在,有一个陌生人要入主阿胶,作为丁宥平来说,这应该是有一定风险的吧,毕竟熟悉的合作人还是很重要的。作为一个已经打拼出十几亿家产的人来说,我相信他会更关心长远利益。”
苏凝微微一笑:“当然,我也相信。”她轻轻一掠额前的一缕青丝,道:“不过天心集团在保健品行业的优势地位足以给他信心,即一旦天心集团入主阿胶,阿胶类保健品的溢出价值必定大幅上涨,终端产品价格上涨之后,我可以大方一点,把原材料的收购价格往上提一提。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天心集团的实力他应该很清楚,老公,小姨的新澜财团现在全球排行第九,有新澜力挺,国内哪家企业哪位掌门会怀疑天心集团的资金实力?在这个资本滚雪球的时代,资金充足几乎可以干成任何事情,丁宥平不可能不心动。”
“不错啊!”萧宸略微有些惊讶,苏凝这几年果然进步巨大,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商业艹作的本质。萧宸笑起来,道:“已经学会用堂堂正正的‘王道’来解决问题了。”
“王道?”苏凝微微一怔。
“王道就是正道,兵者,以正合以奇胜。以资本的优势,堂堂正正地压过去,让人不得不顺从,这不就是商场上的王道么?当年j.p.摩根岂不就是如此?任你再如何商业奇才,我自有无敌的资本将你击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
“哎哟,我可不敢跟‘世界债主’相比。”苏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萧宸也笑了起来,但苏凝忽然道:“哦,说到世界债主,我倒是想起来了,小姨现在很有点要做世界债主的迹象哦,据说已经增持北约好几个主要国家的大量国债了。”
“这事我知道,不是长期投资。”萧宸摆了摆手,不过没打算解释。
“哦。”苏凝也没多问,她知道世界资本市场的玩法还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萧宸既然没打算说,她也没多大兴趣问起。
“嗯,那你的意思是说,对齐东阿胶,我的动作幅度还可以大一点?”
“动作幅度是可以大一点,不过要下面的相关部门进行一些必要的公关,这件事情如果按照你原先的计划搞合作保健品之类,没有什么麻烦。但要是动作再大一点,那肯定需要包括国资委在内的一些相关国有资产监督部门进行审批认可,这其中要做得合法合理,不能存在一点问题。”萧宸说道。
苏凝点点头,然后嫣然笑了:“齐东阿胶、云南白药,哎……你这一来呀,我就又有事情忙咯。”
萧宸却嘿嘿一笑:“我倒想跟你忙点别的。”
苏凝笑容一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坏,也不考虑人家吃不吃得消。”
萧宸哈哈一笑,心情畅快之下,油门顿时见底,苏凝一声惊叫:“别开这么快,前面就到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