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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是个大好天气,而一向自许为最优闲的高级社区本该宁静如常,然而在今日,对这些贵妇们来讲,却有个非参加不可的集会。
这个集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是什么上流人士的聚会,纯粹只是社区里唯一的幼稚园|亲亲幼稚园的亲子同乐会。
同乐会是举办在幼稚园的户外游乐区中,因为幼稚园的坪数极大,户外种了好几棵杨柳树,草皮也绿得发光,所以即使在外头举办还是显得盛大,而且会场还特地请人来装饰,因此说是个高级聚会也不为过。
但是再怎么典雅的布置,为的也只是让孩童们能有个美好的回忆,所以照理来说,这种无趣的聚会是激不起贵妇们的兴致,但是谁都知道这里有三名红牌教师,及一名气质高雅的美丽园长。
阙管月|唇边老是漾著天真的笑容,稚气的模样让人有股冲动想呵护他,再加上他常露出的无辜表情,让人恨不得好好疼爱一番。
韦绘水|把他从头看到脚,只能有一句评语——上帝的杰作。他生得美丽无比,肌肤雪白细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彷佛只有纯洁,眼神像天使般无邪,再加上有时会因忧愁而微蹙柳眉,那种伤春悲秋的模样,即使是最有自制力的男人也难以抵抗。
管冬晓——为人最有魄力,绝对说到做到,再加上面容俊雅、态度从容,更是迷倒一大票的贵妇们。她们老是争著替他服务,处世圆融的他能在众贵妇间处之泰然,个个都不得罪。
园长——仗著自己甜美的笑容,常常面不改色地指使他人,并自许他有颗从来不知道‘善良’?何物的心,他的座右铭为——天下不乱,他来作乱。
就这样,这几个大男人仗著一张漂亮脸蛋,使得亲亲幼稚园的名号越来越响亮。
“王太太,你发现了没有?今天韦老师老是眉头深锁耶,他会不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啊?”一名贵妇人从牵著自己儿子踏入幼稚园的那一刻起,目光就再也没离开过倚在栏杆边、秀眉紧蹙的韦绘水。
“他看起来好可怜哟。”
“对啊!我一进门就发现了。”王太太抢先回答:“他那哀怨的模样真是看得我心酸,好想要”
斜倚著栏杆的韦绘水全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贵妇们争相想要保护的物件,只见他还是一脸落寞,看着美丽的花瓣飘落,幽幽地叹了口气,好似在同情落花生命短暂一般。
这幕绝美的画面让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没人敢上前打扰他,但是这绝对不包括一个人。
只见那人走到韦绘水身后,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后脑勺用力一打;完全没防备的韦绘水差点往前扑倒,所幸他及时煞住身子,接著他用杀人的目光瞪著来人。
“管冬晓!你想要谋杀我吗?”他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目光射穿他。
“谋杀你?”管冬晓耸耸肩“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不耐摔。”
他们都相处那么多年了,对于韦绘水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他才不相信这么轻轻一拍,就能够谋杀他。
“你!”韦绘水用粗俗不雅的脏话,在心中不下百次地骂著管冬晓。
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脏话有辱自己的气质及形象,他一定臭骂他祖宗十八代:“我的镂悉喜欢我那样。”他刻意强调‘我的’二字。
这句话一出,管冬晓总算有些反应了,他停下正在忙碌的手,疑惑地问;“你的爱人不是叫作黎觎的吗?这个镂悉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哼!你难道不知道想要当我男朋友的人很多吗?镂悉是我前几天认识的,对我可好得很呢!我要什么他就买什么,完全不敢违逆我的意思,所以我才会想要为了讨他的欢心,把这头秀发给剪了,谁教他对我这么好,昨天他还彻夜陪我到”
话还没说完,韦绘水便发出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啊|死冬晓,你干嘛?”
只见管冬晓拿了一把大剪刀,抓起韦绘水的秀发后毫不犹豫地剪下去,看得众人傻愣到久久无法回神。
韦绘水看着飘落的十几公分乌丝,不敢相信地颤抖起来。“你、你竟然”他蹲了下去,伸手捡起他一向自许的乌黑秀发“你竟然把我的头发给剪了?”他气愤地指控。
他的目光彷若要把管冬晓杀了,虽然只是剪掉十几公分,但还是不可原谅!
管冬晓依旧神情自然,他诚意十足地开口:“身为你的好朋友,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为了该不该剪头发犹豫不决,所以我好心地帮你剪了第一刀,相信这下子你一定要去剪头发了,也绝对不会再有什么烦恼了。”
“你!”
韦绘水满腹委屈,他抿起唇,哽咽地跑了出去,而阙管月、郁夜则是随之在后。
登时,整间园长室寂静无声,良久之后,园长的唇边才漾起一抹寓意深远的笑。“没想到,内敛的你也会做出这等惊人之举,你难道不怕绘水会跟你绝交吗?”
所有人都知道绘水有多宝贝他的头发,而冬晓竟敢这样毫不迟疑地喀喳一刀,实在是勇气可嘉,能够获得一个勇气奖了。
“我自认是为了他好。”
管冬晓还是坚持己见,头也不抬地做起等会儿要用的小玩具,他满不在乎地说:“放心吧,绘水那家伙的脾气我熟得很,等一下他就气消了。”
“是吗?”园长挑起眉,站了起来“那我等著看。”
园长也离开了,被留下的管冬晓则是略微失神地看着手上的大剪刀。
“小月!你说冬晓那家伙还是不是人呀?他竟然这么冷血地对我!”
韦绘水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哭得好伤心,他不断接过阙管月递过来的面纸。
转眼问,面纸又空了一盒,但他却没有停止哭泣的打算。
“是是是,冬晓是个没良心的混蛋。”阙管月只能附和,他看着泪水一发不可 收拾的韦绘水叹了口气“但是你这样哭也不是办法呀!”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长发,要是你知道了,一定也会觉得冬晓是个十恶 不赦的大坏蛋!像他这种混蛋应该要下十八层地狱,最好还被恶鬼欺负!”
“是,他是该下十八层地狱。”门边传来调侃的声音,只见园长斜倚在门边,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哼!你来干嘛?”韦绘水偷看园长的身后一眼,却发现管冬晓竟然没有跟来,心里更是气闷。
那个混帐难道不用来安慰自己一下吗?都是他害自己哭得梨花带泪,没想到他连瞧都不瞧一眼,可恶!他刚刚的眼泪全都白流了!
“我来看看可爱、惹人怜的绘水有没有哭到肝肠寸断啊?”
园长轻柔的嗓音却惹来阙管月、韦绘水一阵冷颤。
“不劳你费心。”韦绘水丝毫不领情,这家伙一定又再打什么鬼主意了。
“是吗?难怪冬晓说你这人没啥主见,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连生气也一样,一定没多久气就消了,现在看来,冬晓说得果然没错。”
“他真的这样说我?”韦绘水气红了眼。明明就是他的错,竟然还敢在他背后这样说他?
冬晓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他为他受了多少鸟气,而原因只是因为他那副乖宝宝的模样收服了他父母的心。
以前他要晚归,可以不用向父母报告,只要向冬晓求情便可,因为只要冬晓肯在他父母面前说几句好话,他父母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由此可以想见他以前可怜的处境,凡事都要看他脸色。要不是他跟冬晓已是多年的朋友,他一定会怀疑冬晓跟他父母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现在冬晓立见然还落井下石,实在是忍无可忍! “可不是吗?他还说你这人最烦了,老爱缠著他,要不是看在你是他几十年的朋友份上,他早就把你踢到一边了。”
“可恶!”韦绘水气得全身发抖,他知道自己老是给冬晓添麻烦,可是他也用不著说得这么难听,难怪他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原来是嫌自己麻烦,真是气死他了,他好歹也是个大少爷,竟然被人批评成这样!
“你很不甘心吧?”园长扬起一抹笑。
“那当然,他真是个混蛋!”
韦绘水的愤恨反应完全在园长的预料之中,只见他无奈地摇摇头。
“我也觉得冬晓说得太过分,不过冬晓却不以为然,所以你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对,我要教训他!”韦绘水毫不迟疑地回答,随即看向多年好友,他谄媚一笑“园长大人,你可不可以帮我出个主意?”自己的主意再怎么狠毒也比不上园长,再加上冬晓可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他应该求助于坏点子成天在脑海里飞来飞去的人。
“当然可以。”园长微微一笑,这正合他意。
只见园长在韦绘水的耳旁说了几句话,韦绘水的脸上绽放光彩,似乎很满意园长替他想的法子。
“好好好,这办法好!”韦绘水露出美丽却带点狰狞的笑容“我一定要让冬晓后悔说过那些话。”
一讲完话,他便急忙地冲了出去。
在一旁不发一语的阙管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表哥,心照不宣地露出邪恶的笑容。
嘿嘿!他用猜的也知道冬晓不会说出那种话,冬晓虽然对绘水多有微辞,但还是义不容辞地担起他惹的麻烦,至于说他为何不说破嘛说破不就没戏唱了吗?所以他还是赶紧跟去看场精采好戏吧。
韦绘水一冲进会场,就看见管冬晓热情地招呼著家长们,他微微噘起嘴。
有时候他不得不说冬晓很尽责,无论做任何事都是这么认真,真不愧是当律师的料子
韦绘水随即露出邪恶的笑容。
不过他以项上人头作担保,冬晓的身价等一下铁定会跌停板。
他得意地笑了笑,接著拿出刚刚去器材室里拿的大声公,试音了几次。
看管冬晓一脸困惑,不知道他要作啥的模样,他露出奸笑。
冬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各位来宾,我在这里有件事要宣布。”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移向韦绘水,连管冬晓也不例外。
他看着韦绘水脸上那抹恶作剧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不安。绘水要宣布的事绝对跟他有关,而且以他嘴笑得那么开的程度看来,绝对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或许他刚刚就应该跟绘水道歉才对。
思及此,管冬晓拿起桌上的果汁汽水啜了一口,顺便遮住韦绘水射来的目光。
看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韦绘水,很满足地清清喉咙之后,朗声说道——
“冬晓,你嫁给我吧!”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目光立刻全部集中到无辜的管冬晓身上,而管冬晓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听了这句话,他手上一滑,杯中的饮料全往前头那贵妇的身上招呼过去,引起她的惊呼。“对不起。”管冬晓难得失态地涨红了脸“我立刻”
他正准备替她擦干净时,没想到那名妇人却用关爱的目光看着他。
“管老师,没想到你听到这消息那么高兴?我就说嘛,像你们这种单身贵族一定早就有了爱人,哎呀!你也不用怕我们在意啦,我们是很开放的,虽然知道你们是一对有些惋惜,不过你们还直一是天生一对,可说是”
“我跟他根本没关系。”管冬晓截断妇人的话“我们只是”
他还来不及说完,韦绘水又用大声公讲话了,他用天生的柔腻嗓音苦苦一哀求。
“冬晓,好歹我们也交往近十年了,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你之前老是抱怨我不够体贴,其实这次这么做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让你能够知道我的用心。”他停了一下,继续诚恳地说:“你就答应我的求婚好吗?没有你的夜晚好寂寞、好空虚,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每次看到你安心地睡在我怀里,我就”
“韦绘水!你给我闭嘴!”管冬晓涨红一张俊脸,大声咆哮。
“管老师,你也不用这么害羞嘛。”
“对呀、对呀!快答应他吧,他对你是真心的。”
三姑六婆不约而同地“劝谏”希望能够让眉头不展的管冬晓答应。
管冬晓深吸了口气,打算再度开口时,却被人抢先一步。
“冬晓,我好感动哟!原来绘水对你是一往情深。”搭腔的正是一派优闲的园长,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管冬晓。
闻言,管冬晓立刻明白韦绘水的大动作是谁教授的,否则本来好欺负的绘水怎么会突然跑来捉弄他?
不过,秉持输人不输阵的处世原则,管冬晓很快地扬起一抹俊雅的笑,走到韦绘水面前若无其事地道:“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呀?”韦绘水挑起漂亮的柳眉,好奇地问。
“很简单。”管冬晓露出极诡异的笑容“既然你都当众说出我们相爱多年了,相信要你当众吻我也不过分吧?”
这话一出,阙管月倒抽了口气。冬晓果然一点也不好惹,马上回个惊天动地的条件。
吻吻他?韦绘水因?这个条件彻底地吓傻,久久不能反应。
“不敢了是吗?那你还想要我答应你的求婚?”
管冬晓冷冷一笑,不过他却忘了韦绘水这人是禁不起激的。
只见韦绘水完全没有思考,拉过他就热吻了起来,狠狠地来个火辣辣的法国式舌吻。
这一幕让整个会场热络了起来,欢声雷动的掌声响起,园长还过分地吹几声口哨,阙管月与郁夜则是傻愣在原地。
阙管月看着因不认输而吻得火热的两人,不可思议地张大嘴。
冬晓跟绘水不是一向不和吗?怎么这么容易就
“哼,怎样?”韦绘水放开管冬晓,骄傲地问。
“不怎样。”可想而知,管冬晓也是不甘示弱。
“你!﹂觉得不甘心的韦绘水又把自己的唇贴上,送上更火热的吻。
而这场亲子同乐会,就在两人互不相让之下,以一个个火热的吻作结。
“我回来了。”
韦绘水闷闷地开了门,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这让替他开门的仆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敢接过他手上的公事包,赶紧去请夫人出来。
“绘水,你回来啦?”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一抹窈窕的身影从楼上慢慢地走下来,她便是韦绘水的母亲,黑木羽。
她看着心情不好的儿子连回答她都不肯,只顾著看电视,但他似乎又对每个频道都不满意,每台都不到两秒钟便快速转台。
“心情不好?”黑木羽笑了笑,坐到韦绘水面前,发现他还是不愿意搭腔,她直觉地开口问道“又跟冬晓吵架了?”
冬晓与绘水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两人自小就孟不离焦的。记得绘水小时候,看不见她这个母亲不打紧,只要冬晓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哇哇大哭,她常常开玩笑地说,要是冬晓是个女的,她一定会把她订下来。
只可惜冬晓不是女的,而两人长大之后,绘水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甚少再去对方家里,只有绘水惹麻烦时,冬晓才会去把他给‘领’回来。
“不要跟我提那个混帐!”韦绘水将遥控重重放下,脸色气得涨红。
刚刚冬晓竟然要管月告诉他,今天要他自己坐计程车回来!
从他工作到现在,每天都是冬晓接他上下班耶!就算是以前,冬晓也会不辞辛劳的陪他上下学,这次他竟然这么狠心地丢下他?真是可恶!
见状,黑木羽心里有个底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老是吵架呢?亏我过几天还想要邀冬晓到餐厅去吃顿饭,正想靠你开口。”
“为什么请他吃饭?﹂
韦绘水虽然刚刚已经发下毒誓,再也不要听到有关管冬晓的任何字眼,但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前几天冬晓的母亲跟我抱怨,说冬晓都有些年纪了,却还没找物件,要我帮他介绍个娴淑的小姐,所以我想”
“你是说冬晓要相亲?”韦绘水的声音微扬,显得有些得意,没想到堂堂大律师也需要相亲结婚?
很好!他等会儿就用这件事去糗冬晓,糗得他恨不得钻进地洞里,谁教他要说自己没人要!哼!什么没人要?他是想要整他,才纡尊降贵地去吻他耶!没想到他在园长室时,竟然冷淡地问他,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缺男人,所以连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都不放过。
冬晓根本想要活活气死他,气到他想要砍人!
“是呀,我已经帮他找到好物件了,那个女孩就是你的表妹心禹,这几天她恰巧会来台湾,所以我想就撮合他们,你看这样如何?”
“很好,当然很好!”自大无比的管冬晓配上高傲无比的表妹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他会祝福他们早日生下集高傲自大于一身的孩子!
“你也这么认为啊?实在太好了!”黑木羽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去饭厅时,突然停下脚步,她清咳了一声之后才道:“绘水,你以后要节制点,别再把唇吻得这么肿了。”丢下这句话,黑木羽不好意思地加快脚步离开。
闻言,韦绘水愣住了,他触摸自己红肿的唇瓣,两抹红晕在脸上浮现。
该死!他怎么老是忘不掉冬晓温热的唇瓣和醉人的气息呢?难道他真是欲求不满?才不是呢!
韦绘水突然站起来,决定要去练练拳脚,好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