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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此时再次开了口:“太后,老身听说各位小姐身怀绝艺。这次好不容易都进了宫,何不让她们献艺,让老身开开眼界。”
太后一拍手,“刘嬷嬷,你这主意好。尚儿,你看可好?让各位千金表演一番,我们都见识见识。”
宇文尚点了点头,太子殿下这么一点头,底下的各位千金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想必早已经准备了一下午。
上首的太后朝着白蔓清和沈骆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我听说何相的闺女文武双全。”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上一袭红衣的何莹。何莹笑着站起了身,对着太后和太子福了下身,“今夜很好的月色,何莹准备了一曲舞。本来也想着来舞剑的,可这里有将门之女,如此,何莹那花拳绣腿就不班门弄斧了。”
沈骆坐在位置上,眼角抽了抽,白蔓清在马车里和自己说过,何莹文武双全,武功是何莹的亲哥哥教授的,和白蔓清的武技不相上下。何莹此时却说她那是花拳绣腿,白蔓清才是真真的武者。这一番话说出来,自是谦虚有礼大方得体。太后十分满意,笑意连连。“尚儿,今儿个你要大饱眼福了,何莹这丫头的舞可不是一般的。”
太后适才说完,何莹已来到正中央,“何莹有个不情之请,听闻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对乐器也极是精通,尤其是吹箫的本领堪称月翔一绝。何莹跳舞时可否请太子殿下屈尊吹箫?”又是一番合情合理的话,太后看向太子,“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尚儿,你也就不要吝啬了。刘嬷嬷,拿箫来。”
不一会儿功夫,刘嬷嬷就拿了了一把通体翠绿的箫,箫的尾端挂着个红坠子,红坠子上镶着一颗不大不小的白色玉珠。“先皇当年也吹的一手好箫,这箫可是先皇留给哀家的珍贵之物。何莹的好舞艺,当然要有一把好箫来做陪衬。”
太后的话将何莹夸到了天上,先皇留给太后的箫都拿了出来可见对何莹的喜欢。这下,坐在座位上还没有被提到名字的千金又怨恨又疑惑。疑惑的是,太后到底喜欢的是谁,首先提到白蔓清,接着又狠狠夸了番何莹。太子殿下的意思不清不楚,纵观全场,只有沈骆被太子殿下提及过。可是现在,答应了何莹给她配乐。
婉转悠长的箫声在夜空中响起,月色下一袭红衣女子如精灵般舞动,盈盈一握的小腰如春风吹拂的杨柳,双腿灵活,一抬手一踢腿,眼眸中的情意似弯弯流水随风荡漾开来。舞中,悠长箫声突然变得高昂起来,红衣女子跟着节奏越舞越快,刚才的慢舞如精灵一般,现在的快速舞动犹如欲火重生的凤凰,衣裙因着快速的扭动而像罗盘一样纷飞,又像一朵热烈绽放的牡丹,煞是耀眼。
沈骆在云何县看过乐坊中女子跳舞,可是和何莹一比,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箫声的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何莹已经匍匐在地,裙摆围在身侧,铺洒在地上。太后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委实是天女下凡啊,尚儿,你觉得如何?”
太子将玉箫递给刘嬷嬷,“皇祖母所言极是,这一舞乱了人的眼,夸一句天女下凡不为过。”趴在地上的何莹心中暗喜,继而抬起头来看着太后。“太后,这番夸赞何莹不敢当。”
“如此舞姿,定当有赏。刘嬷嬷,回头将我房里的玉如意给了何丫头。”刘嬷嬷一惊,玉如意太后老人家一直放在房中,从来都没有将它送给他人过,如今却赏给了何莹。一旁的宇文尚一听笑了起来,“皇祖母,你这下可是下了血本了。若是后面的千金表现地也是如此出色,你岂不是要将玉箫也送了?”
太后睨了孙子一眼,“你这孩子,长大了打趣我这老太婆了。何丫头,起身吧。下面该是谁来表演了?”
沈骆压根没有注意太后和太子的对话,他们对话无聊之极,明明是亲亲祖母和孙子,说话还带着一副官腔。真真是无趣,沈骆开始想念起了家里。爹爹和娘亲一打一闹,温馨非凡,比这皇宫有趣多了。
“太后,我从未听说过白将军侄女的才名,说不定她有特殊的才艺。生长在民间的姑娘大多和京城的不一样,很是新奇也不一定呢皇祖母。”
太后再次睨了眼孙子,莫非他看上沈骆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提及沈骆了,太子发了话,太后也不能回了他的意思,当即唤出声来:“沈骆,今儿个准备了什么可否也来助助兴?”沈骆一千一万个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按理说,按照座位排序来,她应该是最后一个或者倒数第二个表演,前面这么多人表演完了,太后他老人肯定也乏了,哪里会认真看她的表演,到时她随便糊弄就可以了。谁知,她居然是第二个表演,白蔓清还未曾表演呢。
沈骆站起身,眼睛往白蔓清那一瞅,果真这丫头一脸不甘心的模样。何止白蔓清一个人不甘心,其他的千金两眼放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想着自己在宫里也不会呆很长时间,不能积累仇恨。于是乎,沈骆开了口:“太后,民间那些粗俗的玩意儿怎会入得了眼,不如让表妹白蔓清来舞剑,她的剑舞的相当好。”
太后本就不想让沈骆表演,看着孙子的面子才让开口让她表演的。既然沈骆这样说了,她也就顺水推舟了。正准备开口,旁观的太子插话了:“百姓生活美好是国家之根本,沈姑娘为何说出民间玩意是粗俗入不了眼的这种话呢?想必是沈姑娘太过谦虚了。”
太子说的话句句有理,若是沈骆依旧推辞可就是太不识抬举了。沈骆无可奈何,打算认命,太子你委实厉害,几句话就让我无话可说。正想迈出步子上前给众人讲个茶馆里听来的故事,怎料,坐在左边首位的白蔓清突然起身,“太后,太子殿下。看来表姐并未准备好表演什么,何不让我先来给大家舞一剑,舞剑的时间表姐也可以好好想想表演什么,太后太子殿下,意下如何?”沈骆身子顿觉一轻松,白蔓清果然做对了一回了。
上首的太子殿下不置可否,面露笑意微微一点头表示同意。太后看到孙子同意了,继而也拍了拍手,“如此甚好,白丫头,你舞一剑给哀家瞧瞧。”
沈骆再次坐了下去,白蔓清,你舞剑时间可得长一点。她不想嫁给太子做什么太子妃,不想和这些女子争。既是如此,她何必费工夫讨太子太后的欢欣呢。一旁的侍卫抽出身侧佩剑递给白蔓清,白蔓清一把接过紧接着飞速转身,衣裙随着这快速的转身登时飘飞了起来,白蔓清一派侠女风姿,舞剑的她没有了一丝小女子的娇羞,英气十足。这个表妹,明明有大将之风,为何要把自己定为成太子妃呢。
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何莹看着上首的太后笑脸盈盈的模样,这个老人家真是人精,对谁都夸赞。何莹秀眉微蹙,看到正中央此时正舞得浑然忘我的白蔓清。何莹微微一笑,缓缓拿起一旁矮桌上的白瓷茶杯。慢慢地喝了起来,嘴角上扬,待放下那茶杯时手上却是多出了一枚小小的白色圆珠子,手一用力,珠子带着一股劲气直接袭向白蔓清。
白蔓清手肘上莫名一痛,小脸一皱,拿着剑的手一抖,锋利的剑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坐在左手边的大家千金被这一幕吓得叫出了声音,这剑直接朝着坐在左手边千金的脑门方向。沈骆暗叫不好,移转身形,飞速来到中间千金的身前。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这名千金的左脸颊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白蔓清慌了,她舞剑竟然伤人了,这可怎生是好。
看着月色下脸色惨白的白蔓清,沈骆再往上首看去,太子一脸淡然看不出来任何神情。太后眉头皱的紧紧的,不多时,太后摇了摇手,“刘嬷嬷,传御医。这次晚宴我看就算了,着实没了兴致,大家都散了。关于处罚,尚儿,你看着办。”太后说罢抚了抚额头,一脸疲惫,由刘嬷嬷扶着走了。
沈骆看着太子慢悠悠地从上首走了下来,黑色如耀石般的眼眸仿佛在看在场的每一个人又似乎是一个人都没有看。白蔓清被这安静的气势给吓到了,哆嗦着跪了下来。颤巍巍地说着:“太子殿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从来都没有过,剑怎么就突然飞了出去。”何莹也跟着跪了下来,“臣女请求太子殿下饶恕白妹妹一回,这是意外。”
太子并没有答话,只是定住身形站在了白蔓清身前。出口的声音无波无澜极为平静,“被伤着的是刑部侍郎的家的大小姐,本殿下若是轻易饶了,刑部大人那边该怎么交代?”沈骆看着太子淡漠的神情,出口的话也极为冷酷不容置疑带着帝王般的威严。白蔓清因为太子的那句话吓得落下了眼泪,到底是只有十三岁的女子,第一次进宫就发生了此等大事,谁承受地住。
“太子殿下,若是定要治白蔓清的罪,白将军那边太子殿下该如何交代?”沈骆并没有跪下,眼眸直视着太子,若是求情,肯定没用。
“臣参见太子殿下。”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宇文尚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下受伤的刑部侍郎千金,“去看看她伤势如何?”赶来的御医领命,将药箱放在矮桌上,仔细检查了起来。
众位千金除了沈骆之外都跪在地上,有些是真的着急有些被刚才的一幕吓坏了还未缓过神有些事关无几,而有些却是幸灾乐祸。
宇文尚瞥了眼沈骆,嘴角却是几不可见地扬了起来。“沈姑娘,若是御医检查伤势无碍,白千金去给刑部侍郎大小姐赔礼道歉即可,若是伤势严重,那就没办法了。”宇文尚已经退了一步,沈骆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御医。御医的诊断结果至关重要,其余一众千金包括白蔓清都看向了御医。
御医仔细检查了下,打开药箱将伤口处理了下又洒了些粉。而后转身,躬身双手相握至于额前,“太子殿下,只是皮肉之伤。依臣来看,一个月后疤痕就可消除。并无大碍。”沈骆听到这句话时松了口气,宇文尚点了点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抬了抬手。“都起吧,你们都回到东西厢房去。白千金的罪责就免了,沈姑娘留下。你的罪还没有治。”
何莹将吓得不轻的白蔓清给拉了起来,走之前,略有所思的看了眼沈骆。白蔓清还未缓过神,压根就没在意太子要将表姐治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