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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听少妃的。”这句话倒是说得中肯,可我听来却是变味,听我的,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染指我的寒浞,你能听我的吗?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一阵怨怼,为什么这些事情要让我来承担,我又如何能压抑住心中的嫉妒和恨,安安心心的信任她。
“你再在我身边待两年,我自然会让你出宫,再送你一分优厚的嫁妆,寒浞是个有能力有气魄的人,你看他对姜蠡,他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我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背书一般说出这段话,这些话又何尝不是我对自己的一个麻醉呢。
“少妃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少妃的!”我们继续往前走,不再说话。
两年时间,应该够了,寒浞在朝野内外的势力现在已经不容小觑,而且后羿对他又极度的信任,那些人已经不足为患,只是还有有穷国的那些旧部,他们如果反起来我们也未必能弹压的住,还有我们如何堵住悠悠众口,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们如何能把后羿从那个位置上推下来?这些事情都是个麻烦,可是寒浞从来不跟我说什么,除了找机会与我欢好,他的什么准备都不跟我说,只能害我在这里胡思乱想,唉……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已经能看到正阳宫了,我赶紧收紧心神,这里还有个后羿和洛神需要我对付,外面的那些事情就交给寒浞吧!
“少妃小心!”锦儿轻轻的扶着我走上那几步台阶,这里现在依旧四处点着灯,看来后羿还没睡,我走进殿内,看到洛神的丫头站在门外,原来她还在这里……我悠悠的叹了口气,后羿啊,后羿,你要我把你怎么办呢?
“少妃!”他们看到我都纷纷给我行礼,我本待不要进去,却奈何那丫头已经打起帘子,早有人通报了进去,我站在门口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这丫头倒是生得好,白白净净,五官端正,尤其是那对眼睛似会说话一般,身量也苗条高挑,端端生得一副好皮囊。
见我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他,那丫头有点不好意思,低了头,就着门口的灯笼,仿佛看到她的脸也红了。
“我看你惯常跟在宓妃身后,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笑看着她,并不准备离开进去。
“奴婢洛芸,是自小跟着宓妃的。”本该低眉顺眼的回答,她却挺胸抬头的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我,我心下了然,看来也是天神一路了,怪不得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看来你也是天神,劳烦姐姐为我打帘子了。”我也懒得理她一步跨进门内,却把锦儿留在了外面。
屋内的灯火依旧,夜已经深了,屋内的人却没有一丝睡意,我进去就见到洛神和后羿一个站一个坐,静默的让我无端端升起一丝寒意。他们都没有看我,只是各自发着呆,洛神看了我一眼,径直走了。
我走过去,安静的坐在后羿旁边,想要说些什么,他却没有等我开口,也站了起来,“安歇了吧!”
我怀着满腔的心事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他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碰我,只是一直不安的翻着身,这一晚我们谁也没有睡好,我知道他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心中郁闷。那些反对他的都是他曾经最好的伙伴,如今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谁也不想。虽然这是我乐见的,可毕竟让我说出要对付那两人的话,我实在也说不出口,我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大王?”我睁着大眼睛盯着帐顶,其实夜里没点灯,我什么也看不见,睁眼只发现一片虚无的黑,我只是本能的知道那些东西就在那里,如同我知道后羿也没有睡着一样。
“嗯!”他的声音听来相当的清醒。
“你打算如何处置两位大人?”这个时候大家心里想的都是这件事,我这么问起应该不算突兀吧。
“睡吧!”他并没有回答的话,只是滚到了榻边更远的位置,假装睡着了。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是否不再信任我了?这在以前的孟倾城是断然不能忍受之事,可是现在,这一切好像发生的相当自然,在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尤其是这些事情都跟我有关,再加上洛神在那里煽风点火,他疏远我是正常的,何况我心中有了其他人,正好求之不得,可是我为什么会失落呢?
我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只得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直到天亮,我都还保持这望天花板的姿势。
“少妃醒醒,”我迷迷糊糊的睡着,直到锦儿催促才恍恍惚惚的醒过来,“少妃日上三竿了。”
“什么?都这么晚了?”我赶紧坐起来,看来是昨夜后羿的辗转反侧弄得我也没睡好,“大王呢?”我一看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大王一早就起来了,说您昨晚没睡好,让我们不要打扰您!”锦儿细细的帮我挽头发,穿衣,“寒相国也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低了头,我分明看见她的脸有些红。
“锦儿,”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把一层胭脂涂到自己的双颊和嘴唇之上,“我已经知道你和寒浞的关系,所以你在我面前表现得这样没关系,但是这毕竟是在后宫,如果被其他人看出来你们之间有私情,只怕我们这几个人都要完蛋。”听到这些话,锦儿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没管她,兀自站起来出去了。
原来到了的不仅是寒浞,洛神还是如附骨之蝇一样无处不在,她如今已经取代了我和后羿一起坐在上首,我默默的进入堂屋,他们却谁都没有看我一眼。
“义父的意思是要儿臣去查那两位大臣的账?”查账?这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字眼,可细细一想,我就明白了,后羿已经不想留着这两个只会坏事的麻烦了,他们之中武罗神为司徒,主管土地和民政(相当于现在的民政部和水土资源部部长);而伯因为司空,主管工业和土木工程、农田水利等(相当于现在的工业部、水利部、建设部的部长),在这些事物上,银钱来往自然是不会少的,要寻他们的错处自然是这些方面最方便,总不能在这些文臣身上安上个谋逆之罪吧,说来也没人信。
后羿缓缓的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洛神,看来昨晚我回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这个洛神的确是个狠角色,心思比我密很多,我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幸亏我有寒浞,不然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虽然我对这个国家的运转十分的熟悉,但是我不能像她那样能狠下心来去寻每个人的错处,毕竟我跟他们都是有情分的,况且,我心中也明白,他们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的,我也不可能随便栽污他们,我做不到。
看着坐在那里得意洋洋的后羿,我突然替他感到悲哀,他居然开始设计要陷害目前唯一对他忠诚的人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穷途末路了吗?他现在信任的人,哪一个不是对他有所算计,洛神为的是杀夫之仇,寒浞为的是他的权势地位,就连我,不也是带着仇恨来的吗,我唯一与他们不同的只是我偶尔会从心中泛起几丝对他的怜悯,但复仇之弓已经拉满,如何还有回头的可能,这种怜悯也不过是我对自己肮脏灵魂的一种救赎罢了。
背叛之人,终究遭到了背叛,不得不说是天理昭然吧,我又何时会遭到这样的下场呢?下一个背叛我的人会是谁?寒浞吗?
我不愿再去听他们在那里的讨论,默默的站起来,走到屋外,天气真好啊,秋光明媚,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天空也是湛蓝蓝的,只是我知道再过几日,秋风起,这里的明媚就会消失了,这些树木的生命力就会被抽走,满地的落叶,四周一片萧疏的景象。
我突然想起那位散淡的茶仙的那首歌,坐在听月轩中哼了起来:怕秋来,是秋风愁绪偏要来。雨黄叶落遍地,怎惹得过悲秋的情怀。
中秋明月被乌云盖,正待饮一杯孤寂菊花台,却奈何,秋满蟹肥装点了酒台。
把满腔离愁都赋予西风带,杯酒下肚,管他的长生与仙丹。
只是那秋雨乍起,暖风犹在,不知该添衣还是脱衣。
“如此秋光明媚的美景,少妃因何唱起如此悲戚的歌曲。”我一惊,一个陌生熟悉的人影正站在我的身后,我记得他,他是那天挡在我身前拉着熊夫人的人,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是?……”我自然知道他是谁,只是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他以前一直跟在后羿身后做他的贴身侍卫,应该是他极信任之人,可是现在的事情好像不是那样了。
“少妃真是贵人多忘事,”他恭恭敬敬的给我行了一礼,就无端端的杵在那里,他的身材高大,样貌也是非常年轻,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正气,跟寒浞身上的那股气质完全不同,我进进出出的见过他很多次,这么仔细打量倒是第一次,“那日在寒府是我拦下了熊夫人。”
我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真不好意思,说起来纯狐还要多谢将军!”说完微微一福。
“罪臣之子如何当得起少妃的谢字,尨濂只是想卖少妃一个人情。”没想到他的话可以说得如此直接,我倒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我再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他已经没有穿着侍卫的服饰了,这么说来他真是受他父亲牵连获罪了?但他依然佩剑,头戴玉冠,说明他们尨府还没有受到尨圉事情的牵连,或许后羿是怕丑事外露,所以暂时压了下来,但看他对尨贵妃的样子,可不见得他是个重情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