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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一北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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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请君入瓮。林鸟分飞,一别千里。”

    原来……

    宫儿捏紧手上的一张薄薄的纸,上头是君飞扬龙飞凤舞挥笔写下的两行字。

    墨迹未干则已被装进信封,由此可见他是走得有多匆忙。

    “都写了什么?”笑面虎接过宫儿递过来的信纸,扫眼上头的字,不禁也拢了拢眉。

    “那位苏小姐究竟是谁?”竟然同时惊动了东鲁与天朝。

    宫儿目光幽幽睨着他,张手一把夺回他手上的信。

    “是一个你我万万没想到的人!”她叹道。

    昔日镇南王爷的卓越风姿,今日东鲁人仍是念念不忘。

    东鲁王族谱册记载,镇南王姬海棠无妻妾无儿女。

    又谁会想得到,镇南王在这世上竟留有血脉。

    曾经愿意为东鲁国出生入死的镇南王,那凡事皆以大局为重的镇南王,东鲁人即便做梦,又怎会想到那受万民爱戴敬仰的他,唯一的血脉竟是孕育在天朝国女子苏流云的肚里?

    宫儿默默把信纸折好收进信封中。先前听爹提起过,苏流云曾被天朝圣皇召入宫中赐封为瑾妃。

    天朝的瑾妃竟生下了东鲁镇南王的骨血,且不论孰是孰非,这又何尝不是天朝皇家的一桩丑闻。

    天子请君入瓮。由此看来,圣皇定是已经知道了苏梅的身世。

    君飞扬信中后一句“林鸟分飞”,应该是就此分道扬镳的意思。至于“一别千里”,究竟是暗示他们骑千里马离去要她莫追,还是要她到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去找他们?

    见宫儿冥神深思,一会儿舒眉,一会儿又皱眉,笑面虎忍不住道:“他们应该是去了漠北国。”

    “漠北?”

    “一别千里,他利用了‘别’与‘北’谐音相通。‘别’通‘北’,一北千里。”

    “谐音相通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就算是通音,也不能说明他们是去了漠北。”

    “开头那一句‘天子请君入瓮’,是要告诉你此地不宜久留。如果我没有猜错,‘此地’不单单是指海王城,还包括了天朝国的每一座城池。后一句‘林鸟分飞’意思倒是明显,各自分路走。此行从东鲁而来,他又知道你是南宫府的人,却还要分开走,所以他们去的地方一定不会是东鲁。云之南和天朝乃友邦之国,他们应该不会冒这个险。当世有四国:云之南国、天朝国、东鲁国与漠北国,当中属漠北国为最北方,与天朝国相隔千里。再者漠北国地势特别,有许多盆地,天地广阔人烟稀少,甚是适合藏身。”

    一北千里,千里外一方之北地。

    原来君飞扬是想告诉她,他带着小姐去了漠北国。林鸟分飞,叫她不要去找他们,自己回东鲁。

    “那依你的意思,我是追,还是不追?”宫儿问。

    他哂然一笑:“你若是甘心随我回东鲁,固然是好!”

    “好,我决定要去漠北!”宫儿得瑟地瞧眼他,旋身正要离去。

    他忙拉住她,“你一个人住客栈?”

    啪!宫儿一掌掴打在他手背上,他面不改色地盯着她。

    见他不肯缩回手,宫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总要回去收拾东西吧!”大手倏地松开。

    “我陪你过去。”他笑道。

    终于策马踏入漠北国的地界。

    穹苍碧蓝,绿草如茵。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顺着草地流向前方,成群的牛羊散走在河流两岸边上吃草。

    放牧的小伙子躺在草地上,对着蓝天白云哼唱着漠北的民谣,他的手里捏着根水草甩呀甩的,似乎是在数着节奏。

    风吹草低,埋头吃草的群牛,也优哉游哉地来回摆动它们的尾巴。

    望见这开阔自由的天地,无双率先下马。他将缰绳牵在手中,拉着马儿朝河岸边放声歌唱的小伙子走去。

    迎面吹拂而来是草清新的味道。君飞扬骑在马上,一手扶住犹是昏迷的苏梅,一手遮额,眺望着那望也望不清楚的前路。

    草地的尽头,是一座挺拔高大的赤红色山峰。河流从那边蜿蜒而来,贯穿过这片绿草茵茵的大地。

    无双松开了手中的缰绳,由得马儿在河岸边吃草。“小哥,借问一下,这里离漠北腹地还有多远?”他随意坐下在小伙子身旁,顺手拔了根水草叼在嘴里。

    忽然旁边坐了一个人,小伙子遂然坐起身,微微愕然地盯着无双。

    漠北国与其他三国不一样,地域辽阔,腹地被群山隔开,分了好几个方向走。

    “你们是要到哪里呢?”小伙子发现了不远处的君飞扬,见马上还坐着一位姑娘,他惊慌地站起身来,“那位姑娘是受了伤吗?”嗓门好大,俨然惯了在草原上吆喝。

    丢掉手里的那根水草,小伙子脚步飞快地奔至君飞扬马下。

    他豪气地拍拍胸膛笑道:“我叫阿克汗,这片草原我熟悉得很,如果你们是要找大夫,我可以替你们带路!”

    无双走近河边,弯身掬了一把清水低头就饮。

    对于这位草原男儿阿克汗的热心,君飞扬一笑置之。他抬手指着草原前方那座直插蓝天的奇峰问:“阿克汗,前面那座山是哪里?”

    阿克汗回头看了过去,笑着答:“那是我们漠北国充满传奇的红山!”语气甚是自豪,他又比了比那贯穿整片草原的河流,“这条河就是我们漠北国的倒映河!”

    阿克汗说话的声音难掩兴奋,“传说天上有位仙子来到我们漠北国爱上了我们草原上最勇敢的英雄,她回去天庭的时候把一面镜子留在草原变成了倒映河,希望心爱的人可以看见她在天上的倒映。”

    “那是不是得翻过红山才能去到腹地?”遥遥望去,山峰险峻,若是翻山越岭只怕要走上好几天。“如果我们骑马绕过红山走,会不会更快?”

    阿克汗摇头,“红山是通往腹地的必经之路,所以有‘漠北喉咙’之说。”他指着左边道:“那边是要去云之南国,”又指向右边,“那边是去东鲁国。”

    最后,阿克汗放下手来,“你们是从天朝国来的吧?”与红山遥遥相对的方向,正是天朝国。

    君飞扬颔首,“我们是从天朝而来,要到漠北腹地去拜访一位老朋友。”

    “这位姑娘真没事吗?这片草原里住了我们漠北国最好的大夫之一,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阿克汗犹不放心的问,眼睛直盯着被君飞扬扣在怀里的苏梅。

    黑眸一沉,悄然掠过一抹殇。

    先前急着连夜离开海王城,见她刚刚睡下不久,又不想惊吓到她,于是干脆点了她的睡穴让无双背她出城。

    他们策马赶了一晚的路,确定圣皇的人马没那么快追上来后,他为她解穴。

    岂料……

    大掌收拢紧握成拳,薄唇抿住,嘴角慢慢、慢慢渗出一丝苦笑。

    他做梦也想不到她竟会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