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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怜宫,威敏敏大声地叹了口气。紧接着环视四周,因着已经入了夜,宫道上行走的宫女和太监只有那么几个。尽管如此,威敏敏以防万一还是拉着沈骆往宫道旁的树林抄小道往东西厢房走去。
一路上,威敏敏讲起了长公主宇文怜和丞相之子何凌少的复杂事。
沈骆扭过头来看着威敏敏,“这么说来,何凌少是为了躲避长公主才离开京城的?”威敏敏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宇文怜身处高位,自我认识她起,她就趾高气扬的。想到她在何凌少那里讨不得好,气得跳脚。我就高兴,虽然这委实不厚道。”威敏敏说罢后还故意对着沈骆调皮地眨了眨眼。
沈骆看着月光洒落在密密的树叶上,双手握紧又松了开来,一双秀眉此时却是皱了起来。威敏敏循着月光看到眉毛皱成如此模样的沈骆,不禁抬起手来拍了拍她的左肩。“骆儿妹妹,莫要担心。不知道宇文怜在那盘桂花糕里头放了啥东西,我们也不要担心。杜雅依心里清楚的很,故意吃下那桂花糕自有她的用意。堂堂长公主,居然使出如此见不得光的手段。宇文怜还是和小时候一般阴险狡诈。”
思量片刻后,沈骆缓缓出声:“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长公主为难我可能是因为何凌少。因着何凌少的妹妹何莹没了秀女阅选的机会,定是当不成太子妃。何莹当不成太子妃,在她哥哥何凌少那里也不会帮长公主说好话。”
威敏敏一拍衣裙,而后笑出了声。“何莹在宇文怜眼中不过是个棋子,这个棋子没用了她大不了换一个好了。若是皇上降下旨来,将何凌少直接招为驸马,我看丞相大人为了他的官职,肯定会使尽法子将何凌少给召回来,用绑的也成。是以,骆儿妹妹你想多了。”
“不管有没有多想,以后得提防着点长公主。就是不知晓杜雅依回屋了没,御医有没有来给她看看身子。”沈骆担心地开了口。威敏敏则是伸手朝前边一指。“前边就是东西厢房,等到了东西厢房,我们去看看杜雅依便可。”
但是,沈骆和威敏敏不曾想到杜雅依压根没有回东西厢房。杜雅依的贴身女婢剪叶看到骆小主和敏敏小主一道回了东西厢房,可却是没有见着自家主子不禁心里头着急了。立刻走上前来对着骆小主和敏敏小主行了一礼,恭敬地问着:“骆小主,敏敏小主。依小主和两位小主一块儿离开的东西厢房,可是还未曾回来。”
沈骆身子一僵,和威敏敏对视一眼。威敏敏脸上泛着的浓浓笑意登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沈骆看着杜雅依的屋子,眉头紧皱。“你家主子现在还未回来?”
剪叶抬眸望向骆小主,听着骆小主的口气怕是依小主身处险境。
思及此,剪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拽着沈骆的衣裙下摆,出口的语调也不稳。“骆小主,依小主身子不好。这会儿还没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骆小主,敏敏小主,望两位小主救救依小主。”
沈骆伸手扶起剪叶,见她双眸中隐隐闪现泪意,又想到杜雅依吃桂花糕是替自个儿挡了一劫。杜雅依此刻不知去向,沈骆不帮忙也说不过去。可是,如何帮?
威敏敏紧皱双眉,整张小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向远处看了杜雅依的屋子一眼,而后对沈骆说着:“我先去御医院看看,说不准杜雅依直接到御医院去了。御医院有人当值,不知今儿晚上当值的是谁?”
正巧,碧莲正端了个水盆从东西厢房后院出了来,看到骆小主后忙赶上前来,躬身行礼。沈骆想起来这碧莲便是从司药房出来的,多多少少对御医院要熟悉些。
“敏敏,让碧莲和你一道去吧。你好些年没进宫了,御医院当值的侍卫哪是各个都认得你的。碧莲,路上仔细着点。”
碧莲看到骆小主严肃的神情,不禁也跟着肃穆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水盆递给了剪叶。随后跟在威敏敏的身后一同出了东西厢房。
沈骆则是迈步进了屋子,在屋子里头坐了好一会儿。看着威敏敏和碧莲还未回来,心里头越发焦急了起来。不得已,沈骆偷偷地出了屋子来到东西厢房的后花园,挑开密道的藤蔓,低下身子进了去。现在,能够帮忙的只有宇文尚了。
东西厢房后花园小溪流对面的竹林中传来一阵阵宛转悠扬的箫声,这箫声平平稳稳透着股哀婉。突然,箫声猛然停了下来。微风吹过,在溪流上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微风吹过溪流,吹进华竹殿后院竹林。竹叶刷刷作响,里头隐隐传出男女之声。
“宇文贺。”杜雅依双目清明,看着站在竹林中英挺俊秀的男子,一颗芳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宇文贺将玉萧别在腰间,双手握拳对着杜雅依行了一礼。“杜姑娘若是要讨教吹箫之术的话,还望改天来。如此晚了,孤男寡女处在一块怕是不妥。”
杜雅依摇了摇头,无奈地轻笑了起来。缓缓迈动步子,走到宇文贺身前。长长的衣裙下摆带起一片片竹叶,发出刺刺之声。当杜雅依抬手要向宇文贺的脸上摸去时,宇文贺头一摆,身子往后一退。
“还望杜姑娘自重。”
清清冷冷的男子声如同一把利刃刺中杜雅依扑腾乱跳的心,杜雅依放下手来按住自个儿的心,微风吹来,杜雅依眉头一皱,躬着身子咳嗽了起来。
眼看着杜雅依就要倒下去,宇文贺忙上前搀扶起杜雅依。杜雅依艰难地抑制住咳嗽声,身子往宇文贺温暖的胸膛中靠了靠,头放在宇文贺的左肩上,双手本是想要环住宇文贺的腰,可耐吃了桂花糕,走到华竹殿已是不易。
“宇文贺,你抱一抱我可好?如此,就算死去,我也不求什么了。”杜雅依无力地开口,感受着宇文贺温暖的胸膛和近在咫尺的呼吸,
杜雅依微微扬起了嘴角。宇文贺身子一僵,右手移至杜雅依的手腕。“你中毒了,要立刻唤御医来。”宇文贺说罢后,打横抱起杜雅依往自个儿寝宫里头走去。
宇文贺的贴身太监小安子看到自家主子到竹林里头吹个萧竟抱着个大美人出了来,身子立刻僵住,双眼也直愣愣地看着。宇文贺看了眼小安子,立刻吩咐道:“小安子,快到御医院里头将张太医给唤过来,救人要紧,快快前去。”
小安子一看主子严肃的神情,忙躬身说是而后迅速地出了华竹殿往御医院奔去。好在华竹殿只有小安子还有个一直照顾宇文贺的老嬷嬷。不然,杜雅依擅自来到华竹殿定是要传了出去。
杜雅依被宇文贺轻轻地放在了寝宫的床上,看到宇文贺起身要走。杜雅依忙使出全身的气力拉住宇文贺的衣摆,柔柔软软地说着:“别走,在这里陪陪我。请御医也无用,我的时日不多了。”说罢后,杜雅依再次躬身咳嗽了起来,越咳越厉害,本是苍白的小脸瞬间变的通红。
宇文贺心一软,叹了口气。坐在了床沿边上,看着自小孤傲冰冷的杜雅依此刻娇弱地如同水一般,仿似轻轻一揉捏就会随风飘散一样。
杜雅依仔仔细细地看着宇文贺,这模样仿似若是现在不看,以后就没有机会看了一样。杜雅依看着看着轻轻地笑了出来。“宇文贺,你可知道我第一次入宫那会儿,看到你远远地站在竹林里的时候,心里头就有了你。”说道这里,杜雅依又咳嗽了起来。
宇文贺轻轻拍着杜雅依的后背,“莫要再说了,不然你的病要加重了。”杜雅依摇了摇头,继续说着:“加重了倒好,死了就能把你忘记了。本来我还念想着,今生能够嫁给你,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雅依,这事是勉强不来的。”宇文贺轻轻地说着,杜雅依听后,却是激动了起来。双手挣扎着要起身,却是被宇文贺一把给按了下去。
“如若勉强了,是不是我和你就要像你父皇和你母后一般了?宇文贺,为何你不学学宇文尚。”杜雅依无力地躺在床上,浑身再也使不出来一点力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当听到宇文尚这三个字时,宇文贺眼眸一深,再想起父皇和已逝去的母后时,心里头跟着一紧。
片刻后,宇文贺恢复常色,摸了摸杜雅依的发丝。轻声说道:“我不需要学皇兄,皇兄肩上的胆子太重。莫要再说话了,御医马上就到,你再忍一忍。”
杜雅依倏地一把握住宇文贺的手,“不行,我要说,御医一来,我就没了和你单独相处的时候。你刚才叫我雅依了,你多久没叫了啊,当时我还叫你贺哥哥来着。真想回到过去,回到我没有得病的那会儿。此次皇上明面上将我赐给宇文尚,不过是看在我爹爹的面上,等教习一过,我定是要回府的。回了府,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贺哥哥。”
宇文贺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杜雅依的身子此刻却是热了起来。脸上越来越红,双眸中露出很是不妙的神色,身子难耐地拱了起来。全身仿似有了力气,杜雅依伸手紧紧拽着被褥,紧紧咬住唇瓣,尚有一丝理智的杜雅依知道,若是她张开嘴,怕是羞人的声音就要破唇而出。
宇文贺转过头来时,便看到杜雅依如此模样。双眸一惊,右手再次握上杜雅依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摸着,杜雅依竟中了比合欢散还要重的媚~药。这药会潜伏在身体里头,起初会以为是中毒,宇文贺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贺哥哥,你杀了我吧,我是将死之人,快些杀了我,好痛。”杜雅依紧紧抓着被褥,头上汨汨冒出了汗。
宇文贺心中一紧,他想到了许多年前,在自个儿身后,一直对自个儿笑着的小人儿。这小人儿对其他人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对自个儿却是笑脸盈盈。唇瓣不停地开合,直直唤着贺哥哥,贺哥哥。
“雅依,很难受?”宇文贺低头看着满脸通红的杜雅依,杜雅依难耐地点了点头,而后立刻拔下自个儿头上的金色发钗,欲要往心上刺去。宇文贺立刻伸手夺过那发钗,当杜雅依看到宇文贺手腕上冒出的血时,低声哭泣了起来。
“贺哥哥,快杀了我。”杜雅依说罢后头直摆着,双腿也踹了起来。
宇文贺起身弯腰将杜雅依一把抱了起来,柔柔地说道:“雅依,我不会杀了你。”说罢后,宇文贺抱着杜雅依来到寝殿大床后侧挂着的山水画边,掀开山水画,使劲往墙上一推。
山水画后面竟掩藏了一扇门,门内摆放着一张雕花大床,一红木桌子以及一把竹制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