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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霞看着乳母送来的纸张,笑着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这可是忠告,她别给脸不要脸。”
乳母听着不动声色,心里却把她恨得半死,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见乳母沉得出气不吭声,她觉得无趣,一边撕碎了纸张一边道“走吧,别在这杵着,和你家主子一个模样,让人看着碍眼。”
乳母捏了捏拳头,若不是担心给她家小姐惹事,她真想恨恨教训一顿,说的话比吃屎还臭。
乳母回去把谢清霞的话说了一边陶若听着不动声色,道“让她说去,疯婆子的话怎么能听。”乳母点点头,得了安慰便也不生气了。
陶若围着炭盆绣花,心里明白谢清霞及笄了可就不同了,如今她是客人,而不是寄养的人,在府上的地位越高了。她没事招惹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在事情还没确定之前,她不想给王夫人留下坏印象,遭到嫌弃。
不得不承认,谢清霞及笄之后抹着胭脂水粉确实比以前标致了许多。睡前陶若抚了抚自己的脸,等她及笄了她也要用上好的胭脂水粉,打扮出来肯定比她标致。
如此一想她也就不嫉妒了,想着美美的自己,她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和文瑜一起去请安,出来时看见谢清霞和文珠走在一起。谢清霞回去倒是变了一张脸,竟然主动和文瑜打招呼,道“瑜妹妹今日瞧着气色不错,怎么不戴那对珠花,那对珠花可是清霞姐姐特地去金店挑选的呢!”
她只看着文瑜,丝毫不理会陶若,陶若对她也是熟视无睹。文珠在一旁看着陶若幸灾乐祸的笑。
陶若暗想文珠真是愚蠢,就算她抱谢清霞的大腿,人家也做不了主让你进谢家的门,何必事事讨好呢!
“多谢清霞姐姐好意。”文瑜想着她送给陶若的四个字,心里堵得慌,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淡淡对待。
谢清霞对她的冷淡并不在意,心想等她进门了,等陶若那个小贱人嫁出去了,她这个没主见的人还不是得尊她一声大嫂。如此一想,她便心情大好了,余光瞟了陶若一眼,和文珠两人说说笑笑的去请安。
文瑜等她们走远了,拉着陶若的手安抚道“若姐姐放心,我才不会像珠姐姐一样被收买的,我会一直和若姐姐在一起。”
陶若听着心里感动,暗想以前对她的好也算值得了,忍不住取笑道“怎么会一直在一起呢,以后瑜妹妹可是要嫁人的!”
文瑜面上一热,推了陶若一把,道“若姐姐好好地怎么说这些来了,再说了,若姐姐比我年长,要出嫁也是若姐姐先出嫁才对。”
陶若笑笑,她若是留在府上,倒也没什么离开不离开之说,不过这个心思她可不会告诉文瑜,瞧着她一张笑脸俏红,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逗她玩儿。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陶若回了红芜园,文瑜让她用了早饭去青瑜园坐坐,她点头答应。上午带着绣活去了青瑜园,屋子里烧着炭火,很是温暖,两人坐在榻上安静的坐着女红。
晚上是和王恒之约定见面的日子,她特意打扮了一番,还抿了口脂,觉得唇色太红了,又用手绢擦拭了一下,擦拭得淡了些,看着桃色的双唇,她满意的出门。
乳母照样一番叮嘱,说是外面太冷,让她早些回来,又给她裹上厚厚的披风,手上戴着护手笼子,是她闲来无事做的,绣着喜欢的海棠花和栀子花,倒也好看。
她出门早,冬天却黑得早,她出门时天色已经灰朦朦的要黑下来了。她快步的走到假山处,王恒之还没来,她等了又等,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回头就看见一个人倒在地上,她看着大惊失色的跑过去“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看他面色惨白,脸上冒着冷汗,心知不好,连忙跑出去叫了一声,福喜从一旁跳出来,陶若松了口气,看着福喜背着王恒之,她紧跟着去了恒园,坐在床沿给他擦拭汗水。福喜背着人跑了一路也累得满头大汗,他一边擦汗一边说“表小姐还是先回去,奴才已经让婢女去夫人哪儿禀告了,若是看见表小姐在场,难免会起疑心。”
她想想也是,可舍不得离开王恒之,一边给他擦拭冷汗,一边问道“表哥这是怎么弄的,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
“表小姐别激动,公子连着好些日子都吃不了多少饭食,为了看书晚上也睡得晚,身子难免吃不消,奴才多次劝说,公子就是不听,今日原本身子不适让他休息,可公子想见见表小姐非要去,谁知道……。”
陶若听着心疼,道“真是让人担心,都说了春闱你一定会高中的,为何还要拼死拼活的劳累,现在好了,累坏了身子。”
王恒之听着睁开眼抓着她的手,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的请大夫,我的身子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的嗓音虚弱无力,陶若听着心酸,泪水没忍住落下,王恒之看着心疼,安抚道“别担心,没事的!”
“嗯!”陶若应了一声道“大夫很快就来了,我不能多留,等会就走,你要好好地养着知道吗?”
王恒之捏着她的手微微点头,陶若拿着手绢给他擦拭冷汗,见他揪着自己的手绢,她失笑的松开手让他拿着,看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王恒之目送她的身影离去,抓着手绢在脸上抹了抹汗塞在枕头下。
陶若出了恒园没多远,瞧着王夫人她们走来,连忙躲起来,天黑原本就看不清,加上她没点灯笼,很难发现她,她等她们走远了,陶若才从暗影中走出来,心里担忧不已缓缓的回了红芜园。
想着她的身子,陶若夜里睡得并不安稳,夜里梦见白茫茫的一遍,全都是幡布,幡布是只有丧事才能用的,她看着害怕,穿过层层幡布找人,却不知道再找什么,找着找着突然摔了一跤,她惊醒了。
看着黑色的一片,知道自己做了噩梦,她抹了抹身上的冷汗,担心王恒之的身体,夜里她让乳母去打听了一下,大夫说是受了风寒,又身心疲惫,让他暂时静养不要劳神伤身。
听着不是大病,她也松了口气,却想不到夜里又做起了噩梦,想来是白日太担心了才会夜里做噩梦。
想通了她也就安心了,瞧着外面还是黑的,她躺着继续睡,这次睡得很沉,早上是乳母把她叫醒的。
梳洗了一番和文瑜去主院请安,柳月道“昨夜夫人睡得晚,两位小姐回去吧,等夫人醒了有什么吩咐自然会叫小姐过来的。”
文瑜不知道王恒之病了,问道“娘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三小姐多虑了,夫人身子无碍,是昨晚达公子突然晕了,夫人在身边受了大半夜才回来歇息。”柳月见文瑜着急,宽慰道“大公子喝了药已经无碍了,三小姐不用担心。”
陶若听着心里松了口气,和文瑜两人离开。柳月让婢女一个园子一个园子说说今早不用请安了,很快府上的人都知道王恒之病了。
陶若在路上提出和文瑜一起去恒园看看,她一个人去要避嫌,若是和文瑜两人去,就不用考虑哪些有的没的。
文瑜爽快的答应,她也担心她大哥的身体,两人用了早饭就一起去了恒园,王恒之还在睡着,昨晚发热发冷一晚上,清晨好不容易睡下。
他睡着,陶若和文瑜也不好进去瞧瞧,听福喜说身子好了些,她们也就放心了,只是叮嘱福喜几句便离开。
正要出门就看见走来的谢清霞,和陶若打了一个照面,谢清霞顿时冷笑,看着她道“若表妹无事献殷勤来了!”
“清霞表姐说话可真是不动听,若娘只是来探病而已。”说罢和文瑜一起离开。
谢清霞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动不动听不重要,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就行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妄想只会让人看笑话的。”
陶若并未停下,反倒是文瑜不悦的回头看谢清霞,说道“清霞表姐可别胡说,若是别娘知道了可不好。”
谢清霞不在乎的笑笑,扭头问福喜王恒之的情况。
两人出了恒园,文瑜安抚陶若道“若姐姐别跟她一般见识。”陶若点点头,勉强打起精神和她说了说话,到了岔路口,她找了一个借口回了红芜园。
铃儿见她回来,急冲冲的站在她跟前道“小姐,奴婢发现了些古怪的事情!”
“什么事?”陶若好奇道“说来听听!”
铃儿点点头,道“小姐让奴婢盯着二公子园子里的人,奴婢好几次发现冬雪鬼鬼祟祟的去厨房,奴婢好奇的跟上去看了几次,有两次见她动大公子的炖品,昨晚奴婢也看见了。”
“你看见她放了什么东西没有?”陶若心惊,想着她让铃儿往谢清霞的粥里放巴豆,她害怕王远之想毒死他。
铃儿想了想摇头“奴婢每次去都晚了一些,有时遇见她离开,有两次看见她只是看了看炖品,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陶若道“园子里的事情你别管,只管盯着冬雪,若是她在炖品或者药罐里放了东西,你就马上回来告诉我,一定要马上知道吗,别看错了。”铃儿点点头退了出去。
乳母见她眉头紧锁,身子微微颤抖,拍了怕她的手臂道“小姐别担心,或许是铃儿看错了,二公子再大胆也不敢害人的。”
“但愿如此!”陶若当然不会告诉乳母,他不害人才是笑话,否则她也不会重生了。
一个上午陶若一直惴惴不安,没看见铃儿回来通报她心里高兴,还有一点失望,若是他真的下毒,若是被他揪住了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一定不会轻饶了他,只要把他弄走,以后他们就平安无事了。
这样想着,她倒是想她下毒,可想着受罪的是王恒之,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伤心的可不就是她?
所以她又希望铃儿看错了,王远之根本没动手脚,王恒之也不过得了风寒而已。
存着心事,午饭吃得不多,乳母让她中午休息一下,她坐立不安那还又心思休息,拿着一根红绳打缨络,打了半天一个缨络都没大好,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打个什么图案。
午饭后没多久,铃儿气喘吁吁而来,陶若看着她惊慌的模样,连忙起身问道“有什么消息?”
“奴婢……奴婢……。”乳母见她一口气上不来连忙倒了一杯水给她喝,顺便拍着她的背顺气,陶若紧张迫切的盯着她。
半响,铃儿顺了气,一抹嘴巴道“小姐,奴婢看见冬雪趁着无人时在汤药里放了点粉末,包东西的纸被她烧了,她搅拌了一下就走了。”生怕她不相信,强强调道“奴婢亲眼看见的。”
“那好,乳母现在去恒园,让福喜不要喂大公子喝药,把汤药留着,我们等会过去。”说完她带着铃儿去了主院。
王夫人刚睡下,听柳月说陶若有急事禀告,皱了皱眉穿衣起身,又梳理了头发,整理了仪容。
陶若等得心焦,看见王夫人出来,连忙迎上去,道“姨母,若娘有要事要告诉姨母!”
王夫人坐下道“说罢,什么事?”婢女很快端着一杯茶上来,王夫人端着喝起来。
陶若等婢女退下才道“姨母,若娘园子里的婢女看见冬雪在恒之表哥的汤药鬼鬼祟祟的放了东西,若娘听着有些不对劲,就想着更姨母说说。”
闻言,王夫人一不留意被烫了舌头,进嘴的茶水被她吐了出来,她皱眉看着陶若,陶若道“是她亲眼所见,并不是造谣生事。”
铃儿适时插嘴道“夫人,奴婢真的看见了,不敢有半句虚言。”
柳月接过王夫人手上的茶杯让婢女重新换一杯茶,王夫人脸色变了变,盯着陶若,陶若并未移开目光,而是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才低头道“姨母,若娘也是为了恒之表哥好。”
王夫人知道事态严重,心惊之后立马吩咐道“柳月,赶紧去请大夫进来瞧瞧,若娘回园子去,是不是真的姨母会查清楚,你暂且不要多嘴说出去。”
“若娘明白!”说罢行礼离开,铃儿跟在身后微微的低着头,心情复杂,她害怕自己看错了又仔细想了想,确定冬雪放了东西才安心了些。
王夫人担心儿子,立马去了恒园,询问了福喜还未喝药,她让福喜把药端上来,她闻了闻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的,只希望若娘是胡言乱语,若是远之那孩子真的心怀不轨想害死恒之,她不会轻饶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