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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安好!娘娘安好!”所有人都低眉顺目的低头给我们行礼,我有些不自在起来,因为老感觉有些火辣辣的眼光盯着我的后背,我转头过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那个逢蒙也在这里。
这个人不好惹,他本该回有穷国了,怎么还待着不走,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些问题突然间涌上我心头,我不禁有些胆寒起来。
“哈哈,还真是个好去处!”后羿哈哈的大笑起来。“爱妃,你快来看啊!”
他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瞄了一眼寒浞,他显是发现了我的失神,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逢蒙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拳头,他也开始紧张了。
寒浞的夫人看看我们二人也望向逢蒙,却是疑惑起来,睁眼四处张望开去。
倒是那逢蒙,似乎并不在意我也在打量他,还冲我微微一笑,我不由自主的对他报以微笑,只是不知这一笑是不是又落到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眼睛里了。
“爱妃,你快来看啊!”后羿已经动手在拉我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
这个竹林围出来的地方甚是宽大,里面居然有个小型的斗兽场,现在里面正有两只斗鸡在互相撕咬着,刚才那些人欢叫着的肯定就是这些东西了吧?
我对这些兴趣缺缺,后羿却似乎非常感兴趣,说是要停下来君臣同乐。
“我看少妃似乎不喜欢看斗鸡,我这后面还养着其他的珍禽异兽,少妃可否愿意移驾?”说话的是姜蠡,没想到她倒是善解人意。
我含笑点了点头,“我倒想看看寒大人府上还有多少的珍奇异兽。”
“寒浞,你就带着你母妃去吧!孤王待会过来!”后羿已经顾不上我了,跟他那帮大臣纷纷加入了为两只斗鸡摇旗呐喊的行列,我不禁叹了口气,提起裙子继续跟着寒浞夫妻往后去。
我带着锦儿,慢慢跟着他们夫妻后面走着,我看着锦儿痴痴的望着寒浞的背影,心里的感觉却甚是怪异,我想要责怪姜蠡干扰了我的跟寒浞的相处,却发觉自己才是那个不应该存在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人,我突然有些理解姮娥姐姐当初奔月时候的感受了,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人卿卿我我,的确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承受的,何况是那么骄傲美丽的姮娥。可怜这锦儿,只是痴心错付,不过是做了寒浞的一颗棋子,却还兀自不知,可反观自己,我又何尝不是人生弈局里的一颗棋子呢。
不知道寒浞低头跟姜蠡说了些什么,她低头咯咯笑了两声,就转身跟我辞行了,“少妃,不好意思,我要去看看孩子了,接下来就让寒相国一人带你去吧!”
“我知道这母亲离了儿子一刻都不行的,你们都去吧,我一个人逛逛也没事。”
“这怎么行,”姜蠡立即出声阻止,“再往前都是猛兽了,您千万不能单独前往的,还是让寒相国陪伴,我告辞了!”说完福了一福便要离开。
“锦儿。”我吩咐到。
“在,少妃!”这个丫头说话做事也是颇为干脆利落,这一点上我倒是挺佩服寒浞的眼光,笼络这么一个人,比笼络其他几十个没用的人都强。
“你扶夫人回去,另外把我和大王的外套拿来,待会秋风凉了,好添换。”
“是!”
姜蠡笑道,“少妃真是细心,怪不得大王如此宠爱少妃。”
我不禁也笑了,点头跟他告辞示意。
他们终于离开了,我跟寒浞依旧没说话,我还是对他那日跟锦儿的事心存怨怼,继续往前,沿着竹林走不了多远绕过一个小门,老远就能闻到猛兽身上的气息,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寒浞上来扶我,“要是受不了就别去看了。”
我触电一样甩开他的手,勉强的冲他笑笑,“要是连这些畜生都受不了,我如何成为这天下不世英雄的妻子。”
他也笑了,只是这笑颇为尴尬。
这后面原来有好多木头笼子,一边的笼子里面全部关的是猛兽,有熊罴,虎,狼,狮,豹,他们看到我们来居然毫无反应,仍旧睡他们的觉,看来寒浞给他们吃的东西里面有加了麻药。
再往前走,是一个大的青铜做的鸟笼,里面有孔雀,山鸡,鸸鹋,鸬鹚,鹦鹉,好多我都叫不出来名字,我看着寒浞,他上来指着单独关在另外一个笼子里的鸟说,“这就是传说中为西王母取食的三脚乌。”我定睛一看,那鸟浑身漆黑,唯独脚爪却是金色,而额头也隐隐现出几丝金色的羽毛,其足还真是三只,我虽然随师父去过昆仑,但一直无缘得见这种禽鸟,不禁有些好奇的想要走近。
“这是当年去西域抓住的,养了不少时日了,只是这鸟脾气不好,千万不能走近。”他说完伸手拉了我一把。
我一挣没挣掉,反而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很不舒服,不由得挣脱了,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如果是在平常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投入他的怀抱了。
这里空空的一片草地,边上有一间木屋,我有些不安起立,我知道这是狐狸遇到危险时候的本能,只是那间小木屋里面到底有什么?我闻到了危险的信号,但好奇心又迫使我想要走近那间小房子。
我感觉到那个事物也应该发现了我,因为我感觉到了警惕的气息。
“旺!”随着一声吠叫,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已经直直扑向我,我被那气息镇压着,居然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当我准备闭眼等死的时候,却被什么人拉了一下,再睁眼,已经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了。
“去,去!”我兀自在寒浞的怀里哆嗦着,刚刚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在我面前,我已经闻到他们口鼻里的腥气,只等着引颈就戮了。
“没事了,没事了!”寒浞不停的拍着我的后背,试图想要安慰我,“他们都锁在链子上的,不会伤害到你的”。
是了,刚刚他们扑到半空就被什么东西活活拽住了,看来应该是了。
我再抬头看那东西,说是狗,却比一般的猎狗大多了,而且头上一圈狮子一般的鬃毛,身材比狗大,比狮子小。
我哆哆嗦嗦的抬头看着寒浞,“是獒犬,这也是我从西域弄来的,没想到吓到你了。”他紧紧把我搂在怀里,抚摸我的后背,安慰着我,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这獒犬是犬中的魁首,一百只狗里面也未必能出一只獒,他们是天生的王者,霸气外露,一般的畜生见了他们都吓得不敢动弹了。”
我怒视着他,他是在说我没用吗,说我是畜生吗?
“我不是……”他也自觉失言,不敢再说话,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像是被我怒视的目光镇住了一样。
虽然,那两只狗都被拴着,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霸王之气,出于狐狸的本能我不禁开始发抖,狐狸是天生畏惧猎狗的,更何况是如此有王者之气的獒犬,犬中之王。
我挣脱开寒浞的怀抱依旧忍不住的发抖,“他们走了吗?”我不敢再去看他们,仿佛看一眼就会被他们扑上来撕成碎片。
“哈哈,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妃居然怕狗,这下我知道怎么治你了。”我已经有些瘫软的走不动路了,寒浞打横抱起我就走出了这片草地,我乖乖的待在他怀里不敢有丝毫的举动,生怕我身上的狐狸气息再次勾起那两条狗的攻击。
“你看这是哪儿?”寒浞把我放下来,我本想打他两下发泄我的怒气,手刚举起,却从鼻底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不过那味道在我来说美妙无比,对其他人就未必了。
“妈妈,妈妈!”一堆小狐狸唧唧叫着冲我奔了过来,确切的说,过了一个春夏,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少,是大狐狸了,只是……我疑惑的看向寒浞,他也无奈的耸耸肩膀,凭着气味判断,这的确就是纯狐所生的那群小狐狸,可是为什么他们身上红色的毛发变得那么的淡,淡的快看不见了?
“你们在这里可好?”我欢快的搂着他们。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冲我摇晃着,“吃得住的都挺好,就是……”
我疑惑了,就是什么呢?那堆小脑袋都怯怯的看向站在一边的寒浞,看来问题在他身上。
“就是他在外面养了两条獒犬,我们不敢出去!”他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对我闹着。
我哈哈大笑,原来这也是一种办法,这天下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寒浞着手站立在一旁,看到我们都盯着他觉得莫名其妙,也疑惑的看着我,我笑着对他说:“他们说你养的獒犬太厉害,害他们都不敢出去。”
“唉,你就说你这堆小狐狸有多讨厌吧,成天想往外跑,好几次还跑出了府,偷吃人家的鸡不说,还经常吓到人,我又怕有人要射杀他们。我又不好把他们锁起来,关起来,我没办法才把这里扩建,怕人家起疑,就又养了很多的珍禽异兽,没想到他们见到那两条獒犬就立刻规规矩矩的,我才把他们拴在那里的。”
我实在是憋不住笑出了声,这天下就是一物降一物,人说狐狸狡猾第一,却怕狗怕得要命,也亏得寒浞想得出来。
“你还笑,”寒浞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你不知道人家说我喜欢养狐狸都怎么说呢,还有好些人非要送我狐狸,说我喜欢,我只好连其他动物也养起来了。”
“还有什么动物啊?”
“蚩尤族的大象,你要不要见识一下?”他笑着往外走。
见到小狐狸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对寒浞的怒气也消了许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
大象是中原难得一见的东西,也只有在黄帝战蚩尤的传说中出现过的东西,没想到他的府里就有,这倒是大出我的意料。我紧走几步追上他,“为什么你这儿有?”
“当初征讨姜蠡部落的时候,她就用过象阵,我觉得那东西憨憨的挺可爱的,就弄了两只,也给你见识一下吧!”
没想到那灰色的大家伙那么可爱,“我可以骑一下吗?”我实在忍不住好奇想要骑上象背,感受一下跟骑马有什么不同。
“好啊!”寒浞敲了敲象舍旁边的一个青铜的鼓,敲了两下,立刻有一个皮肤黢黑浑身刺青的蚩尤族男子恭恭敬敬的走了出来,“象奴,你把大象的鞍辔装上。”
“是!”那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下去了。
当我颤颤巍巍的和寒浞并肩坐在象背上走回到人群中的时候,人群沸腾了。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有的人似乎从来没见过大象,纷纷害怕的往后躲,有的见过的,就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不禁有些得意,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我内心得以无比。
“哈哈哈!”后羿拍着巴掌笑着,“爱妃在这畜生背上倒是显得英气十足,真跟当年战黄帝的战神一样。”
我冲着后羿妩媚一笑,却在高高的象背上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听到了我最害怕的话语。
“少妃和寒大人真是般配啊!”这样一声幽远的感叹在我耳中听来甚是刺耳,没想到,她终于还是来了。
就算我不再爱后羿了,甚至恨不得他去死,我依然无法接受他流连于其他女人的怀抱,更不能容忍那个女人凭借着他的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可是洛神却做到了,她连一个笑容都没有,就把我不爱的后羿的心给抢走了,就连这样的场合她也不愿放过,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好啊,好啊,”莺儿和寒浇此时已在人群之中,拍着跳着脚大叫,“庶母我也要坐大象!”
我的心思这才慢慢收回一些,勉强的冲着两个孩子笑笑,却发觉自己的手脚冰凉。
寒浞早已跳下象背,也早有人搬过梯子来,后羿跟洛神并肩站着,我开始幻想年轻时候的他们是什么样子的,只是时隔四十多年,洛神依旧年轻貌美,后羿却垂垂老矣,我不由叹了口气,望着他们发呆,怪不得对于失去长生不老药,他会那么的生气。
寒浞伸手来拉我,我恍惚了一下,看到他眼里的一丝疑问,我笑了笑,自己走下了台阶,这个时候更不能落人口实了。
我自动来到后羿身边,他伸手来拉我,我却一直朝着洛神冷冽的眼光而去,我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些怕她,只是现在,我决定不怕了,我的计划已经一步步开始实施了,我为什么还要害怕这些不相干的人,我顺势把手搭在后羿的手上,对他嫣然一笑,再也不看其他人了。
众人落座,我与洛神一左一右坐了后羿两侧,两个孩子又奔过来一左一右的坐了我的两侧,安顿好孩子,我这才想起,后羿本就没想要洛神出现在这种场合,她是如何来的?
“大王,”我随手抓起桌上的酒壶绕到后羿身边,慢慢的给后羿斟满,“宓妃姐姐要来您怎么没给我说一声呢?早知道早上就跟他一起来了。”
后羿未及答话,洛神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天帝的女儿,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如何需要告诉任何人知道?”
她这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一出,满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无非是昭示着她自己至高无上的天神地位,可惜她忘记了,从她非要嫁给河伯的那刻起,她就被天神除名了。
“我这里本就是大宴宾客为小儿贺满月的,当然是人越多越好,来的都是我座上的贵宾,我寒浞带拙荆给大家敬酒了。”寒浞适时的站起来给大家打圆场,他一句话说完,众人纷纷站起来举杯,只有坐在高台上的我们三人身形未动,后羿也觉得场景有些僵,连忙也举起杯了,招呼我们二人,“两位美人,今日是浞儿的好日子,理应敬他一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