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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齐某一生下来就最痛恨两种人:一种是欺世盗名,另一种是盗名欺世!
各位应该不难看出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就是欺完了世又盗名!
"身为周易的正宗第一千零八代传人,为了捍卫国粹的名声,为了捍卫省城的父老乡亲,我齐天齐某人今天站出来,要彻底揭穿那些以周易为招牌的骗子。
我要让他们清楚的知道,有我齐某人一天在,他们就休想取缔我!"齐天齐大师正对着电视台特地来实况采访的摄影机镜头,唾沫四射的发表着他的激动演说。
齐大师说到最后一句,忽然觉得有点不妥。
"取缔"一词大多都用在政府打击非法社会组织上,如果换成"取代"还是不妥,那不成了对方名正言顺的更他的新、换他的代?
既然"取"字后面这样难配字,干脆只留一个"取"算了,但等连起来默念一遍后,又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有我齐某人一天在,他们就休想取我!"究竟哪里有问题,却一时找不出来,齐大师不禁僵在那里,脸上阴晴圆缺,心下怯潮澎湃。
摄影师趁着齐大师入定间,偷偷摸出几张纸巾,仔细擦了一遍已经溅满大师唾液的镜头,然后调转角度,我们就在画面一点点扩大中,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场景。
此时的观音寺前已经被围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周边有看不到的就爬到庙墙上去,结果被寺院的和尚们撵下来,说是这样会有因果报应,结果还是这个下去,那个又上来。
后来和尚们干脆也懒得管了,连小和尚都搬了一个长凳出来,高高的站在上面,往人堆里看。
更有预感到商机的小商小贩们,闻风而动,云集而来。
现在正是上午将近十点,卖早餐的干脆连锅带灶的都端了来,远道赶来看热闹的则和众商贩连吃带聊,热热闹闹,比庙会都夸张。
卖豆浆的矮子,瞪着一双绿豆眼道:"我可见识过那位叫朝歌的超级大师,不但算命算得那叫一个神!你看人家那长相长得那才叫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呢!"卖包子的大个有些不爽了:"废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是包子!就像你真算过似的。"矮子马上圆滑一笑:"嘻嘻,听说,我也是听说。大伙都是来看热闹的。嘻嘻"中间正吃包子、喝豆浆的这位吃客接话了:"我可听说这位齐天大师也是位高人!真不知道那位年轻巨什么师的,是不是对手啊!"卖包子的大个子:"你还别说,这位齐天大师长得还真有点与众不同。别的不说,咱就看他那双腿,明显就比身子短了一大截。齐天我看是有点困难,不过入地倒是绰绰有余了!"豆浆矮子刚被包子大个揶揄了一顿,还以为他站在齐大师一派呢,现在琢磨琢磨这话,又有点不像,一时间小绿豆眼上下猛转。
吃客却不管那套:"你懂什么,上长下短家有金碗,听说那可是富贵相!"豆浆矮子忙出来打圆场:"哦?真的?我说我家里怎么都是瓷碗呢,原来是咱腿还不够短呐!哈哈哈哈。"一句话,三个人都哈哈的乐了起来。
原来三个人都没坚定立场,为的都是来凑热闹瞎起哄的。闲着无聊的吃客图个开心,矮子、大个则是盼着多卖一碗豆浆、多卖两只包子。
正笑着,忽听到阴恻恻的一声:"谁嫌腿长找我,免费上门,包治到根!"三个人一回头,立时急速冷冻,不知道什么时候,牛大带着他的两个兄弟出现在人堆里。左右人群像是避瘟神似的,呼啦啦左右让开一个空场,这在人满为患的此时此地,的确是个不小的奇迹。
这期间,梁库按照朝歌吩咐,也正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昨天整整跑遍了五个有活鸡卖的农贸市场,才刚刚凑足白鸡一百五十只、黄鸡二百只,又跑到郊区养鸡场,花高价凑全了各二百五十只、而总数共五百只的鸡。
其中有二十只冠红身巨的公鸡,和母鸡分装在二十个巨大钢丝笼子内,外边用黑布罩好,请了四十个壮小伙子,约定好把这些鸡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准时运送到观音寺,听他梁库吩咐行事。
一切安排就绪,现在梁库该去接牛大妈了。
为了方便出行,粱库特意弄来一辆电动轮椅,让牛大妈坐上推出门来,说是带她老人家出来走走,说不定多吸吸新鲜空气,病就好了。
梁库左一句大妈长,右一句大妈短的,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早忘了前晚牛大回到家时怀疑起两个人的来历了。
没想到儿子交了个这么好的朋友,当时还教训儿子不懂人情,受了人的好处不知道是谁也就罢了,竟还胡想瞎猜的,我们家一穷二白,人家又能图你个什么。
牛大则有苦说不出,他哪里敢跟老娘说自己是混黑道的,要是把老娘气出个好歹来,他牛大活不活的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梁库推着牛大妈,一路行来有说有笑,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子俩呢。
正走着,就听到不知从哪里飘出来一句,比惨绝人寰还惨绝人寰的声音:"行行好,给口饭吃吧!"牛大妈奇怪的四处看,却没找到声音的来处。
梁库忽然觉得脚后跟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低头一看差点吓得跳起来,一个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乞丐爬在地上,正一只手死拽住梁库的脚不放。
牛大妈也发现了,一脸同情的道:"哎,真是苦命的人!有话好好说,怎么不站起来呀?"乞丐听人这么一问,还没回答就先咧开嘴,惨嚎着诉起血泪史来:"大妈!
我站不起来呀!就因为替被欺负的人说了句公道话,我的腿、我的脚、我的腰都被人打断了呀!
"老婆跟人跑了,孩子被人领养了,老妈卧床不起了,每天还都等着我要一口两口的剩饭活命呐!大妈,我好惨呐!"牛大妈本也是个刚烈的性子,只是岁数大加上顽病缠身,脾气弱了许多,现在一听到还有这等惨事,火气腾腾的升了起来:"还有这样的恶人!你怎么不去找政府啊?"乞丐一听,又是几声干嚎:"那牛大是全省城出了名的混混,谁敢呐!不报警还好,一报警就更惨了!大妈,我惨呐!"听到"牛大"两字,牛大妈一愣,怎么还有跟我家那个牛儿子同名的?
乞丐一边干嚎,一边用手捂脸,趁着牛大妈一愣神,偷偷向正看着他的梁库挤了下眼。
这下梁库可真的跳了起来,不是吓的,是完全没想到。
这乞丐正是昨天找来帮忙的几个闲汉之一,说好了让他们装得越惨越好,主要是为了旁敲侧击的说出牛大是混黑道的,只要能惹牛大妈生气就成了。可说什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装成这个惨样!
牛大妈就问:"你说的是哪个牛大呀?"乞丐干嚎:"还有哪个牛大呀!全省城找不出第二个牛大呀!"梁库看着差不多了,脚一甩,脱开乞丐死拽着脚跟的手,吓唬道:"别在这胡说八道,骗钱要饭的乞丐我见多了!"说着,急三火四的推着牛大妈就走,背后传来一串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牛妈怎么想怎么有点不对,叫梁库停下,问问那个牛大到底是哪个牛大。
梁库却推车离开得更快了,支吾着:"大妈,别别听那人乱讲。牛大哥除了脾气暴了点,身强力壮,没人敢惹之外,那那可是大大的好人!"不劝还好,梁库这一劝,跟火上浇油没什么区别,本来牛大妈还只是怀疑两个牛大是重了名,现在就直接感觉这事似乎跟儿子有关系了,更要让梁库把她推回去问个清楚。
别看牛大平时在老娘前瞒得滴水不漏,但老娘最了解自己儿子了,跟外人像不出声的横牛似的,从小就担心走了歪路。
一个专注得气火正旺,一个成心火上浇油,正往前走,又一个声音飘了出来:"奶奶行行好,买下我吧。"顺着声音望去,拐角处的垃圾堆旁依偎着一对母女,女人一脸病容,无力的搂着大概十一、二岁大的一个女孩。
两人身上的破衣,就像拼凑起来的无数块烂麻袋片一样,更恐怖的是,女孩的头上竖着一根枯稻草,这在八、九十年前象征着穷人家卖儿卖女。
靠!梁库顿时两眼一黑,脑中狂晕。
不用猜,这准是那几个闲汉为了能拿多点钱,竟然把老婆、孩子都动员起来了。亏他们敢想,只有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惨景,也能拿出来骗。
如果说以前梁库对钱的力量还理解不深的话,从现在开始已经深不见底了!
上了年纪的人却通常没这么理性,再加上常年不出外,牛大妈早被眼前的惨景揪心扯肺的了,颤着声不停的念叨着:"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梁库推车到前。
那女人半合著眼睛如在弥留之际,却没忘了至关重要的台词:"我男人的铺子被人使坏骗去了,一时想不开,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上吊走了,我我也快活不长了,求求您收留下这可怜的孩子吧!"不等说完,牛大妈已经流下泪来。
梁库也差点掉下泪来,靠!这帮家伙实在是太专业了!就顺着接话问:"你你别跟我说,这也跟牛大哥有关系吧?"这一引领,牛大妈也糊里糊涂的被拐带了,抹了把泪,满眼疑惑又担心的等着女人回答。
女人喘了好几口气,才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不叫牛大哥"听到这,牛大妈不禁松了口气。
梁库转着一双小眼问:"那叫什么?"女人几乎是有进气没出气的,勉强接着道:"叫叫牛大!"这回梁库二话没说,推着车就走。
牛大妈也奇怪的没再要求梁库把车推回去问个究竟,因为她老人家被连哄带骗的,早认定了那个牛大就是自己的混儿子。
十几年没生的气,现在一并补回来了,此时连梁库推车的手,都已经感觉到老太太的身子在发抖。
"你跟我照实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库其实等牛大妈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偏又一副欲盖弥彰的躲闪状,只等到牛大妈的火气快要爆发的时候,便一古脑的把牛大连有带无的英雄事迹,一干二净的全倒给了牛大妈。
听完后,牛大妈只烈火熊熊的说了三个字:"他在哪?"在往观音寺的一路上,牛大妈没再问梁库一个字,也没说一句话,大概是憋足了劲,要在牛大一人身上爆发。
梁库心里直嘀咕,看样子事情是越闹越大了,就不知道朝歌要如何把这场大戏收场。
就在梁库连哄带骗的带老太太往观音寺进发的时候,朝歌独自一人入场了。
朝歌的进入立时引起了一阵騒动,有趣的是,引起騒动的主要原因是,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相当多的大姑娘、小媳妇,为了一睹传说中的帅哥大师,使出了全身柔劲,拼命往前排挤。
而看到有便宜可占的大小爷们,也跟着如影随形的拼命挤,吃足了豆腐霜淇淋。
但他们还是自动的给缓步走入的朝歌让出条道来,就像狂波人浪中生生的分出一条人沟,突显出动者越动,静者更静。
记者们的闪光灯也开始忙活起来,当七嘴八舌的问到朝歌的相关问题时,却只听到朝歌淡淡的一句回答:"出来走走。"明显朝歌虽然一人到来,瞬间引起的轰动远远超出了齐天大师不知多少倍,齐天大师本来刚才还是焦点中心,现在却被干干的晾在那里,好像他们之前的努力,全是为了迎接朝歌出场,不禁一阵心里狠骂:我付钱吃饭的请你们来,可全***当我不存在!
还是牛大颇讲义气,毕竟收了钱的。三人还是一前两后的走近朝歌,和紧紧围着采访的一群记者。走到哪里,哪里都自动解散。
城里人都知道,宁可把员警打一顿,也千万不要惹这三位爷半根寒毛。正所谓阎王好说,小鬼儿难缠,眼下他们俨然成了公证人。
在牛大三人的强拉硬拽下,刚才那位笑齐天大师腿短的豆浆矮子被选中了。
哭丧着一张脸,像是被拉去砍头一样的拉到了空场中心。
齐大师开始当仁不让的给豆浆矮子批命了。
在牛大的虎视眈眈下,豆浆矮子对于齐大师的断语哪有半个不字,就算现在齐大师说自己是他亲爹,恐怕也要坚定无比的应承下来。
这样一来,齐大师就更加信心十足的信口开河了,他每断一句,豆浆矮子就重重的点一次头,接着,他就得意的看一眼这边风浪不惊的朝歌。
等已经算完,豆浆矮子还在一个劲的点着头。
朝歌并未急于参与批命,而是对着正一脸得意的齐大师道:"既然大师批得这样准,我就换个人来陪衬一下吧。"此时场中的主动权都在齐大师和牛大的掌握中,就算再找出个人来批,相信牛大眼睛一瞪,朝歌要找的人必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嘿嘿,不管怎样,这场赌,朝歌是输定了!
围观中多数倾向朝歌的,都已经看出此暗套,纷纷为朝歌惋惜,尤其是大姑娘与小媳妇们,叹出一片娇声。
齐大师与牛大交换了下眼神,暗暗的露出一丝阴笑。
当然,重新再找出个人,一定要由中间人来抽定的,也当然这么重大的任务,还是需要身为公证人的牛大来完成的。
牛大刚要吩咐两个兄弟进人群,再拽出一位软桃子来,朝歌却道:"这个人不需要向外找。"齐大师好像没听明白,牛大也正琢磨朝歌这句话指的是什么,却发现此时朝歌那双闪烁着冷淡之光的慧眼正看着他,接着就听到朝歌静静道:"就是你。"齐大师、牛大两人更糊涂了,这小子究竟想搞什么,就算想自杀,也没必要这样着急。
朝歌看着两人,嘴角微微一翘:"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说出来没意义;将来的事又太远,印证上来不及。不如我们就算算这位牛大身上,即将要发生的事。"朝歌嘴角这一翘不要紧,就像是秋肃的天空中略过一抹彩虹,在他一直淡而冷峻的脸上,突地多了一丝琢磨不透、而又牵动人心的复杂。
这一刻杀人无数。
牛大的眼睛比牛还大了,实在猜不出面前这小子的心意,反而一哂:"好啊!
你就算算在我身上就要发生个啥。"一边的齐大师没混混那股泼劲,正在心里上下盘算着,会不会掉进朝歌的什么套子。
只听到朝歌接着道:"你母亲是不是患了将近十年的顽疾?"牛大一下子联想到前天晚上的事,本能的意识到,对面这个捉摸不透的小子,会不会拿老娘来威胁他。脸唰的阴了下来:"前天晚上是你?"朝歌凝视着牛大点点头,好像存心把牛大的神经绷起来。
牛大开始不自觉的摸向别在腰后的那把二尺尖刀了,多年的混混生涯,已经让他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一旦感觉到严重威胁,他随时都会准备全力反击。
何况这一次的威胁更加严重,因为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任何一人敢动自己老娘的主意。
而这种境况对朝歌也实在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他一直不肯动用术力的话,面对牛大还有他两个兄弟的致命攻击,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此中凶险,在外人看来就更加心惊肉跳了。
朝歌却依然不紧不慢的,给已经一触即发的牛大神经,继续上紧发条:"我断准,马上,你的母亲就会出现。"牛大已经不再细想朝歌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涵义了,不管是正话反说的威胁,还是真有此事,他都需要以最快的方式,把朝歌控制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障老娘的安全。
暴光一闪,牛大的雪亮二尺尖刀已经砍向朝歌了。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朝歌临时决定动用术力,恐怕也要慢上半拍,围观人众中已经有人发出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