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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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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宝虽然听到慕容阁说话,心思却没有放到他身上,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慕容阁身后的男人。

    随慕容阁走进院中的男子,所有可能被攻击到的方位全都隐藏在慕容身后,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下修长矫健的身躯既不紧绷也不放松,双手自然下垂,右手似乎是随意握着一把长剑,却仍把刻意装着走不稳的慕容阁控制在他随时可挥剑斩杀的范围内;呼吸不急不缓,黑色的绢布蒙住脸,只露出一双如天上寒星般清亮却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眸。

    那双璀璨如星的眼扫过青衣落在林天宝身上,竟是一惊地脱口道:“竟然是你!”

    似乎也觉得那双眼眸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林天宝诧异地问道:“你知道我?”

    “竟然是你,没错,你从那里过来,我原本就应该注意的。”蒙面男子咬牙低声道。那么被他挟持的背对着他的男人,一时没有想到竟那么凑巧竟然可以走动了。

    事情进展的有些超乎他的想象,曾经的相遇是偶然还是故意,蒙面男子心中百转千回,只知道绝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他傲然腕向林天宝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天宝!把毒步天下还给我!”

    慕容阁当即吃惊地张大嘴巴,呆呆地看向林天宝,似乎才认识她一般。

    抛下心中的疑惑,林天宝似笑非笑地道:“我很好奇,你怎么会那么快知道我在这里的,我的行踪应该也算是隐秘的了。”

    男子轻蔑地冷哼:“是你对你部下的忠诚度估计得太高了,我逼供的手法还没有施展一牛,他吐露出来的信息竟然比我想要问的还多得多呢。”

    “逼供?你,把他怎么样了?”

    “放心,我对高度配合的人是很温柔的,你的那位部下,我很好心地给他请了医生哦,只是手骨断裂而已,三个月后就会好清了吧。”

    林天宝咬牙:“究竟是谁,非要逼供才说出我在哪里的?!”

    男子冷笑:“不愧是你的部下呢,知道你一定会调查他是谁而哭着恳求我,让我告诉你,透漏你消息的不是十七而是十六!”他最恼贪生怕死之辈,这种人被当作背叛者处死最好不过了。

    “可恶的十七!”林天宝一拳砸在窗框上,把雕花木框打得碎屑乱飞“我明明早就交代好他的!有人抓住他问他毒步天下的下落,就什么都别管地把我供出来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被人逼迫才说!”

    “大概是为了凸现真实性吧。”

    林天宝红着眼瞪向歪头思考的青衣:“没有人让你解释啦!”

    慕容阁转头看向男子,笑吟吟地说:“你好像被人设计了呢。”清美的笑容令男子有一瞬间的失神,男子心中一动,这才发现他挟持的人质竟是如此貌美,有些凌乱如绢的黑发,有几丝被玫瑰般橙红的唇咬着,如雪晶莹的皮肤,眉梢嘴角的风情,无一不美到极致,只看了一眼他那双幽深如潭的眼,就几乎要迷失在那神秘美丽的黑色中了。

    和记忆中那个人好像

    意识抽离,右手翻转,蒙面男子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掠上慕容阁的双眸,伴以他轻蔑愤恨的冷哼:“你以为我还会不吸取教训地中你的摄魂术吗?慕容,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慕容阁退也不退地展颜笑道:“哼哼,若你杀了我,小楼绝不会原谅你的!”

    想夺取慕容阁双眼的剑势果真一顿,高手相搏,怎容得下丝毫迟疑,只见慕容阁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向后急退,蒙面男子本能地起身追上,再划出一剑,却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柄木刀架住蒙面男子直挥而下的长剑,用意不用力,木刀以“引”字诀把凌厉的剑势引到左身侧,使刀人全身飘盈,也随力旋转身子潜入蒙面男子怀中,右肘击向他门户大开的左胸。

    蒙面男子心中一惊,只觉对方行动鬼魅凄厉,给人无处着力之感,他反身旋转,躲开对方一肘,手中的长剑顺势滑开,反撩刺向对方的咽喉。

    对方一击不中也不缠斗,似乎已经看透了他下一步的动作,木刀收势防御,挡住蒙面男子的撩刺,同时借力后退,捞起被她甩到地上的慕容阁,退守主屋窗前。

    “剑由心发,上下相随,相连不断,险中求胜。你的剑式虽纯熟,剑势却不强,你的修为应该不止这些,或者说用剑并不是你所擅长的。以剑为器,承载运聚之气,而取其利。你手中的剑却限制了你体内气的运聚,削弱了你的锋芒,真是可惜。”

    蒙面男子看向站在窗前侃侃而谈的林天宝,只对阵还不足一招就听她一针见血地说出自己用剑的缺点,不觉暗暗心惊。听闻“笔友会”“宝少爷”善鉴别武器和武技,经由他判定的武器和江湖排名,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发出异议,连“笔友会”发行的江湖录也成为江湖人获得情报的根据,承认其真实性和迅速性。

    只对阵了不到一招,他已经明白在武技上是赢不了这个人,对力神态自若、胸有成竹,手中木刀斜指向右脚尖前四十五度,进可攻,退可守,全身的防御就像个完美的圆,扩展至周围九尺之内。

    江湖上并没有“宝少爷”与高手对战的战绩,蒙面男子以为“他”不过只是眼利而已,现在看来林天宝的武功至少排在武林高手五十名之内。原本以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这次事情,看来他太过自信了。

    而这也间接说明了林天宝的嫌疑更为加重!

    蒙面男子压抑住心中狂捅而出的恨意,挺直脊背沉声道:“连文、连武听令。”

    话音才落,两抹黑影从主屋右侧厢房的屋脊后破空而出,跳进院内。落地无声,站在蒙面男子面前。

    林天宝心中一惊,连她都没有察觉附近还藏着这两个人,真是太过大意了。

    对方并不像蒙面男子一样蒙着面,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穿着皮领皮袖的袄子,手上拿着齐眉高的铁棍,竟然是林天宝曾在寿州的客栈里遇到的两个人。

    紧握手中的术刀,林天宝悠闲的神情消失,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连文踏前一步,握棍手法为右手前,左手后;右手拇指与食指伸直在上,中指、无名指与尾指屈曲握棍,而左手掌上,五指分握棍于手心,左手近棍末。连武则后退半步,握棍手法正于连文相反。

    “我们的棍术称为双意棍术,只有我们兄弟合力才能施展全套棍术,无论对方是一人还是十人,我们都会两人上场对阵,因此多有得罪了。”

    林天宝左手伸展,手心向上,微一颌首道:“请。”

    话音刚落,金器撕裂空气的?v声便直刺而来,斜指向地的木刀弹跳而起,挡住扎向她颈部部的黑铁棍头,而连武手中的铁棍已经扫向她的腰部,林天宝一个后空翻躲过,同时在空中挡住连文以右手为主动、左手为支援而骤起不断的螺旋刺。

    连文、连武所施棍术,全是进攻的招数,似乎根本不存在任何退守之术,在第一招起势开始后就专向林天宝的全身要害处扎、刺、挑、劈,迫使她招架乏力。漫天棍影交织成网,网住林天宝的身影,无沦她如何弹跳闪挪也无法挣脱。

    林大宝身处暴风骤雨之中,半垂眼帘,宝相天生,左于手印如莲花,迅速划过木刀刀身,身子微侧,身后烛光不知为何光芒大炽。正面握棍劈向她肩头的连文双眼突遇强光不由得眯了一下眼,视线中却映出粉红色的花瓣,一瓣两瓣三瓣层层叠叠卷舒开合,正在惊异是不是幻觉,耳边却突然听到同胞弟弟连武的闷哼声。连文心中巨震,这时一股大力迎面撞向他,如青草吐绿初蕊现红,非人力可以抗拒。连文慌忙举棍阻挡,施力越大反弹越甚,虎口震麻,连文几乎拿不住铁棍地跌飞了出去,身后就是比他更早跌出去的连武。

    他心脉震滞气血翻滚,按抚胸口半跪起身,瞪眼看去,眼前哪里有什么粉红色的莲花,只有林天宝还站在原地,木刀举在胸前,左手莲花印依然贴在刀身。

    白衣胜雪,衣衫飘舞,林天宝抬起双眼,无心无感无情。

    犹如神祗!

    “宝相红莲!竟然是少林佛家的独门心法宝相红莲!”

    蒙面男子震惊地连退几步,林天宝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被称为三大少林佛家不传秘技之一的宝相红莲,只有少林掌门才可以潜修研习的技法,他竟然可以施展出来。

    林天宝的视线盯向蒙面男子,冷然不语,蒙面男子在她无声的施压下竟无法言语,一时间,气氛变得凝滞僵直,林天宝的气势延伸至整个庭院,让所有的人都无言臣服。

    半晌,林天宝凝重的脸猛然一垮,苦笑着抓向后脑:“哎呀呀,下面的招式忘记了耶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身后的慕容阁差点儿滑到,幸亏扶住窗子才不至于出丑。

    相互搀扶来的连文连武又重新摔倒在地上。

    蒙面男子因林天宝前后表现的巨大反差而呆怔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只有房内的青衣好心地提醒着:“记不住多温习几遍就好了,你就是不用心才会书到用时方恨少!”

    林天宝笑嘻嘻地抓了抓脸颊,竟也无法反驳。

    嘴角笑容未散,她腿部微曲,骤然发力,身子如箭矢般闪过连文连武,右手木刀封住蒙面男子左手上的长剑,左手握拳用力击向他不及防御的腹部。她的身形太过快速,竟然在别人视线中留下数个幻影。

    蒙面男子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暗叫声“卑鄙”便曲腰后退,林天宝左手变拳为爪,手指上挑“嘶啦”一声撕开蒙面男子面上的黑色布巾后,不进反退地又退回主屋窗边。

    男子这才知道林天宝的真正举动就是看清他的真面目,却失了先机,不及遮掩。

    青白的月光映照下,男子的容貌至少看得清三分,有些熟悉感觉的英俊相貌令林天宝惊异地叫了一声道:“呀,竟然是你!”

    剑眉鹰眼,挺鼻薄唇,即使头发只是随便束了个发髻,没有玉簪金冠点缀,依旧挺贵气,腰杆如标枪般挺直,宁折不弯。只是才几日未见,他神情竟然憔悴得厉害,脸颊消瘦得现出了高高的颚骨,眼中布满血丝,看向林天宝时,不掩其恨意和杀意。

    “你,你是十四,说,小九在哪里?!”

    林天宝顾不得护住身后中毒未愈的慕容阁和只有稀疏武功的青衣,又冲上前去,抓住男子的衣领厉声叫道!

    “谁是十四?!我叫萧锦衣!”

    男子愤恨地叫道。慕容阁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乱给人起名字也就算了,他可不愿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叫那么难听又没有个性的数字!

    “谁管你叫金衣还是银衣,小九在哪里?”

    “是锦衣!”

    男子挣脱不掉林天宝的掌控,翻腕现出袖中的剑刺向她的右侧肋骨,林天宝看也不看地手掌左移,抚向他的左肩,一扣一掰,硬生生地把男子的手臂卸了下来。

    男子疼得冷汗直冒,却反而更为骄傲地笑道:“想知道你小书童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需用毒步天下来变换。”

    林天宝瞪眼看了他半晌,终于道: “哼,当时你和慕容阁在一起,应该不是杀害郝家全家的凶手,那本毒书给你也未偿不可,青衣,把书拿过来。”

    男子挤出笑容道:“那是因为杀害了郝家全家的是你吧!”他要忍辱负重,不要因小失大,先拿到书和套出林天宝的话后再作打算。却不知道他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眼中的恨意林天宝想装作看不到都不成。

    林天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有,我同郝家毫无瓜葛,没有理由和原因灭他满门,到是你,和郝家有什么关系?”

    萧锦衣沉默下来,不知道林天宝是不是也用了摄魂术的关系,她说了她没有杀害郝氏全家时,他竟然真的相信了,而且还不可思议地冷静了下来,胸口郁结的愤懑和痛苦首次想倾泄出来,说给只有一面之缘的林天宝听。

    “我是郝家的三少爷,在十月初十死的三十七人,是我的父母叔伯,兄弟姐妹,及两个还不满十岁的亲侄子。”

    *  *  *  *  *  *  *  *

    青铜银锡的烛座又换了新烛,青衣用剪刀小心地剪短烛芯,让烛光更为明亮。

    他转身拿起小口圆肚的酒坛,倒了满满一瓷瓶的酒放到热水里烫着,同时难得轻声地向外人解释道:“此为菖蒲酒,作法是取九节菖蒲生捣,绞出汁浆五斗,再将糯米五斗煮熟成饭,然后加细曲五斤,三样拌均后放进瓷坛,封盖二十一天后便可开取,此酒适于热服。”

    他拿起瓷瓶先倒了一盅热酒递到萧锦衣面前,道:“尝尝看,先喝一口去去寒气。”

    萧锦衣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清冽的酒香让他紧绷的精神稍稍有些放松,他低头揉了揉泛红的眼,沉声道:“你们先提问吧,然后我也有许多疑点要问你们。”

    连文、连武站在主屋门外戒备,靠窗的桌子围坐着四个人坐,青衣先占了朝西的主位,萧锦衣坐上朝南的主客位,林天宝想坐在萧锦衣的身边,结果慕容阁比她快了一步,她只得委委屈屈地挤到墙边落座。听到萧锦衣这样说时,她惟恐又落后地抢先一步提问:“我想知道郝天仙所著的毒步天下为什么会在普通的商贾人家?听说郝天仙因为死时太过年轻,所以没有后人和亲传弟子?”

    萧锦衣苦笑着道: “看来大家都喜欢刨根问底,既然这样,我就简单地说一下好了。圣女离开时确实没有后人和亲传弟子,但你们别忘了,她还有个恋人。”

    “啊?你是说那个诱杀了毒龙圣女的正派少侠?”

    “你是说曾爷爷吗子他是杀了圣女,不过不是诱杀,而是误杀。”

    曾爷爷?!众人全都吃惊地看向萧锦衣,莫非传言有误,郝天仙其实有后代传人?

    “不是,郝家和郝天仙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众人又全都“哦”了一声,大概是某位正派少侠又另娶了妻子。

    “曾爷爷也没有再娶。”

    萧锦衣苦笑着说:“我不太清楚江湖上关于曾祖父和圣女的传闻,但是却知道曾祖父无论在正邪两派间的名声都不太好,正派看不起他以色诱杀圣女的事情,邪派愤恨他不识好歹地杀了圣女。那些都不是事实。曾爷爷开始也许是想引诱圣女,骗上她手中的毒书后,便把她杀死,但是最后曾爷爷却爱上了圣女,并和她结为夫妻。”

    “嘴说谁都会啊。”青衣对某少侠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才不是呢!曾爷爷是真的爱上圣女了,而且圣女死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曾爷爷再没有人性也不会杀了自己的孩子吧!”

    百年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萧锦衣在激动些什么,青衣冷哼一声不依不饶的问:“那郝天仙是怎么死的?”

    “小时候曾听爷爷讲过一次,因为太悲惨了,所以印象很是深刻。爷爷说杀死圣女的是‘不信任’。”萧锦衣双手颤抖,为了镇定不得不又喝了一杯酒才说道“曾爷爷和圣女相遇时也不过一般大的年纪,两人成婚后隐居在一个小镇上,倒也幸福地过了多日。不过两人都是少年心性,在平淡的小镇中都感觉有些无聊,而且两人以前都是被人奉承和伺候惯了,所以婚后生活时都要自己动手,未免时常有些摩擦。就在这时,曾爷爷的师妹找上门来,给了曾爷爷一些钱财,并说她支持他们在一起。当时圣女已经怀孕,曾爷爷因为心高气傲的关系,不屑给人做工,生活已经陷入困顿,况且是以前最疼爱的小师妹给的钱并得到祝福,便毫无戒心地让小师妹住了下来。他却不知道圣女因为貌丑的关系自傲又自卑,而且从开始就知道曾爷爷接近她是有目的的,曾爷爷爱上圣女后,以为所有的爱意都会从对她的疼爱中表现出来,所以并没有把爱说出来,圣女宁愿在幸福的假象中生活也不愿离开,但是小师妹的到来却撕破了这层假象。圣女为了试探,把一直紧藏的毒步天下交给了曾爷爷,结果晚上就等来了掺有毒药的补汤,万念俱灰的她喝下了毒汤,并说出‘因为是你?所以才如你所愿,让你杀死’的话,但她却不知道从小师妹手中接过汤药的曾爷爷根本就不知道汤内有毒。

    “然后如同所有的悲剧一样,曾爷爷即使双眼流出血泪也换不回所爱女人的生命,陷入疯狂状态的他削断了前来劝阻的小师妹的右臂,便抱着已经陷入弥留之际的圣女跑了出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却是身处破庙之中,身边躺着当时还是小乞丐的爷爷。那时候据圣女死去已经四年了,这四年之中他做了什么事情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是后来经常受小乞丐的帮助才没有被人打死,饿死。

    “清醒过来的曾爷爷收养了爷爷,并和他一起去找小师妹,寻找了一年之久才知道小师妹已经遣入空门,小师妹把一直藏在身上的毒步天下交给了曾爷爷,并告诉他是谁交给了她连圣女都无法化解的毒药后就离开了。

    “曾爷爷憎恨小师妹自以为是的正义,也恨死了妻子的邪派,他一边经商一边伺机报仇,但是爷爷实在没有习武的天分,于是曾爷爷便立下家规,从郝家的子孙中选出身子天分最好的一个送去习武,并赐‘萧’姓,即使无法再报仇也要有本事保护好圣女的遗物。而郝家直到第三代才出来我一个好武的,所以父亲早早地就把我送到沧州去习武”

    萧锦衣单手压住额角,深深地闭上眼睛,忍住眼泪。每次想到家人的事情,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噩梦中。“我因为少时离家,和家人并不亲近,父母惧我野性,我反而看不起他们商人重利,即使回到家也感到窒息和隔阂,我喜欢的是交上三五个好友,相携行走江湖但但我们是骨肉血亲啊,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是他们不见了会是什么样子!”

    从得知噩耗以来,萧锦衣没有一天能合上眼睛好好休息的,他嘶哑着嗓子喊出这句话,满心的愧疚和痛苦。

    林天宝一脸难过地看着萧锦衣,要不是两人之间隔了个慕容阁,她几乎就双手握住萧锦衣的肩给他安慰了。

    真是不能指望她做事!慕容阁只得轻咳一声,由他来问萧锦衣。

    “郝家是十月初十遇难的,你没有在家又在哪里呢?我们是十月十三初遇的吧。”

    听到慕容阁的问话,萧锦衣的全身立刻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扫了慕容阁一眼,像是无法与慕容阁那双幽深的眼对视一样,又迅速移过视线看向桌上的灯烛,跳跃的烛火在他脸上映出深深浅浅的阴影,而他的眼渐渐变得迷茫了起来。

    “十月初十,是我二十岁的成人礼原本应该是爷爷把珍藏的毒步天下交给我的日子那一天,因为我的朋友,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结果竟然耽搁了许多时日”

    “哦,有什么事会比成人礼和绝世毒书更为重要?我记得你也是习毒的吧,心中必定对毒步天下极为向往了。”慕容阁挑起眉问道,他对歪门邪道的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没怎么听得进萧锦衣的话。

    听到慕容阁轻描淡写实则暗藏轻蔑的话语,萧锦衣暗暗握拳,身子却忍不住地颤抖,他的眼首次直直地看向慕容阁,眼中暗藏着恨意,他一字一句地恨声道:“那位朋友是我最重要的人!却没有料到他所说的重要的事情竟然是他的哥哥不允许他结交邪派的朋友,要和我割袍断义更没有料到,他的哥哥为了控制他,硬塞给了他一门亲事!我决不接受这种结果!我要质问他的哥哥,凭什么控制别人的人生!”

    “控制别人?”慕容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你那么说也就是了。”

    他不过不经意地问了小楼一句:“听说你最近结交的朋友是沧山老魔的徒弟吧。”没想到小楼就要和人断交。他虽不喜邪道,但是并不会强制阻拦家族的其他人和邪派的人交朋友,因为以后必定也有利用邪派朋友做事的时候。小楼最喜结交些奇奇怪怪的人物,他一直都在交待他交友要慎重,只有这次小楼太过听话,真是奇怪之极。

    “我当时头脑发蒙,听到朋友的哥哥正好在,没有和家人交待一声,我便启程到了,没想到会那么凑巧,让我碰到他那个已经中毒的哥哥,我想若是装作不经意的相遇,施出援手,并把朋友哥哥身上的毒除去,朋友的哥哥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不会再介意我的师门”

    慕容阁冷哼一声,心想,你以为我是笨蛋,看你的手掌便知道你精于制毒和使毒,还开口闭口小楼小楼,再不知道你的身份和心思,我也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谁知道朋友的哥哥一眼便看出了我的身份,还嘲笑我不要妄想我伤他不得,说他不过,也没有办法扔下他不管,我没有办法解他身上的毒,也被他狠狠地讥讽了一番,后来想到庐州有天草门的分部,便尝试着赶向庐州,为了怕家人质问我为什么不参加成人礼,而特别绕过颖州赶路然后就遇到了林天宝,他虽然告诉了我他的姓名,可我怎么会想到他就是‘笔友会’的‘宝少爷’呢”

    听到最后,林天宝才听懂,萧锦衣口中朋友的哥哥竟然就是慕容阁,萧锦衣的境遇已经那么悲惨了,没想到慕容阁非但没有雪里送炭,还在雪里加霜,林天宝恶狠狠地瞪了身边的慕容阁一眼,怨他太过冷血。

    慕容阁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根本不管他的事好不好,谁知道小楼莫名其妙地会做和谁绝交的这么幼稚的事情,而且绝交就绝交好了,没想到萧锦衣竟然还坚决不同意地找上门来他们又不是恋人,有必要这样不干不脆、不清不楚地纠缠着吗?

    瞪着瞪着,他突然发现林天宝眼如秋水,唇如春花,肤如初雪,竟然美得连他这个绝世美人都不禁惊讶的地步,他怀疑地点了点林天宝的脸颊,心想她一定是施了法,要不她容貌未变,为什么他却突然觉得她变漂亮了呢?

    手指下的肌肤触感细腻滑嫩,微微沁有凉意,慕容阁的手指忍不住滑过她的脸颊,停在她的嘴唇上,天寒地冻,林天宝的唇微有干裂,他看不下去地摩挲着。

    想要再凑近些看时,一双手却猛地压住他的额头,同时听到林天宝有些慌乱的声音:“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离、离我远点啦!”

    慕容阁这才惊觉他的唇离林天宝的唇只有三寸的距离,真奇怪,他没事离她这么近干什么?不过许久未见林天宝慌乱的神情了,他不觉露齿一笑,见到林天宝的脸颊慢慢地羞红,眼神飘忽,心中不觉得意自己的容貌对她还是有影响力的,便满意地退开,心想下次再慢慢戏弄她。

    萧锦衣呆呆地看着慕容阁和林天宝亲昵的样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他们两两个男人在别人面前毫不避讳地做做出这些暧昧的举动,真真是让看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林天宝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慕容阁笑起来犹如绿荷红菡,任性天真,害得她差点儿忍不住地想摸摸他、亲亲他。林天宝按住胸口,深吸一口气,想镇定下来,却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心中不觉一荡“好香!”

    那是一种奇特的香味,似乳香兰麝,柔媚芬芳,又如银囊泄香,清雅芳馨,香味若有若无,沁人心脾,林天宝又深吸了一口气道:“青衣,你是用了什么香料焚香,是木香、蕙香、都梁香还是迷迭香呢?好好闻。”

    “我并未焚香啊,而且这屋子里哪里有什么香味。”就是有香味,也是菖蒲酒的酒香。

    “可是真的很香啊。”林天宝看向慕容阁和萧锦衣,结果他们都摇头说没有闻到香味。

    不解地摸了摸鼻子,难道是她的嗅觉出现了错误?

    “哦,那十四接着说以后的事情吧,小九在哪里”

    “是萧锦衣!”萧锦衣瞪了林天宝一眼纠正道。照理说慕容阁身中奇毒,只可勉强走动,而林天宝刚刚才露了一手“宝相红莲”的秘技,谁强谁弱一目了然,林天宝应该更令人敬畏才对,可实际上却是萧锦衣对慕容阁敢怒不敢言,而对林天宝却一点儿也不怕。在他看来,若是勤于练功的话,到达林天宝目前的水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却有着永远赢不了慕容阁的感觉。

    这时连文走进屋内,朝萧锦衣行礼道:“公子,现在已近丑时,你已经连续多日困顿劳累,若是今日再不歇息好,明日比武,一定会是你输。”

    “明日比武?”林天宝好奇地看了憔悴的萧锦衣一眼:“和谁比?”

    “‘百步惊雷’步云天”

    林天宝一惊差点儿摔到凳下,真是巧合啊,不,真是不知道萧锦衣是怎么想的,对方可是江湖上排名第七十八的人物哎,可不是路上随便就能打倒的阿猫阿狗,考虑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他即使实力较强准备充分也不一定赢得了,况且他现在心神不宁,情绪失常,心身俱疲,还不知死活地找她打了一场。庆幸的是她只是点到为止而已。

    不过照萧锦衣现在的情况,她明天根本就不用去现场观看,也可以预测到明天的赢家绝不会是他!

    “输也无所谓!”萧锦衣抹了把脸疲惫非常地说道“我现在只想找到杀害家人的凶手,这种比武真是无聊之极!”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挑战步云天的!你这种想法不但是对对手的污辱,而且也让自己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林天宝怜悯地看着萧锦衣,在他说了“输了也无所谓”后就完全地输了。她自从创建了“笔友会”后,或明或暗地看了不下百场的生死决斗,看多了某些实力较强的武者因为或自大或不自信或没有战意等这样那样的心理因素而引恨战场,失去以前辛苦挣下的名声,更有甚者是整个人生都停止运行。萧锦衣还太过年轻,不明白以这样消极的心态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做不成!

    “怎么想到挑战他的?”萧锦衣对林天宝的告诫置若罔闻,他盯着跳动的火烛苦笑一声,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有悲苦的意味“是朋友让我挑战的他说我苦学武技十多年,不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怎么样,最好的作法就是找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比武,看看自己的实力究竟在哪里。我们先是找了几名排名百位以外的人物,很容易便战胜了,在一个月以前,他让我挑战‘百步惊雷’试试,当时我们多么快乐啊,现在却”

    “你想找到他很难吧。”慕容阁浅抿了一口酒,突然凉凉地开口说道。

    只是一句话,就抓住了萧锦衣的全部注意力,他猛然扭头看向慕容阁,压抑着声音说道: “你,想说什么?”

    慕容阁耙有些凌乱的发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展颜笑道;“若是你能赢得了步云天的话,我就让你进入慕容本家,让你参加慕容楼的婚礼,要是输掉的话,就不要再和慕容家有什么瓜葛,你,要不要赌!”

    一般慕容阁露出明灿灿的笑容,问别人要不要怎么样时,被问的人多半会选择不要,在他的笑容面前即使原奉有十分把握的人也很难再继续保持信心。但是这次萧锦衣却答应了,他需要再见他一面,问清楚为什么,才会死心!

    萧锦衣干脆起身,决定回客栈好好休息,这时林天宝却急急忙忙地叫住他:“喂,十四,你还没说小九在哪里呢!你说只要书给你了你就会说出他的下落的。”

    萧锦衣停下脚步,抱歉道:“对不起,我当时是抓到他了,但是他实在太过狡猾,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他算计到。等我制服他回去时发现你和阁都不见了,我连忙向前赶路,想追到你们,却在到了寿州时,因为一个没留神,就让小九给逃了,找他的时候遇到了连文、连武,这才听到家人遇难的事情。我因为太过震惊伤心,也顾不得再找他,连夜就赶回颖州,和官府协商先让家人入土为安。连文、连武很快查清了书是被‘笔友会’的人拿去了,稍一审讯便问出了你在庐州的地方,我们又连天加夜地赶到庐州,见到你才知道曾经见过一面又交换过姓名的。因为我用的是假名,没有想到你用的反而是真名”

    听到小九不在萧锦衣手上,林天宝反而松了一口气,小九冰雪聪明又见多识广,现在必定已经安全地回去了。

    “对了,我一直好奇,什么毒那么厉害竟然让毒龙圣女都无法解开,你知道是什么人配制的吗?”突然想到萧锦衣一直没有说出来给小师妹毒药的人是谁、林天宝很是好奇,他拿到毒步天下后想要报复的人到底是谁呢?

    萧锦衣的身躯大大地震动了一下,他看向窗外,手指紧握,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沉声回答:“是布天门!”

    *  *  *  *  *  *  *  *

    残月之下,粉红的茶梅花在寒风中摇曳,送出淡淡的清香。慕容阁款款地走在碎石小径上,宽袖曲领的青袍,配上身侧粉衣黄蕊的茶梅,硬是渲染出无比的香艳华丽来。

    林天宝移开视线,装作欣赏院中雅淡的花草,但是不一会儿,她的视线又会移向走在前面的慕容阁身上。双脚似乎都没有自己的自制力一般,非要跟着他走不可。

    “那、那个,你中毒未愈,要不要我扶你回房?”

    林天宝讨好地问道,并加紧脚步,伸出手就想扶住他。

    “不用。”

    慕容阁干脆地拒绝,林天宝呆了一下,伸出的手转了个弯顺了顺自己耳边的散发“这、这样啊对了,你说不是连当时的布天门门主见过圣女的布毒手法都自叹不如,认为她是百年一见的天才,而有招揽之心吗?为何又要杀了她呢?”

    “不知道。”

    “哈哈,我可以告诉你哦,想想就可以知道,必定是布天门门主见圣女为情所困,为他所用的机会大大减少,无法招揽不如毁去她,也省得有个人和他争毒尊的名号,令他寝食难安”

    “喂,”慕容阁转身看向喋喋不休的林天宝终于开口,林天宝连忙闭上嘴又谄媚地朝慕容阁微笑“你究竟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哎?”

    “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床,我要睡了,实在没有心情再和你说话。”

    林天宝抬眼看向站在廊前菊花丛中的慕容阁,苍白的脸隐在廊檐下的暗影中,看不分明。只隐隐地感受到对方气息的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生气了?”

    “”慕容阁看着沐浴在淡晕月光下的林天宝,清澈纯净如水晶的眼,不知为何心中就是很气闷,他握了握拳,故作不在意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慕容阁的?”

    “啊?”林天宝的眼立刻乱瞥起来“不是你刚才才说过吗?”

    “你知道应该在更早之前吧。”

    “哈哈。”林天宝尴尬地笑了笑。

    慕容阁冷哼一声道:“让我猜猜,必是前几日你突然对我关怀备至的那个时候。态度改变,应是对慕容阁这个人有所求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呢?”

    “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了。”林天宝涎着脸搓着手犹如奸商论价“就是慕容家被称为‘白龙公子’的慕容楼成婚,我却没有收到请柬,实在太不正常了。怎么说我们和慕容家也是有点儿生意来往的。”虽然只是一些诸如打探男方家声望人品,父母是否敦厚,家仆是否欺主,兄嫂小叔小姑是否彼此关爱;又或者打探女方家家世容貌,女子是否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小事情小情报,但是他们也可以算是慕容家那些可以娶到好媳妇、嫁到好丈夫的年轻人的媒人了。

    你能收到请柬才叫不正常!慕容阁心里道。没有人知道“笔友会”内有多少个成员,只知道每一期江湖录中出现的人物所处的地方横跨大江南北,出现的门派即有岌岌可危的小帮派,也有戒备森严的名门大派。出现的事件大到帮派间的互斗,小到一个小门派的某个小弟子捡到一把名剑的事都有,他可不想请了“笔友会”的会长后,下一期的江湖录就是慕容家的秘闻大放送。

    不过就此和林天宝分开他又有点儿舍不得,毕竟像这么好玩的玩具实在不好找。慕容阁语气诧异地“哦”了一声道:“这到是我疏忽了呢。”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幽蓝的天又道:“风冷天寒的,光站在外面说话也不是办法,你,进来吧。”

    房屋内虽然清冷,但比起屋外来却是少了寒风吹袭,感觉温暖了许多。

    慕容阁找了油灯点上,袅袅轻烟舒卷而上,他手护灯火走到床边坐下,把油灯随手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拍了拍身边的床榻说道:“来,坐到这里。”

    “哦。”林天宝和慕容阁同处一室处惯了,听到他亲昵的招呼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就要走上前,这时却又嗅到一股异香,不觉停步,疑惑地看看四周。

    比在青衣书房里嗅到的更为浓郁,香馥馥的异常撩人。

    “你怎么了?”

    见林天宝的神情变得奇怪,慕容阁疑惑地问。

    “有香”林天宝看向慕容阁,突然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外袍脱了,青袍窄袖中露出如玉皓腕,修长的手指正在解头上有些凌乱的发髻,因为低着头,内双细长的眼吊着看向她,黑幽幽的眼深魅如海。林天宝胸口一窒,竟悄然移步上前,轻手轻脚解下他的发髻,如缎的黑发由手指间丝丝滑下,弯下腰握住一缕发丝,放在鼻端轻嗅,轻声说道:“这香味,是你身上发出来的。”

    腰间一紧,却是慕容阁的手扣住了她的腰,嘴角噙着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大胆呢,这我就放心了。”

    见慕容阁笑得轻邪诡异,他的手更是若有若无地向她的腰上摸去,林天宝这才发现她握着阁的发,整个人却被环入他怀中的姿态有多么不合时宜,她低低地惊叫一声,松开手指后退两步,躲开慕容阁的掌控。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要一闻到那个香味,整个人好像都不是自己了,心口狂跳,身子发热,见到慕容阁总想亲近,为什么会这样呢?

    慕容阁见她躲开,不知为何怀里变得空空的有些失望的感觉。真没趣,要是林天宝反应慢些就好了,她的身子到是暖暖软软的很好抱呢。

    慕容阁斜靠在床头,长长的腰带已经解开,衣袍斜襟大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短衣和短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耳尖地听到对方疑是吞咽口水的咕噜声,他不由得露出满意的微笑,犹如等待猎物自己进入陷阱的高傲猎手,他伸出手慢慢地把长发顺到耳后,雪白的手腕上的水晶链子在灯火下流转闪烁,映出满室华彩。“你想到慕容本家参加慕容楼的婚礼,也不是不可能哦。”

    林天宝此刻早已被慕容阁美丽的容姿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当下随口答道:“那我要怎么做呢?”

    “和十四一样,我也和你打个赌吧。”在灯下的慕容阁如花朵般艳丽香暖“你说十四明日比武是输还是赢呢?”

    “当然是输了。”

    “那我就赌赢好了。若是十四输了,我便亲自写下请柬,请你大大方方地去慕容家做客。但若是十四赢了的话”

    “怎样?”

    “见你这么想去,我便通融一下,你可作为我的贴身看你的容貌,让你作丫环太过勉强,就作我的贴身小厮随我到慕容家参加小楼的婚礼,惟一的条件是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可说、写出去!”

    慕容阁展开艳丽的笑容:“你,是赌还是不赌?”

    无论输赢她都可以去慕容本家呢!虽然有些奇怪慕容阁变好心了,但是也许他是因为自己才特别通融的吧,再不答应就是傻瓜了。

    被慕容阁美丽的容貌迷惑了心智的林天宝喜滋滋地同慕容阁击掌盟誓。

    “我赌了!”